第一百五十九章 有請靜王
白尹這話一出口,燕宛也是一愣,立刻就回過頭去面向窗戶。
白尹見窗戶外的人並沒有回答他,一時間眉頭又皺起,他忍不住從床上站了起來,但是他又有些擔心的看向身邊的燕宛,他對着窗戶口繼續說道:“我不想多跟人廢話,如果是客人,就請自己進來!”
白尹說完這話,果然奏效,門外幾乎是立刻就有了回應,緊閉的窗戶彷彿是被風所吹開,緊接着,燕宛就感覺到一陣冷風從自己的身邊吹過。燕宛不由自主的瑟縮了一下,白尹察覺到了燕宛的恐懼,於是將身子擋在了他的面前,看向那個深夜而來的不速之客。
“是你?”燕宛能聽出白尹的聲音中是滿滿的難以置信,燕宛不由得抓緊了自己的被子,牙齒開始輕微的打顫。
然而回應白尹的是一個蒼老的聲音:“是我。”那人這樣回答,燕宛聽着那人的聲音,竟是意外覺得有點耳熟。
果然就聽白尹跟着說道:“不知東門先生來到,所為何事?”
聽到東門這個姓氏,燕宛全身的神經都跟着緊繃了起來。他也開始慢慢猜出了那個人的身份——那個人雖然是被稱作東門先生,但是那個人絕對不是東門哲,因為如果是東門哲的話,白尹肯定會稱他為“東門大人”而不是“東門先生”!
東門家這樣大年紀的人不多,而且這人既然能被白尹稱為先生,想必只有東門翎無疑!只是不知東門翎又如何會找到這裏!他深夜來此,必定是有急事!
東門翎沒有立刻回答白尹的話,反而是有些謹慎的轉過身去,將窗戶給關緊了,這才返回到白尹的面前。
很少有人知道其實東門翎也會武功,但事實上是,東門翎不光是會武功,而且武功還相當不錯,不然東門哲如此謹慎的人怎麼會只帶着一個蒼老的東門翎,和一個年輕的年歲延,就敢深入宮中呢?
東門翎重新返回到兩個人的面前,這一次,他渾濁的眼睛有意無意地飄向了白尹的身後。
白尹警惕地看向他,他重複了自己的問題:“先生究竟所為何事?”白尹這樣說著,但是心裏卻在想,總不會是要來跟他們算東門穎如的舊賬吧!
白尹的話剛落,東門翎幾乎是立刻就接了上去:“靜王殿下能平安無事,可就太好了。”
這話說的沒頭沒尾,白尹身後的燕宛幾乎是立刻就感覺,那句話簡直是黃鼠狼給雞拜年!還什麼靖王殿下!當初東門穎死的時候,他們東門家的人明明都喊他為賤種好吧!這會子到靜王殿下起來!還什麼平安無事,只怕巴不得自己死呢!
白尹顯然也不太能適應這樣客氣的東門翎,於是他忍不住輕咳一聲:“多謝東門先生記掛,不過,東門先生來此,只怕不是為了說這句話吧?而且東門先生來此,東門大人可是知道?”
東門翎略微沉默了一小會,但是他馬上就回答道:“我此番前來,的確不只是為了問候靜王殿下,而且這次我來,東門大人也不知道。”
東門翎說到這裏再次停頓了一下,他的表情似乎有些心痛,語氣也有些沉重:“東門大人不知道我來這裏,可能他也永遠不知道了。”
這話說的實在是含糊其辭,燕宛第一反應還當是東門哲去了呢!白尹的想法看來跟燕宛是一樣的,聽到東門翎這樣地話,白尹也沉默了片刻:“不是東門先生這話是什麼意思?東門大人、東門大人他下午不是還好好的么?”
東門翎聽到這裏。卻是苦笑了一下:“是啊,大人今天下午還正常的很,只是就在白大人走後,大人他就瘋了。”
“你說什麼!”聽了東門翎的話,白尹還沒做表示,身後的燕宛卻是忍不住欠起半個身子,面向東門翎站着的地方。
東門翎畢竟是東門家最忠心的奴才!他不會拿自己主人的安危開玩笑!何況東門家如今可以說是多事之秋,壞事一件接着一件!如今東門哲再到了,東門家既不是也要跟着倒了!
“阿司!”察覺到身後的人亂了分寸,白尹忍不住提醒了一句,他旋即面色陰沉的看向東門翎,“我知道東門先生對東門家忠心耿耿,絕對不會那主子的安危開玩笑,但是我需要提醒先生,東門大人既然是在我們離開之後瘋的,那就跟我們什麼關係都沒有!”
這話剛說完,東門翎卻是撲通一聲,直接跪在了地上!
這一跪,可就吧白尹和燕宛跪地心臟都停跳了一拍。白尹內心深處直道不好!
果然白尹心中剛剛說完不好,那邊東門翎那麼大年紀一個人就那麼哭開了!
白尹趕緊揮手:“東門先生請打住!臨死託孤的戲碼我們可不認!解決麻煩的事情我們也不想做!如果東門先生想要通過做這種事情來脅迫我與阿司答應您什麼事情的話,那您還是趁早起來吧!”
東門翎才哭了一聲,就聽到白尹說的這種話。結果就真的不哭了!燕宛心中無比無語,原來真的是來行那託孤救人之事的!
東門翎內心其實更加無語,這種戲碼按正常發展不應該一帆風順么!哎!算了,這跪都跪了,再起來實在是太慫了!於是東門翎無比幽怨的跪在了原地,沒在說話。
白尹看他沒有說話,趕緊順坡就下:“既然東門先生無話可說,那您就回去吧!”
東門翎眼看白尹要趕人了,於是瞬間原形畢露,乾脆坐在了地上,竟是不起來了!
“哎!白大人你怎麼就這樣呢?我們東門家現在是困難時候您總不能就這麼趕盡殺絕吧!”
看見這樣原形畢露的東門翎,白尹和燕宛臉上尷尬了一會兒,但是他們沒有對此表現出多麼震驚,顯然他們以前就見識過東門翎耍賴的功底!
果然只聽東門翎在那裏盤着腿說道:“你這不說別的,這靜王殿下還做過我們東門家的姑爺不是,就沖這一點,你們也應該委婉地拒絕我,別這樣趕盡殺絕啊!”
聽到“姑爺”這兩個字,白尹的臉跟着就黑了,他東門翎真是厲害!死人都不放過!
白尹耐心糾正東門翎:“對不起先生,阿司他沒做成!”
東門翎一聽到這裏,立刻眼睛都放光了:“哎呦!這沒做成怨誰啊!還不是白大人您造的孽!這靜王殿下為什麼沒做成我們東門家的姑爺?不就是您把我們小姐給打死了么!沒錯!靜王殿下是沒做成我們姑爺,但是白大人您可是確確實實殺了我們小姐!”
聽到這裏,白尹的臉已經黑透了,燕宛臉也黑了。
東門翎看兩個人終於沒了言語,他的老臉上綻放出一個欣慰的笑:“所以說么!就為這事,你說你們兩個是不是對我們東門家心存愧疚!是不是有必要償還我們東門家?”
白尹在心裏默默翻了個白眼,看着東門翎認真說道:“對於小姐的事情,錯不在阿司,全都是我的錯。如果有什麼虧欠,也是我對不起小姐——不過,對於虧欠這件事情,我白某人自有辦法補償小姐。而且你家小姐心腸向來很好,她要是在天有靈,肯定不願意看見先生您那這件事情威脅我們的!”
“白景行!你胡說什麼呢!”白尹這話一說出來,別說是東門翎了,就是燕宛都感覺他是在混賬!
東門翎眼看着燕宛說了話,立刻就像是遇見了救命稻草,立刻對着燕宛哭了兩聲:“哎!還是靜王殿下對我們小姐情深意切!”
他這話一說出來,立刻就感覺不對,一抬頭,卻見白尹臉已經黑成鍋底了,燕宛臉上也好看,但是他還是對着白尹解釋道:“白景行,你別這樣!穎如家如今有難,或多或少也是有我們的責任在裏面的。我們不能就這樣坐視不理的。”
“是么?”聽了燕宛的話,白尹語氣卻是有些輕佻:“那你覺得,就憑我們兩個人的力量,又能幫到東門家什麼呢?”
“我——”燕宛一時語滯,竟是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於白尹。
一邊的東門翎眼看燕宛的心腸已經軟了下來,於是立刻趁熱打鐵道:“哎!白大人這是哪裏的話!既然我前來找你們了,自然是想好辦法的!”
“你閉嘴!誰知道那是不是你們的圈套!”東門翎的話一落,白尹幾乎是立刻就想要拔刀了!
“白尹!你先冷靜一下!你就聽他講一講他的計劃!若我們能做到,正好我們就償還了穎如!若是我們做不到,只當他沒有來過就是了!”燕宛的話再次給了東門翎機會,東門翎一時間只笑的喜笑顏開。
白尹卻只是冷笑一聲,隨口說了句:“那你自己看着辦!”
那冰冷的意思在明顯不過了!然而東門翎只當沒有看見白尹的表情,反而一本正經地說道:“靜王殿下與白大人都是明白人,這明人不說暗話。如今我們東門家的情況你們也是知道的,自從北冥建國以來,北冥的三大家族一直是聞人家、東門家、以及陳家的。東門家分擔聞人家政權,陳家分擔兵權。”
“這些事情我們都知道!”白尹再次善意的提醒。
東門翎直嗆了口唾沫,繼續說道:“嗯、反正就是祖上沒積福,後人也不勤勉,東門家的勢力雖然在北冥蒸蒸日上,但是其實在這傳宗接代上,那是一代不如一代,到我們東門大人這裏,就只有他一個兒子。我們大人更慘!竟是連個兒子也沒有!”
說到這裏,東門翎似乎是頓了一下,似乎是覺得自己說錯了什麼。但是他只是出了一會兒神,立刻就繼續說道:“本來東門大人是想要靠壽寧王的,可是誰知,壽寧王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大人這不一下子就沒人接班了嗎!於是就把希望都放到了壽寧王的世子身上!就等着他長大,支撐起家業,可是世子實在是太小!這不還沒等到他長大!我們大人一下子又瘋了!我們東門家這個時候不就正到了青黃不接,無人主持家業的尷尬時候么!”
白尹和燕宛默默等着他說出下一句話,東門哲迎着這兩雙眼睛,篤定的說道:“我們大人是今天下午瘋的,約摸着等到明天早上,這件事情就會傳遍整個京城!這件事情可不是小事!東門家的勢力一旦缺失了,那麼定然會引起北冥三大勢力的失衡,整個國家都會引起震動的!我也是萬般無奈!狗急跳牆!所以才想請靜王殿下您出來,幫助東門家暫時主持一下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