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真遺詔上的儲君

第一百七十九章:真遺詔上的儲君

展君魅雖然不知道那個人是誰,可他心裏有個聲音讓他救如意公子,好似如意公子如果沒了,他會失去一個很重要的人那般,讓他竟然有些害怕。

鐵籠子的鐵門被打開,拂如郡主親眼看着那個有着潔癖的男子,竟然進來這臟臭的地方,把如意公子拖了出去。

展君魅把如意公子拖了出去,便聽到身後傳來拂如郡主瘋狂的笑聲,他回頭看向拂如郡主,拂如郡主正用怨毒的眼神看着他,好似在詛咒他,讓他覺得很噁心。

拂如郡主望着展君魅怨毒的冷笑:“無論那個人認不認他,那個人都會為此痛苦一生,如意就是個千人騎萬人嘗的南風館孌童,有這樣一個身份,他永遠無法光明正大的站在人前,那個人見到這樣的如意,也會痛苦的恨不得自己去死。只因……如意會落得如今這般田地,皆是為了保全那個人。”

展君魅心裏已猜出那人是誰了,可如果真是那樣的話,他絕不會讓如意公子留在長安,那怕把如意公子送去塞外,他也絕不能讓他們見面。

拂如郡主笑的流出了眼淚,嘶啞的聲音,難聽溢出乾裂的唇:“晚了,在你出將軍府去見我父親時,那個人就已經去將軍府了,很快,墨曲就會來到這裏,見到當年替他去死的弟弟,淪落成了一個賣身賣笑的孌童。”

展君魅雖然早猜到如意公子會是和墨曲有關,可當親耳聽到拂如郡主說出口的真相,他還是很難以接受,低頭望着懷裏抱着的如意公子,他甚至想就這樣伸手掐死如意公子,毀了如意公子的屍身,讓墨曲恨他一輩子,也不想墨曲餘生被活着的如意公子折磨的生不如死。

如意公子也是因驚訝而瞪大了雙眼,因為他難以相信,他竟然是和將軍府的那位墨管家有關係的。

展君魅最終還是沒能下得了手,用藥粉為如意公子止血,抱起虛弱的如意公子出了密室,必須馬上把人交到墨曲手裏,否則這人便要沒命了。

墨曲已趕來,他剛要下密道,便見展君魅抱着一個人飛了上來。

“大勇,燒熱水。”展君魅吩咐了那打鐵的大漢大勇一聲,便抱着人轉身進了大勇的房間,疾步走到床邊,把人放在了床上,他衣服上染了血跡,可因衣服是黑色的,倒是看不出來。

墨曲步履疾快的走進來,跑到床邊,便看到如意公子脖子的傷口在滲血,止血藥竟然也沒用了。

“我去給你取藥箱。”展君魅丟下這句話,便轉身出了門。

墨曲轉頭看着展君魅離去的背影,心緒很複雜,他知道,君魅之前一定想過殺如意公子,因為如果換做是他,他也會選擇殺掉會讓君魅受盡折磨痛苦一生的人。

“我……我是誰?”如意公子躺在硬邦邦的板床上,艱難的睜着雙眼,望着墨曲執着的問,很想知道他到底是誰,他失去的記憶和身份,到底是什麼。

墨曲坐在床邊,咬破自己的手指,握着如意公子的右手,在他手背上塗抹上鮮紅的血,果見如意公子的手背上,出現一半墨色的蝶翼,他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嘴唇顫抖着說:“找到了,終於找到了。”

墨曲當年是墨家嫡長子,下面還有個同父同母的親弟弟。

因為當年墨家突遭滅門,他父親為了保住他的性命,便用他弟弟去替換了他。

那夜火很大,他以為,他弟弟和全家都死在火海里了。

可在多年前,他回到中原時,卻有人告訴他,當年墨家還有遺孤,是一個孩子,據說是墨家的嫡出次子。

他一直在尋找,十多年了,可他要找的人,卻一直近在一城之中,他卻一直沒能找到他……如今找到了,可他卻不知能不能救回他唯一的弟弟。

如意公子從不知道,他的手背上還藏着這樣的秘密,墨色的一半蝶翼,到底代表着什麼呢?

“墨歌,你是……我親弟弟。”墨曲將手指尖的血染在自己的左手背上,半片墨色蝶翼出現,他伸手放在如意公子手背外側,兩片蝶翼拼湊成一隻蝴蝶,這是墨家嫡出公子,才會有的印記,用特殊的葯汁染出的家族墨蝶。

如意公子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的看着墨曲,對方這樣的人物,怎麼可能是他這般卑賤之人的兄長?

“歌兒,我是你的哥哥,我找了你十五年,一直都尋覓你無果,我以為此生都再也找不到你了,可你卻出現了,知道哥哥有多高興嗎?哥哥總算可以去父母墳前祭奠他們了,因為哥哥尋回你了。”墨曲雙手捧着如意公子的手,他喜極而泣,哭的像個找到家的孩子。

“哥哥……”如意公子本以為他該悲苦一生的,可沒想到,他竟然還有個骨肉至親的哥哥?

而他的哥哥是這般的能耐本事,而他卻是那般的骯髒卑賤。

展君魅很快取了藥箱回來,當站在一旁看着墨曲那般小心翼翼的疼惜如意公子時,他心裏的確有些失落不是滋味,也許是孩子氣在作怪吧,他本以為屬於他一個人的兄長,有一日卻成了別人血親不可分的親兄長。

而他……師兄有了親弟弟,便再也不會如以往那般關心他這個師弟了吧?

墨曲一直在醫治如意公子的傷,並沒有看到展君魅失落的樣子。

可如意公子卻看到了,那怕他此時真的很痛,可他心裏卻開心極了。原來展君魅也會失落難過?是因為他被找回來了,他的親哥哥,便再也不會眼裏只有他一個人了,所以他展大將軍心裏不是滋味了,對嗎?

很好啊!就這樣下去,展君魅奪走了他喜歡女子的心,而他便要奪走展君魅在乎人的心。

那怕墨曲對展君魅不是重要到想獨佔,可奪走墨曲的關心,展君魅還是會很難受的吧?

展君魅對上如意公子眼睛,他看到了如意公子眼底的得意,心裏覺得非常噁心。果然,喜歡拂如郡主的人,也和她一樣噁心,物以類聚,便是如此。

墨曲一心為如意公子處理傷口,等包紮好了,他才長舒了口氣,抬袖擦了擦額頭上汗水,轉頭沒看到展君魅的人影,他便皺眉喚了聲:“君魅?”

展君魅聽到墨曲喊他,他便轉身走向了門口,從外面緩步走了進來,面無表情望着墨曲問:“師兄,喚我有何事?”

“呃?沒什麼,只是沒看到你,喊你……咦?你這衣服怎麼了?怎麼臟成這樣?”墨曲走到展君魅身邊,便伸手一摸,摸了一手血,這應該是墨歌的血吧?

“沒事,我回去換衣服,師兄你也早點回來。”展君魅後退一步,轉身出了門。

“哎?君魅,你這又鬧什麼脾氣?怎麼越大越孩子孩子氣,都是公主給你慣的。”墨曲這從懷裏掏出的帕子,最後只能給自己擦汗了,這小子真是脾氣越來越古怪了。

如意公子面色蒼白的看着墨曲的背影,眼底浮現嫉妒之色,他的親哥哥,憑什麼那樣寵着展君魅一個外人?

而且,本該陪着他長大的哥哥,卻陪了展君魅那些年,無微不至的照顧展君魅,瞧展君魅對他哥哥耍脾氣,就知道他哥哥曾經多麼寵慣展君魅,才會把對方寵慣成這般任性的壞脾氣。

墨曲已轉回身走向床邊,彎腰很輕鬆的抱起如意公子,邊走邊苦笑道:“君魅就這樣,當年他年幼失憶,常常做噩夢,我一直很是擔心他,守着守着,習慣了,也就改不掉了。多年以來,就慣出了他的少爺脾氣。”

如意公子垂下眸子,掩去眼底的嫉妒,本該屬於他的寵愛,卻被展君魅佔有了那麼多年,如今他回到了哥哥的身邊,這些寵愛也都該被他拿回來了。

展君魅急匆匆的回到了大將軍府,去溫泉池洗了個澡,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才回到了鳳儀閣。

上官淺韻剛吃完飛鳶端來的粥,便躺在床上繼續睡,反正有唐晏那個溫柔的人在,孩子也不會鬧,她太累了,真的累。

展君魅回來后,見到她還在睡,他也沒去吵醒她,就坐在床邊看着她,至少還有她,她是不會離開他的。

上官淺韻不知睡了多久,終於翻了個身,臉蛋兒紅撲撲的嘴角含笑醒來了,一醒來就看到展君魅坐在床邊盯着她看,她伸個懶腰剛想問展君魅見蜀王談的如何?

結果,她被展君魅壓住抱在了懷裏。

展君魅抱着她,埋頭在她脖頸處,不想說話,只想這樣抱着她,感受她真是的存在。

“這是怎麼了?”上官淺韻感到很是奇怪,這平白無故的,他怎麼又對她撒嬌了?伸手抱着他,在他耳邊柔聲問:“出什麼事了?有人氣你了?”

展君魅抱着她,悶聲道:“師兄的親弟弟找到了,他……很關心他的親弟弟,忽略了我。”

上官淺韻聽了他說的事,真是忍不住想發笑,可是她不能笑,還要柔聲安慰他道:“沒關係,你還有我,我會永遠在你身邊,誰也搶不走。”

“誰也搶不走?包括那兩個小不點?”展君魅抬頭盯着她的眼睛,有些執拗的要一個滿意的答案。

上官淺韻的腳有些癢,想一腳踹開這男人,那有這樣的父親?連自己孩子的醋也吃?不過,看在他今日不開心的份兒上,她忍他,伸手摸着她的臉,溫柔的笑點頭:“對,你在我心裏,永遠是最重要的,誰也無法替代。”

展君魅得到滿意的答案,他心情瞬間就好了,笑的很是明媚美麗,讓人望着他臉上因開心而純粹的笑,真有些移不開眼了。

上官淺韻忽然覺得太陽穴有點疼,為什麼她在一點點長大成熟,而她這個比她大好幾歲的駙馬,卻越來越像個孩子了呢?

“龍兒,師兄以後不會寵我一個人了,你可要多多寵愛我,彌補我心裏的缺失。”展君魅已經側卧在她身邊,把她抱在懷裏,很滿足的親吻她的唇,有他在真好。

上官淺韻眼底浮現無奈的笑意,這個人,自從孩子出生后,他可是越發的為了爭寵愛撒嬌了。

展君魅抱着她,倒是覺得很是安心,至少還有她不離不棄,永遠不會因別人而不要他……

在之後,上官淺韻吩咐了持珠送點東西去墨苑,就說是展君魅送的。

畢竟墨曲找到弟弟是好事,他們該為墨曲高興才對,可不能任由展君魅這般孩子氣任性不理人。

墨曲帶着如意公子回到了將軍府,住在他的住處墨苑,他想悉心照顧這個弟弟,以彌補他對這個弟弟的虧欠。

持珠帶着人到來,揮手讓人把一些東西放好,她看着墨曲床上躺着的陰柔男子,覺得這人和墨曲長得一點不像。

“持珠,你這是……”墨曲走過去,雖然見到持珠來他很高興,不過這些東西又是怎麼回事?

持珠一貫的面無表情道:“是駙馬送給如意公子的禮物,恭喜你找回了弟弟。”

“君魅?他這彆扭鬧完了?”墨曲笑了,展君魅是什麼心思,他懂!不就是小孩子在大人面前爭寵嗎?

唉!回頭要去和他說說話,可不能讓那小子以為他有了親弟弟,就不在乎他那個師弟了。

如意公子躺在床上,偏頭望着那名紅衣冷艷的女子。他從不知道,似火的紅色,還可以被人穿的這般冷艷,一點不妖嬈,而是一種冰中火的冷艷。

而這個女子,容貌也勝過拂如郡主,雖然不會令人一眼驚艷,卻是會讓男人心生挑戰欲的女子,因為她看起來像是一把利劍,讓男人很想征服她,把她這把鋒利的利劍握在手中。

持珠有些不喜歡這個如意公子,因為在這個人的身上,她看到了邪惡,從骨子裏透出來的邪惡。

墨曲見持珠一直盯着他弟弟看,他便拉着持珠的手走向床邊,給他們做介紹道:“持珠,這是我弟弟,墨歌。歌兒,這是你未來的嫂子。”

“我沒答應要嫁給你。”持珠說這些話時,臉上的確還是冷冰冰的沒變色,可是耳朵卻紅了。

墨曲見持珠又口是心非,便又是壞壞湊到持珠耳邊輕笑道:“不答應?那你耳朵怎麼紅了?口是心非的小丫頭,看我成親后怎麼收拾你。”

持珠耳朵的羞紅蔓延到臉頰上,雪白的脖頸都被染紅了一抹羞色,她轉頭怒瞪着墨曲,握着劍的手抵在墨曲胸膛上,聲音冷冰冰道:“你再敢胡說,我便殺了你。”

墨曲一點都不害怕她惱羞成怒的威脅,反而低頭欣賞她害羞強撐的樣子,伸手撫摸上她臉頰,輕挑的揉捏她的耳垂,指尖輕撫過她雪白的脖頸,勾唇一笑很壞道:“你殺了我,可是會守寡的。再說了,珠珠,比起你用劍殺我,我更想你用嘴咬死我。”

持珠眼角都染上了羞紅之色,瞪了墨曲一眼,便收起劍轉身走了。

“哎,珠珠,你的嫁衣可快做好了,到時候為夫幫你親自試穿啊!”墨曲很喜歡調戲持珠,因為持珠越來越容易害羞了。

如意公子在床上倒是心思齷齪了,用嘴咬死他?墨曲是在說他和那個持珠已有肌膚之親過了嗎?可他瞧那位持珠姑娘,明明還是個處子。

也許,只是墨曲在占嘴上便宜吧!

不過,那位看似冷冰冰的持珠姑娘竟然沒真氣惱,可見她也是喜歡壞男人調戲她的,說不定也是表面嚴肅正經,背地裏水性楊花的女人。

而這樣的女人,他在如意館可見的多的,全都是人盡可夫的賤人。

不過這個女子長的不錯,還是個處子,若是他能一嘗她的滋味就好了。

畢竟睡了拂如郡主后,他便更渴望多嘗一些清白乾凈的姑娘了,特別是沒破瓜的處子。

墨曲還不知道他一心想要彌補的弟弟,竟然是個內心如此淫邪噁心的人。

持珠出了墨苑,便直接回了鳳儀閣。

上官淺韻已起身,正坐在桌邊哄孩子,見持珠回來了,便隨口一問:“那人如何?”

持珠想起如意公子那種陰冷的目光,便皺起了眉頭:“他給人的感覺很陰冷,像是腐草下爬行的毒蛇,吐着腥臭的蛇信,令人感覺很噁心。”

“嗯?”上官淺韻還是第一次聽持珠如此嫌惡一個人,而她只當持珠不會說謊,既然持珠說那人是腐草下陰冷的毒蛇,那這人的心一定是陰險邪惡的。

展君魅和持珠對如意公子的感覺一樣,很厭惡那個人。他出聲喚來了小靈,吩咐道:“你去他身邊伺候,寸步不離的守着他,莫讓他在將軍府胡來。”

“是!”小靈拱手領命離去,她倒要去見識見識,這個如意公子到底是何等的噁心之人。

展君魅在小靈走後,便起身說道:“你先用膳,我去安排下,絕不能讓他污染了我這大將軍府清凈。”

“嗯,早去早回,別總為無關緊要的人生氣,不值得。”上官淺韻唇邊淺笑溫柔,眼神卻透着如寒冰般的冷意,如果如意公子敢在大將軍府里胡來,她會不在乎傷了墨曲的心,也要設計讓如意公子原形畢露。

展君魅離開了鳳儀閣,他雖然心裏也很不忍去讓墨曲知道真想難過,可如果真有那麼一日,他也許會做出拆穿如意公子假面具的事吧?

就算墨曲因此與他不能在如從前般親如兄弟,他也會下定決心幫墨曲切掉這顆毒瘤。

上官淺韻在展君魅離開后,便吩咐持珠道:“去查一下,看他這些年裏到底接觸過什麼人,又曾經做過什麼惡事,事無巨細,我都要知道,明白嗎?”

“是。”持珠垂眸領命,那怕是為了墨曲,她也必然要查清楚這個如意公子。

之前查的還是太淺,這回她要深入去查,將如意公子自從墨家滅門后的事,都要一件件的查清楚仔細了。

飛鳶在持珠離開后,不由擔心道:“公主,墨公子那般心疼他這個失而復得的弟弟,會不會在將來您對付這人時,會惹得墨公子恨您和將軍?”

“墨曲不是那般不明是非之人,他與子緣的兄弟情義,也未必比與如意公子的親兄弟之情淺薄。”上官淺韻看得出來,曾經共患難過的墨曲與展君魅,有着比親兄弟更深的感情。

他們是一起出生入死,把背後交給對方的兄弟,那種不會生疑心的情義,豈是一個多年不見的親弟弟,可以比得了的?

飛鳶低下頭不在說話,只是喂那懶到家的世子爺喝點白開水。

上官淺韻懷裏抱着她可愛的女兒,這孩子真是越長越粉團兒似的可愛,要不是脾氣太壞,她還真不捨得給信兒那孩子當媳婦兒了。

唐晏還在勸鳳凰長老,無非是讓鳳凰長老別白費心思了,上官淺韻絕對不會回唐氏繼承鳳王之位的。

鳳凰長老對此很執着,畢竟她當初對唐旭說大話了,要是不能勸上官淺韻回唐氏當鳳王,她豈不是要沒臉去見唐旭了?

唐晏對此也是無可奈何的直搖頭,這位鳳凰長老真是執拗,撞了南牆也不回頭。

唐信修已快六個月了,倒是有點懂事了,不過還是吃虧不改,被展瑤華傷了那麼多次,他還是一見到展瑤華就笑着要靠近對方,也是愁人。

鳳凰長老一拍桌子,又來勁道:“我這就去找她,一定要讓她跟我回唐氏,如果她不跟我回去,我就……”

唐晏一瞧鳳凰長老兇狠的握拳,他便在一旁忙勸道:“鳳凰長老,凝香最是吃軟不吃硬,您要是硬來,說不定她會讓人直接把您轟出大將軍府去,這事您可要考慮清楚了。”

鳳凰長老握拳的手指鬆開了,兇狠的神情,瞬間變得可憐兮兮的道:“那你說怎麼辦?來軟的,她不理我。來硬的,你又說會適得其反,那我該怎麼辦?”

唐晏頭又疼了,這位鳳凰長老太怪異,那怕這些日子相處下來,他還是不習慣她的怪異脾氣。

鳳凰長老見唐晏苦笑看着她,她便倏地站起身來,風風火火的就轉身出了門。

唐晏伸手想喊她,可最終還是搖頭無奈一笑,想想還是隨他去吧。

鳳凰長老是離開了採薇,便去了桃夭,來到桃夭又被阻攔,她老人家發火了,揮袖揮開那兩個礙事的小丫頭,舉步進了桃夭,走到桌邊豪氣的坐下,一拍桌子盯着對面淡定的女子,深呼吸后問道:“你說,你有什麼條件?要怎樣才肯回唐氏繼承鳳王之位?”

上官淺韻示意小毓小鍾退下,並且讓飛鳶帶着伺候在屋裏的婢女,抱着孩子全部退下。等所有人都退出屋子,房門緊閉后,她傾身望着鳳凰長老低聲說:“我母親還活着,你要是有本事找到她,大可讓她回唐氏繼承鳳王之位。我相信,她會比我更適合當唐氏的鳳王。”

“什麼?你……”鳳凰長老因為太過於震驚聽到這個消息,她差點失口尖叫出聲,抬手忙捂住自己的嘴,當察覺四周又不少人時,她便放下手看着上官淺韻,湊過去難以置信的低聲道:“你不是在騙我吧?蘭之少主不是在十九年前就沒了嗎?”

上官淺韻望着鳳凰長老,很認真嚴肅的道:“她沒死,是她給我下了忘憂心,讓我失去了許多的記憶,可在有一個人想下魂牽夢縈害我時,忘憂心的毒解了,我尋回了失去的記憶,我的母親,她在十九年前拋棄了我,我如何還會回到她的家族,繼承她族的鳳王之位。”

鳳凰長老已是驚訝的瞪大了雙眼,如果上官淺韻說的都是真的……唐蘭之未死,那唐氏便不可能讓上官淺韻繼承鳳王之位了。

看來,她已經不用再來勸上官淺韻回唐氏了,她如今最該做的是傳信回唐氏,把唐蘭之未死的事告訴唐旭,讓唐旭派人儘快找到唐蘭之的下落。

至於她……她要留在長安暗尋唐蘭之的下落。

既然上官淺韻多年錢見過唐蘭之,那便可說唐蘭之放心不下她唯一的女兒。

也可以說,唐蘭之就在長安,在一個偶爾能看到上官淺韻地方,可能是城中,也可能是深宮之中。

無論是哪裏,她都必須留在長安,這樣才有機會找到唐蘭之,帶她回唐氏承繼鳳王之王。

上官淺韻望着鳳凰長老開門離開的背影,她嘴角揚起一抹淺笑,也許,世人都看錯鳳凰長老了,這個老人有她的睿智,並不是一個看着只懂得瘋瘋癲癲的老妖婆。

飛鳶已把孩子送去了翠微,回來伺候的她,跪在一旁,微低頭說道:“公主,柳丞相讓人傳信來,說想約您秘密一見。”

“柳亭?”上官淺韻垂眸沉吟良久后,才嘆氣般道:“早猜到聰明如他,豈會有看不透的?可如今時候尚早,本公主又不能給他答案,只能……且不見他,讓他好好準備迎接他父親回長安的事吧。”

“是。”飛鳶應了一聲,便起身退了下去。

上官淺韻在飛鳶退下去后,她拂袖起身,轉身走向梳妝枱,在梳妝枱前端莊跪坐,伸手打開一個木雕鑲嵌各色金玉寶石的妝奩,在最底層的小抽屜里,拿出一個巴掌長,男子手腕粗細的水晶簡書。

這每一片都是剔透如冰的水晶削成的,用蠶絲線串連而成簡書,上面的刻字是一種很古老的文字,距今已有兩千年,她父皇教過她,前世她學習這種古老文字的很辛苦,幾次都不願意學這些古老沒用的字,可他父皇卻耐心的哄着她學,學了五年之久,她才認識了不過八百字。

直到學了十年之久,她才能通順的將一本書熟讀完整。

如今看到這些文字,她越發覺得她的重生是人為,而不是什麼上蒼可憐她,讓她再重活一世。

天機子的師父死在她小時候一次重病那年,忘機也在想推算她命數時,而瞎了雙眼,這一切看似巧合,可細思卻讓她極恐。

天下沒有這麼多巧合的事,這些事就像是一張網,包含了太多的陰謀算計。

而她,便是漩渦最深處那個掙扎的人。

她伸手撫摸着那些透明的刻字,緩緩閉上了雙眼。心上浮現的是遺詔的最後那幾句:傳位於長女淺韻,丞相柳亭,大將軍展君魅,為輔政大臣。望其忠心輔佐女主,不負朕心,欽此!

父皇啊父皇,您這一生是愛瘋了她嗎?為何要把皇位給我?你是想彌補她,還是想把祖先欠唐氏的江山,還給唐氏的鳳女呢?

真不知道,當她母后看到這遺詔時,會是個什麼心情。

這便是她從鳳凰殿取走的東西,真正的先帝傳位遺詔,用血色丹砂,可在水晶簡書上的傳位遺詔。

這份遺詔,是承天國最為尊貴的傳位遺詔,當年也只有開過皇帝上官炎用過此遺詔。

時隔千年,他父皇竟然用炎火晶製成的簡書,寫下了傳位於她的遺詔。

她不想接受,可卻又必須要接受,這是最快成全上官翎帝位的捷徑,她為何不走這捷徑,卻偏要去勞心費神的走那條算計謀權之路呢?

展君魅也就去安排一下,讓那些暗衛暗中監視如意公子,不準這人在將軍府里過於放肆。

上官淺韻聽到開門聲,她便收起了那簡書,用一塊金線綉龍紋的縑帛包裹好,放回了妝奩最底層的抽屜暗格里,才起身走向外面,果見是展君魅回來了。

展君魅回來后,便沒看到她,直到她走出來,他便走過去摟着她纖腰,低頭抵着她的額頭,為難的與她說:“蜀王任由我提條件,只要不太過分,什麼要求他都肯點頭答應,只要我們放了上官拂如和安龍世子。”

上官淺韻抬手撫摸上他的臉龐,含笑的杏眼似水盈盈,朱唇輕啟露出潔白的皓齒,聲音幾分清冷道:“那便答應他,條件可以開的大一些,憑上官冀好面子的脾氣,只要不過分到他不能接受,多苛刻的交換條件,他最終都會點頭的。”

展君魅沒想到她會答應的這麼痛苦,不過,交出上官拂如前,他還要與墨曲說一聲,怎麼說,也該讓墨曲出一口氣。

畢竟,如意公子之前可差點被拂如郡主害死,他必須要給墨曲一個交代,讓墨曲泄這一口怒氣。

上官淺韻放下了手,也拿開了他摟着她后腰的手,轉身走向一旁,步到桌邊拂袖端莊跪坐,神色淡淡道:“鳳凰長老之前又來找了我,我告訴她,我母后並未死,她似乎已決定找出我母后,讓我母後去承繼鳳王之位。”

展君魅走過去,拂袖落座在她身邊,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妥,伸手自斟了一杯茶,淺抿了口,才垂眸淡然道:“她是最正統的繼承人,那怕曾嫁入過上官氏,可她身上流着的血,卻是唐氏最尊貴的血脈。這一點,龍兒你可比不得,鳳凰長老在有選擇時,自然會選她,而非你。”

“你說得對,比起我這個流着一半上官氏血脈的公主殿下,母后她這個出生唐氏的正統嫡出大小姐,確實比我繼位的名正言順多了。”上官淺韻也是因為想解決鳳凰長老這個麻煩,才會道出她母后未死之事。

至於這件事會不會引起大亂子?她相信鳳凰長老沒那麼愚蠢的會把這麼重大的事,宣揚的人盡皆知。

鳳凰長老回去后,便立刻給唐旭寫了信,召喚來了她身邊養着的金眼雕,把卷號的白布條,放入了金眼雕腿上綁着的鐵質管筒里,放飛了金眼雕,她才收拾一下,離開房間。

鳳凰長老出了大將軍府的事,很寬被傳到上官淺韻耳中。

而她也隨着鳳凰長老去,反正只要鳳凰長老不來繼續糾纏她,她想怎麼早出晚歸找人都可以。

而柳亭在接到上官淺韻拒見的消息后,便是一陣苦笑,這位長公主殿下,是把他當瘟疫來防備了嗎?

唐芊近日以來倒是很忙,召集大家一起給丞相府來個大掃除,一定要把整座府邸前院後院都打掃的乾乾淨淨,一塵不染。

孫伯對此是很高興樂意的,這位古怪精靈的唐小姐,可比那位總追着他家少爺撒潑的呂小姐強多了。

至少,他家少爺就很喜歡唐小姐,他老人家也喜歡,闔府上下都喜歡這位俏皮可愛的唐小姐,因為人家姑娘沒架子很親和人啊!

楊宸趁着上官思容守着唐明的空閑間,便來了丞相府,因為他從上官思容哪裏聽到一個很震驚的消息,他必須要來和柳亭這位好友分享一下。

柳亭本來正在書房裏處理政務,因楊宸忽然的到來,他只能擱筆看向楊宸,絲毫沒有起來的意思,很隨意的問:“你這回來又是為了什麼天大的事?”

“少揶揄我,這回可是真出大事了。”楊宸散漫的走過去,在柳亭堆放各地奏書書案上一坐,便先喝口壓驚酒,才轉頭看着皺眉柳亭搖頭咂嘴道:“這回出事的是山都那邊,之前不是傳來長安消息,說山都王殿下路上遇刺,傷了身子,可能以後都再不能有子嗣了嗎?”

柳亭伸手拿起筆,蘸了蘸墨水,低頭批閱奏書嗎,啟唇淡淡道:“這事也就你會信以為真,也不想想山都王是誰保的人,她那樣一個走一步算十步的人,會讓山都王出那樣的意外嗎?”

楊宸抿嘴搖了搖頭道:“不會!”

柳亭抬頭看了酒鬼楊宸一眼,便繼續低頭處理政務,語氣淡淡下逐客令道:“如沒什麼事,你便走吧,我這好好的文雅之地,都快要被你熏成酒窖了。”

楊宸聞言輕笑一聲,傾身低頭望着柳亭笑說:“青君,你似乎變了,以往你可沒嫌棄過為兄身上這酒香。怎麼,有了紅顏知己,聞慣了脂粉香,便嫌棄為兄這身酒香了?真是個重色輕友的……風流君子。”

柳亭抬頭想說楊宸兩句,可楊宸卻一下子就沒了人影,他只能是對此搖頭一嘆:“來無影,去無蹤,鬼投的胎。”

“咱們彼此彼此,都是鬼投的胎。”楊宸忽然從樑上飛落下來,仰頭灌一口酒,便搖搖晃晃的走了。

柳亭望着身形搖搖晃晃腳步虛浮的楊宸,他放下筆,無奈一嘆:“楊兄,請回來做,我們坐下來談談。”

“談什麼?”楊宸轉回頭看了柳亭一會兒,才轉過身腳步虛浮的走過去,單膝跪在書案上,低頭盯着面有不悅的好友,勾唇壞壞一笑道:“告訴你,本少爺可不好男色,想和本少爺談情說愛,那是沒門兒的事。”

柳亭額角青筋凸起,眸光陰沉的看着面前的好友,冷淡的說道:“楊兄,你自作多情了。請坐好,不要總這樣沒規沒矩的,成何體統。”

“呵!你就是太規矩了,才會瞧着人家展大將軍都兒女成雙了,你還是孤家寡人一個,可悲可嘆啊!”楊宸笑的很輕挑,可卻真老實的到那邊坐下,酒也不喝了,準備好好聽柳亭說。

柳亭抬手按按太陽穴,對於這位多年好友,他很是頭疼,可也不想和他繼續廢話,只能盡量平心靜氣的與他說:“楊家雖然一直空置至今,可你也該知道,先帝當年曾下過旨意,楊家不絕後,楊將軍府會永遠留給楊家後人。”

楊宸勾唇看向柳亭笑問:“青君,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你該回來了,在山都王暗中招兵買馬收編軍隊后的如今,你該回歸楊家了。”柳亭早已得到消息,上官翎在訓練一支軍隊,人數在源源不斷的增加。

而這到底代表什麼,不用他說,他相信楊宸也明白。

楊宸收起了嬉皮笑臉,臉色變得有些沉冷,望着柳亭道:“青君,你我相交多年,你該知我為何不肯回楊家,不是因為我還無法忘記我父親之死,而是……如今承天國根本不曾安定過,一旦我回到楊家接了兵權,你說我是做個忠君的臣子,還是去幫長公主推翻當今皇上?”

柳亭被楊宸問的啞口無言,因為他如今便是處於抉擇中,而他選擇了上官淺韻,而楊宸他……他背後有着楊家軍,一旦站到上官淺韻這邊,很可能背上一個亂臣賊子的罵名。

這樣的話,楊延將軍一生忠義之名,便要就此毀了。

楊宸對柳亭一笑,便起身走了,連他的酒葫蘆都不要了,留給柳亭,讓柳亭飲上幾杯,好好想清楚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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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鳳女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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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真遺詔上的儲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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