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〇〇六

6.〇〇六

新家沒有買生火做飯的煤爐灶具,兩人晚上只好出門買了幾樣小食湊合,淮濱坊里的蔥油麵,喬家柵點心鋪子裏的擂沙圓,五味坊的紅砂糖軟糕各買了一些,打包回家。

“那些廚房用具我們要儘快買,您會做飯嗎?”方惠一邊吃面一邊懷疑地問。

“如果是烤曲奇餅小麵包,或者煮一些紅茶的話沒有問題,但是很遺憾,這裏並沒有趁手的配套廚具供我使用…”莉莉絲回答的理所當然。

她的課程里並沒有廚藝,乃至華國美食烹飪這一項。

言外之意是,對不起我不會。

“……”

方惠聽完終於有些憂愁了,托着下巴思考以後的吃飯問題該怎麼解決,還有,那些爐具到底是怎麼用的?

拜兩副外國面孔所賜,這兩天莉莉絲及方惠在這棟樓里成了一種新奇的存在。

總有人暗搓搓地偷窺,來來回回,總是有好奇的目光掃向你。

沒辦法,只能讓時間來讓任何新奇變得不再新奇,或者等着來個大新聞順利過度也可以。

……

莉莉絲周身縈繞着一種高傲攝人的姿態,她從頭到腳,從穿着打扮到生活方式,註定她不會同這棟洋樓里的女人們發展出什麼友誼,或者能湊在一處八卦,聊聊家長里短。

那種場景只要想像一下都覺得匪夷所思……

大家成長生活的環境大相逕庭,所受到的教育接觸的環境更是毫無交集,不管性格特點還是處事原則都千差萬別。還有某些刻在骨子裏的東西,這些通通都是一條條深刻的鴻溝,暫時別妄想去攀爬或者打破。

更何況,莉莉絲還是個外國女人呢。

雖然遵着禮貌,過了幾天,莉莉絲就從五味坊訂了比較昂貴的點心回來,拜訪了同一樓層,右邊的四家住戶。

打頭一家人就是她們現在的鄰居,剛來那邊曾今偷窺過她們的李三桂家,李三桂家人口格外簡單,只有她和丈夫兩人,據說都是工人,唯一的一個兒子在外地求學。

第二家,一對青年夫妻,女主人張春意,男主人衛濤,家裏一兒一女,都上小學。

第三家人口就比較多了,三代同堂,一共住了八口人。

而最外面一家住戶,房子竟然鎖着門沒人,很奇怪地沒有拜訪到,兩次去都是如此。之後才聽的別家的說,那人去外地探親去啦,每次一去就是三個月左右,這個月月初就不在了,按照以前的習慣,少說得過完年,開春之後才有可能回來。

說是拜訪鄰里,然而也就是簡單去認個臉說一兩句話,禮節問題而已,莉莉絲不會真的去認真和他們攀談。

生活就此步入了正軌,相安無事。

半個月後,莉莉絲收到了來自大不列顛國的來信,信裏面寫了什麼方惠不知道,不過看莉莉絲的神情也知道不會是什麼壞事。

果然,三天後,莉莉絲要開始上班了,對,她找到了新工作。

方惠得知消息后默默呲牙,她再一次確定莉莉絲來沙海市並不是一時衝動或興緻乍起,更不是以及因思念丈夫衍化而來的尋人項目。

不管是什麼,但暫時她還管不着。

莉莉絲的工作內容方惠不是特別明白,因此無法給它定性,總之聽上去比較高端就是了。她每天早晨八點半下班晚上六點下班,並且中午不回家。於是,方惠就淪為一個任何意義上的野孩子。

對此,她求之不得。

說說方惠上輩子是個怎麼的人呢,做的是什麼工作呢?

作為獨生子女,無任何兄弟姐妹,父母皆是軍界人員,以守護國家為己任。她十二歲時,父母出任務犧牲,方惠成為政府孤兒,受國家撫恤金及津貼撫養長大,十八歲自立門戶,二十二歲大學畢業,進入國家特殊小組,接受上級命令執行特殊任務。至二十四歲意外死亡,於異世重生。

原本就是個野生的孩子,怎麼會怕孤獨呢。

天氣越發的冷,轉眼就到了臘月中旬。

沙海市最近還飄起了小雪花,一落下來就融化,地上都是濕漉漉的,女人們都不愛出門了。

方惠最近養成了個習慣,每天早上都要看報紙。沒有更高端的網絡設備,獲取信息的渠道就單純得多了,目前除了看書打發時間外不做他想。

莉莉絲雖然有工作,但她每天至少能陪着方惠吃個早餐,當然是提前買好的麵包和牛奶,方惠正覺得膩味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洪亮廣播聲。

方惠沒準備嚇了一跳,放下碗筷跑出去瞧。

隔壁幾家都跑出來了。

“東區大喇叭響了,政府有事情要宣佈了!”

“快聽聽,講的什麼?”

“你收到消息了嗎?”

七嘴八舌的……

按慣例先說了一通別的,才入正題。

劣質音箱裏,一道慷慨激昂的男聲平鋪直敘播道:

“重大消息,沙海市就關係舊社會妓|院問題,做出重大決策,於十二月初十晚,查封本市妓|院五百餘家,解放近千名妓|女。”

“今將妓|女分批分次送往本市各大婦女教養所,解放她們的**與精神,改造生活方式。”

“這一重大舉措,是建設社會主義前進道路上的正確決定,取締了封建社會遺留下的毒瘤!”

……

妓|院?方惠挑挑眉,心道又看了一回熱鬧,這事情也是新奇。

廣播一播完,大家都炸了,又是一輪新的討論。

方惠噔噔幾下跑回去,嘰里咕嚕一串兒英語脫口而出,把剛才廣播裏的事一骨碌講給莉莉絲聽。

莉莉絲摸了摸女兒的頭,表情有些嚴肅,道:“聽着奧羅拉,這些糟糕的消息,你要學着少聽少說,我希望你將來會是一位優雅得體的淑女而不是一位長舌婦人。看來我還是要想辦法給你請家庭教師了,你的教養和禮儀不能落下。”

方惠表情微囧,連忙道歉:“對不起,讓您擔心了,我以後不會這樣了。”

瞪着大眼睛着實有些無奈,又接著說:“等明年您可以把我送到學校去,現在並不適合聘用家庭教師不是么?”

雖然她覺得上學無聊,但更不想要禮儀老師好么。

莉莉絲終於不在勉強。

一條新的新聞出來,還是件大事,又給老百姓提供了不少八卦聊資。

“聽說如果那裏面有親人的話,現在交一點點錢就可以領出來呢。”

“我也知道,說是男人在裏面有相好的也可以去領出來!”

“哈哈,你們誰有親人在嘛!”

“呸!瞎說什麼!咱們可是清白人家。”

“噓噓,都小聲點。”

幾個女人在走廊裏邊做家務,邊說的不亦樂乎,幸災樂禍的,只把這事當個笑料來講,語氣又是輕蔑又是不屑。

等天氣稍好一些的時候,莉莉絲禮拜休息,母女兩人出門逛街了。

為什麼呢,因為快過年了。

臘月到了尾巴,要過年了,置辦年貨必不可少,雖然她們只有兩個人,但年好歹還是要過的吧。

莉莉絲漂亮,小奧蘿拉也漂亮,女人用心打扮起來,心情會特別好。洋人着裝出格點,也不會有人指點,甚至認為理所當然。

方惠非常滿意她現在的小臉蛋,每天自己都要摸兩把,遺傳自莉莉絲的好相貌,出挑得很。

“您換這件裙子,對!外面再配個白毛毛的披肩。”方惠玩興上來,在一邊說的不亦樂乎。

莉莉絲以前的衣服都是高級貨,很漂亮,雖然只帶來幾件。

“嗯,頭髮要盤起來,再塗個口紅,”她托着下巴認真建議。

收拾利索后,大小兩個美人直奔百貨公司。

熟門熟路上二樓,方惠先說:“中國的習俗,過年要穿新衣服的,我們先去買!”

“好。”

“要買布料,再買棉花,然後送去裁縫店做成棉襖,有點麻煩啊。”方惠自言自語。

莉莉絲徑直走去外國衣飾櫃枱,挑挑選選。

忙到年底了,買東西的人也多。

“要紅的,那匹大紅花色的,我要!”方惠湊熱鬧大聲喊。

嗯,新年要穿紅色的,喜慶!買到后再去別的窗口,莉莉絲說:“買吃的,用的。”

接着兩人大掃蕩,看見的,覺得有需要的都買了,紅糖白糖,桂圓紅棗花生瓜子,茶葉點心,最後還買了一瓶洋酒。

兩人提着一大堆東西回家,在一樓正堂碰見了張太太。

這位劉牡丹平時基本願不和這裏的住戶交流,當然別人也不搭理她。不過偶爾遇見莉莉絲母女,她卻會端着笑臉問候兩句。

“莉女士是出去採購了吧,快過年了,東西都準備起來了。”

莉莉絲微微點了點頭,回了她兩句,方惠禮貌地問好,並沒有過多地交流,她們就沿着樓梯上去了。在廊柱子後面看見一個躲着在偷看的男孩子。

是張太太的兒子,方惠暗笑,她見過幾次,小傢伙長得圓溜溜的,賊機靈。

日子很快就到了大年三十,從早上開始,家家戶戶的婦女小媳婦都忙活開了,殺雞殺鴨,燉魚燉肉。

條件再差的人家,也不會寒磣了年夜飯。華國人講究富足,講究年年有餘,寓意好,來年回更順當。

一年一次的好日子,合家團圓的日子,誰也不會吝嗇。最高興的就是小孩子了,今天不管做什麼大人都不會罵你,有平時吃不到的葷菜,有點心糖果,更興奮的是有壓歲錢領。

吃年飯的時間不定,有早有晚,從上午十二點到下午五點不等。準備吃團圓飯前,按照習俗要先去外面放一掛鞭炮,然後關上大門,闔家歡樂。直到年飯結束才可以打開,小孩子開始出去盡情玩耍放煙火炮彈了。

小洋樓里,一大早就開始熱鬧起來,家家戶戶都在忙活,人人歡聲笑語,飯菜香味飄散,熱氣騰騰。

家家戶戶的爆竹聲接二連三地響起來。

莉莉絲是早就從酒店預定的酒菜,她們兩個人過年,就沒有別人家那麼熱鬧,但兩人本來就不是傷春悲秋的性格,洒脫的很,興緻不錯。悠閑地待在家裏,過完了舊年裏的最後一天,迎來新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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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成小洋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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