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〇〇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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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決了房子的問題,又預定了兩張床,總算能鬆了一口氣。

雖然從京都來了沙海市,但其實方惠並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或是上面下達了什麼政策,還是莉莉絲自己遇到了什麼問題,她也不可能跑去問。

莉莉絲是不缺錢的,她們不存在經濟壓力問題,但是也不可能什麼事都不做一直待在家裏,這裏不是西華園獨門獨院的大別墅,轉個背就是鄰里相親的,前腳挨着後腳,怎麼會沒人奇怪不傳閑話呢,那樣就太惹人注意了。莉莉絲以後還是得找個正式的職業才行。

還有,莉莉絲的丈夫,方惠名義上的爸爸,莉莉絲要找他也是一個問題。

方惠自己反而簡單,她現在才十歲,完全是該上學的年齡,以前莉莉絲是給奧羅拉請的幾位家教,現在不比在京都,不過她完全可以去上公辦學校。別說,方惠是完全不排斥的,比起在家裏蹲着,每天能出去肯定方便很多。

她想了想,現在已經十二月份了,翻過年去等到學校開學,她就可以去插班上學,而趁現在這段時間,剛好可以好好打聽一下沙海市的情況。

第二天早晨從外賓酒店出來后,莉莉絲提着兩個大行李箱,方惠拿着她的小行李箱先乘車去了雨花迴廊巷把行李放好,新屋子裏面一件生活用品都沒有,需要現在去買。

她們也沒耽擱時間,轉而坐車到了市中心,畢竟對環境不熟悉,先是四處看了看,又問了路人後才找到賣生活用品的地方。

不過沒有立刻過去。

莉莉絲有一款精緻的女士手錶,現在正戴在她的左腕上,抬手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一點了。

便說:“奧羅拉,先去吃午餐如何,我猜稍後會有的忙。”

“當然,聽您的。”方惠歪歪頭,無所謂答道。

“如此就在附近找個餐廳解決吧,我們得將就一下現在,希望你不會介意。”莉莉絲說的認真。

方惠內心頗為無語。

就前面不遠有一家飯店,看起來還不錯,外面掛了塊大招牌,現在還不到吃飯的正點呢,朝裏面看看,發現就只有一桌人。

莉莉絲牽着方惠進去,馬上有一位類似先時跑堂的男服務員來招呼她們。

莉莉絲對這些中國菜色也不大了解,興緻不高,倒是方惠小孩子樣兒,笑眯眯跟服務員說了兩句,又問了問招牌菜,然後不客氣地照着菜單點了四道菜,有紅燒肉,蟹粉豆腐,糯米糖藕,灌湯蝦球。再多就吃不完了。

客人不多,菜就上的快,接二連三端上來,熱騰騰地飄着熱氣兒,顏色擺盤都很不錯,莉莉絲的餐桌禮儀非常好,就算是拿着筷子,姿態也很優雅。

方惠仗着自己是個孩子,吃的有些不管不顧,香噴噴的。想着如果這是在西餐桌上,莉莉絲一定不讓她如此,甚至會出言訓斥。

大概吃了半小時左右,飯錢是吃前結算的,吃飽了兩人直接走。

天氣比較好,有微弱的太陽,雖然夾雜着冷風。

和京都有很大的不同,沙海市沒有大雪,也沒有凜冽的寒風,但氣候比較乾濕陰冷,風灌進身體裏,骨子裏的冷顫打得厲害。

方惠把它叫做一種溫和無聲的入侵,細膩纏綿的很。

莉莉絲攏了攏衣服,眉頭有些微蹙,不理解道:“為什麼沒下雪卻這麼冷?”

方惠笑眯眯沒說話,也不跟她解釋華國南北氣候差異大,這種叫濕冷。

對方顯然已經習慣北方的氣候了。

走了一段路,正要穿過馬路去另一邊。突然發現前面突然圍滿了人,鬧哄哄的。方惠略詫異,拉着莉莉絲靠近去看。

莉莉絲有些排斥及不適應,只讓站在最外圍。

大家都是在瞧新聞呢,張貼佈告的欄杆版面上新貼了一張紅榜,四周擠滿了人,有那不識字的問都寫了些什麼,識字兒的就幫着念了出來。

方惠也在聽,意思大約是資本主義剝削侵害了人民的合法利益,是社會的吸血鬼,必須壓制打消,現沒收城南城南張家一應礦山田產,銀樓洋行房屋等,一切收歸國家公有!

方惠心裏是好奇的,畢竟這種奇怪的事兒她從來沒見過,歷史課本也只是粗略一提,情景重現好比回顧歷史,親身體會一遍感覺還真是大為不同啊。

這些消息大概也不是第一次貼出來了,但看四周的躁動情況,就知道這些人情緒頗大,激動異常,甚至咒罵聲四起。

“呸!我就說我們日子過的怎麼這麼窮呢,原來都是被這些吸血鬼給吸去了!”

“就該千刀萬剮喲,這些喪盡天良的東西,搜颳了這麼多民脂民膏!”

“活該,報應,現在給收剿了吧!”

……

很是有一種民怨沸騰的感覺。

興許還伴隨着一點幸災樂禍的味道……

這些平頭百姓一個個激憤的很,就跟上面說的人是他們殺父仇人,如今要被□□了一樣。

方惠暗自搖搖頭,她對現在的律法不是很清楚,只在報紙上粗粗略過一眼,好像寫的是中國人民解放軍佈告的宣告,強調凡屬於反動政府和大官僚分子所經營的工廠、商店、銀行、倉庫、船舶、碼頭、鐵路、郵政、電報、電燈、電話、自來水和農場牧場等,均由人民政府接管。

人民解放軍所到之處,立即將官僚資本收歸人民所有。

一個新得政權初成立,手段是必須的,首先就要收攏社會財富,捏緊屬於國家的控制權利。

但對於一些民辦企業和小資本家,不知道政府是怎麼處理的?上面那個屬於什麼情況?

方惠納悶,現在是不是只要個人財富超過了正常範疇即之視為不正常現象,是會被沒收充公的?

“奧羅拉過來,我們該走了,這裏人太多,很亂。”莉莉絲皺眉。

方惠不會管閑事,熱鬧還是少看為好,兩人默默走開。她們今天出來的目的是買東西。

日常生活用品在百貨商店都可以買到,但營業員很奇怪,買個鍋爐盆具之類的都要刨根問底,臉色都不太好,甚至不讓多買。

方惠本來想買四個搪瓷盆,她和莉莉絲一人兩個,可業務員女同志愣是不讓拿,甚至急言吝嗇道:“如今生活用品緊缺,工廠時時斷貨,更應該提倡勤儉節約,弘揚樸素的作風,你買這麼多是浪費,有的人家還缺着呢!”

最後堅決只出售兩個,多了免談!方惠目瞪口呆,對現狀又有了一個更深層次的認知。

提着限量版的瓷盆,毛巾,牙膏牙刷,鍋具等東西,回了新住處。

莉莉絲還奇怪地問:“怎麼有錢也不讓買?”

方惠也是哭笑不得,她想大概是因為很多東西工廠都停產了,市面上缺貨。

其實社會上早就有了一種信號,所以說將來的經濟計劃時代只是順應了歷史潮流,存在着必然性,而不是空穴來風。

***

雨花迴廊巷這邊,75號街一棟德式洋樓。

張家如今就住在這裏,繳了全部財產,房府全部沒收,最後政府分了雨花巷裏洋樓的兩間屋子給他們。

一家四口人,張老太太帶着孫子住大間,張太太帶着女兒住另一間。

老太太富貴了大半輩子,臨老遭難,又失了獨子,性子越發刻薄。

小樓一層其餘幾家不和她家來往,那可是大資本家,黑心肝的商人。新社會成立,她們都是壞了事的,哪個敢來往?

劉牡丹當了二十多年的張太太,在老太太跟前受過不少磨搓,栽過不少跟頭。

替她丈夫納妾,服侍婆婆,管家,最後什麼都沒落着。

家產沒收,張振業一大幫子姨娘相好都跑光了,丫鬟下人解放了各自飛。

好歹她現在也看開了,東西沒就沒了吧,好歹老太婆現在想給她臉色看,還要看她願不願意受這個氣呢!

剛開始搬到這裏那會兒,幾人處處不習慣,抱怨連天。熬了半個月後,才接受了這個事實,富貴不復了。

“娘,現在可沒有燕窩紅參吃了,您老還是消停消停吧!”劉杜鵑皮笑肉不笑說道。

老太太氣得發抖,手裏的拐杖杵在地上噔噔作響。

一張褶皺的老臉皮陰沉得滴水,聲音尖利罵道:“攪家精!你給我跪下!”

劉牡丹臉上表情諷刺,道:“喲,娘你不知道啊,這老一套封建形式現在可不時興了,做給誰看吶。”

十二歲的張寶盛很是不耐煩家裏的爭吵,大聲嚷嚷:“什麼燕窩,我就稀罕倆大肉包子!能填飽肚子就行!”

婆子兩人立刻閉了嘴,最後老太太把孫子拉進房裏,砰一聲關上門,給大孫子吃小灶。

樓房隔壁的幾家見慣了場面,心裏又是不屑又是暗罵,都不喜歡張家。

“這是在擺闊呢,我聽見說要吃什麼鮑參翅肚,”吳嬸小聲嘀咕。

“不是都讓公家沒收了嗎?哪來的錢?”小娟接話,她是吳嬸的女兒。

“沒聽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嗎,富貴了一輩子的人家,怎麼著也會偷藏點私房。”春花嫂子不忿道,她家住在吳嬸家隔壁。

吳嬸有點生氣,罵道:“都是吸的民脂民膏,有我們的錢哩!”

“我們吃糠咽菜,她們倒享福,沒天理啊!”

幾個人圍着嘰嘰喳喳,七嘴八舌的,不一會兒又聊到別的話題。

莉莉絲兩人買了不少東西,最後請人幫她們送了回來。今天在樓道上就有不少人在,生煤爐子的,燒開水的…

大家都默默打量着莉莉絲母女,沒有貿然上前打招呼。

新房子還要先打掃,好在沒有生活垃圾只有灰塵,洗漱間的水龍頭是通的,莉莉絲放下矜持,找塊抹布仔細擦洗,方惠也一樣沒閑着。

兩個小時后,屋子終於煥然一新,從裏到外乾乾淨淨。莉莉絲讓方惠住裏間,自己睡外間。

再把新買的瓷盆毛巾並牙膏牙刷等都洗漱間擺放好,大體上基本能夠保障生活了。

下午四點鐘,昨天預定的兩張大床送到了,夥計一直給抬進房間裏擺好,莉莉絲付清了尾款,道謝。

方惠一拍後腦勺,才後知後覺記起來,開水瓶忘記買了,送貨小哥連口水都沒喝就走了!

把床一擺上,房間就顯得滿當多了,把床墊子,被褥一鋪上,越發有模有樣,方惠開心地在上面打了個滾兒。

一拉開外房門,就逮着個偷看的人,抓了個現形,那人尷尬,嘴巴努了半天才道:“那什麼,我就住你隔壁屋,叫李三桂。”

方惠看她年紀也不算大,就喊她桂姨,笑嘻嘻跟她講:“我媽媽是英國人,會說華國話,我爸爸是中國人,老家就是沙海市噠,我的名字叫方惠!”

方惠童言無忌,三桂嫂子聽了卻越發不自在,縮手縮腳的,她哪裏知道那什麼英國在什麼地方。

“這樣啊,我先去忙了,你自個兒玩吧。”李三桂丟下一句話,轉個背匆匆走了。

方惠還在後面喊,讓她有空可以常來玩。

到傍晚的時候,小洋樓里的住戶都知道了,二樓右邊第四戶住的是一對英國母女,男人是本地人,家裏有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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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成小洋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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