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貓叫

我被村長一句話說愣了，我只是去送了一趟雞湯而已，還是村長你讓我去的。

這一來一去，也不過半個小時，怎麼現在會問我是人是鬼？我不明所以，但還是回答說是人，接着立馬就問怎麼回事？

村長似乎有些將信將疑，盯着我問：“傑子，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不是讓你去照顧李婆子的嗎？”

“村長，事情不好了，我們進去說。”村長這一問，我哪裏還能憋得住，只想趕緊把李婆子的話對他講，但現在是晚上，外面黑漆漆的，我有些害怕，就想進屋說。

只是村長見我上前一步，他連忙往後跟着退了一步，反身就把大門關了起來，說：“有什麼事，就在外面說吧。”

“村長，你在弄什麼？”我被村長的舉動弄得有些迷糊，見面問我是人是鬼不說，現在還不讓我進去。

“沒什麼，孫子他們都睡了，怕吵醒他們。有什麼事情，在外面說一樣，我們去那邊說。”說著，村長示意去旁邊，然後點燃一根煙，一邊抽一邊看着我，意思是讓我說，但總是跟我隔着一些距離。

我本來就憋不住了，就管不了這麼多了，沒有廢話，將李婆子的話轉述了一遍，又說去的路上，看見孫元他們像見鬼了一樣，死命的往回跑。

“你說什麼？李婆子說孫元他們不是活人？”村長聽完，身子一抖，手上的煙都掉在了地上，因為天色太黑，我也看不清楚他的臉色，想來應該好看不了。

其實我聽到李婆子這樣說的時候，跟村長的反應差不多，雖然心中相信李婆子所說，可這件事情太匪夷所思，所以才找村長一起按照李婆子的吩咐試驗一下。

“村長，現在快十二點了，我們準備一下吧，是不是真的，先試試再說。”我等村長稍微緩了一下，就催了起來，怕耽誤了時間，超過了十二點，事情恐怕就更麻煩了。

村長沒有回答我，不過像是緩過來不少，再次點燃一根煙，狠狠拔了兩口，才低聲罵道：“狗日的，真是他媽邪門了。”說道這裏，他抬起頭，目光盯着我，將聲音壓得極低：“傑子，你知不知道，孫元他們現在就在我家。”

“什麼？”我差點都跳了起來，心想孫元他們見鬼似的跑回來，不回家，怎麼跑到村長家了？難道要害村長一家，我有些急了，在地上摸了一塊磚頭，問我們現在要不要衝進去拚命。

“拼個狗子的命。”村長語氣顯得有些煩躁，讓我把磚頭放下，沉吟了一會，才接著說道：“傑子，你知不知道孫元他們跟我說什麼？”

“說什麼？”我慣性之下問道。

村長沒有立馬說，而是轉頭將四周看了一眼，又將我拉到牆角，才低聲說道：“孫元他們幾個，說李婆子是死人。”

“啊！”我突聽之下，忍不住嚇得驚呼一聲。

村長低聲罵了一句，連忙伸手堵住我的嘴，壓着聲音罵道：“你叫個屁，老子現在糊塗的很，你說說，孫元跟李婆子他們的話，誰是真的？”

豈止村長現在糊塗，我也被弄得糊塗起來，雙方都說對方不是活人，但我心中，是傾向李婆子的，就開口道：“村長，孫元他們幾個藏起發小父母，雖然是為了逼我答應強小梅，但從這就看出人品不行。李婆子為了我們村出生入死，也沒說多收錢，而且李婆子是吃這飯碗的，看的出來不奇怪，但孫元他們怎麼看出李婆子是死人的？”

村長聽得點了點頭，但說孫團他們那邊是親眼所見，親手所聞，我問具體情況是什麼，村長就開始說了。

原來孫元他們被留下來照顧李婆子，雖然心中有些不情願，覺得大男人照顧一個老太婆有些丟臉面，但李婆子終究是可以救大家命的人，所以他們照顧的也算周到。

等他們老婆幾個送去飯菜后，孫元他們為了圖表現，好讓李婆子到時候先出手救他們幾家，所以讓各自老婆先回去，幾個男人端着飯菜去了棚子裏面，準備親自喂。

不過他們進去的時候，發現李婆子已經睡了，叫了幾聲都沒醒，就輕輕推了一下。

誰料這麼輕輕一推，李婆子的腦袋就歪向了一邊，孫元他們幾個發現，李婆子的後頸處有暗紅色的斑紋。仔細一看，卻是屍斑。

孫元他們幾個嚇得不輕，還以為看錯了，又用手探了談李婆子的鼻子，發現也沒有氣息，心跳也沒有。

這下他們慌了，李婆子一死，間接就是他們也要死，大家都要死，孫元他們其中的一個，當場忍不住哭了起來，一個大男人，就在當場哭了。

只是還沒哭兩句，李婆子猛然睜開了眼睛，問道：“你哭什麼？”

孫元他們幾個傻了幾秒鐘后，這才有我過去，看到他們像見鬼一樣，在田野里朝着村子裏狂跑。

“對了，你去看李婆子的時候，有沒有看見李婆子有屍斑？”敘述完，村長想到我剛才去過墳地，連忙追問了一句。

我愣了一下，現在心中也亂的很，回想了一下，就搖了搖頭：“李婆子說孫元他們不是活人的時候，我也嚇得不輕，哪裏還有心思看李婆子身上的細節。村長，你說孫元他們看到李婆子後頸是屍斑，會不會是看錯了？李婆子下我爺爺的墳坑，下面黑，碰撞到了什麼，產生了淤青也說不定啊。”

“唉！我也想過，但孫元他們其中兩個以前當過八抬，見過不少死人，屍斑跟淤青，他們還是分的清的，我也問過他們，他們一口咬定絕對不是淤青。而且就算是淤青，那呼吸跟心跳怎麼解釋？”村長說著，身子又抖了一下，點了三次火，才把煙點燃。

“所以，你是不是以為我被李婆子害死了，才看見我就問是人是鬼？”我聽完，才明白村長為什麼見到我，才問出是人是鬼的話。

村長沒有掩飾，點了點頭，說我回來的太快，加上孫元他們的話，讓他不得不確認一番。

聽村長說到確認，我才拍了拍腦袋，心想自己真傻，事實勝於雄辯，現在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猜下去也沒用，就說道：“李婆子不是說按照她的方法，就可以證實孫元他們不是活人了嗎？要不我們試一試，是死是活，試完就分曉。”

“唉，現在只能這樣了，你快準備東西，我先進屋安穩孫元他們，狗日的，邪門，也不知道誰真誰假。”村長說著，跟我對了暗號，猛拔了兩口煙，像是壯膽，就進了屋。

我看了看時間，快十二點了，也不敢耽誤，跑回家，讓我媽去借一隻黑貓回來，然後找了些竹片，讓我爸幫忙編一個籠子。

我爸問我編籠子做什麼，我也不好說，就說有用。等貓，蠟燭，籠子弄好，我跑到房間寫了孫元他們的名字貼在籠子上。

可能我的舉動奇怪，我爸不放心我，說要跟我一起，我想多個人多份力量，就答應了。

弄好東西，去了村長家門口，我喵了兩聲，這是之前的暗號，等村長出來，他看了我爸一眼，才問我都準備好了？

我嗯了一聲，說要不現在開始？

村長低聲罵了一句，說開始，我爸卻一臉懵逼，不知道我們在幹什麼。

不過真要開始，我心中還是沒底的，點燃籠子上的蠟燭后，突然想起一件事，就拿出手機開了攝像，讓我爸拿着攝影，然後我低聲喊了起來：“孫…元，孫……”把幾個人的名字都喊了。

“狗日的，你聲音叫大點，你是想嚇死我們啊！”村長估計聽我叫的音有些拖，聽起來怪嚇人的，就罵了一句。

我只是害怕，怕叫的太大，孫元他們都沖了出來，我估計站不穩腳，準備壯着膽子再次叫的時候，村長家的門吱呀一聲，打了開來。

領先出來的是孫元，他一出來，徑直朝着我這邊走了過來，另外幾個跟在後面，跟排隊一樣，整整齊齊，沒有看任何地方，似乎就我這邊一個目標。

看着孫元他們幾個走來，我心中一緊，因為他們背對着屋子裏面的光線，也看不清他們的臉色，可我手心忍不住冒汗，扯了村長一把。

“你繼續喊啊，扯我幹什麼？”村長似乎急了，壓着聲音叫道。

我特么的也是沒辦法，李婆子說只要我按照這樣做，到時候我就明白了，可我現在明白個屁，嚇都快嚇死了，可又不能不接着喊。

我又喊了一遍孫元他們的名字，就像是某種召喚一樣，孫元他們的腳步快了起來，籠子裏面的貓，似乎也感受到什麼，猛然喵的叫了一聲，在籠子裏面躁動起來。

我嚇得一個激靈，險些把籠子丟了，此時見孫元他們朝我走來，步伐很奇怪，走的很僵直。

我有些承受不住了，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就在這時，孫元他們突然停住了腳步，站在原地面朝我，一句話不說，一個多餘的動作沒有，直挺挺的站着。

這個時候我也不知道怎麼辦，又驚又怕之下，又扯了村長一把。

村長這次沒有開罵，而是從身上拿出手電筒，顫顫巍巍之下，朝着孫元他們照了過去。

光線一照過去，我們三個都驚呼了一聲，只見孫元他們幾個臉色煞白，一點血色都沒有，眼神空洞如痴獃，一絲表情都沒有，就那樣站着。

剛開始，我還害怕，可見孫元他們只是站着不動，除開表情不對之外，也沒有太詭異的地方，就有些放鬆下來。

村長畢竟活了不少歲數，膽子比我大，就上前伸手探了孫元他們的鼻息，摸了他們的心臟處，然後一臉不解的說道：“他們有呼吸，有心跳啊！”

我也是一愣，心想村長都沒事，我也要上去確認一番，只是我腳步往前一動，頓時，孫元他們幾個跟着我的節奏，馬上往後退了一步。

而此時，那隻關在籠子裏面的黑貓，不適宜的又叫了一聲，但這次的叫聲，我怎麼聽，都不像是貓叫，而像是孫元他們幾個一起夾雜着哭，但哭聲，卻是從貓嘴裏面發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