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火帝國》出版后,有不少讀者朋友發來了電子郵件指出了《戰》裏面的一些謬誤。讓筆者驚訝的是,在這個時代居然還有人以毛筆書寫信件的方式同筆者聯繫,指出了《戰》文中的一些錯誤之處。為了找到這幾位自稱經歷過提安尼島海戰的老水兵和軍官,筆者專程前往廣州海軍所屬的榮軍院和青島海軍高級療養院,走訪了這幾位老人,就《戰火帝國》中的某些情節聽取了他們的意見和看法,並從他們的嘴裏得到了一些以前所有公開過的資料上從未記載過的故事……

由於這幾位老水兵年紀較大,加上口音比較重、口頭禪過多和多次被旁聽者打斷的緣故,他們說的故事讓筆者事後通過錄音整理起來非常困難,與他們的交談也很難用採訪錄的形式表達出來,只能用小說來表述,間或也許會有一些筆者的評論和解說以便讀者們能對小說有更加深刻的了解。另外,雖然經過本人的同意發表這些故事,但這並不代表筆者就此認同以下的某些觀點。

……

雖然經歷過去年六月的拉古達灣海戰和剛剛過去的夜戰之後,海軍一級軍士陳安國在那些所謂“真正老兵們”的眼中也已經不能算是什麼打起仗來只會添亂的新兵蛋子了,可到這個時候,他還是感覺有些心慌意亂。按理說陳安國此時也應該是表現出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來為新兵蛋子們起個榜樣作用,或者說是安定新兵們的人心,可他還是感到有些緊張,具體表現就是不聲不響地低着頭,藉著過道中昏暗的燈光看着自己未婚妻的照片。

陳安國一結束新兵訓練就被分派到剛剛下水不久的夏侯敦號上擔任帆纜手,可以說是跟夏侯敦號一起從戰火中成長起來的。能一開始就被分派到主力戰艦上,沒有什麼戰爭經歷的陳安國感到很自豪。可是,他很快就發現,與這種自豪相對應的是自身的危險性比其它非主力戰艦上服役的同屆受訓的新兵們來說大大增加了。

與通常人一樣,陳安國以前常常認為戰艦上絕大多數的傷亡往往是被敵人炸彈擊中后的那一瞬間爆炸引起的,但等他接受過系統的專業訓練后他才知道事實並不象外人所想像的那樣——恰恰相反的是,戰鬥中戰艦上的大多數傷亡往往並不是因為敵人炸彈的爆炸引起的,反而是軍艦本身的燃燒和爆炸導致了更多的傷亡。在所有傷亡人員中,擔負滅火搶險重任的損管人員是佔有最大比例的。陳安國他所處的帆纜部門平時看起來好象沒什麼,不是戰鬥部門,可戰鬥的時候他們就會成為損害管制隊伍的主力,往往身處戰艦上最危險的地方,所以與陳安國一起上艦的同僚們有不少現在已經犧牲了。倖存下來的陳安國因為表現突出,軍銜從剛上艦時的列兵晉陞為一級軍士,並且已經被列入了提拔為海軍二級軍士的名單之中,同時,他也是帆纜長最為信任的“老兵”之一。

新近分派到夏侯敦號帆纜部門服役的水兵們對於這個年紀比他們還要小的“河南佬”(沒有歧視的意思,只是帝國海軍中的官兵大多數來自東南沿海省份的,很少有河南籍的,陸軍中倒是很多)感到很好奇,常常變着法打聽他的經歷。畢竟在江浙、福建、兩廣口音佔據主流的帝國海軍中出現一個操着滿是河南腔官話的人還是很稀罕的。不過,讓新兵們最為高興的就是陳安國並沒有象別的老兵一樣對他們這些新人橫挑眉豎挑眼,一直在盡心儘力地幫助他們儘快熟悉自己的崗位。所以,新兵們與其說是對陳安國的來歷感興趣,還不如說是對這個給予他們太多幫助的前輩本人的保持有非常的好感和尊敬。

只是,現在這些新人們看見自己尊敬的“小大哥”居然也這麼異常,不由都開始有些驚慌起來。陳安國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他仍然沉浸在對自己未婚妻的思念當中。當初陳安國離開生活多年的家鄉,離開自己的愛人之時,正是帝國在各戰線上捷報頻傳的時候,有相當多的年輕人都是在這個時候主動申請加入軍隊的——陳安國也是其中之一。不過,他並沒有和同村好友一起去陸軍徵兵處,反而一個人報名參加了海軍,這是因為他從來沒有見過大海,卻對海洋有着比一般人強得多的好奇。他不想去空曠的北方戰場,也不想去乾枯的沙漠,更不想去蚊蟲成群的熱帶雨林,他渴望在遼闊的海洋中遨遊,而且,海軍黑色的軍服也遠比陸軍軍服要帥氣得多……於是他加入了海軍。或許,傳說中海軍的生存率比陸軍高也是一個主要原因吧。不過,在海上經歷過一年多的風風雨雨,陳安國明白了一名海軍水兵並不是僅僅穿上帥氣的海軍軍服就好了,他應當承擔比一名陸軍士兵更多的責任,而且,海軍生涯的辛苦程度也要比陸軍要高得多,同時,危險程度卻並不比陸軍低多少,反而有可能更高。雖然事實與事先的想像相反,但陳安國不後悔,因為他父親曾經告誡過他:男人絕對不能對自己作出的決定後悔!即便是收到自己未婚妻寄來退婚信的時候他也沒後悔過參加海軍這個決定!

艦上的戰鬥警報響了起來,艙內紅色的警示燈一閃一閃地放射出光芒,照射眾人身上,如同給人們的全身籠罩上了一片鮮血……再次深情地看曾經的未婚妻的相片一眼,陳安國把照片收了起來。雖然已經解除婚約,可他並不怪她,他知道她夢想着能有一個美滿幸福的家庭,不願意為了前線的愛人擔驚受怕。也許她愛他的程度還不夠才會導致這個結果,不過這是他自己的決定引起的,所以他真的不怪她。

收拾好自己的心情,陳安國抬頭看了看四周,發現諸位新兵幾乎都是一臉緊張,有的人還把目光投向自己。陳安國意識到可能是自己先前的失態導致了這些視自己為精神依靠的新人們的恐慌,於是他笑了笑,是那種充滿了興奮、激昂和必勝信念的笑容,而這種笑容對於諸位缺乏經驗的新兵來說,是平穩心情,提升鬥志最好的事物。只是,陳安國真的覺得這次是必勝無疑的嗎?

他心裏沒有什麼底,因為從帆纜長那裏得到的消息使他明白即將到來的這場戰鬥將會是極其艱苦,甚至很可能失敗也說不定。可以肯定的是,不論戰鬥是勝還是負,自己所在的這個巡洋艦編隊傷亡無疑會非常慘重。作為這個艙段的帆纜兵們的首領,他又必要幫助他們平靜下來,並給予他們以勝利的信心。

“他奶奶的,又不是死了爹娘,不要一個個都哭喪着臉!”陳安國的同僚、另外一名老兵崔成明上等兵(朝鮮裔)很不耐煩這些新兵,大聲呵斥道。有些壓抑的氣氛讓這位經歷過多次海戰的老兵也沉不住氣了。

“老崔!”陳安國走到崔成明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靜一點,然後對眾新兵說道:“弟兄們,大家放鬆點,剛剛艦內廣播的戰情通報不是說敵人還沒看見我們就已經被幹掉了三艘戰艦嗎?我們不會輸的……大明必勝!”

說這話的時候,外面艦炮的射擊聲密集了許多。眾人都聽得出來,那些射擊聲中除了本艦和兄弟艦夏侯淵號的300毫米主炮齊射時熟悉的聲音之外,還多了另外一些射擊聲,好象比較輕快,射速也比較高——不是編隊中那兩艘重型巡洋艦主炮射擊的聲音,因為那兩艘重型巡洋艦也早就開始射擊了;應該也不是本艦或友艦上副炮射擊的聲音,因為要是本艦或友艦副炮射擊的話,那種聲音他們應該能聽得出來。看來,那個奇特的射擊聲大概只能是不久前才編入本編隊的貴陽號輕型巡洋艦發出的了。陳安國聽槍炮部門的人說過,貴陽號輕型巡洋艦上裝備的160毫米主炮雖然最大射程達到21000米,可這種火炮最能發揮威力、命中率也最高卻是在14000米以內。編隊指揮官王中捷準將是相當有經驗的,他肯定會在最有把握的時候才會下令開火射擊的……敵人應該已經接近到距離本艦不到14000米了。雖然現在還沒有傳來敵人已經開火還擊的消息,不過……“看來,敵人的炮彈馬上就要來臨了。”陳安國不禁緊緊握住了手中的消防斧。

突然,一陣尖銳的嘯叫聲在艙內響起,把眾人嚇了一跳。“不是出動命令!不是出動命令!”注意到那只是艙內的喇叭發出的聲音,陳安國穩住有些慌亂的新兵之後,再次朝那喇叭的方向看去:應該又有什麼新的戰況消息了……果然,艦內廣播以異常興奮的語氣說道:“本艦再次擊中敵艦一艘,命中該艦兩彈!重複一邊,本艦再次擊中敵艦一艘,命中該艦兩彈!”

不得不否認,這樣的廣播是提升士氣的好方法。陳安國看着艙內眾人那興奮的神色,不由感慨地想到。一級軍士相信,除了皮厚肉糙的戰列艦之外,其它沒有一種戰艦能在承受兩枚300毫米炮彈的打擊之後還能若無其事!如果在比較近的距離上的話,即便是戰列艦也無法避免被創的命運。

“隊長,我們應該能贏吧?”一名新兵以不確定的語氣對陳安國說道,但這名新兵所說的話與其說是疑問,還不如說是要求一級軍士的確定。

“我們應該能贏。”嘴上是這麼說,可陳安國心裏並沒有什麼底。不過還好,新兵們沒並沒有聽出一級軍士話語中的那股子不確定,反而倒是幾個平時與陳安國比較熟悉的老兵聽出了這位隊長話語中異樣的腔調。

想了想,陳安國笑着對那位新兵說道:“你知道嗎?我們這些水兵中流傳着一個說法,那就是如果是老頭子指揮炮艦編隊參加海戰的話,相對年輕司令官來指揮我們的贏面就比較大,可如果我們是一個航母編隊的話,那我們更情願自己的司令長官是個比較年輕的傢伙。知道為什麼嗎?那時因為大夥都認為老傢伙們指揮炮艦的經驗豐富,但為人比較保守,年輕的指揮官比老傢伙們更能夠接受並熟悉航母編隊的運作。現在我們編隊的指揮官王中捷準將從年齡上和經驗上來說都屬於我們平常所說的‘老傢伙’,所以我們的贏面應該是比較大的。”

幾位老兵聽見這話后都用有些怪異的眼光看着陳安國:這安慰小孩的味道也太濃了點吧……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bxwx小說網,bxwx.net,您的支持是我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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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火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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