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遍體鱗傷的靈魂

121:遍體鱗傷的靈魂

現在來的人卻不是他,若不是需要我做什麼,秦小爺又何必帶這麼多人到這來試探我?

“白鴿。”秦小爺喊我:“七公子如果是被段天盡囚禁了,其目的必定是逼師父出山,最近他們頻繁對七公子名下的幾座工廠施壓,師父要馬上找到他。”

而乾爹手下有很多人,但都如秦小爺帶來的這些人一樣,有的是很能打,不過僅此而已。

“這海城裏,唯一有本事接近段天盡的人就是你了,七公子需要你,白鴿!”

秦一朝的聲音在平台上字字清楚,我低頭不作回答。

不說現在我在海城沒有一席之地,就我此刻的身體狀況,也不適合去行這樣的事。

可那個需要我去救的人是應泓啊。我內心的矛盾交織在一起,令我一時無法做下決定。

這時,秦小爺又說:“這個地方並不是七公子告訴我的,是我自己找來的,我能找來,海城的其他黑幫找到你也只是時間問題。七公子失蹤前,曾告誡我,無論如何不要過來打擾你,他是怕你出事吧?你從小跟他長大,說起來比我情分深多了。我相信你一定不會見死不救的!”

我抬頭看他,曾經是賤命一條,發生危險憑着不怕死的韌性披荊斬棘,如今肚子裏有了另一條生命,卻變得惜命起來。

無論秦小爺是否在煽情迫我出手,他說得都沒錯,我不會對應泓遇難視而不見。

“我準備一下就跟你走!”心裏有了決斷,我轉身回去房間裏,打開衣櫃拿出一身方便行動的運動裝換上,穿鞋的時候。我伸手撫摸了自己的小腹,輕輕說:“寶寶,你乖乖的,不要有事!”

不到三個月,這肚子基本沒有變化,可孕婦也是這三個月之中最為關鍵,我出了什麼事都沒所謂,卻最怕孩子出意外。

要拿的東西不多,我要吃的保胎藥物還有應泓走時留下的包,回海城的路上,秦小爺跟我提起我離開海城后發生的事。

“杜家大小姐一夜之間失蹤了,外界傳言不斷,有說是被綁架了,有說是家族內部鬥爭受了重傷,估計是怕影響股票,杜家始終沒有人出來宣佈真實原因。”

所以現在我還是名義上的杜家大小姐,因為沒有得到最後的確認,杜家不止委託海城三幫的人到處查找我的下落,自己也派了不少人出來,只不過這些都是暗地操作。

“杜旬呢?”我問秦小爺。

“杜旬也幾次出現在外面的公益活動上。但南城那邊很多生意上的事,杜公交給了惠姨太太處理,說起來,這惠姨太太也是個人物,在家裏賢惠內斂。不驕不躁,處理起生意上的事更是遊刃有餘。”秦小爺誇獎起惠姨太太來,那眼中的欽佩之意絕對不假。

不過他說得沒錯,杜家那三個姨太太里,就這惠姨太太是真有腦子。沒準我的身份被揭穿,與她也有關係。

我們並沒有直接回海城,行到凌晨,秦小爺將車開到郊區的一處宅子裏停下,這裏很偏僻,房子周圍依舊佈置了不少保鏢,因為提前知道要來見誰,所以我也沒有很驚訝,跟着秦小爺推門進去,這是一間修建得很古樸的舊院,灰磚紅瓦,內置佛堂。

此刻一隻黑色的貓坐在佛像下面,那雙黑又圓貓眼,一動不動的打量着進來的我們。

秦小爺走進去,先跪在佛像下面恭敬地叩拜了三下。接着站起來領着我朝內院子裏去。

住在這宅子的主人這時剛剛起床,秦小爺站在屋檐下面,給守在房間門外的保鏢說:“去告訴師父!”

保鏢看了我一眼,馬上轉身進去通報,不一會兒就出來。請我們進去。

我便和秦小爺兩人進去,背後的門被外面的人輕輕拉上。

乾爹的房間裏點着檀香,記憶里就是這股味兒,我這麼多年都想不明白一件事,一個以靠殺戮為生的老頭子,何以對佛祖這般虔誠?

“咳。”裏面傳來一聲輕咳,我目光看進去,便見乾爹一身深藍色的稠褂子,坐在屋子中央的一把椅子上,他腳邊還有一隻黑貓,看我們滿是敵意。

乾爹大概有五十幾歲,不過他有一頭銀髮,比原本的年紀看起來老很多,但他那雙眼睛卻是精亮的。

“師父,人我給您找回來了!”秦小爺走過去語氣謙順的說。

乾爹手裏端着一杯早茶。目光看過來,還帶着記憶里的那種鋒利,以前但凡他這樣看我,我都第一時間低下頭去,但這次我沒有膽怯低頭。正面面對着乾爹,他的面上布着皺紋,卻任然能看出年輕時英容的輪廓。

“白鴿”乾爹也許久沒見過我了,他放下茶杯,聲音是不容忽視的沉重。

我低頭上前走了幾步。喚道:“乾爹。”

“想必一朝把該說的都給你說了!你也知道乾爹找你回來做什麼的!”

我點頭回答:“都知道。”

“嗯。”他應了一聲,轉頭對秦小爺說:“一朝,你一夜趕路一定累了,去客房裏休息會兒吧。”

這是要支走秦小爺,想必有什麼話要單獨對我說。

秦小爺也十分識趣聽話。立即點頭答應,就出去了,還不忘把門關上。

這下,房間裏就只剩下我和乾爹兩人,他坐在那張椅子上,不急着要說他的話,我站在這端,心情複雜。

當時應泓帶我離開時,一定是違背了乾爹的意思的,他是想將我藏在那悄悄把孩子生下來,現在乾爹讓秦小爺將我找了回來,我實在不清楚,乾爹知不知道我懷孕的事。

我發現桌上乾爹的茶杯半空,懂事的走過去提起茶壺幫他倒滿,這過程里。乾爹就平淡地看着我。

以前在應泓面前,再小心謹慎,卻還是有過情緒失控的時候,但在乾爹面前,卻從不敢有一絲任性。

乾爹很少真的動怒,但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句都沉澱着威嚴,令在他身邊的人時時緊迫不安。

“白鴿”

又是喊我這個名字,我輕輕放下茶壺,小聲回應:“您說。”

“你還很小的時候。我就預見過會有今日之事,那時扔給我的只有兩個選擇,一是完全杜絕發生,二則是放棄你!”乾爹再次端起茶杯,直接開門見說的說起了當年之事。“應泓從小就很聽話,知道什麼事該做什麼不該做,可是你的出現讓他受到了影響,因為這,我不惜以你的性命要挾他。為了救你,他甚至一同服下斷思散,就為了逼迫我交出解藥,但那次他一下子服下過量的葯,就算吃了解藥,任然留下嚴重的後遺症。”

我之前恨應泓對我下毒,現在才知道,原來他身上也有和我一樣的毒。

難怪,我總覺得他渾身冰涼,好幾次還看到他手在顫抖,那時我以為他舊傷未愈,其實那是他毒性的後遺症;那次,在南山的別墅里,他問毒性發作的我:“白鴿,你的心去哪兒了?”

我絲毫沒有察覺他那時的難受回答:“生死都掌握在你手中。又何必在乎我的心哪兒去了?”

“記住我教你的,別受傷了再回頭找。”

“白鴿,記住這感受,哪天你心碎了,便是這滋味!”

哪天應泓對我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就覺得可笑,他那樣冷血無情,怎會知道心碎的滋味。

原來並非是他冷血無情,只是他要用這樣的無情保護他所在意的一切。

對不起,應泓,我被恨蒙蔽了眼睛,沒能看到你藏在黑暗裏,如我一樣遍體鱗傷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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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賜我一生荊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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