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平厚李薇:夢一場【二】
郭平厚知道太太說的是事實,只得舔着厚臉皮給自己找借口,“這不是一不小心嗎,你放心,以後再也不會有這樣的事。”
郭太太凝眉望着他,“我給你的自由,你不要揮霍過度了。”
郭平厚從辦公桌後走出來,摟上太太的雙肩,“你才是我的太太,永遠都是。”
這話哄哄別的女人可以,郭太太是誰啊,位高權重,身邊同事和工作人員大部分都是男人,平日裏冠冕堂皇的話聽多了也說多了,她眼裏的笑泛着冷意,看了郭平厚一眼頭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關上的硃紅色大門,郭平厚靠在書桌上點燃一顆香煙,狠狠地吸了起來,很快他就撥通了李薇的電話,“薇薇,我馬上過去,帶你去逛街買衣服。”
經過一年多的相處,李薇已經依賴上了這個男人,也願意在他的寵溺下生活。
郭平厚對這個小情人也是有求必應,視若珍寶,當然,他一直都有自己的打算,不會讓這個女人將翅膀長硬了,所有的吃穿用度一手包辦,而且都是最好的,只是,落在李薇手裏的錢不會太多,不過也足以一家幾口衣食無憂綽綽有餘了。
人前人後,李薇跟着郭平厚也感受着迷人眼的風光。
轉眼戴雲飛會跑了,李薇也19歲了,這個家裏除了不天天回來睡覺的男人,也看似正常,好些巴結郭平厚的人也巴結到了李薇面前,送錢送物自是不在話下,李薇從小窮怕了,對錢有着特殊的渴望,也是來者不拒。
李薇的眼睛徹底被一聲聲嫂子和一個個堆起來的笑臉蒙蔽了,甚至她認為這就是人生的制高點,況且只要郭平厚在,一應開銷都少不了她們,郭平厚對這個小女兒也是寵愛有加。
又一個李薇陪郭平厚參加的聚會,一眾人等巴結着郭平厚和李薇,自然巴結到了戴雲飛的身上,“小朋友,告訴叔叔你叫什麼名字,叔叔有紅包。”
郭平厚嘴角的弧度儒雅而親和,“叫郭菲菲,菲律賓的菲。”
戴雲飛眨着一雙清泉般的大眼睛,甜甜地說:“菲菲。”
男人把厚厚的紅包塞到了戴雲飛的手裏,“菲菲,給你紅包。”
在郭平厚的示意下,人前兩人都稱呼戴雲飛為郭菲菲,潛意識裏,郭平厚對小女兒的保護慎之又慎。
郭平厚在李薇處吃晚飯,一通電話鈴聲急促地響起,郭平厚看了眼屏幕,不耐煩地接起來,“你好,哪位?”
“郭平厚,你的女兒郭雲菀在我手上。”
郭平厚蹭地一下站起身,甩下筷子疾步走了出去,開上車子風馳電掣般離開。
郭太太淚眼婆娑,聲聲指控,“郭平厚,你乾的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不要以為我不知道,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現在卻連累了女兒。”
郭平厚無奈地揉着眉心,“你放心,我一定把我們的女兒救回來。”
郭太太閉了閉眼睛,若說不滿,她對這段婚姻有太多的不滿,得不到丈夫的疼愛,相敬如賓的日子冷冰冰的,隨着年齡的增加,郭平厚財富地位的積累,他們的夫妻關係越來越表面化,這也就算了,郭太太原本就沒有對郭平厚抱什麼希望,可是女兒被綁架,着實在她的心上重重地捅了一刀。
郭太太也有顧忌,自己的身份地位不容許她有離婚的負面消息,仕途和婚姻相較,自然大大的偏重於仕途,家庭不幸福的女人更願意把過多的心思撲到事業上,也正是如此,她在郭平厚面前從來不需要唯唯諾諾,永遠都底氣十足,只要她想,讓李薇母子消失,輕而易舉。
她放過李薇母子,不過是她們還沒有威脅到自己的利益,經過這次事件,郭太太的心裏發生了變化。
郭平厚沒有選擇報警,而是自己營救,他太知道公之於眾的結果是什麼。
郭雲菀是在四天後被就出來的,在一個廢墟里,孩子滿是灰塵的臉上早已不復花朵般的面容,夫妻二人相擁着孩子哭聲而下。
郭太太急切地抓着郭雲菀的胳膊,“告訴媽媽,有沒有傷到哪裏?”
郭雲菀昏暗的眼睛沒有一絲光亮,啞着嘴巴不說話,神情獃滯,郭平厚心疼的眼淚懸在眼眶裏,“雲菀,叫爸爸。”
郭太太哽咽着,“平厚,我們送孩子去醫院吧。”
“不許去!”郭平厚厲聲道。
郭太太身體一震,下意識瞟向雲菀的身下,不知四天裏孩子有沒有遭受恥辱,這才是郭平厚不敢帶孩子去醫院的原因。
被無數人簇擁着高貴的郭平厚在面對剛被綁架的女兒,心裏的某個地方被針扎似的,痛的幾乎喘息不上,他知道他在逃避,只有這樣心裏才能抱着僥倖生活,他無法想像如果雲菀被糟蹋了,後果是什麼。
經此一事,郭太太找郭平厚談話,她向來都很直接地對郭平厚提要求,郭平厚也從無不滿足,“我要求你立遺囑,如果你意外身亡,你的遺產只有我和雲菀才能繼承。”
郭平厚不假思索地答應,“好。”
郭雲菀自閉了一陣子,郭平厚為了彌補對郭雲菀的虧欠,做了一陣子的好先生好爸爸,直到郭雲菀漸漸好起來,郭平厚才又恢復了本色。
戴雲飛在一天天長大,郭雲菀被綁架的事在李薇的心裏深深地留下了一個印跡,與此同時,郭平厚也和綁架郭雲菀的人博弈起來,偶爾聽着郭平厚在電話里狠厲的聲音,李薇不由心裏顫抖。
後來,李薇終於下定決心要離開郭平厚,她知道,只要在豐雲市,她逃不出郭平厚的手心,郭平厚也覺察出了李薇的異樣,他抬手掐着李薇的下巴,嘴角噙着笑,眼裏的陰霾裹着不可一世的居高臨下逼來,“告訴你,不要耍花招,後果你承擔不起。”
李薇怯怯地點頭,“我沒有。”
郭平厚冷笑,“最好沒有。”
郭平厚不放心李薇,開始讓人看着李薇,一次逛街,李薇抱着戴雲飛從商場後門逃走了,她立馬到火車站買了一張去往北京的車票。
這邊郭平厚得到消息不由分說殺到火車站來,緊趕慢趕,他剛到,火車剛開,李薇前腳到北京,後腳就被郭平厚追了過來,李薇無處躲藏,哭的梨花帶雨,“求求你,放過我們吧。”
郭平厚像嗜血的閻羅,“不行,你必須跟我回去。”
李薇聲淚俱下,“我不想我們的女兒也被綁架。”
一句話刺到了郭平厚的最痛處,他的眼神落在戴雲飛身上,眼神柔和了些,緩緩地,黑眸聚起了光亮,這也不失為保護女兒的又一個辦法,“好,那你自己養女兒吧,如果你養不起,可以給我送回去,如果你養得起,等她上大學,或者大學畢業,讓她來找我,只要我活着,雲菀有的,雲飛也有,還有,如果你將來結婚,不許住進我買給你的別墅。”
郭平厚就這樣走了,只留下了一句承諾。
李薇帶着年幼的女兒也沒法找工作,只得電話叫來了李母幫忙帶孩子,李薇租了一間民房,白天在服裝店上班,晚上和母親一起帶雲飛。
李薇年幼,戴雲飛的一聲媽媽讓周圍的人聽出了門道,流言就這樣漫天飛了起來,周圍的鄰居私下說雲飛是私生女,李薇的同事私下說李薇是小三。
李薇工資不高,跟着郭平厚三年也沒有攢下多少錢,何況還有孩子,以後用錢的地方多,李母每天傍晚去菜市場撿攤販剩下的菜葉,偶爾給雲飛買水果,也買一塊錢一堆的蘋果,需要用水果刀削下去一半爛掉的,剩下的才可以吃。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地捱着,甚至李薇下班早的時候和母親一起去菜市場,都能聽到攤販說雲飛是私生女。
小小的戴雲飛一笑起來臉蛋的兩個酒窩甜甜的喜人,“媽媽,什麼是私生女?”
她可以不在意別人的閑言碎語,可以在郭平厚的威逼利誘下冒死逃出來,可是,女兒的一聲私生女實實在在扎在了她的心尖上。
是啊,雲飛越來越大了,也快要懂事了,相依為命的兩年,母女兩人承受了多少異樣的目光,戴雲飛幼小的心靈要怎樣才能撫平私生女的創傷。
思來想去,多少個輾轉難眠的夜后,李薇拉着雲飛的小手,蹲在她面前,抬手撫着雲飛的臉蛋,“女兒,媽媽對不起你,以後,你就叫我姨媽吧。”
雲飛眨着懵懂的眼睛,“為什麼呀,你明明是我媽媽。”
李薇潸然淚下,卻不得不在女兒面前強撐着笑臉,“是,我是你媽媽,這是永遠都不能改變的現實,可是,你只有叫我姨媽,別的小朋友才不會問你爸爸去哪裏了,不會再問你為什麼沒有爸爸,以後你可以說你爸媽都死了,臨終前把你託付給了姨媽。”
小小的雲飛似懂非懂地點頭,“我知道了,我在別人面前叫你姨媽,沒人的時候我能叫你媽媽嗎?”
李薇把雲飛的腦袋按在懷裏,任眼淚一層層滾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