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9我真的想跟你過一輩子
我知道我要繼續問,只會讓陳圖越發嘚瑟越發想吊我胃口,所以我沒再嗶嗶,而是加快了腳步。
大概跨越了將近一百塊石頭,陳圖這才收住腳步,他跳下去,再伸手將我抱下頓在沙灘上,拍了拍我手臂上的灰塵,他朝着海面相反的某一個方向指了指:“伍一你看看那邊。”
我循着陳圖的指向投去一束目光,我不得不感嘆大自然的巧奪天工。
在那三十米開外的地方,有一塊形態可掬的大崖石,它盤踞着拱成的弧度,剛好像一個宮殿的大門。
即使我走過夏特古道,走過狼塔,走過烏蘇,走過鰲太,也依然為此嘆為觀止:“這石頭不錯啊。”
拍了拍我的肩膀,推着我往前走了兩步,陳圖笑:“過去看看。”
走近了我才發現,這塊石頭兩側自然形成的空槽上,被種滿了薄荷,一陣海風吹過來,那淡淡的清涼不斷地往我的鼻子裏面鑽,我自覺心曠神怡,還來不及問點啥,陳圖忽然半蹲着,把手伸到門內摸索了幾秒,柔和的光芒突兀鋪陳開來,跌入我的眼中。
我的嘴巴撐得快塞得下一個鴨蛋:“還有燈啊?”
拍了拍我的頭,示意我蹲下一些,陳圖拉着我的手慢騰騰地挪了十幾步,他又摸索着打開,燈光再一次鋪陳照亮前方,我在適應了這些光線后掃了一眼,我發現這個洞穴有差不多五平米的面積,在它的側邊,還放了一個看着就覺得挺軟的沙發。
我看得一愣一愣的,老半天才半眯起眼睛掃了陳圖一眼:“這,你弄的?”
挺裝逼的,故作漫不經心地聳了聳肩,其實他眼眸裏面那獻寶的亮光壓根收不住:“也沒怎麼弄,就整了個幾個蓄電池,弄了線路,弄了燈,又買了個沙發放這邊。不過再往裏面走,有意思的玩意更多。”
瞧他那嘚瑟樣,我真的不忍心再吐槽他,但又怕誇他他的尾巴能翹上天去,於是我淡淡的:“哦,這樣啊。”
雖然對我這麼不咸不淡的反應,有丁點的失落,不過陳圖很快斂起來,他拉着我的手:“我們到裏面看看去。”
我疑惑:“這還不是全貌,只是冰山一角啊?”
嘚瑟再一次覆滿全臉,陳圖的嘴角往上微揚:“你說呢。”
拉起我的手,拐了個彎,我猛然看到一個環形的房間,它除了出口旁邊的牆上空蕩蕩的一片,其他地方全掛滿了照片!
我好奇湊過去看了看,那些照片上的背景,分明是白雲嶂,而照片中的人,是神態各異,遠近不一的我。
瞅着那上面穿着同一身衣服的我,我遲緩了不下三分鐘,有些不敢確定地問:“這些照片,是我們第一次去白雲嶂的時候,你拍的?”
站在離我一米遠的地方,陳圖伸手碰了碰鼻子,這一次他倒是簡潔:“嗯。”
我難以置信地望着他:“那以前怎麼不見你拿出來給我看?”
攤了攤手,陳圖一臉的一本正經:“當時我拍完這些照片,回家之後反覆看,我有想過要不要給你發一份。不過那時候我們還不熟,我都是偷拍,我總覺得你當時很不爽我,我怕我真給你發了,你肯定要求我刪掉,或者用比較難聽的話埋汰我。”
我撇了撇嘴:“那後面呢,為啥不給我看?你現在掛在這裏,算是怎麼一回事?我總覺得寒磣得慌呢,把我掛在這荒山野嶺的。”
朝我丟了一個“這你就不懂了”的小眼神,陳圖振振有詞:“後面我確定我喜歡你,有空的時間都顧着去追你了,哪裏還有空倒騰這些照片啊。再後面,我追到手了,我們有事沒事都膩乎在一起,我想着這些照片更不能拿出來了,不然讓你知道我一早就深陷在你的魅力里不能自拔,你不得欺負我啊?”
上前幾步,將我剛剛不小心弄得有些反過來的照片撥弄后,陳圖攬住我的腰:“你離開深圳之後,我才把這些照片翻出來,後面我找到了這塊寶地,心煩的時候沒少弄罐啤酒過來隨便喝喝,順便自言自語,我就把你這些照片帶過來了。我覺得我得把這些東西放在這裏,我才顯得沒那麼孤獨。”
停了停,也沒給我多少時間用來觸動,陳圖又說:“外面有躺椅,你要不要出去躺着看會星星?”
我去,真的是路路有轉彎,處處有驚喜啊!
把陳圖放在我腰間的手摘掉,我迫不及待地穿過那道小小的門,那些清朗的月光揮灑下來,而那一片被石頭環繞着的沙灘上,確實放了兩張看起來挺可愛的大躺椅,它們中間還立着一個不算大看起來卻挺結實的小案板。
箭步奔過來,我來了個舒服得要命的葛優躺,手不斷拍在兩邊上:“陳圖,你在這露天的地方放躺椅,不怕下雨弄壞啊?”
沒馬上在我旁邊躺下去,陳圖在石頭堆那邊倒騰着問我:“伍一你要不要喝點什麼?有礦泉水,啤酒,果汁。”
在這種地方還喝礦泉水和果汁,我有病啊!
想都沒想,我說:“酒,有多少拿多少過來。”
一股腦拿過來五罐酒,陳圖坐下,先是拉開其中一罐遞給我,他說:“這幾個露天的東西,我都做了防水,就算再放個五年六年都沒事。”
那啤酒罐上有騰起來的水汽,我摸了摸,冰冰涼涼,我驚訝不已:“這酒還冰的呢?”
陳圖扭過臉來,對着我笑:“那邊有個小山泉,長年累月的整了個小水潭出來,剛好可以放點東西,它可比冰箱的效果好多了,完全的原汁原味。”
遙望着朗朗夜空,再喝着冰鎮啤酒,我的心都快飛起來了:“陳圖,你手上有那麼好的地方,怎麼之前不帶我過來溜溜?”
從我的手上拿過啤酒猛然地灌了一口,陳圖把它頓在小案板上,他的手越過來抓住我的手晃動了一下:“這段時間,我的精神一直處在高度緊繃的狀態,而且有很多事不確定,我哪裏敢帶你瞎跑。”
突兀的陳圖站起來,他挪動着過來,與我緊巴巴地貼在一起,擠在一個躺椅里,他用長出來的胡茬蹭了蹭我的臉,他的聲音沉了好幾個度:“伍一,我真的想跟你過一輩子。”
沒多想,我隨口接上陳圖的話茬:“那就過一輩子唄。這多簡單的事啊。”
鬼知道陳圖這是咋啦,他居然走文藝路線:“伍一,長相廝守未必是愛情最好的歸宿。”
估計陳圖這丫說這話時,他覺得他挺浪漫的,但我偏不懂欣賞。
連連翻了好幾個白眼,我說:“長相廝守不是,那曾經擁有就是了?我覺得好的愛情吧,就是兩個人在一起,有哭有笑,有平淡有跌宕過完這一生才算是完滿。至於什麼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什麼我不再在你的身邊,我愛的也還是你,那都是扯淡!既然還有愛,那就過一輩子唄,扯淡那麼多做什麼。”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覆上來捧住我的臉,他封住我的唇,用力揉擠着,似乎想要將我吞併到他的身體內。
我先是微微一怔,在反應過來后,手不自覺地勾住他的脖子,任由他更肆意地親吻我。
我以為按照陳圖的特質,他會有更出格的動作,可這一次他差點把我吻到窒息,手都不曾放到我的胸部或者是腹部上,他一直一直捧着我的臉,聲音沉如霧靄:“伍一,今晚我們就呆在這邊過夜,好不好?”
唇被鬆綁一半,我含糊地:“嗯。”
揚起臉來,陳圖撥弄了一下我被他揉得有些凌亂的頭髮:“那我們再看會星星,晚一點到裏面的沙發上睡覺。”
回到自己的躺椅上,陳圖再一次握住我的手,默契油然而生,我們誰都沒再說話。
時間飛逝,斗轉星移,眼看着月亮越跑越低,霧水越來越重,陳圖過來牽我,讓我到裏面睡覺去。
我與他肩並肩回到沙發這邊,他三兩下熟練地把沙發放下,又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一床乾淨的毯子給我蓋上,他很快挨着我躺下來,伸手環住我,沉聲說:“你肯定累壞了,睡吧。”
陳圖這破天荒的正經,反而讓我挺不適,但我打死都不會主動去說,陳圖你不是說要找個隱秘的地在車上體驗一下負距離接觸這種運動了,怎麼的你玩不動了?
我污歸污啊,但我不能讓陳圖知道我污,日後不斷拿這事來取笑我啊。
小幅度的轉了轉身,我側過來背對着陳圖,嗯了一聲算作回應。
陳圖環在我身上的手更緊:“我今晚不會動你的,安心睡,我就抱着你就好。”
雖然我愛吐槽陳圖經常有事沒事的精蟲上腦,但當他不那麼流氓,我又擔憂着他是不是有事。
睜了睜快要瞌起來的眼睛,我帶着淺淺疑惑:“陳圖,你不開心嗎?”
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陳圖似乎有些串頻:“伍一,我已經跟李律師那邊溝通過,湯雯雯的事,會在一個星期內拉下帷幕。等湯雯雯的事情告一段落,我會和謝武一起飛美國英國加拿大,帶着你的血液檢驗報告和樣品去尋訪血液科醫生。”
冷靜下來后,我雖然熱切地希望真的有對症的血清能溶解掉我體內的病毒,讓我能有自己的娃,但我也從陳圖的敘述中窺見了艱辛,我忽然不忍他壓力太大,於是我抓住他的手放在我的胸膛處,說:“你儘力就好,至於結果怎麼樣,我都會試着接受。”
反手將我的手緊緊團住,陳圖噴出來的熱氣繚繞在我的脖子間,他的聲音低了幾個度:“睡吧,你肯定累壞了。”
我的眼皮子重得不行,睡意已經全線襲來,我徹底放棄抵抗,陷入厚重的沉睡中。
可能是因為最近太過起伏跌宕,我忽然又開始沒完沒了地做夢。
被那些夢不斷地積壓着追逐着,我不斷地跑,跑着跑着,我急急睜開了眼睛。
天色已經大亮,陽光從門口處飄了一些進來,把陳圖那張臉映襯得無比清晰。
爬了爬,我坐起來,皺着眉頭掃了陳圖一眼:“你一直盯着我看幹嘛?”
把撐着自己臉頰的手拿下來,陳圖也坐起來,他嘿嘿一笑:“是個男人都愛看美女啊,伍一你不知道啊?”
即使陳圖換着法子來誇我好看,我的心情並沒有立刻飛起來,我還沉湎在那些真實得讓我心生寒意的夢境裏面不能自拔。
咬了咬唇,我的眉頭依然蹙着:“陳圖,我做了一些特別不好的夢。”
倒是表現得挺在乎,陳圖急切問:“什麼夢?”
這一次換我將目光全部釘在陳圖的臉上,我慢騰騰地說:“我夢見你想要離開我。”
眼睛眨了眨,陳圖的嘴角痙攣着抽搐兩下,他伸手過去摸我的頭,我以為他會說,伍一你瞎夢啥夢跟現實都是相反的,諸如此類的話。
可是,他卻是漫不經心地笑了笑,玩笑的語氣:“伍一,如果哪天我真的要離開你,你會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