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現實學院 二十八課：擦槍走火

聚會上，團隊的名字和圖騰也被確定下來。全票通過了“菲尼克斯騎士團”的稱號之後，從大衛開始，每個人都請琴在他們身上留下火鳳的印記，並有志一同地稱呼琴為女王。

琴表示女王不止一個。她使用塔羅牌里的小阿爾卡納牌作為編號，簡是象徵著智慧的聖杯女王，克里斯汀是掌管健康的錢幣女王，她自己則是象徵風的寶劍女王，象徵直覺與力量的權杖女王暫且空缺。其餘人也都分別認領了一張牌號。

散會之後，琴找到米高，履行自己的諾言，優化他的身體與基因，相當於給他做了一次深層排毒，效果立竿見影，他當初因為出演《飢餓》暴瘦而導致的滿臉皺紋，全都消失不見了。詹姆斯打趣說：“明天所有的娛樂報道里都會說你偷偷去注射玻尿酸和肉毒桿菌了！”

接下來琴為詹姆斯做了同樣的事情，那之後，詹姆斯並沒有立即離開，而是倒了兩杯酒，在她身旁的沙發上坐下來，一臉有話要說的樣子。

“你真的非離開不可嗎？”詹姆斯喃喃地問道。

琴的內心起了一絲波瀾。詹姆斯在不久前離婚了，而在此之前，他在與她的交往中一直恪守着朋友的分寸，刻意避免與她獨處，還曾經振振有詞地說過：像她這樣的女性，不被她吸引是不可想像的，所以，為了防止自己把持不住，他必須與她保持距離。

而今，他異常和平地分手了，那麼……？

“不能為我留下來嗎？”詹姆斯朝她這邊傾着身體，那麼漂亮的藍眼睛直直地看過來，那般美妙柔和的嗓音，讓人覺得拒絕他的請求簡直就像是在犯罪。

琴定定地注視着他。眼前這位蘇格蘭男演員不止有着精緻絕倫的外表，性格也絕頂地好：開朗活躍，幽默風趣，為人細心體貼又十分有分寸，某種程度上，查爾斯表現出的是他性格里的一部分。

相比於查爾斯，習慣了鎂光燈的詹姆斯實際上是更加具有魅力的存在——那種集萬千寵愛於一身，讓旁人都黯然失色，成為他陪襯的壓倒性魅力。

除了初遇的那次，她再沒把他們弄混過。

“你知道，我從未把你當成查爾斯的替身。”

“是的，我知道。”詹姆斯無比溫柔地輕笑出聲，“我一直為此感到感激，和對你的驕傲。”

沒有任何人喜歡別人透過自己看着其他人，但詹姆斯深知琴對查爾斯的感情，他覺得她即便那麼做了，他也完全能夠理解。可她沒有，她是那樣理智而堅強，這使得詹姆斯對琴的好感簡直無以復加，並且隱隱產生了一種奢望。

琴微笑了一下，低頭看向桌面，彷彿在琢磨血紅的雞尾酒里光線層次的變化。

“你能想像那種，想念一個人，到了心痛的感覺嗎？”琴緩慢地說著，彷彿找不到合適的字句。

詹姆斯感到很心疼。如此生疏的表現，源於太久不曾對人傾訴，或者說她壓根從來就沒對人傾訴過。他親眼見證了她這兩年多來的生活，她幾乎沒有娛樂，從不懷念或者抱怨，甚至吝惜說話的時間。正因為她一絲一毫都沒有浪費，才完成了那些不可想像的成就。

平素強悍到無懈可擊的女人，偶然讓人窺見她內心的傷痕，反倒愈發讓人為她心疼不已。

“就像這裏空了一塊，”琴指着自己的胸口，表情麻木：“無論如何也無法填滿。”

“哦……”詹姆斯深深地嘆息，心痛之色溢於言表。他捧起她的手，湊到唇邊深深一吻，用柔和得能把人化成水的語氣，輕聲問道：“那麼親愛的，我能填補你心裏的空白嗎？”

琴自嘲地彎起嘴角，搖了搖頭：“不行的吧，任何人都不行。我很懷疑，即便連查爾斯自己都做不到。”

因為她再見到的查爾斯，不可能是那個和她相處相愛了二十多年的查爾斯了。那段時光，已經被無情的法則所抹消，哪怕她能力再強大，也找不回來了。

“那麼親愛的，你所愛上的，實際上只是那段感情本身？”詹姆斯的眼睛倏地亮起來。

“我會愛上那段感情？”琴搖頭失笑：“那段我連身體都沒有，只能寄居在男人的身體裏，眼睜睜看着他糟~蹋自己，犧牲包括他自己和我在內的一切去拚命拯救世界的那段時光嗎？”

“唉，那真是太殘忍了……”詹姆斯再次同情地嘆息出聲，然後又笑了起來：“咦，你還能寄居在男人的身體裏嗎？你要到我的身體裏來嗎？”

琴被他逗樂了，就聽到他又說：“你果然還是笑起來最漂亮。噢，你都不知道你有多麼美！”

見琴笑得愈發燦爛，詹姆斯臉上的表情更加甜蜜，他順理成章地再次拉近和她的距離，手指摩挲着她柔滑如絲緞的肌膚，視線漸漸聚焦到那張自從第一次見到起，就一直輾轉反覆地出現在他的各種春~夢裏的紅唇。

琴闔上眼睛。這次總算不再是夢了，果然現實里的吻，比以往任何一個夢境都來得美味。他的唇瓣柔軟、微涼而甜美，彷彿是跋涉在沙漠裏時得到的一口甘泉，又像是放在櫥窗里散發著香甜誘人滋味的高檔點心，終於在聖誕節的時候品嘗到了一小口，她小心翼翼又珍惜地小口舔~舐、啜~吸着，彷彿小女孩子舔着棒棒糖一般生澀的動作，愈發激起男人的獸~性。

詹姆斯托住她的後腦勺，阻斷她的退路，熱烈而充滿侵佔~性的吻如同疾風驟雨，瞬間就讓她渾身彷彿燒起來，她向後蜷縮，他卻順勢壓上來，把她迫到靠進了沙發角落裏，手臂撐在她腦後，整個人都覆在了她身上。

“唔……詹姆斯……”琴喘息着，把頭扭去一邊，詹姆斯的吻落在她的臉頰上，脖子上，還在往下移，“等一下！”琴止住他，“你這是在色~誘嗎？為了讓我留下來，嗯？”

詹姆斯挫敗地呻~吟了一聲，沾染了情~欲而變得沙啞的聲音委屈地說道：“親愛的，停在這裏簡直是要我的命……”

琴能感覺到他正頂着自己的某樣東西，她不懷好意地抬起膝蓋碰了碰那傢伙，得到了他又一聲帶着誘人鼻音的呻~吟，她才壞笑着說：“你知道，我沒有實體，和你做只能爽到你。如果你能看管好它，等我找回身體再說吧。”

詹姆斯的眼睛猛地亮了：“所以，你保證一定會回來？”

琴摸摸他的臉：“等着我。”

待一切準備就緒，騎士團的成員們聚集在白熾之室的主控室里，大衛緊盯着管理系統，實時播報監控的各項數據，由朱利安和斯蒂芬進行數據處理，為琴提供後援幫助。

琴將阿扎塞爾帶入自己的意識海里，來到了宇宙空間裏。

進入意識海中，琴看到自己的能量核，均衡的黑白紅三色形成一個完美的圓環。

她均勻地抽調着三色能力，突然間，黑色的力量蠢蠢欲動起來，漸漸要脫離她的掌控。

“琴，為什麼一定要回去？明明這個宇宙更加完善，並且沒有主宰它的意志！”

黑鳳凰現身形體，拍着遮天蔽日的羽翼，沖她叫囂着：“我不想走！我要留在這個宇宙里！”

琴諷刺地勾了勾唇：“你是蠢貨嗎？你沒發現這裏已經進入末法時代，神靈乃至修仙者，都拋棄了這裏嗎？”

這個宇宙是起源，發展得最早也最完善，因而衰減的程度也最劇烈，以至於無法支撐起高能量體的需要，就連宇宙的意識也進入沉眠。這隻鳥反倒要代替這個宇宙，逐漸步入消亡嗎？

黑鳳凰表示不聽不聽，它已經被巨大的誘惑沖昏了頭腦：“掌控了這個宇宙，就控制了所有的平行宇宙！”

“我要掌控所有平行宇宙幹什麼，用來吃嗎？”琴嗤之以鼻。

她能和所有平行宇宙里的琴共享信息，擁有了無窮無盡的知識，卻也承擔了為每個宇宙解決麻煩的義務。幸虧四處招徠人手，才得以從可怕的工作量中脫身出來，她幹嘛要接手個更大的麻煩？

“對！這樣我想吃掉哪個宇宙，就能吃掉哪個宇宙！”

“蠢貨，你做夢呢。”

黑鳳凰見怎麼都說不通，不由勃然大怒：“你才是蠢女人！你不就是為了那個傻小子才堅持要回去的嗎？當初你就為他耽擱了不必要的時間，現在又要重蹈覆轍了嗎！你這個死腦筋，明明這個世界有一模一樣的替代品！”

琴揪住它的尾羽，拽它過來，用意念迫使它壓縮成巴掌大小，一把一把地往下撕扯他的羽毛，在它凄慘的嚎叫和連聲哀求中，硬是把它拔成了一隻禿雞。

琴將這些羽毛交給阿扎塞爾保管，好歹是神獸的翎羽呢，以後說不定能派上用場。

隨後，琴冷笑一聲，把它隨手扔回去：“你記住，沒有你，我照樣是宇宙的主宰。而你沒有了我，就等着枯竭而死吧。聽清楚了，是你依附於我，給我做好身為一隻寵物的覺悟！”

黑鳳凰眼淚汪汪地看着光禿禿的屁股，暴躁地上躥下跳：“當初我們怎麼鬼迷心竅選了她！”

白鳳凰無奈地說：“我們沒有其他選擇，只有琴才是獨一無二的星體投射者。你該慶幸，覺醒的是我們的這個琴。因為有她，我們才誕生了自我意識，感激她吧。”

琴沒再多做理會。隨着她日益強大，主次已經顛倒，而她只會越來越強，根本不必再擔心它們。

她扭頭問阿扎塞爾：“你是不是也和他們一樣，覺得我堅持要回去，是為了查爾斯？”

阿扎賽爾靜靜說道：“您做出的一切決定，我都沒有任何異議。”

琴搖搖頭：“看來你也這麼認為，但不是的，真的不是。”

“當初，他教養了我一場，可我卻殺了他，因為對他充滿愧疚，所以我留在了那裏。但是那一命，我已經還給了他，從此以後，我和他是平等的。我絕不會再重蹈覆轍。”

如秘銀般緩緩流動的璀璨銀河系是她身後的背景，琴孤身立於太空裏，雙手虛捧着自己的能量核，三色的光芒迸射開來，照亮她野心勃勃的臉龐。

“托爾說過，我要成神，最好是用原本的身體，所以我必須回到過去，這是其一。”

“主宇宙正在步入衰退期，而我們的宇宙將會是全新的。哪怕它能量低又如何呢？我不也是這樣過來的嗎？”

“我將成為它的支柱，為它聚集能量，誰說它就不能成為下一個主宇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