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 番外44
許多多徑直地往自己的座位上走去,拉開椅子,坐下,完成這一切動作都是那麼地順其自然。
心,有點亂,想拚命地理清自己的思緒,卻發現怎樣都是徒勞無功。把窗帘拉開,淡淡的陽光灑了些許進來,終於不再這麼沉悶,有了一絲生氣。只是那種炙熱的太陽光,恐怕這個季節是再也不會有了。
夏季,終於就要這樣過去了。
當風緩緩地吹過,親吻着她的臉頰,感覺絲絲的冷意,半度,微涼。好吧,終於相信是秋天來了,秋天,在遠久的記憶里,是一個吹着風,有着一大片一大片落葉的季節,有些悲傷,有些矯情。
那一年在校園裏,也是喜歡在這樣的天氣,一個人在林蔭道上踱着步,寂靜的一片,連芸也不會來打擾。然後,看到一對對情侶從自己面前擦肩,有着鳥兒低鳴的枝頭,風也是如此的匆匆,不願駐足。始終沒能等到那個溫暖的懷抱,兩年的時光,如此稍然而逝,沒有人會記得,當年那個黃毛丫頭許多多,笑得一臉的純真,那個充滿陽光的午後,小小的矯情,有些驕縱的告白,他的拒絕,她的傷心。
這一切,都已經隨風而逝了。
有誰會知道,當然那個一身淺白的白衣少年,現在卻是她的頂頭上司,莫子夕,早已不是當年的莫子夕,而許多多,又何嘗不是。又有誰敢說,自己還是當初最最純真的自己,沒有被社會這個五顏六色的大染缸所漂染,縱使沒有迷失自己,亦會變得隨波逐流。
好吧。
即使是這樣,就必須要學會生存,學會生存的法則,這個時代,弱肉強食!
許多多咬咬唇,眯着眼,再睜開,時間也只不過過去了兩秒鐘。微微抬頭,越過那一張大大的半透明的一玻璃門,可以看到莫子夕坐落在桌子前模糊的身影,只能看到上半身,西裝革履,沒有了當年輕佻的乾淨,卻多了幾分讓人捉摸不透的神情。
難道,還是要跟這個男人糾纏不清么?
許多多在心裏問自己。不是報復,也不是利用,她只是想尋找一些能夠幫助自己的墊腳石而已。如果他願意,她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許多多盯着莫子夕的眼神多了幾分冷寂,有種漠然,勾勾唇,咧嘴一笑,關掉了電腦的顯示器,拿起桌面上的文件朝莫子夕辦公室的方向走去。穿過大大的辦公室,正好與迎面走來的小張擦肩,小張看了她一眼,眼光里有着異樣的神情,盯着許多多好看的側臉,直至她遠走了好大幾步路。
許多多當作看不到他一樣,有一副居高臨下神情,眼角微微上揚。
輕敲着門,莫子夕抬頭,眼神里除了詫異,還有點絲絲驚喜。於是,他點頭示意讓她進來。放下了手上的工作,莫子夕舒服地靠在椅子背上。
許多多推開門,徑直地往他身旁走去。辦公室里一塵不染,莫子夕喜歡乾淨的感覺,只是灰冷的色調讓人看了覺得有點陰暗,即使是在諾大的大白天裏,依舊多了絲絲黑夜的氛圍。
莫子夕抬頭,看着許多多此時有點驕縱的微笑,現在的她,讓他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什麼。臉上的表情,再也不會隨意心情的變換而改變了,不會再言溢於表,假裝的乖巧,把真實的自己藏起,莫子夕突然感覺有點悲哀,這是為什麼?
“看着我幹嘛?”許多多15度角地仰着頭,凝着眸子問道,嘴角有着淡淡的笑容。
“呵,沒事。”莫子夕淡然一笑,希望這只是自己的錯覺。你看,她的笑容還是一樣的純潔無瑕,沒有半點的虛假。寧願在心裏這樣安慰自己,為何越來越在乎眼前的這個小女人了?
“倒是你,有什麼事?”莫子夕盯着許多多手裏那一大疊文件,狐疑地開口,今天的行程不會又排得滿滿的吧。不說別的,許多多這個助理還真是盡職,而且工作能力也不容小視,如果不是因為上次那件事,或者她的前途,一片光明。至少在A市也能站得住腳。
“能來找你,肯定是有公事,不過…私事可以么?”許多多放慢了語速,有種拜託的語氣,目光里滿是渴望,還帶了點崇拜的眼光,跟兩前年初遇莫子夕時,一模一樣。
呵,從來不知道,自己的演技也可以如此地好,真想拍掌叫絕,許多多在心裏嘲笑了一下,冰冷的感覺,身軀微微有點僵劇着。
“私事?”莫子夕反問,盯上了她的臉,今天的她,淡淡的妝容,仔細一看,還真是漂亮,眉間散落的劉海多增添了一分生氣,比之前總喜歡一身正裝的她多了絲絲女人味,沒有古板的氣息。
“對啊,你還欠我一頓飯呢?我可是一直還記着!”許多多說得言之鑿鑿,漂亮的眸子裏略過一絲狡黠。
“不對啊,上次我不是已經請你吃日本料理了嗎?”莫子夕藏起偷笑的嘴角,煞有其事的說道,一臉的若有所思,臉上認真的表情把許多多拉回了吃日本料理的那一天。
確實是請了!而且她還抗議着說要去吃大排檔。
“好吧…那我們…”
“哎…別,我可不想去吃什麼大排檔!”莫子夕伸出手制止,不想讓許多多把話說出口。不是因為覺得自己尊貴,而是真的吃不慣,莫子夕在想,自己絕對不會有那麼一天,走在臟髒的小吃街,看着油膩膩的桌子以及碗筷,再大口大口地狼吞虎咽…莫子夕打住,不敢再想像了。
“呵…”許多多會心地一笑,只是這次的笑容,是真心的。
“你還真以為我要逼你去吃大排檔啊?”手上的文件太多,拿着有點累了,許多多把它重重的扔在桌上,臉上笑容不減。
“不然呢?”莫子夕盯着她的臉,微微放下了心,看着她孩子氣的神情,有點想笑。
“不然…你說呢?”許多多蠱惑地一笑,不可否認,帶了點勾引的味道,雙手放在桌面上,把頭壓得低低的,對上了莫子夕的雙眼,直直的盯住他的目光,只要莫子夕稍微一低頭,就能看到她胸前泄露的春光。
頓時感覺口乾舌燥,莫子夕為了掩飾自己的情緒,拿起桌上的咖啡仰頭就喝了一大口。
“呵呵……”許多多燦爛地一笑,原來要勾引一個男人,當真就這麼簡單?早知道是這樣,兩年前就應該勾引他了,又何會搞成像今天這個地步?
莫子夕收回自己的目光,這個許多多,真是越來越狐媚了,難道說,女人真的是天生的狐狸精?還是她隱藏得太好了,欲擒故縱這招不起效,所以換這種方法。
有點疑惑,有點不安。有些卑微地憐憫。
“今晚一起去吃飯吧!下班見!”許多多把話說完,優雅地轉身,只留給了他一個背影。
看着許多多搖曳的身姿,還有那雙扭動着的十三公分的鞋子,就已經給人無盡的遐想了,而莫子夕又怎能不想入非非呢。
許多多關上門,把自己跟莫子夕之間的距離隔開,臉上,終於綻放出一抹勝利的微笑。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么?借一句網絡上很流行的話,女人的奮鬥目標就該是,讓以前的男人遺憾,讓現在的男人流汗,讓未來的男人稀罕。所以,做女人,就應該做個壞女人。
而壞女人,就該是…
像舞若煙那樣子的。
腦海里閃過,是舞若煙一身艷裝華服的樣子,嫵媚無比,妖艷的神情,精緻的妝容,凹凸有致的身材,無一不讓男人心動的。
哼!
冷哼一聲,許多多眼神里有點不屑,不就一個舞若煙么?你所帶給我的痛,總有一天,我要讓你一一償還!
眼神里多了幾分堅定,許多多揚着頭,扯高氣昂地走回了自己的座位上。心中的雜亂似乎沉澱了許多多,目標也開始漸漸的明朗。她清楚,自己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最最純真的許多多了,呵,能怪誰呢,實現的殘酷,終是擺脫不了命運的囚牢。好吧,不再純真,那就當個壞女人,我要讓所有的男人都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享受居高臨下的感覺,然後,目空一切。這個繁世紅塵里的一切,她都不屑,什麼金錢,什麼地位,什麼愛情,狗屁。
唯一放不下的,只有媽媽和芸。
讓其它的那些東西,通通見鬼去吧。而肖洛凡,始終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以後要走的道路也不一樣。他,也許會還是以前的痞子男,也許會成為A市的傳奇人物,縱橫商場,也許還會保留着純真,也許會變得唯利是圖。而她,只能頹廢地墮落,陷在自己設計的漩渦里,無法自拔。被命運拉扯着前行,她還有選擇的餘地嗎?
悲傷。
日子為什麼會過成這樣?
只是,許多多越發堅定了自己的想法,這個復仇計劃,不知道能不能稱之為復仇,總之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她整整喜歡了兩人的男人最後落在別的女人的懷抱,她更不願意這個人是舞若煙。她要報復,狠狠地報復,她要做笑到最後的人。
腦子裏不停地閃過舞若煙的影子,她妖艷的嘴臉使她覺得噁心,她只想有一天,摟着莫子夕的臂彎,然後出現在舞若煙面前,露出勝利的微笑,然後再狠狠地把莫子夕T開,她要成功,她的事業,她的名利,她全部都要。這些一切的一切,她都要通通奪回來!
只是那樣,我會開心嗎?
許多多曾不止一次地在心裏問自己。答案,連自己都不知道,或者開不開心已經不那麼重要了,她已經失去了笑的資格,再次揚起嘴角的弧度,只是想給這個狗血的生活增加幾味調試劑而已,人生本就如戲。人生如戲,戲如人生,只是這一場戲,又分了很多角色,有的只能是戲子,在自己的生活里,導演自己的戲,在別人的生活里,充當別人的路人;有的是導演,它操控了整部戲的過程,從開始到落幕,它見證了里內的喜怒哀樂,可悲的是,它卻忘了上演一場屬於自己的戲,一輩子安排別人的角色中徘徊。它甚至忘了,自己也是自己人生的主角。
呵,只是誰是戲子,誰是主導者,這一切,重要麼?或者,這根本由不得我們來選擇,也無法選擇。內心裏的想法被複仇的心理所掩蓋,這一刻的許多多已經想不了那麼多了,像失去了理智般的,只想成功,也想報復。
窗外,天,一片晴朗。時光安好,只是物是人非,時光流逝,曲終人散,現在,她要導演一場屬於自己的戲,做自己人生的主演,盡量每一場都全力出演,擺上那些虛偽的笑臉,嫵媚的神情,調笑的目光,在這個絢麗的舞台上,她要成功,她只看得到自己,那些無關僅要的路人甲,她會把他們當成棋子,讓他們成為自己成功的墊腳石,然後,再一步步地靠前。去完成那些所謂的“計劃”,明知道這一場戲,可能會做得很累,可是她還是不能退縮,更不能畏懼;也許會把自己弄得傷痕纍纍,這些,都不重要,心早已被傷透,又何必害怕再傷一次。
寬敞的辦公室,單單是豪華二字是不足以形容的。大大的窗戶,俯視,可以看盡A市的一切風景,還有遠處的坨尼灣,那一大片一大片的海岸。這是肖洛凡母親辦公的地方,而第二次踏進這裏,竟是要接遞自己母親的工作。
他從來就沒有料到,會有這樣的一天。妥協,按照肖靖琪給他規劃好的人生,一步步前行…
窗帘微微拉起,偶有徐徐的風吹過,為何還是沉悶沉悶的一片,胸口有點憋得難受,肖洛凡桌子上擺着的,是許多多的簡歷,那一張臉,依舊笑得巧笑倩兮,右臉淺淺的酒窩微微揚起,讓人看了就覺得很舒心。
“強子,你們在哪裏?”肖洛凡撥通了強子的號碼,只是眼神未曾離開過許多多的那張臉。電話的另一端聲音有點吵雜,可以清楚地聽到汽車的鳴笛聲。
“洛凡哥,我……還有五分鐘,還有五分鐘我們馬上到!”強子說得誓言旦旦,聲音里略帶了點緊張,他最怕就是肖洛凡發火的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