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之夢（上）
我...這是在哪？
月夜下，漸漸退下去的狂亂**，初生吸血鬼的理智再次掌控了身體。
為什麼，旁邊會有這些東西？這種時候我應該已經回家了啊，為什麼，會在這個鮮紅的小巷裏？
吸血鬼那小小的意志與身體裏強烈的渴血**，那是完全沒有可比性的東西，這一點吸血鬼本人並不知道。
無法明白，這一切都無法明白...
不知道這一切的吸血鬼，只是疑惑着，在本能的指引下離開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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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又來了。”
少年看着今天的早報上關於獵奇殺人的報導，出了慣例一樣的嘆氣聲。
“一連好幾天都是這種報告...我果然不應該到日本這種遍地都是殺人犯的地方來的。”
雖然這種話就任何方面來說都是**裸的誤解，但少年一點也不覺得有改的必要，因為他就是這麼固執的一個人。
更何況現在報紙上的報導還是支持他這種想法的。
“不過...終於也開始到這附近來了嗎？”
放下的報紙上所報導的，那個沾滿鮮血的小巷所處的街道，正是少年上學放學的必經之地，距離他的住所只有大約十分鐘的路程，可以說是相當接近了。
想着要不要去買點防身的傢伙，少年慢慢地吃完了早餐準備出門。
“哦，對了。”
已經身處門外，正準備順手將門帶上的少年忽然想起了他忘了一件事，於是他透過打開的門縫又將頭伸進了房中。
“9，我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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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好刺眼。
以前怎麼就沒有覺到呢？原來天上的那個大火球是如此的讓人厭惡。
吸血鬼躲在一片陰影之下，用憎惡的眼神看着外面沐浴在陽光下的土地。
然後它猛然間驚醒過來。
不對，我為什麼會憎惡太陽啊？
小小的吸血鬼什麼都不知道，它不知道自己正在生着變化，更不知道這種變化會帶給它怎樣的未來。
[不要想了，我現在應該去上學才對。]
帶着這樣的想法，小小的吸血鬼扔掉了心中的疑慮，像一個普通的孩子一般向著學校走去。
但不管怎麼樣的無視，潛藏在身體深處的本能依然讓它下意識的避開了太陽光的直射。
吸血鬼是不能曬太陽的，這一點無論在哪裏都是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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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啊，我為什麼要到這裏來啊？]
因為你還處在上學的年齡啊。
當少年這樣想的時候，他的理智立刻就回答了他的問題。
[我也知道我得上學，但為什麼我一定要到這個學校來呢？]
同樣是學校，互相之間肯定也存在着不同吧？
所以肯定也存在着非常有趣，會讓在裏面學習的人感到幸福這樣的學校吧？
既然如此，那為什麼少年就一定要在這種讓人不爽的地方聽着那個讓人不爽的大叔老師講的那讓人不爽的課呢？
這完全就沒有道理吧？
[是啊，到底是為什麼呢？]
然後當少年開始認真的思考這個問題時，他驚訝的現，決定就讀這所學校居然是因為他自己的意志。
似乎，是因為這所學校是離少年居住的地方最近的一所的緣故。
[這就是所謂的自作自受嗎？]
於是覺了這一點的少年變得更加的無力，這種無力感幾乎讓他想要就這麼直接倒在桌子上算了。
嘛，做為人類來說，不管是誰都總是要承擔對自己的決定所造成的後果的，無論那後果是好是壞。
[那麼就這樣吧...]
“志貴！你怎麼了！又貧血了嗎？！”
然後在少年真的想要直接倒在桌子上的時候，被他班上的另一個人搶先了一步。
“...”
所以在這一刻，少年覺得自己無比的想要把他的那個同學殺掉也就是理所當然的了。
嗯嗯，理所當然理所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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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餓。
好餓好餓好餓好餓好餓好餓好餓...
身體不斷的向著吸血鬼傳達着這樣的信息。
強忍着那飢餓的感覺，吸血鬼已經沒有辦法再注意到講台上老師在說些什麼了。
要不然...
不不，不行呢，吸血鬼可是個好孩子，像這樣失禮的事情當然不能表現出來了。
[這是怎麼了？明明就吃了早餐的，為什麼還是這麼餓呢？]
[...早餐？你管那種東西叫做早餐？]
當吸血鬼這麼想的時候，自腦海深處出現了一個聲音，這個聲音解答了吸血鬼的疑惑。
[那可算不上是早餐呢，根本連開胃的小點心都算不上。]
[所謂的食物啊，是那甜美的，赤紅的...]
甜美的，赤紅的...那是什麼呢？
是什麼呢？
當吸血鬼疑惑的時候，它現在身邊的那些同學身上，散出了香甜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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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男人的浪漫，除了鑽頭之外還有什麼呢？
早上的時候被自己的青梅竹馬叫醒，或是午餐的時候能夠吃到妹妹為自己準備的便當之類的應該也算吧。
不過少年一向是孤家寡人一個，沒有青梅竹馬更沒有妹妹。所以嘍，他的午餐只是從學校食堂里買來的而已，並不是什麼浸透了少女心意的東西。
所以當看到某人從家裏**來的便當之時，少年想要殺掉那個傢伙的想法變得更加強烈了。
當然，少年是知道的，那個便當不可能會是他那個同學的妹妹做給他的。
如果要說的話，那應該是那間大宅子裏的那兩個女僕中的某一位的手筆才對。
但就算知道少年也不會覺得好過哪怕稍微一點。
[女僕誒！是女僕誒！！不但有默默關心着哥哥的可愛冰山妹妹，連女僕這種傳說中的東西都有！這種生活，這種生活...所以說，那傢伙就是個污穢的人渣！人渣啊！]
毫不猶豫的在心中對着那個剛才搶先一步暈倒，讓自己的逃課計劃還沒來得及進行就已經流產的同學施以堪稱惡毒的咒罵，然後少年就近找了一個還沒坐滿的桌子開始自己的午餐。
那惡狠狠的姿態，就猶如他手上的並不是便當而是那個名為遠野志貴的同學一般。
與此同時從他身上散出的，幾乎要具現化的強大怨念，更是將那些和他同桌的人們逼到不得不離開的地步。
少年不喜歡那個叫作遠野志貴的同學，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不喜歡他。
如果硬要拿出一個理由來的話，那大概是因為他長了一幅像是隨時會推人的臉的緣故吧。
[喂喂，不要隨便亂按這種像是我在嫉妒別人一樣的理由好不好！]
什麼，原來你沒有嫉妒他嗎？
[...]
咳咳，開玩笑的，其實真要說的話，大概是因為遠野志貴的那雙眼睛吧。
每次被那雙眼睛看到時，少年都會不爽。
[如果人的一生中能夠一次，哪怕是僅有的一次，一劍將自己的某個同學的心中出，然後再搶走他的妹妹，奪走他的地位...這才是最愜意的人生呀。]
在最後再瞪那邊正吃得熱鬧的小團體一眼，少年轉身離開了。
[靠，居然又多了一個美女。]
根據剛才少年偷聽到的他們的談話來看，那個多出來的人似乎是這所學校的學姐，名為雪兒。
[雪兒...算了，與我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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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我居然逃課了...]
小小的吸血鬼沮喪地想着。
老師會生氣，父母也會生氣，甚至連鄰家的那位大哥哥知道了的話也會說它吧？
[但這也不是人家的錯啊，人家實在是太餓了嘛...]
抓住的左手是甜美的，揮動的右手是甜美的，微笑在吸血鬼的嘴角綻開。
被左手所抓住的，被右手所揮動的，都是那甜美的，赤紅的液體。
吸血鬼身處的這個地方，是一個偏僻的小巷子。在它的四周，散落着原本應該是人類的物件。
原本應該流淌在那些物件中的血液，此時盡都脫離了那些被撕裂的身體，隨着地球引力向著低洼處流去。
[如果不進食的話，人家可是會餓死的說。]
深紅色的溫潤的瞳孔，淺色的搖曳的擺裙，稚嫩的臉龐，滲透出硃紅色。
在那佈滿了血跡的牆壁下，在那被撕成碎片的屍體中，吸血鬼低聲的笑着，帶着前所未有的滿足。
[不是人家的錯呢，人家只不過是稍微碰了那些大叔幾下的說...是他們太容易壞掉了啦！]
不管這些人是真的想要幫助吸血鬼的好心大叔還是懷着什麼不可告人之目的的怪黍粟，總之當他們向走在街上的小小吸血鬼搭訕的時候他們的命運就已經被註定了。
[好想和老師和同學們玩...但是不能呢，感覺如果和他們玩的話立刻就會壞掉的樣子...]
吸血鬼本身的意志讓它不想對自己熟悉的人出手，而且那潛藏的本能也提醒它不能那樣做。
[嗯嗯，感覺如果不把看到我這幅樣子的人都弄壞掉的話，就會出現不好的事情。]
所以吸血鬼趁着午餐時間從學校里跑了出來，然後在大街上尋找着獵物。
“大叔們都很好心的，知道我餓了后都說要帶我去吃東西呢。”
舔了一下沾在手上的鮮紅色液體，吸血鬼出了不可抑制的大笑。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就某種方面來說，這些大叔確實實現了他們的目的。
“不過好討厭，衣服都給弄髒了。”
笑聲過後，吸血鬼看着自己那已然沾染上鮮紅的衣服，很可愛的皺起了眉頭。
“這種樣子可不能給人看到呢...嗯，去換一件吧。”
隨便找了一個方向，吸血鬼離開了兇殺現場。
衣服的話，找一個有人居住的房子就夠了吧？
而且因為是第一次覓食的關係，新手吸血鬼把自己的獵物都弄成了碎肉塊，血液大部分都被浪費掉了，實際上被吸血鬼食用到的並不多，那些對於處於初生期而渴血強烈的吸血鬼來說太少了。
它渴望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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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聊到了極點啊~~”
少年趴在桌子上了這樣的叫喊。
理所當然的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
沒品的人自然是不會有人關心吧？
“唉...”
少年oRZ中。
然後，少年聽到一個腳步聲來到了他的面前，他抬頭一看，是他的同學遠野志貴。
“啊，嗯，那個，阿三，能問你個事嗎？”
“...”
少年徑直把臉轉開了。
“那個，我真的有事...”
“我們班沒有一個叫阿三的傢伙吧？”
遠野志貴的話立刻就不滿的少年打斷了。
“話說我的名字就這麼難記嗎？為什麼你們一個兩個都只會叫我豬頭三或是阿三？”
憤怒的少年大聲的喊叫着。
“我是中國人又不是印度人，話說我寧願你們叫我中國也不想你們叫我阿三好不好！”
“對不起...”
“算了算了，有什麼事就問吧。”
揮了下手想要將那些讓他動搖的東西趕出去，少年很不耐煩的說著。
“呃，那個，我想問你認不認識中午時和我一起吃飯的那個學姐嗎？”
“...怎麼了嗎？”
是，有點...”
在少年的面前，他的同學露出了難以形容，就好像剛看到一個人生吞了一條八斤重的魚一般的表情。
“不就是雪兒學姐嗎？難道那個咖喱狂人又表什麼以後要嫁給咖喱之類的腦抽言論嗎？像以前一樣無視掉就好了。”
“...我知道了。”
在聽完少年的話后遠野志貴帶着複雜的表情離開了，相信現在他的心情也應該和他的表情一樣吧？
忽然間在學校里蹦出了個貌似和他的關係還不錯的學姐，明明周圍的人都對她很熟悉可自己卻完全沒有關於這個學姐的記憶，這樣的事不管生在什麼人身上都會很奇怪吧？
所以才會向不怎麼熟，平時也沒什麼交集的少年來詢問吧？這樣一來得到的情報的可信度也會比較高。
[啊啊，還真是呢...]
看着那個人離開的背影，少年不禁搖頭。
[不過與我無關。]
對於少年來說，真正值得注意的事從來都不會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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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眼裏映射出的是誰呢？
破壞了的東西還能在復原嗎？
受過的傷害能在癒合嗎？
...
無所謂了，全部都無所謂了。
“吶，你能借件衣服給我嗎？”
微笑着，吸血鬼向著剛剛被它殺掉父母的同齡人問着。
“...”
但那個小小的女孩只是用讓吸血鬼覺得很可愛的恐懼眼神看着它。
“不願意嗎？可是一直穿着這件衣服讓我很苦惱呢。”
衣服上的血開始幹了，大半件衣服都硬邦邦的，這讓吸血鬼很不舒服。
“呵~~那我自己去找可以嗎？”
好可愛，真的是好可愛，那樣的表情，那樣的眼神，好想讓它成為自己的東西啊。
“不回答的話，就當你是答應了哦！”
吸血鬼伸出了那雙沾染上女孩雙親血液的手想要拉起那個同齡人小小的手臂。
理所當然的沒有成功，小女孩在那雙手剛剛動起來的時候就已然恐懼的向後退去，讓吸血鬼的手無法觸碰到她。
於是吸血鬼明白了，那個可愛的表情是無法成為自己的東西的。
“不行嗎？好可惜...”
飛濺在牆上的，是從那小小的身軀中射出的深淺不一的顏色。
是將那同齡人解剖的顏色。
“對不起啦~~~但必須將所有看到我的人都弄壞掉呢...而且我已經不喜歡你了。”
對於吸血鬼來說僅僅只是用了一點力而已，但那小小少女的身體就已然化為了無用的東西，四散崩裂的身體碎片撞擊在周圍的傢俱上，出了一陣“咚咚”的聲音。
在旁邊的桌上所擺放着的紅茶在那撞擊之下搖擺着，吸引了吸血鬼的目光。
[他們，是在喝茶嗎？]
眼波流轉，掃過那些四肢與血肉。
[嘛，無所謂了。]
鮮艷的紅茶，叮咚之聲，**的是深深的苦痛。
彷彿心都要碎了嗎？
就這樣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嗎？
這樣就沒有人在了嗎？
將這份純真散去，以自身為祭品華麗的綻放。
這裏是美麗的舞台，我獨自在這裏舞蹈，我的世界非常美麗，想就這樣呆在這裏。
是的，想一直呆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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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我回來了。”
打開門，一眼就看到了那隻藍色的小鳥還在睡覺。
“就這麼睡了一天嗎？你可真行。”
晚餐很簡單，幾個小菜而已，但少年並不是那麼挑剔的人。
“嗯，呆會我要出去一下，9你就乖乖的在家裏明白不？”
少年對着在他對面和他吃着同一桌菜的小鳥說道。
“如果我回來時現家裏出了問題就有你好看的！”
一邊惡狠狠地威脅着自己的寵物，少年一邊放下了碗筷。
然後就直接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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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美？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啊？”
在吸血鬼的面前，鄰家的大哥哥貌似很生氣的說著它。
“你難道不知道最近這裏不怎麼太平嗎？回來得太晚會讓你父母擔心的！”
雖然大哥哥這麼說，但吸血鬼知道他其實很喜歡自己的。
“下回不能這樣哦，乖孩子是要聽大人的話的。”
“好了好了，快回去吧。”
看到吸血鬼低下頭一幅認錯的樣子，對面的那個少年立刻就軟下來了。
“下次到我家玩吧，有蛋糕吃哦！”
那個少年揮着手向吸血道別，然後向著鬧市走去。
[嗯嗯，大哥哥真好呢，好想...好想讓他成為我的東西。]
這個世上從未存在真正的自我，虛幻的生命，讓人憐惜。
只有成為我的東西，才能一直在我的身邊，再也不會分開。
[如果拒絕的話...]
打開門，吸血鬼的父母正在等着它。
自己的孩子回來得這麼晚，父母當然會擔心吧？
[呵呵，大家都是很容易壞掉的！]
幾乎是立刻，吸血鬼的本能便讓它知道了自己父母的脆弱。
[而且都好美味的樣子...]
那兩個可憐的父母並沒有現，自己的女兒那低垂的臉上正在出現的，那類似於陶醉般的表情，而她的雙手也已然緊緊地握成了拳頭。
“吶，爸爸媽媽，成為我的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