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完結篇(全)

122 完結篇(全)

於是趁着嚴柏宗在辦公的時候,祁良秦就故意在嚴柏宗面前練瑜伽。

他這套瑜伽,是在學校裏面學的。他這學期報的體育項目就是瑜伽。

老師教的都是一些很基本的瑜伽訓練,他自己上網搜了一些,挑了幾個姿勢看起來很帶感的,故意在嚴柏宗跟前練習。

他把瑜伽墊鋪在地板上,然後趴在上面,胸膛着地,頭部和臀部挺起來,修長的雙腿伸展開,腳板蹬着地面。

“你穿這麼少,冷不冷?”嚴柏宗忽然問。

祁良秦“嗯?”了一聲,回頭看向嚴柏宗:“不冷啊,家裏暖氣這麼足。”

他只穿了一條短褲,而且是很貼身的短褲,水蜜桃的完美形狀凸顯無疑。上半身卻穿的很寬鬆,是嚴柏宗的一件襯衫,本來襯衫能遮住的,但是他訓練的時候一伸腰,就遮不住了。

祁良秦覺得自己既然有心勾引,就得下足功夫,聽說男人都受不了對象穿自己襯衫的樣子,因為會激發他們的佔有欲。

他說完了,就繼續一本正經地在那練習,他能感覺到有一股灼熱的視線在盯着他某些地方看。但是他裝作不經意地回頭地時候,卻看到嚴柏宗在一本正經地看資料。

也不知道是什麼資料,他以前看過一眼,密密麻麻的都是表格和數字,有什麼好看的,難道有他好看?

但是這麼認真的,不接受他任何引誘的嚴柏宗,也實在叫他□□焚身。

什麼樣的男人最勾人。明明有能力讓你死去活來,卻偏偏高冷禁慾的彷彿克制力很完美的男人,最勾人,因為自己可以看到一個自制力那麼強的男人,為了自己潰不成軍。

祁良秦自己在瑜伽墊上拱動了幾下,反倒是自己先受不了了。可是嚴柏宗正襟危坐,不為所動,看都沒看他一眼。

他頗有些泄氣,卻沒看見嚴柏宗低着頭,禁慾的薄唇一動不動,喉嚨卻攢動了一下,似乎乾渴的很,咽了一口唾沫。

“你又要出門?”祁良秦問穿外套的嚴柏宗。

“嗯。”嚴柏宗沒多說什麼話,硬朗冷峻的臉龐看不出悲喜,聲音也一貫的磁性沉穩:“你也別熬夜,早點睡。”

祁良秦很失落地點點頭,眼瞅着嚴柏宗都要出門了,突然衝過去,抱住了嚴柏宗的腰身。

嚴柏宗問:“怎麼了?”

“你別太累了。”祁良秦說。

嚴柏宗點點頭,推門就出去了。

嚴柏宗都好幾天沒喊過他寶貝了,更不用說喊他媳婦。

媳婦,他到現在還記得他第一次聽到有人喊自己媳婦的時候,心裏的震顫和滿足。

他想要做嚴柏宗的媳婦,像一個女人一樣被一個男人愛,這大概是所有小受的終極幻想,羞恥而甜蜜。

嚴柏宗走到外頭,回頭朝房間的方向看了一眼,透過落地窗看到祁良秦在房門口站着,似乎若有所思。

外頭很冷,正是一年當中最冷的日子了。他裹緊了大衣,頂着風想,這樣的苦日子終於算是要到頭了,以後他有良秦在懷,這麼冷的天,抱着他在被窩裏溫存纏綿,想起來就覺得心情分外舒暢。

“大哥,你要出門?”前面走來了嚴松偉,問他。

嚴柏宗點點頭。嚴松偉說:“最近公司不算忙啊,你還有別的事?莫不是真跟媽說的那樣,跟小秦子吵架了?”

沒想到嚴柏宗一聽他這話,卻皺了皺眉頭,說:“你不要一口一個小秦子,他是你大嫂,雖然口頭上不喊,你心裏也得記着。”

這麼冷的天,嚴松偉還真懶得在這裏吃狗糧,笑了笑就朝里走。嚴柏宗問:“又去找譚永青了?”

嚴松偉一聽這話眉開眼笑:“今天我可不是熱臉去貼冷屁股了。人家跟我出來逛街呢。”

“那你真是出息了。”嚴柏宗拍了拍嚴松偉的肩膀,笑了笑,走了。

嚴柏宗不懂嚴松偉是如何做到溜須拍馬阿諛奉承的,這點他真是學不來。他天生臉皮薄,也很看重男人尊嚴,談戀愛最要緊是兩情相悅,哪有一個上趕着一個不理睬的。

當然了,他完全忽略了當初祁良秦是如何上趕着的。

祁良秦躺在床上,光溜溜的,盯着房頂看。

他以前,很愛看一開始虐受,受上趕着追攻,攻卻不理睬,等到受傷透了心離開的時候,再虐攻,千方百計要追回來。這樣的狗血實在酸爽,裏頭的人既能體驗剃頭擔子一頭熱的苦,也能嘗受被狂追的甜。

他這輩子大概體會不到被狂追的滋味,但所幸還好,他單相思的時間也不長,不過花了幾個月,就拿下了天下第一大猛攻。

也不知道嚴柏宗那方面的能力到底有多猛……

祁良秦翻個身,露着光溜溜的屁股,嘆了一口氣。

因為這天早晨並沒有課,他就睡了個懶覺。第二天被刺眼的太陽光給照醒了,他用手擋着眼爬起來,一眼卻看到了光影里站着一個人。

他嚇得一個機靈坐了起來,才看清是嚴柏宗。

嚴柏宗正在拉窗帘,說:“這下是真的太陽都照屁股了,還不起?”

祁良秦才意識到自己光溜溜地沒穿衣服,趕緊鑽進了被窩裏面,心裏想,嚴柏宗這是剛回來么?還是已經回來好一會了?那他都看見了么,看了多久,不會已經盯着他光溜溜的屁股看了個把鐘頭吧。

“暖氣開的太足了,”他說:“所以脫光了。”

嚴柏宗也沒說什麼,只說:“你趕緊起來穿衣服,今天天氣好,開窗透透氣。”

祁良秦趕緊躲在被窩裏穿上了衣服,頂着亂糟糟的頭髮去洗手間了。嚴柏宗掏出手機看了看,屏幕上是祁良秦大喇喇地趴着呼呼大睡的照片。他笑了笑,然後將手機裝進口袋裏,咳了一聲,又恢復了冷冰冰的神色,出了房間。

春姨說:“今天天氣好,你們的被子也都拿出來晒晒。”

“我來!”不等嚴柏宗開口,遠處就傳來了祁良秦的喊聲。

春姨笑了,說:“你們還沒商量好呢,你生日是在家裏吃,還是出去吃?”

“這個讓老太太定,”嚴柏宗說:“我都行。”

“都行都行,你呀,就知道說都行。”

吃飯的時候,大家就把這件事定了下來,準備在家裏吃。老太太別出心裁,讓每個人都從外頭帶一道菜回來:“這跟生日禮物無關,禮物該買還是要買,你們每個人帶一道菜,再讓春姨做幾道,就夠咱們吃了。”

“媽,光說我們,那你呢?”

“我出酒。”老太太說。

“哎呦,媽這回真出血本了,你珍藏那幾瓶好酒,我以為得等到你六十大壽才能拿出來呢。”

吃完飯,老太太把祁良秦叫上樓,給了祁良秦一瓶酒。

“這紅酒啊,還是前些年買的,是有錢也難買到的珍藏,好好喝,別可惜了。”

祁良秦看了看手裏的紅酒,不明白老太太為什麼給他一瓶。老太太說:“你拿去跟老大喝,你們年輕人過生日,末了了不都喜歡小情侶湊在一起喝個小酒么?”

老太太覺得自己真是操碎了心,最近嚴柏宗老是在外頭睡,這實在叫她有些擔心。都說風流茶說合,酒是色媒人,過生日的晚上點個蠟燭喝個紅酒,旖旎夜晚肯定很難把持。年輕人,有什麼是一頓顛鸞倒鳳解決不了的矛盾呢。

祁良秦卻不打算這酒在嚴柏宗過生日的時候喝。他要今天晚上用。

吃了晚飯以後,他們就各自回房去了。外頭北風呼嘯,其實下午的時候就變天了,晚飯後他們一起看天氣預報,說是晚上可能會有中到大雪。

“天上月亮星星都不見了,”祁良秦將窗戶拉上,說:“看來真的能下雪。”

“你很喜歡下雪么?”

祁良秦點頭:“下雨下雪都喜歡。”

嚴柏宗也沒說別的,坐在書桌前看文件。祁良秦晃晃悠悠過去,站在書桌前,幾次欲言又止,手指頭划拉着桌角,問說:“你最近怎麼都這麼忙。”

“每年最後一個月,都比較忙。”嚴柏宗說:“時候不早了,你先去睡吧。”

“我也不困。”祁良秦抿了抿嘴,手忽然伸到毛衣底下,裝作抓癢,將下擺掀了起來,露着一點肚臍眼。

他的腰身平滑又結實,重要的是纖細但看着有韌性,他最近鍛煉不少,好像很有效果,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

但是嚴柏宗並沒有要抬眼看他的意思。祁良秦就去看嚴柏宗的臉。嚴柏宗的臉周正,下巴的線條硬朗冷峻,鼻樑很高很挺,薄唇依然是充滿了禁慾的味道,讓他想要狠狠撬開。

他的手指就微微用力,關節處有些發白。

嚴柏宗忽然抬眼看他,祁良秦抿了抿嘴唇,轉身走開,然後把瑜伽墊又鋪在地上,開始在那練習瑜伽。

他撅着屁股,用前臂支撐着身體,故意裝作很累的樣子,一直在那哼哼。但是他哼了半天,突然泄氣了,覺得這沒什麼用。這點撩漢手段,跟從前比真是差遠了。泄氣完了就是生氣,氣自己手段太小兒科,也氣嚴柏宗太冷酷,他還就不信了,以前睡一起每天早晨嚴柏宗是什麼樣,他還不清楚!

“你餓不餓?”他問嚴柏宗。

這都快十點了,嚴柏宗還沒走,大概今天要睡家裏了。

沒想到嚴柏宗竟然點點頭,祁良秦說:“那我去弄點夜宵。”

祁良秦立即跑出去了,不一會回來了,端着個托盤,上頭還放着兩個高腳杯。

“老太太給我一瓶紅酒,我們今天把它喝了吧。”

書桌旁有個小餐桌,嚴柏宗便挪過去坐了。祁良秦倒上酒,說:“天冷,喝了暖和暖和。”

酒是好酒,只可惜祁良秦還沒有學會品,他只是覺得不算難喝,但也不像他以前喝得葡萄酒那麼甜,他咕咚咕咚幾口就喝光了。嚴柏宗笑道:“紅酒不是你這樣喝的。”

祁良秦拿着空酒杯,看着嚴柏宗。嚴柏宗給他重新倒上,說:“我教你。”

嚴柏宗就跟他講,什麼樣的酒才是好酒,視覺上怎麼看,鼻子怎麼嗅。

然後就是喝。

“喝一口在嘴裏,不要太大口,也別喝太少,酒的量正好充滿口腔,然後用舌頭輕輕攪動,除了味蕾,鼻子也要注意感受那個味道,從喝進嘴裏到咽下去,多停留幾秒鐘。”嚴柏宗說著,就給他示範了一遍。

喝紅酒的嚴柏宗十分優雅。祁良秦覺得紅酒很襯他。品酒就像是品男人。這世上的酒有很多種,男人也有很多種。有些男人像啤酒,可以喝很多都不會醉,味道苦澀清淡。有些男人像白酒,霸道濃烈,入了腸便暖了身,很容易就醉了人。

嚴柏宗都不是,他像陳年的紅酒,紅酒這個詞,透着紳士味道,色澤是誘人的,但顏色沉靜,喝一口似苦似甜,喝進肚子溫熱,容易讓人貪杯。酒勁不霸道,但後勁足,一不小心就醉了個透。

祁良秦一邊想着,一邊學着嚴柏宗抿了一口,舌頭在口腔里打轉,紅酒卻從嘴角流了下來。陳釀的紅酒顏色是棕紅色的,流過他白皙的下巴,滴落下來一滴。

嚴柏宗伸出手去,大拇指蹭過祁良秦的唇角,抹了,手指頭收回來,放到嘴上舔了舔。

沾染了愛人氣息的紅酒,更醉人。祁良秦那滿腔的春意,就差扒衣服撲上來了,滿眼的都是愛欲,水濕的能出水。

然後祁良秦直勾勾地看着他,又抿了一口酒,酒液又流了出來,這一次卻明顯是故意的,紅酒從他下巴滴下來,嚴柏宗知道祁良秦想自己怎麼做。

他也照做了,他又伸出手來,要擦祁良秦的嘴角,祁良秦卻伸出舌頭來,舔了舔他的手指頭。祁良秦的臉比紅酒還要紅。

嚴柏宗站起來,咳了一聲,說:“我該走了。”

祁良秦本來渾身酒熱,一聽這話涼了半截:“你還走……”

嚴柏宗點點頭,又咳了一聲,說:“明天得早點去公司,看這天,又要下雪,在家裏住,恐怕不能按時趕過去。”

嚴柏宗說著便去衣架上拿了外套,拎在手裏,回頭看祁良秦,卻見祁良秦拎起那瓶酒,問:“你還喝么?”

他說完不等嚴柏宗說話,就將毛衣脫了下來,然後扯開領口,那紅酒便澆在他的掌心裏,然後抹到了胸膛上,瞬間染紅了他的白襯衫,極其觸人眼睛。

嚴柏宗渾身發麻,將外套又搭在了衣架上,問:“不怕了?”

“不怕了。”

“不後悔?”

“不後悔。”

紅酒瓶掉落在地上,剩下的紅酒汩汩而出,在地板上鋪灑開來。祁良秦的腳掌踩過去,嚴柏宗的腳也踩過去,紅酒便沾濕了他們的腳趾頭。

魚兒如願上鉤,叼住了他的餌,已經不可能脫身。

第二天一大早,春姨起來開門,發現外頭下了很大的雪。

她正在掃雪的時候,嚴松偉也起來了,接替了她接着掃。老太太和嚴媛相繼起來了,站在門口看外頭的雪景。

昨天晚上下了好大的一場雪,如今雪停了,只有白茫茫一片。

老太太看了看,問:“奇怪了,從前他們倆起的是最早的了,怎麼今天兩個都沒起來?”

嚴松偉把雪鏟立在雪堆上,笑着說:“外頭天寒地凍的,哪有被窩裏暖和。”

他話剛說完,就看見嚴柏宗從裏頭出來了。嚴松偉跟他打了招呼,嚴柏宗點點頭。老太太回頭,笑着說:“正說你們起的晚呢,小秦呢?”

嚴柏宗說:“還睡着呢。”

嚴柏宗說著卻是要出門,老太太問:“你要去哪?”

“有事,出去一趟。”

外頭積雪那麼厚,他們看着嚴柏宗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大概過了半小時,嚴柏宗就回來了。

卻不是空手回來的,手裏捧着一束粉百合,進了房間。

老太太他們面面相覷:“這好好的,怎麼買起花來了?”

“今天是大哥生日,所以才買的吧?”嚴媛說:“家裏是該多擺點鮮花。”

嚴松偉諱莫如深地笑道:“大哥哪是愛花的人,你們沒看到他買的是百合么?”

倒是春姨最先明白過來了,百合是祁良秦最愛的花。

只是嚴家人很快就發現,祁良秦這一覺還真能睡,到了吃早飯的時候也不見他起來。老太太讓嚴柏宗催一聲:“早飯得吃。”

嚴柏宗去了一趟,回來說:“他說身體不舒服。”

老太太一聽,頗有些心疼,便過去看,只見祁良秦躺在床上,裹的嚴嚴實實的,看臉色,的確很不舒服的樣子,聲音也沙啞的不行。

“這還得了,”老太太說:“嗓子都成這樣了,臉色也不好,要不去醫院看看?”

“不,不用。”

祁良秦臉色又紅了,像是燒的。老太太無奈,只好說:“等半天看看,要還不行,就去醫院,如今感冒發燒的多的很。”她說著抬頭看了看床頭桌子上的百合花說:“這花嬌嫩。”

百合百合,百年好合,還有什麼花比這名字更圓滿。

等到人都出去了,祁良秦才掀開被子,他有點尿急,得上個廁所,誰知道腳剛挨着地,腿上就一軟,差點栽到地上。

嚴柏宗送了老太太他們出去,正開門進來,一看祁良秦要下床,趕緊跑過來:“你要什麼,跟我說。”

祁良秦兩隻腿一直打顫,軟的根本不聽使喚。

最後還是嚴柏宗抱着上了廁所,祁良秦臊的差點尿不出來,但一句埋怨的話都沒說。人被自己弄成這樣,還一句怨言都沒有,只有臊的通紅的臉,嚴柏宗就知道自己昨天晚上表現很不錯。

豈止是不錯。

祁良秦心想,黃陵笑笑生果然沒有騙人,嚴柏宗果然是日天日地讓人死去活來的大猛攻。

嚴家人發現,眼瞅着要過年了,但祁良秦的身體卻總是很不好。

他卧病在床的次數也太多了,十天裏有六七天都半天起不來。臉色倒是好看了很多,只是聲音一直沙啞,都沒好過。老太太給他買了很多潤嗓子的葯,吃了也沒見好。

後來嚴柏宗說,祁良秦洗澡的時候在浴室里滑了一跤,受了點輕傷。老太太看祁良秦走路,好像的確有些不自然。

老太太默默瞧着,祁良秦生病,她大兒子照顧的也算盡心儘力了,貼心的很,眼睛都沒離開過他身上,給他端茶倒水,有時候走路還扶着他。每隔兩天就捧着一束百合花回來,顯然是為了討祁良秦的歡心。但是祁良秦卻對嚴柏宗淡淡的,不怎麼跟他說話。

嚴柏宗呢,也沒什麼話,她這個大兒子,一直都是個木頭。

老太太心裏擔憂,有天下樓,想去他們房裏跟他們談談,結果走到門口,聽見裏頭傳出嚴柏宗和祁良秦的笑聲。

她還是頭一回聽到她那個克制的大兒子這樣笑。

老太太才恍然明白自己擔錯了心。嚴柏宗和祁良秦不是感情淡了,而是情分越深,在外人面前表現的越克制,這一點上,祁良秦倒是學會了夫唱婦隨。

老太太就琢磨出了百年好合的味道。

老太太原來愛牡丹和玫瑰,只覺得花朵艷麗富貴的才好看,如今不知道是不是看的多了,覺得百合也那麼美,紅百合有紅百合的美,白百合有白百合的美。

“大哥現在越來越浪漫了,”嚴媛在飯桌上說:“這三天兩頭地送花,我記得以前大哥也給大嫂送過一回花,送的竟然是康乃馨,我問他怎麼會送康乃馨,他說他無意間聽說,康乃馨好養活……如今怎麼開竅了,送的這百合花,寓意很深啊……”

嚴柏宗很正經平淡地說:“他喜歡。”

祁良秦聽了也不說話,只是臉龐紅紅的。

他不能告訴嚴媛,嚴柏宗如今變得多有心機。他人正經,大概不好意思開口求歡,每次晚上要那什麼,白天就給送百合花。

百合花,本來那麼清純自然的一朵花,導致祁良秦如今一看到,心裏就熱乎乎的很是奇怪。

沒有人明白他被折騰了一夜之後,早晨醒來,看到一束嶄新的百合花放在床頭的那種複雜心情……

嚴家的大喜事在春節前的兩天終於來了,嚴媛終於如願以償,嫁到了趙家。老太太一個女強人,哭的不行,多虧了身邊有祁良秦扶着她。

祁良秦雖然是個男人,在她身邊,也就是她的大兒媳婦了,給了她不少安慰。

嚴媛的婚禮是在國外辦的,她從小就有公主夢,想要在教堂里舉辦婚禮。

婚禮現場都是嚴柏宗和嚴松偉兩兄弟親手操辦,走的是華麗風,端的是豪門風範,即便是綵排的時候,也到處都是粉色玫瑰。婚禮進行曲響起來的時候,高大挺拔的嚴柏宗一身正裝,嚴媛挽着他的胳膊,緩緩走過紅毯。老太太簡直哭成了一個淚人,嚴松偉也是眼眶濕潤。

嚴柏宗牽着嚴媛的手,將她交給了趙浩。

婚禮之所以神聖,是因為儀式完整,每一步,都像是離自己所愛之人更近了一步,從此他們不再是戀人,而是夫妻。

“我願意一生一世照顧你,疼愛你,不管貧窮還是富有,健康或是疾病,我都愛你,尊重你,直到死亡將我們分開。”

祁良秦想起他剛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有一天坐在公交車上,想起這個誓言。那時候的他吁了一口氣,抬頭看向窗外,眼睛裏盛着濕潤春光,纖細的脖子仰起來,好像不願意自己被那孤獨的傷感打垮。

都會有的,總會有的,只要他保持一顆真摯而熱烈的心,哪怕他已經垂垂老矣,也終將會等到他愛也愛他的那個人。他總是這麼想。

嚴柏宗在嚴媛他們說這句誓言的時候,也回頭看了他一眼,眼神溫柔,唇角略帶笑意。

良禽擇木而棲。這棵松柏筆直入雲天,或可給他一個世上最好的窩。而世上春風十里的美景,一路繁花的欣喜,百媚千嬌,千寵萬愛,都不抵他的嚴柏宗。

嚴柏宗,嚴柏宗,念在嘴裏都讓人心生愛意。他呢喃着這個名字,從一個世界穿到另一個世界尋找。只為了有一天,嚴柏宗也會跟他說:

我願意一生一世照顧你,

疼愛你,

不管貧窮還是富有,

健康或是疾病,

我都愛你,

尊重你,

直到死亡將我們分開。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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