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自己的心

看清自己的心

刺激點的?

白向竹抬抬眼皮,看着眼前已衣冠楚楚的男人,有點難以置信,這樣一個看上去嚴肅正經的男人,說這話的時候,眸中儘是玩味。

垂下眼帘,目光落在自己的右手上,此刻的右手,還很酸,很麻,很累。

手上的溫度仿若還在,一想到不久前為他做的事情,臉皮薄的她,很不爭氣的臉又紅了。

這事已經夠令她刺激了,他還要玩出什麼刺激的事情來?

看她臉紅,雲自影好笑,湊近她面前,曖昧一笑:“臉這麼紅,想哪了?”

他還好意思問!

白向竹猛的抬起頭,憤憤的瞪着他:“還不是你!居然要我為你做那事!以前,我從來沒有為他做過這種事!”

話一說出口,她就愣住了,隨即垂下了眼帘。

他,除了孫夏洋還有誰?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種時候說出那個人,其實,她已經把他忘得差不多了。他們在一起三年,在潛意識裏面,是不是,那個人還未被完全抹去?

她閉上眼睛,胸口處有些悶悶的。

只是,心不會再痛,不會再有難過的酸楚。

聽了她脫口而出的話,雲自影眸光一閃,俊臉頓時微微一沉。

但兩秒鐘后,黑眸中便已淬滿了笑意。

他抱住她,在她耳邊低低的說道:“以後這種事,你只能為我做。”

白向竹依然閉着眼睛,沒有回應。

有些事情,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直到,無數次……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與那個男人在一起幾年,內心深處抵觸他的碰觸,而身旁這個男人,相識不過半年,卻已經走到了這個地步。

緣份是個很奇怪的東西,它無關乎時間的長短。有時候,茫茫人海中回眸一瞥,就會註定一生。而有的人。即使你與他牽手走過幾個春夏秋冬,緣份盡了,他也就走了。到頭來,他終究只屬於你人生路上的一個過客,是的,一個過客,僅此而已。他帶給你的,也只是你未來人生路上的偶爾回憶,有的,甚至,什麼都沒有。

直到很久很久以後,白向竹才明白,她和雲自影的緣份,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經註定了。

身體的記憶,往往比大腦的記憶,要誠實得多。也直到很久很久以後。她才找到不抗拒眼前男人碰觸的根源……

此刻,她被他抱在懷裏,心,是安的。

這個男人,總是令她有一種安全感。

“向竹,謝謝你。”雲自影的語氣聽上去很愉悅。

白向竹知道,他這種愉悅從何而來,那就是,她只為他做過這種事。

男人的獨佔欲,有時候是很可怕的。

“雲自影,別說是做那事,我跟他在一起三年,我們之間是清清白白的,我們從來沒有發生過任何關係,”她悶悶的說道,“我不知道為什麼要告訴你這個,但,我就是覺得有必要讓你知道。”

話音剛落,雲自影高大的身軀猛的一震。

這是不是說明,她的潛意識裏面,一直在為他守身如玉?

他的心如海浪般翻湧着,有那麼一剎那,他真的想什麼都不顧,把她壓在身下,傾盡他所有的溫柔與熱情……

她越來越能在無意識中,挑起他壓抑多年的慾望。

他忽然間鬆手,下床,轉身背對她,啞聲道:“走吧!”

直到坐進他的車子裏,白向竹的心仍然“撲通”“撲通”的亂跳着。

她沒想到,雲自影所言“刺激點”的事情,居然是帶着她從卧室的窗口處越過後花園逃出了白家。

過程就不必多說了。

她有些無語,那是她的家,她卻要在夜裏偷偷摸摸的走出來。

可她又何償不明白。羅雅琳入住白家,若是讓她發現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天知道她會搞出什麼風雲來。

雲自影已換上了另外一張臉。

白向竹微微擰了下眉,卻什麼都沒有說,但她能感覺得到,他內心的疲憊。

車子緩緩向前駛去。

寬敞的馬路上,偶爾有車輛駛過,帶來一陣微風,輕輕吹打在白向竹清醒的頭腦上。

“你要帶我去哪裏?”她問。

雲自影回頭看了她一眼:“你想去哪裏?”

白向竹沉思了幾秒鐘:“去醫院。”

好久沒見到母親了,也不知道現在的她,怎麼樣了。

“好。”雲自影說著,掉轉了車頭。

車子很快就來到了何思晴所在的醫院。

已經是深夜了,整個醫院靜悄悄的,所有的病人,都已經安然入眠。

白向竹知道,這個關着精神病人的病區,既使有亢奮的病人。也會在服用了抗精神病葯后,變得安靜,甚至昏昏欲睡。因為,很多抗精神病藥物,會讓人嗜睡。

她也堅信,母親吃過葯后,在這種時候,已經進入夢鄉了。

她和雲自影出現在護士辦公室里。

深夜的病區,只有兩個護士在值班。

她們正在安靜的寫着護理記錄,不時說上一兩句話。

從她們口中得知,母親的病情十分穩定,從平時的交談中可以獲知,她與正常人的思維沒什麼分別,只不過,由於吃了葯,所以面上表情有些僵硬。但這些並不是什麼問題,一旦用藥停止,這種副作用就會消失。

白向竹倍感欣慰,也許用不了多久,母親就可以出院了吧?

她很想去病房裏看母親一眼,卻被雲自影拉住了手。

他搖搖頭:“向竹,現在很晚了,改天吧。”

白向竹沉默,她,只是想,偷偷的看一眼而已。

上一次的意外,真的只是一個意外。

那時候的母親,神志並不怎麼清醒,她的大腦被別的藥物控制,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現在,她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看一眼,也不行嗎?

她問:“護士,我媽她,有沒有問起家人的事?”

護士搖頭:“她雖然經常和我們交談,但對於家庭的事情,以及孩子的事情,從來沒有提起過。”

白向竹眼裏的光芒頓時暗了下去。

母親不可能忘記她,忘記父親,她不願同任何人說起,她是在躲避什麼嗎?

沒有見到母親,她不知道,也猜不出來。

護士道:“只不過,她常常一個人坐着,看着天空。不知在想什麼。但從她臉上的神情看來,她好像並不開心,好像回憶起了什麼痛苦的事情。心理醫生有跟她聊起過,但她什麼都不願說。所以,也沒有人知道,她在傷心什麼。”

好像有什麼東西敲打在心上,白向竹的心一滯,她隱隱覺得,母親是不是又回憶起了什麼。

她砍傷父親后那血淋淋的一幕彷彿又歷歷在目。

到底是什麼,能令母親如此失控?

她謝過護士,走出了護士辦公室。

雙腿有些挪不動,她終究還是控制不住。

雲自影無奈,不得不陪她往何思晴病房所在的方向走去。

他牽着她的手,輕輕的推開了房門,輕輕的走進了病房,在剛好能看得見何思晴的地方停下腳步。

他摟緊懷中的人兒,感受着她身子的顫抖。

床上的何思晴睡得很香,很沉,也很安慰,對於有人來訪,似乎什麼都不知道。

不過一分鐘的時間,雲自影便摟着悄然落淚的白向竹走出了病房,並關上了房門。

他們不知道,房門剛關上的那一剎那。原本病床上安然睡眠的女人,忽然就睜開了眼睛。

她靜靜的躺着,眼睛直直的盯着天花板,眼神空洞……

雲自影摟着心情沉重的白向竹走出了醫院。

他抬手替她擦掉眼淚:“別難過,許成軒說,你母親很快就能出院了。相信我,相信他,他的醫術,不會有錯。”

白向竹點點頭,任由他溫暖的大手,在她微涼的臉上輕輕拂過。

感受着指尖肌膚的細膩嫩滑,雲自影輕嘆了一聲,終是忍不住,俯身,在她微白的唇上溫柔的蹂躪了一番才作罷。

對於他的吻,白向竹已經有些麻木,因此。也沒在意。

坐在車子上,她的情緒仍然有些低落。

“你母親快好了,只是,你,為什麼?”雲自影問。

為什麼,你看起來,更加傷心,難過。

“雲自影,母親出院后,她要如何面對家裏的事情?如何面對父親,如何面對曾經發生過的事?”她窩在副駕駛座上,一動不動,眼神裏面,是滿滿的擔憂之色。

羅雅琳是母親的閨蜜,對於她入住白家,不知母親會有什麼反應。

至於砍傷了父親一事,又該如何面對?

她要嫁入莫家之事,母親是同意還是反對……

她閉上眼睛。

罷了,該來的總會來。

要面對的事情,終有辦法解決。

雲自影沉默。

看她臉上現出鬆懈的神情,便問:“餓嗎?去吃點東西。”

白向竹閉眼點了下頭。

兩人去了一家露天的宵夜攤。

白向竹有些好奇,雲家的少爺,也會光顧這樣的地方。

雲自影扯了扯嘴角,沒有回應。

褪下那個身份,他什麼都不是,也就一普通人,雖然過着並不是普通人的日子。

兩人找了個位置坐下。

儘管已是午夜,但這個時候,卻是年輕人夜生活最活躍的時間段,也因此,這宵夜攤的生意非常好。

點好了餐,白向竹靜靜的看着眼前戴了人皮面具的男人。

容顏已改,普普通通的長相,但那雙漆黑如夜的眸。眸光深邃又銳利,讓人無法忽視。

夜色中,那雙黑眸,似曾相識……

白向竹心裏一驚,立即閉上眼睛。

血淋的回憶潮水般湧來,她咬住下唇,作了幾個深呼吸,頭腦的眩暈感漸漸消失。

為什麼,她又有了那種感覺?

為什麼這雙眼睛,與多年前那雙眼睛,有着如此驚人的相似?

眼前的男人,與那個男人,到底是什麼關係?

她睜開眼睛,招手叫服務員端來了兩支啤酒。

雲自影淡淡的看着她,一語不發,就連她一口氣喝下了大半杯啤酒,也沒有阻止她。

他知道。她心裏面很壓抑,需要用酒精麻木、發泄。

一杯啤酒下肚。

白向竹喘着氣把酒杯“啪”在桌面上,直直盯着雲自影:“你到底是誰?”

“那個男人是不是你?”

“你跟他什麼關係?”

她一連問了三個問題,也沒有在意雲自影是否作回應。

“向竹,你……”

白向竹搖頭:“我沒事。”

點的海鮮粥很快就端上來了,兩人慢慢的吃着,期間,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吃飽了之後,兩人離開。

白向竹無意一瞥前方,居然看見了個熟悉的身影,不對,是兩道熟悉的身影。

那是……夏瑤雪和夏淇楓!

此刻的夏瑤雪,正憤憤的啃着一隻大龍蝦,她的臉上,是憤怒的表情。

她的對面,夏淇楓端坐着,微微擰着眉。他面前的筷子未曾動過。

看得出來,他並不習慣在這種地方用餐。

但,看到妹妹吃得如此歡,他冰冷的眸光,一下子變得溫柔了。

溫柔得,似乎要滴出水珠來。

“雪兒,慢點,別噎着了。”他溫柔的說道。

夏瑤雪啃着龍蝦,聽到他的聲音,抬起頭來,惱怒的瞪了他一眼:“要你管!”

她在發脾氣。

夏淇楓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他抬起雙手,微微拉扯了一下袖口,抓起面前的一隻白灼蝦,慢慢的剝了起來,他的動作自然,隨意,但,實在是優雅好看,臨桌的幾孩忍不住回頭多看了幾眼,眼中,閃閃發光,甚至犯着花痴樣。

她們頻繁回頭,夏淇楓毫不介意,反正,他早就習慣了女人對他犯花痴。

但在氣頭上的夏瑤雪,心裏卻不爽了,她恨恨的瞪了她們一眼:“看什麼看,沒見過男人剝蝦嗎?”

話音落,一隻光溜溜沒有皮的大蝦已落入她眼皮底下的碗中。

夏瑤雪扔下大龍蝦,舉起白灼蝦,對着那幾個女孩,狠狠的咬了一大口,狠狠的嚼着。

那幾個女孩原本臉面已經變得有些扭曲,正要說出些難聽的話來。卻在接觸到夏淇楓冰冷的眸光時,嚇得哆嗦了下,立即閉了嘴,轉過了臉。

夏瑤雪惡意的扮了個鬼臉,又狠狠的咬了一口大蝦。

但她吃得實在是太急了,結果一下子噎着了,嚇得夏淇楓急忙從座位上坐起來,拿起杯子將水送以她嘴邊,並伸手替她撫後背。

夏瑤雪緩過來,扔掉手中的大蝦,抬手推了一把夏淇楓,惱火的說道:“別碰我!”

她在生氣。

在生夏淇楓的氣。

今天在“白雲深處”同韓梵凡聊得開開心心的時候,哥哥突然間空降一般出現,二話不說,扣住她的手就把她拖出了店裏,直到被他扔進車子裏,她才曉得。這個粗魯的男人,是哥哥。

哥哥什麼時候對她這麼粗魯過?

好像從來沒有過。

他用了多大的力氣勒她的手腕,當時,她感覺自己的骨頭都快要碎了。

他就那麼的把她扔進了副駕駛座上,動作粗魯的替她系好了安全帶,緊繃著俊臉,將車子開得飛快,一路闖紅燈,直接開回了莫家。

父母親不在。

傭人看見大少爺冰冷着臉抱着白着臉的大小姐回來,只當是大小姐發生了什麼事,紛紛上前,結果被他一個“滾”字給嚇得全滾了。

他把她抱回了她的卧室,大腳抬起,一腳踢開了卧室的門,反腳再大力的關上房門。

他用力將她扔在了床上,居高臨下的睥睨着她,周身。散發著可怕的冰冷氣息。

夏瑤雪顯然被他這樣的氣勢給嚇着了,她哆嗦着身子,抱起被子往床裏面挪去。

夏淇楓忍下那抹心疼,眼中再次被冰霜覆蓋,直盯着妹妹,一語不發。

夏瑤雪哆嗦着嘴唇道:“哥,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聽到她的問話,夏淇楓拽住拳頭,骨關節發出“咔咔”的聲響。

半晌,他冷着聲音道:“雪兒,告訴我,你這是在氣我嗎?”

夏瑤雪當即就懵了,她左想右想,哪裏惹哥哥生氣了?

她搖頭,心裏面仍然感到害怕。

哥哥的眼神,好可怕,眸光腥紅,好像要吃了人似的。

“哥,你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情?”她顫微微的問道。

雖然哥哥很寵她,愛她,而她也經常對哥可撒嬌,發脾氣,但,哥哥幾乎從來都是溫柔的對她的,也不知今天怎麼了……

聽了她的問話,夏淇楓臉上的冷意又深了幾分。

“雪兒,我有沒有告訴過你,離別的男人,遠點!”

“你居然讓別的男人抱你!”

“你居然讓別的男人把手放在你的腰上!”

“你居然跟別的男人跑去情侶餐廳用餐!”

“你居然,無視我的話!”

一句句類似於控訴的話,聽得夏瑤雪都有些懵了。

她這個哥哥有嚴重的妹控,可也沒有必要因為她跟別的男人在一起而發這麼大的脾氣。

她完全能想像得到,若是有一天。她交了男朋友,他豈不是要掐死她?

想到這,她的眼裏露出了驚恐的神情。

這個哥哥,越來越讓她不懂,越來越讓她感覺陌生了。

她垂下眼帘,喃喃道:“哥,我有最基本的人身自由。我也有交朋友的權利。”

夏淇楓臉上的慍色依然不減:“你要交什麼朋友?你有我就已經足夠了!你為什麼還要交朋友?”

他完全忽略了夏瑤雪最前面的那句人身自由的話。

夏瑤雪抬起頭,滿臉不可思議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哥,雖然我是你妹妹,可是,你沒必要這麼管我!”

她垂眸看着被他掐得又紅又腫又痛的手腕,半是委屈半是疼痛,那眼淚就那麼汩汩的流了出來,隨着眼淚的滑落,胸口處的怒氣也一隨迸發出來了,她瞪着他:“我是你妹妹,你有什麼資格管我交朋友!”

她發了瘋似的,拿起枕頭就朝他砸過去。

夏淇楓因她那句“我是你妹妹”的話而怔在原地,眸中翻湧着複雜並驚痛的神色,直到枕頭砸在他的身上,他才微微抬眸,看着眼前哭成淚人的女孩,一時間,心痛得幾乎無法呼吸。

他最害怕她流眼淚。

他要的,是她永遠快快樂樂的樣子。

而不是,傷心落淚。

他神色有些慌了,急忙上前,伸手欲抱住她。

夏瑤雪失了控,往床裏面躲,吼道:“夏淇楓,你給我滾,不要碰我!我要做什麼,關你什麼事!”

“我不過是你妹妹而已,爸媽都不管我,你憑什麼限制我這限制我那!?”

“夏淇楓,我討厭你!”

“夏淇楓,我要出去找工作,我要搬出去住,我不要再見到你!”

夏淇楓高大的身子猛的一震。

半晌,他下床,站在床邊,目光沉痛的看着眼前歇斯底里的女孩兒。

“雪兒,你說,你討厭我?”語氣中透着不確定。

“對!我討厭你!”夏瑤雪一張小臉氣鼓鼓的,她並沒有看見眼前男人眸中愈發沉痛的光芒,“非常非常非常討厭!”

夏淇楓的身子幾不可見的晃了一下,他抬手撫摁住左胸口的位置,那裏,忽然間,疼了一下。

他轉過身子,一言不發。很快消失在卧室的門外。

夏瑤雪雙手插入長發間,狂叫了幾聲,她快要瘋了。

哥哥他,簡直就一個大變態!

哪有一個哥哥這麼對待妹妹的?

討厭,討厭,非常討厭!

父親母親各忙各的,根本無暇顧及她這個已經大學畢業的女兒。從小到大,她的一切,都是哥哥打理,就連小時候開家長會,也是哥哥代替父親參加。

哥哥在她的心裏,就是長輩一樣的存在,她敬他,愛他,可那樣控制欲強烈哥哥,她不喜歡,她很討厭!

直到夏淇楓回到夏家,從傭人口中得知,他的雪兒一直沒有離開卧室,也一直沒有吃東西。

他皺眉,自花園裏看到妹妹卧室的燈仍然開着,心道妹妹必定未睡,於是,他直接上樓,推開了夏瑤雪的房間。

夏瑤雪坐在電腦桌旁,面對着電腦,一臉憤怒的表情,右手握着鼠標,專心致志。

夏淇楓緩步走到她的身邊,她也沒有發覺。

男人看着她,不言不語。

不管工作上遇到了什麼麻煩,也不管碰上了什麼不順的事,只要看見她,他煩亂的心,就會在不知不覺間,安靜下來。

她是他從小帶到大的女孩,在他的潛意識裏,她是他的。在過去,他也從來沒有想過,她長大了,會找男朋友,會結婚,會離開他……

這是他最不願想,也不願面對的事情。

他站了很久,女孩仍然沒有察覺身邊有人。

他的目光緩緩移到電腦屏幕上,是什麼令她如此專心致志?

原來,那是一個網絡遊戲。

妹妹她,正在憤怒的殺敵。

而她的玩家昵稱居然是變態的哥哥!

原本柔和的臉,一下子黑了下去。

原來,過了半天半個晚上,她還在恨他。

原來。在雪兒的心裏,他就是一個變態的哥哥。

心裏有什麼情緒涌了上來,他,對她是不是真的太過份了?

夏瑤雪殺了一個妖怪,這才發現哥哥站在了自己的身邊。

原本歡快的小臉上再見到他的一剎那,頓時沒了笑意。

她扔下鼠標,穿上拖鞋,“啪啪啪”的走到床邊,踢掉鞋子,爬上了床,豈知,身後伸過來一兩條長臂,夏淇楓強行把她抱在了懷裏,讓她坐在他的腿上,而他,緊緊箍着她,不讓她亂動。

“雪兒。對不起。哥錯了!我們把那件事忘了可好。現在,我們去吃點東西,可好?”

夏瑤雪原本一肚子氣,在他一聲“對不起”之後,消了一大半。

但,她仍然覺得委屈。

“你以後不許再管我!”她氣呼呼的說道。

夏淇楓道:“雪兒乖,這事我們暫時放下,我們先去吃東西,好嗎?我聽說你一直沒有吃東西。”

碰巧,這時,夏瑤雪的肚子裏傳來了奇怪的聲音,她摸了摸肚子,好餓啊。

於是,她說:“我不要在家裏吃,我要去外面吃,吃大排檔里的東西!”

眼前的男人有些潔癖,他從來不吃路邊攤與大排檔。不過,眼下,夏瑤雪就是要吃那些東西!

夏淇楓:“雪兒,大排檔裏面的食物看上去不衛生。”

夏瑤雪道:“誰說的!我偏要去那裏吃。就算不衛生害我拉肚子,我也權當減肥好了!”

夏淇楓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好,雪兒想去哪裏,就去哪裏。”

就這樣,夏瑤雪固執的當起了司機,將自己有潔癖的哥哥,拉到了這個大排檔里來……

當看到哥哥對那幾個花痴女面無表情的時候,一股惡劣心爬了上來,她扔下手中的白灼蝦,抽紙擦了擦手,扔在一旁,頭也不抬,一把拉過剛才花痴女孩中的一個,笑咪咪的問道:“你肯定沒有男朋友吧?他適合你。”

她並沒有看女孩,而是看着哥哥的臉色變黑,心情頓時大好。

但身旁的女孩並沒有作任何反應。

夏瑤雪不耐的說道:“剛才不是看得挺花痴的嗎?怎麼了?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了?”

她依然沒有看女孩,繼續看着哥哥,繼續搭紅線:“我哥今年三十,黃金單身漢,多少女人夢中的白馬王子,嫁給他,保證讓你幸福一輩子……”

一旁的女孩終於出聲,她輕咳了一聲:“瑤雪,是我……”

夏瑤雪猛一回頭,瞪着眼珠子,好一會,她嗆咳了幾聲:“阿……竹,怎……怎麼是你??”

白向竹笑:“不然呢?”

夏瑤雪頓時一臉惋惜狀:“阿竹,不如你跟了我哥好了,以後我天天追着你叫你嫂子。”

聞言,白向竹看了一眼夏淇楓,看到他臉色鐵青,身子哆嗦了下:“瑤雪,這種玩笑以後還是不要開了。”

瞧他哥哥那張臉,臭得好像別人欠了他幾十個億。

夏瑤雪撇撇嘴:“什麼玩笑?我可是很認真的。我覺得,你做我嫂子,是最合適的。”

白向竹急忙伸手去捂住她嘴巴:“瑤雪,別說了,你看你哥……”

她壓低了聲音。

跟這種冰塊做成的男人在一起,會被凍僵的。

夏瑤雪拉開她的手:“好吧,不說就不說了。”

她往她身後看了一眼,看到的是一個陌生的男人,也不覺得意外,低聲問:“姓雲的?””

白向竹苦笑着點頭。

夏瑤雪便沖雲自影開口:“雲先生,韓大哥呢?他沒跟你一塊出來嗎?”

今天不聲不響就被哥哥拽走了,還沒來得及跟他說聲抱歉呢。

她沒有留意到,夏淇楓的臉變得更加難看了,同時,又覆上了一層冰霜。

放在桌子下方的手用力握成了拳頭。

韓大哥?

她就那麼的想他?

雲自影道:“我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裏。”

夏瑤雪把手伸到他的面前:“借你手機我一下,我要給他打電話。叫他出來。”

雲自影依言,把手機遞到了她手中。

夏瑤雪找到了號碼,正要撥過去,一隻手伸過來奪走了手機,下一秒,手機落回了雲自影手中。

“喂,你幹嘛?”

夏瑤雪一抬頭,才發現是哥哥。

他站在她的面前,周身冰冷氣息纏繞。

夏瑤雪縮了縮脖子:“哥……”

夏淇楓冷冷的說道:“現在是午夜,你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見他?”

“今天聊得正歡就被你拖走了,我還有很多話要對他說……”夏瑤雪脫口而出,她頓了下,對了,她還在生氣呢!

於是,她沖自己的哥哥瞪了一眼:“對,我就是這麼迫不及待的要見他。”

夏淇楓愣了下:“雪兒,你喜歡他?”

夏瑤雪伸長了脖子:“對。我就是喜歡他!”

一想到白天被他拖走,她的火氣又湧上來了,於是,這個問題,想都沒想,就說出來了。

“哈……”

一個充滿笑意的聲音驀然間響起:“瑤瑤,我也喜歡你呢!”

眾人回頭一看,卻是韓楚凡,他正一臉笑意的站在眾人的面前,夜色中的他,長身而立,桃花眼中電力十足,果然是一個風流倜儻的男子。

夏瑤雪一看見他,臉上頓時露出驚喜的神情,她急忙奔到他的面前,伸出雙手去搖晃韓楚凡一條長臂:“韓大哥,你怎麼在這裏啊?我正想着給你電話呢!”

韓楚凡任由她晃着他,他感覺自己的心都快被她晃暈了,但是,他為什麼感覺那麼舒服呢?

他哈哈一笑:“是嗎?我只是剛好路過。”

說罷,他看了一眼雲自影。

而後者則淡淡的回望了他一眼,拉過白向竹的手,輕聲道:“向竹,我們走吧。”

白向竹愣:“去哪?”

雲自影的目光掃過夏淇楓,路過韓楚凡,最後落回到她的身上,聲音依然是淡淡的:“一會這裏估計會有一場惡戰。我們還是遠離些,比較好。”

白向竹摸不着頭腦:“什麼惡戰?”

雲自影道:“走吧,以免被傷及無辜。”

他轉身對夏淇楓道:“學長,我們改天再聊。”

他又看向韓楚凡:“你保重。”

最後,又對夏瑤雪意味深長的說道:“夏小姐,看清你自己的心。”

說完,硬拉着白向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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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愛遊戲:老公束手請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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