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章 以後這耗子來一次你就打一次,不用留情!
“只是什麼?”顧輕狂眼眸深深,孫琦耀沒有抬頭都能感覺到那撲面而來的寒意,伸開全是冷汗的手心,在西裝上蹭了蹭。
“顧少,是我們欠考慮,這件事情處理的太過衝動,請您諒解!”孫琦耀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明明兩腿早就已經發軟,還是往後退了一步,身體弓成九十度。
顧輕狂直接分明的手指在會議桌上有節奏的敲着,語氣依舊冰涼,這樣齊刷刷的陣勢他當然明白是受了誰的指使,“看起來你似乎還不是太明白,綰絲集團究竟是誰的天下!”
這句無關痛癢的話讓在場所有人都驚住了,若不是因為王雅萌的緣故,被包養這樣的小事哪用得着動用集團高層,直接部門處理解決就好,王雅萌的目的不過就是想借他們的手把事情鬧大,然後讓蘇暖處在風口浪尖上,待不下去主動離職!
可誰又知道這蘇暖的背後,會是他們的大老闆!
“顧顧顧,顧少,當然是……”孫琦耀感覺自己的舌頭在打結,氣息也有些不穩定,明明心裏是有話要說,可話到嘴邊只剩下不斷打顫的嘴唇,還有額頭上頻頻冒出的冷汗。
李郁庭站在顧輕狂身後,看着嚇得哆嗦成一團的孫琦耀,他早就看這老傢伙不順眼,平日裏在集團裏面耀武揚威也就算了,還對他這個特別助理呼來喝去,現在大老闆親自動手,原本只是偷着樂,現在也變成了明着樂。
蘇暖的心情跟孫琦耀差不多,只不過一個是嚇得說不出話,一個是緊張的說不出話,只要她一呼吸,鼻息間全都是顧輕狂的味道,帶着幾分野蠻,霸道,還有男性氣息的味道。
這味道就像是彼岸花,太容易令人淪陷!
偏偏又是如此的靠近,想逃都逃不掉!
“你該道歉的人,不是我!”顧輕狂冷寒的視線慢慢劃過,在落向蘇暖身上的時候,那眸光霎時間溫暖如許,這樣自如的切換簡直比翻書還要簡單。
明明是同一個人,卻有着兩種不同的眸光,一種令人毛骨悚然不敢靠近,一種暖如冬陽柔情似水。
寒與暖的交織,本該是黑與白的碰撞,卻被他切換的這樣自然。
孫琦耀已經顧不上什麼身份不身份,在大老闆面前,誰都沒有身份,“蘇助理,對不起,是我誤會了!”
身子躬得更低,腦袋都快要碰到膝蓋,孫琦耀心中委屈,這姑娘每句話都含針帶鐵,壓根也沒吃什麼虧,不管是氣場上還是語言上,坐立不安的明明是他們!
蘇暖深吸一口氣,盡量逼迫着自己不要太在意那縈繞在周身的氣息,頓了幾頓,挺直了身板,“孫總,您說錯了,不是誤會,而是誣陷!”
孫琦耀臉上青黑連連,就差哭出來了,如果可以他真的想懇求這姑奶奶,千萬別在亂說話了,臉上的肌肉已經僵硬,帶着幾分清晰的哭腔,“蘇助理,對不起,是我誣陷你了!”
所有人臉上都跟着一抽,腦袋快要埋進了胸口,都在心裏面祈禱着以後千萬別在遇見這尊女佛,即便遇見了,也祈禱她不會把自己認出來,孫琦耀就是前車之鑒。
蘇暖本也不是多事的人,況且剛才她沒吃啥虧,繼續咬着不放傳出去也不好,“冰塊……顧少,我還有工作沒有做完,先走了!”
會議室靜得可怕,也唯有蘇暖才敢這樣放肆,直言自己要離開。
起身,身體剛要離開桌子,一隻手忽然間伸過來,不偏不倚正好摟住蘇暖的腰,又很快彈開,“我跟你一起走!”
李郁庭揉了揉眼睛,拚命問自己。剛才發生了什麼?到底發生了什麼?早知道就不眨眼了!
本已經全身舒暢的蘇暖,此刻又忽然間覺得血液一凝,“一一一……一起?”
蘇暖心裏明白,被高層叫去問話,不管有沒有情況都會面臨著所有人的瘋言瘋語,若被好事者拿去添油加醋一番,定會鬧得滿城風雨。
顧輕狂此舉雖然對他自己來說不過是小事一樁,卻解決了她的大麻煩!
這樣看起來,冰塊臉也不是那麼令人討厭。
“蘇暖,你還不走?”顧輕狂極其不情願的轉頭,看着一臉懵圈的蘇暖,而後繼續邁着步子。
蘇暖回應一聲,立馬屁顛屁顛地跟在了後面。
電梯裏,蘇暖還是很小心地使勁吸了吸鼻子,“剛才……謝謝!”
如果沒有顧輕狂,她肯定會被那群老傢伙刁難,絕對不會這麼輕易的脫身,這聲‘謝謝’還是該有的。
顧輕狂不做聲,就當沒聽見。
蘇暖低着腦袋,聞着電梯裏面醉人的味道,開始有些精神恍惚,“冰塊臉,如果不是你及時出現,我肯定會被那群人吃的連骨頭都不剩!”
顧輕狂依舊沒有反應,甚至目光都不曾斜視一下。
“這次真的要謝謝你,尤其是陪我一起回去!”蘇暖感覺自己臉頰紅紅的,衣角在手指上纏來纏去。
顧輕狂有些不耐煩,連呼吸都開始沉重起來。
“你平常是挺討厭的,但是……”蘇暖臉頰紅的更厲害,蘋果一樣誘人。
“蘇暖,你到底走不走?”顧輕狂冷冰冰的話外加四十五度垂下的冰冷視線,直接澆灌下來。蘇暖回神,才發現電梯早就已經到了三十八樓,而自己正好擋在出口的位置。
呃……
場面有些尷尬,蘇暖感覺自己就像是做了一場夢一般,也在心裏討厭自己剛才怎麼會說出那樣的話來,不過看顧輕狂的反應,應該是什麼都沒有聽見吧!
聳了聳肩膀,迅速讓到一旁。
顧輕狂大步走出,轉身的那一刻,嘴角的笑容連他自己都沒有覺察,還有突然間就縮小的步幅。
蘇暖只顧低着腦袋向前走,本以為自己要發動動力小馬達才能追的上,不曾想一腦門撞在顧輕狂的後背上。
“蠢女人!”簡短的三個字,頭也未回,心裏面卻像是有光亮照了進來,把黑暗了五年的地方照出一片光芒。
揉了揉微微發痛的額頭,極不滿地小聲嘟囔一句,“你才蠢,你全家都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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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處的王雅萌,鬢角處的青筋凸起地十分明顯,本以為過了今天,她就能名正言順地成為顧輕狂的妻子,可是所有這一切都被蘇暖破壞!
每一次都算計好了的陰謀,也被她一一化解掉,王雅萌咬牙,冷哼一聲,“蘇暖,我不相信你永遠都這麼走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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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樓,綰絲集團業務部。
蘇暖被三十九樓帶走的消息不脛而走,大到部門經理,小到掃地大媽,幾乎所有人都在議論。話題度比顧少來了還要熱門。
林聘婷更是開心的連工作都顧不上,“真是蒼天有眼,惡人自有惡人磨!”
王寶珏卻是有些陰陽怪氣,“人家有能力找個有錢的包養,也算是靠自己本事,不像某些人,只會在這裏發牢騷吐槽,有本事自己也去找一個啊!”
林聘婷被這沒來由的話堵得一愣一愣的,白了王寶珏一眼,把桌上的資料扔了過去,“下班前整理好了交給我!”
王寶珏也不生氣,原模原樣地丟給了林聘婷的一個助理,“小宋,聽見了嗎?下班前交給林經理!”
林聘婷氣的別過臉,沒在言語,但心裏面一想到蘇暖會被辭退就又感覺莫名的欣喜。
那賤人,終於要滾蛋了!
雪晴菲不斷往蘇暖的位置瞄着,每瞄一次都會嘆息一聲,可自己又幫不上什麼忙嗎,只能幹着急!
辦公室裏面熱鬧非凡,外面卻冰冷一片,某人攜卷了冰霜而來,每走一步,腳下的路都變成了冰渣,蘇暖搓了搓冷掉的手,跟在後面。
活躍的氣氛下,一個大雪球滾了進來,溫度降至冰點,所有人都噤若寒蟬,崇拜的,愛慕的,傾心的,痛哭流涕的,哭天喊地的,什麼樣的目光都有,全部都投向了顧輕狂。
“大老闆……”某人眼部肌肉已經萎縮變形,連眨眼這樣的基本動作都做不了!
“顧少……”某人的聲線也開始萎縮,又尖銳刺耳變得圓滑柔媚。
顧輕狂一進門,皺起來的眉心就沒有舒展過,刺鼻的香水味,難聞的脂粉味,熏的他一刻都不想多呆,更遑論看她們一眼。
蘇暖站在他身後,完全就成了透明人,直接繞過了這群花痴到連親媽都顧不上的女人,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暖暖,沒事吧!事情解決了嗎?”雪晴菲閃電一般衝到蘇暖面前,繃著身子關切的問道。
蘇暖淺笑,露出一排貝齒,“搞定了!”
雪晴菲整個人明顯一軟,甜甜的笑容,眼睛彎成了月牙狀,“我就知道,什麼都難不倒你!讓那些陰謀詭計見鬼去吧!估計某些人又要失望了!”
“輕狂,你怎麼來了?”王雅萌明知故問,施施然從外面走進來,撩了一下脖頸間的長發,洋溢着濃濃的如絲女人味。餘光瞥見蘇暖的時候,匆忙一抹厭惡和狠戾。
顧輕狂眉心皺的更厲害,冷眼看了一下王雅萌,薄唇微微開啟,“這業務部都成什麼樣子了!一股子污煙瘴氣!”
說完扭頭就走,完全沒有給王雅萌反應的時間,更加不知道自己哪裏遭他討厭了。
一定是蘇暖,肯定是蘇暖不知道在他面前說了自己什麼壞話,所以才會這樣的態度對自己。
看起來有些事情,不能在拖下去了!
“看看你們都成什麼樣子了!整日裏閑言碎語,趕緊回去幹活!”王雅萌踩着高跟鞋,氣沖沖地走進自己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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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時間,蘇暖伸了個懶腰,不用加班的日子真好,轉頭看向雪晴菲,“菲菲,下班以後我們一起去醫院吧,去看你媽媽,順便給我二哥交代一下!”
雪晴菲關掉電腦,收拾好桌面,應道,“你不用早些回家嗎?”
“沒事,跟我二哥一起回家就行!”蘇暖的回應很自然,經歷了昨晚,她發現大哥實在是太可憐了,關愛老年人人人有責。
雪晴菲笑着點頭,“好,那我們現在就走吧!”
手機鈴聲響起,蘇暖很無奈地按下接聽鍵,“暖暖,今天可要早些回家,三哥的身家性命可都握在你的手中了!大哥剛才來電話了,一個小時后你不在家,就閹了我!”
“三哥,我今天想去二哥那裏一趟,我朋友的媽媽在住院,我想讓二哥幫忙照顧一下!”
“這件事包在三哥身上了,現在還有五十八分鐘,你也不想三哥還沒結婚就變太監吧!”
蘇暖無奈,掛了電話之後,不曉得該怎樣開口解釋。
“快回家吧!你哥哥們肯定等不及了!”雪晴菲彎着眼睛,他們兄妹之間的感情讓她從心裏面羨慕。
“那……”蘇暖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每一次都是這樣剛答應好的,又因為各種理由推掉。
“沒關係,別難過了,這個周末我們一起去逛街!”雪晴菲安慰着蘇暖,圓圓的眼睛眨啊眨。
蘇暖笑着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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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聯大廈的六樓樓道,人民律師蕭索煙趴在玻璃窗台上,看着從大廈裏面走出來的美人。
助理楊柳笑着走過去,“蕭律師,當事人已經在等我們了,是不是現在就去?”
蕭索煙的視線不偏不倚,還是落在樓下的美人身上,“我在看美人!”
楊柳抬頭望去,忍不住驚嘆,“王理事的確生了一副迷人的臉蛋,還有那窈窕的線條!”
律師界的人都知道蕭索煙對女人很挑剔,能得平日裏見慣了環肥燕瘦的蕭大律師誇讚一句美人,自然是色貌了得。
不料,蕭索煙不以為意的反駁一句,“我說的是前面那位!”
楊柳十分訝異,順着蕭索煙說的方向望去,只見一個穿着休閑套裝的女人,不像其他女人那般濃妝艷抹,言笑晏晏,她連妝都沒化,在楊柳遠遠看來,在一堆姿容貌美的女人中實在沒什麼出彩,更別說跟家世容貌雙絕的王雅萌相比了。
斟酌一下,楊柳想了一下用詞,“那個……清粥小菜?”
蕭索煙回頭冷冷一瞥,十分不滿地鄙夷,“俗氣!”
說完眼神都不給一個,邁着長腿往樓下走。
楊柳追上去大喊,“你去哪?當事人還在等你!”
蕭大律師笑得有些邪淫,“大魚大肉的吃慣了,今天去會會清粥小菜!”
“那案子怎麼辦?已經約了當事人做供詞了!”楊柳感覺自己要哭了。
“不是還有你嘛!”蕭索煙揮揮手,戴上了自以為很酷很有型的黑超,十分不羈得解開領帶,脫掉了西裝外套。
這蕭大律師,平日裏衣冠楚楚,西裝一脫,衣冠禽獸的妖孽氣質不請自來,尤其是那張男女通殺的臉,還有自認為可以減齡的栗色頭髮,整日周遊花叢之中好不瀟洒。只是苦了楊柳,既要應付法官大人的刁難,又要照顧當事人的情緒。
取下五百度的近視鏡,揉了揉眼睛,在看向下面的美人,那美人,分明就是還沒上道兒姑娘,也不知道蕭大律師啥時候換了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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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車!”在車上閉着眼的顧輕狂,忽然間冒出一句,司機師傅通過這麼些天的訓練,早就已經練就了一身隨叫隨停的本領,車子穩噹噹地停在了距離蘇暖不遠的地方。
顧輕狂面無表情,冷冰冰地吩咐了一聲,“把她弄上車!”
李郁庭遲疑一下,瞬間明白過來,打開車門沖了出去。
“蘇助理,顧少讓你……讓你上車!”李郁庭攔在蘇暖面前,思考了一下,差一點就成了‘顧少讓我把你弄上車’。
蘇暖大驚,巡視一圈,往那輛布加迪上望了一眼,“我要回家!我哥哥還在等我,告訴冰塊臉,我下班的時間不歸他支配,要想讓我陪吃飯,下次早些預約,還要看我心情!”
蘇暖準備繞過李郁庭,繼續走自己的路,然而大老闆的命令,‘弄’這個字的含義很廣泛,可以請也可以暴力執行,無論哪一種,李郁庭都不敢違抗。
挪動一下身子,依舊擋在蘇暖面前,“洋蔥姑娘,你就別為難我了!你要是真的不想,那就親自給大老闆說吧!”
說完,還沒等蘇暖反應,拽着手腕就往車裏面拖,反正這樣也在‘弄上來’的範圍之內。
“喂喂喂,你要做什麼?”蘇暖往後掙扎,奈何這力量的懸殊實在太大,“李郁庭,我跟你無冤無仇,你……”
揉了揉紅了一片的手腕,蘇暖很不情願地放棄了掙扎,乖乖上車,“冰塊臉,我說你這個人是不是腦抽,我都說不想跟你一起吃飯了。你怎麼還這麼死皮賴臉的!”
李郁庭驚出了一身的汗,‘腦抽’、‘死皮賴臉’,估摸着這些用詞足夠蘇暖死上一百次的了。
司機師傅也為蘇暖捏了一把汗,雖然沒有交流過,但也是見過多次,人之常情還是有的。
果然下一秒,氣炸了的顧輕狂,一把將蘇暖拽到自己旁邊,強迫她跟自己坐在一起。
李郁庭幾乎傻了眼,原來大老闆發起火來,是這樣的霸道蠻橫。
顧輕狂的視線一直都停留在蘇暖手腕上的紅印處,在蘇暖反抗了一百零八次之後,終於吼出聲,“在動把你丟出去!”
車裏面瞬間安靜下來,蘇暖只覺得貼着顧輕狂的那隻耳朵有些迴音,還有些耳鳴,緊接着手被抓過去,擼起袖子露出那圈紅手印。
“痛嗎?”低沉酥軟到骨子裏的聲音,蘇暖聽得心頭一癢,這個聲音……是剛才那個發火的冰塊臉嗎?
顧輕狂的指腹很柔軟,還有幾分冰涼,輕柔着蘇暖的手腕,那動作,小心翼翼到了極點。
李郁庭發現自己又看不明白了,腦袋又不好使了,大老闆這是……什麼意思?
“誰讓你這麼暴力的?”
轉臉,李郁庭的目光正好跌進顧輕狂冰窟一般的眼眸深處,頓時全身的毛孔都戰慄起來,連自己聽着都費勁的聲音,“顧顧,顧少,明明是你說把蘇助理‘弄上車’的!”
那眼神更冰了。李郁庭感覺自己走進了冰川之中,真的好想扇自己一巴掌,怎麼能這樣直白地反駁大老闆,立馬更正道,“不不不,是我,是我太暴力了!蘇蘇蘇助理,抱歉啊,弄疼你了!”
蘇暖聽得一頭霧水,看了看顧輕狂,又看了看李郁庭,實在搞不懂這兩人之間在說些什麼。
“楓林苑!”顧輕狂冰冷的眸子轉向了司機,得到命令的司機方向盤一打,往楓林苑的方向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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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行駛在半道上,一輛車突然搶道沖了出來,司機師傅趕忙腳踩剎車,往裏側一拐,險些擦到路邊的安全護欄,差點沒把司機嚇個半死,就差搖下車窗破口大罵。
開車這麼些年,從來都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盯着前面那輛肇事的越野車,不解氣地在心裏嚎道:不長眼睛的癟犢子玩意兒,着急投胎也別拉着你爺爺我啊。
顧輕狂沒有做聲,下意識往蘇暖那邊靠了靠,整個身子都快要護在了她的身上,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本能的反應,只是不這樣做,心裏某處地方會疼。
剛才那一刻,蘇暖幾乎有些喘不上氣,心臟撲通跳的厲害,在聞到縈繞鼻息間的那股味道時,猛吸幾口,深呼吸好幾下才平靜下來。
駛向前方的越野車忽然放慢了速度,車窗搖下,露出一張萬人迷的妖孽臉,端着眾生的眼神,“小美女,好巧啊,昨天剛剛共進午餐,今天就見面了!”
這妖孽,正是脫下西裝就衣冠禽獸的蕭索煙。
這樣的馬路殺手,怎麼配當人民律師,怎麼能為民請命,怎麼能名聲大噪,怎麼能全國通殺!
蘇暖嘴角一扯,皮笑肉不笑,從露着縫的窗戶上喊道,“蕭大律師,你這麼玩會出人命的,到時候可沒人做你的代理律師!”
蕭索煙冷抽一下,一副大赦天下的口氣,“小美女,你放心,我會留着你的小命!”
“小心開車!”顧輕狂陰沉着一張臉,正色提醒,但凡跟蕭索煙沾上邊的,他打從心裏厭煩。
蕭索煙將腦袋在探出幾分,“輕狂,沒想到你年齡長了,膽子卻變小了,你要不要玩大一點?”
顧輕狂皺着眉頭,似乎想開口說什麼,卻看見蕭索煙的越野車急速變道。一個急轉彎
轟!
司機師傅一個急剎車,車子停下不到三秒
又是一聲,轟!
後面的車追尾了!
車內,撞擊聲響起的那一刻,顧輕狂整個人都撲到了蘇暖的身上,手掌下意識地擋在面前的座椅背上,護住她的腦袋,另一隻手將她整個圈在懷裏,儘可能地不讓她受到任何的傷害。
蘇暖揉了揉撞蒙了的腦袋,剛才急剎車的時候,似乎沒有撞在前排冰涼的真皮座椅上,而是一個帶着體溫的柔軟物件。
抬眸,正好看見顧輕狂撐在那裏的手掌,還有他圈住自己的身體。
整場事故的結果,司機師傅剎車及時,蕭大律師的寶貝越野車一點漆都沒掉,依照追尾事故的追責條例,顧輕狂的車也就是后保險杠脫了層皮,但即便是這樣,後面追尾的那輛……只能自求多福。
蕭索煙下車,腦袋趴在車窗細細打量着被顧輕狂圈住的蘇暖,“有沒有受傷?”
蘇暖擰着眉頭,蕭索煙是她見過最沒有職業道德的律師,剛才的行為,肯定是故意的,不滿的哼唧一聲,“人品不咋地,車技還不錯!”
顧輕狂鐵青着一張臉,蕭索煙十分識趣地在他開口前叮囑了一句,“輕狂,你在車裏別動,我去給你討要修車費!”
蘇暖白了他一眼。“難道不應該是蕭大律師自己掏修車費嗎?”
“小美女,我可是律師,有名的律師,律師的話就是法律,交通算個球!”蕭索煙說完,沒等顧輕狂那充滿殺意的眼刀子投射,一溜煙兒跑了。
感覺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的司機師傅,在感受到後腦勺那陰冷的氣息時,他很確定自己死期不遠了!
李郁庭摸着撞到前方操作台上的腦門,那裏很明顯的凸起一塊,車鏡子裏一照,那張英俊的臉上,竟然多出了一朵青色的小花。
“有沒有受傷?”顧輕狂幾乎把蘇暖整個人都攬進了自己的懷裏,聲音低沉磁性,褪去平日裏的霸道蠻橫。
蘇暖覺得這聲音好聽極了,抿了抿嘴唇,應聲道,“我沒事。”
只是她沒有發覺,自己剛才那一撞,撞折了顧輕狂的一根指骨,巨痛從指間往全身各處蔓延,顧輕狂毫不在意,唯一擔心的就是她有沒有受傷。
“叩叩叩,”蕭大律師敲了敲後面車輛的車窗,隨意擺放的姿勢都顯得那麼優雅。
車窗慢慢搖下,撞懵逼的車主是一個頭戴鴨舌帽,還戴着口罩和墨鏡的年輕男子,見蕭索煙走過來,語氣十分不友好,“你這個人怎麼開車的?眼瞎嗎?沒看見後面的車輛嗎?”
顯然,這頭戴鴨舌帽的男子沖的很,底氣很足。
蕭索煙想也沒想,回答的十分理所應當,也沒有覺得有任何的不妥,“橫着開的!”
見對方並沒有被自己的氣勢嚇倒,男子取下墨鏡,瞪眼,認真打量起這個一臉妖孽的人來,“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敢攔我的道,我看你是不想在Y市混下去了!”
蕭索煙並不生氣,也沒有怒吼,慢條斯理地接過話,“你還要在後面跟蹤她嗎?”
頭戴鴨舌帽的男子顯然愣住。
追尾的兩輛車裏的很近,顧輕狂也搖下了車窗,蕭索煙的聲音並不小,很自然地就傳進了他的耳朵里,側臉看了看坐在身邊的蘇暖,眉頭緊皺,那眼睛迸射出來的怒火快要把這車點燃。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鴨舌帽男子開始有些心虛,這樣的買賣做了不止一兩次了,即便在律師面前也顯得處變不驚。
蕭大律師不疾不徐,娓娓道來,“我勸你先去醫院拍個CT,看看腦子是不是撞壞了,拍完之後就可以去警察局了,那裏包吃住,水電全免。”
鴨舌帽男子不慌不忙,依舊中氣十足,“你少來嚇唬我,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我在跟蹤她?”
即便有證據,也只能說明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只是同道而已!
不曾想,蕭大律師拖長了語調,表情懶散,“我打官司從來不靠證據!而且幾年來從未輸掉過一場,你確定要跟我探討這個問題嗎?”
鴨舌帽男子有些閃眼,雖不知道蕭索煙的真正身份,但是他能一眼看出自己在跟蹤前面車裏的女人,就沖這一點,也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跟蹤,踩點,偷拍,外加連環追尾!”蕭索煙笑的有些欠揍,猝不及防,一手奪過鴨舌帽男子藏在身後的相機,微微傾身,倚靠在車前的玻璃上,那妖孽的笑容笑的鴨舌帽男子頭皮發麻,“你覺得這一連串的字眼,編造出一個怎樣意圖謀害的罪名好呢?”
鴨舌帽男子完全傻了眼,敢情自己碰上了懂行的。
坐在前車的顧輕狂,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危險的氣息,若不是還有興趣聽下去,恐怕這個鴨舌帽男子早就已經被關進局子了。
“你你你……你可不能胡亂說話,”鴨舌帽男子徹底慌了,舌頭開始打結,支支吾吾的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我我我我告訴你,我可是正規……正規記者!我只是想採訪一下那位女士而已,並沒有什麼別的想法!”
這個理由,完全是他在重壓之下自己急中生智想出來的,能不能騙過精明的蕭索煙還是另一回事。
“哦,記者啊,你的記者證呢?”蕭索煙擺弄幾下相機,那裏面詳細記錄了蘇暖從出來建聯大廈開始。一路行駛到這裏的全部過程,只是只有一些瀏覽過的影像,並沒有可當做證據的底片。
鴨舌帽男子整個崩潰了,他根本就不明白,即便自己是真正的記者,碰上了從來都不用證據打官司卻仍能百戰百勝的蕭索煙,那也是百口莫辯任人宰割,更何況自己還是冒牌的!
“冒充記者,嗯,再加上這一條,還有剛才的殺人未遂,判個三五十年或者無期徒刑還是很有可能的!”蕭索煙掏出一張自己的名片,扔進了車裏,一本正經地說道,“記者先生,等收到法院的傳票以後,可以聯繫我,我給你介紹一個刑事案件的律師。”
鴨舌帽男子愣愣地看了一眼名片,哆嗦幾下,“蕭……蕭……蕭律師!”
蕭索煙究竟是個怎樣的存在,雖然他人在國外,但是除了綰絲集團的土皇帝,在這Y市,最不能得罪的便是這位異常會玩法律的蕭大律師,前者會讓你在國內國外都混不下去,後者會讓你賠光了家產,光着屁股在國內國外都生活不下去。在一檔法制節目裏,這位大律師的豐功偉績,從來都是讓人感嘆法律博大精深的範本。
完了!
僱主的錢沒拿到,還把自己搭進去了!
這是此時鴨舌帽男子唯一的想法。
“拿出來吧,”蕭索煙伸出一隻手,說。“底片。”
鴨舌帽男子想也沒想,幾乎是無意識的,已經把自己定性為輸的凄慘的那一方,雙手遞上剛才偷偷取下的底片。
蕭索煙拿着底片看了好久,確定沒有作假,臨走之前,十分好心地提醒了一句,“告訴收買你的人,若是下一次還敢這樣做,絕對讓他連內褲都輸掉!還有下次不要乖乖拿出證據,要記得及時銷毀,我雖然不太喜歡證據類的東西,但是如果能省去自己更多麻煩的話,也還是可以的!”
鴨舌帽男人眼角不斷抽動,感覺要被自己蠢哭了。
“等會兒,先別哭,哭花臉就不上相了,”蕭大律師掏出手機,很完美的拍了一張照片作為日後的證據,“嗯,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就是這樣!”
要完‘修車費’,蕭索煙很自然的就要往顧輕狂的車上鑽,“郁庭,你下去,我的車可是交給你了!鑰匙被拖走了,你負責給我贖回來!”
李郁庭摸着腦門上隆起的大包,可憐巴巴的說道,“蕭大律師,我求您,求您行行好,放過我吧!”
蕭索煙毫不在意,反而死皮賴臉,“輕狂,我幫了你那麼大的忙,你就是這樣對待恩人的?剛才我轉彎的時候腳扭了,開不了車,所以只要蹭你的!”
“下去吧!”顧輕狂冷漠開口,身後跟着一輛不明不白的車,他想想就覺得自己大意了,差一點就要造成後悔終身的後果。
李郁庭得到大老闆同意之後,才慢悠悠的從副駕駛上移開屁股,轉而走上了蕭索煙的越野。
“輕狂,你說你也不小心一些,他都跟了你們一路了!”車子繼續向前行使,蕭索煙也開啟了機關槍關不停模式,伸手,將底片拿給了顧輕狂。
後面那輛距離越來越遠的越野車上,傳來了李郁庭慘絕人寰的喊聲,“蕭大律師,你倒是把鑰匙留給我啊!”
蘇暖在心裏面憤慨,有錢人就是不一樣,出門都是危險的,保不齊哪天就竄出來一個憤世嫉俗仇富的,把自己綁了勒索也說不準。
抬眸看了一眼顧輕狂,蘇暖竟開始有些同情他,出門便是危險,這樣的人生真的是了無生趣。
骨折的手指還在疼,顧輕狂兩根手指頭夾着那底片,對着陽光看了看,臉上陰了一層水,比烏雲密佈還要可怕,“還好被你及時發現了。”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你是在感激我嗎?”蕭索煙湊上臉,抓住每一次讓顧輕狂感激自己的機會。
“這是你的職責。”顧輕狂已經想到了那個人是誰,看起來平時是自己太放縱她了,才讓她忘了自己究竟是什麼身份。
蕭索煙不再理會顧輕狂,跟這樣的冰塊壓根就聊不到一塊。他哼了一聲,湊過臉去,面向蘇暖,笑的很不正經,“小美女,我救了你一命,你要怎樣報答我?以身相許可好?”
蘇暖有些摸不清頭腦,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自己,“我?那人跟蹤的是冰塊臉,跟我有什麼關係,我是連帶受害者!是你們律師要保護的對象!”
“冰塊臉?這個名字……”蕭索煙忍不住笑出聲,從小到大,還沒有人敢給他起外號,更加沒有人起的這樣貼切,在感受到掃射來的冰冷目光時才止住笑聲,“誰告訴你跟蹤的是輕狂了,明明是你啊!小美女,你得罪的人來頭可不小啊,是吧輕狂?”
“閉嘴!”
顧輕狂一聲令下,任他蕭索煙千年的道行,也有點無從下手,“剛救了你們,這麼快就忘恩負義!”
“那是你自願的!”
蕭索煙真想抽自己,跟顧輕狂談交情,談來談去連個鬼影都談不到。
蘇暖心裏泛起了嘀咕,自己一沒錢二沒權,那人為何要跟蹤自己,這簡直太可怕了!
“小美女,你說句公道話,你說顧輕狂是不是忘恩負義!”蕭索煙的語氣很酸,很暴力,還充滿了不滿。
蘇暖哪裏顧得上他,一心都撲在那個人的動機上,一些小打小鬧也就算了,現在看起來,王雅萌是真的容不下自己。
看着蘇暖一臉平靜無瀾,一向所向披靡的蕭索煙無計可施,把頭甩向一邊,不想再搭理任何人,“狠心的小美人,小爺以後再也不管你那些破事兒了!”
話音剛落,就在車身的右側,一輛重型卡車迎面撞了過來
“綰綰!”
幾乎是本能的動作,顧輕狂將蘇暖拉進自己的懷裏,整個人往一側狠狠栽去,一聲巨響之後,整個車身都在劇烈的晃動。
顧輕狂整個人有氣無力地倒在蘇暖的肩頭,那撞擊的衝勁很大,他整個人都快要被撞飛,只是心裏面呼喚着一個人的名字,拼了命也要護她周全。
如此相似的一幕,讓蘇暖腦子裏那根緊繃的弦差一點拉斷,尤其是那聲突如其來的‘綰綰’,她覺得自己腦子裏好像有一條蟲子在爬,一些陌生的畫面浮現在自己眼前,還有那震耳欲聾風撞擊聲,耳鳴持續了很久,直到蕭索煙的慌亂的聲音從耳邊炸起,“小美人!你有沒有受傷?”
她想出聲回應,嘴唇抖動了好幾次都沒有發出聲音,脖頸間,有溫熱的液體順着滑下。她顫着手扯了扯倒在自己身上的顧輕狂,聲音破碎,意識有些迷離,分不清現實還是夢裏,“輕狂,輕狂……”
呢喃幾句之後,蘇暖身子一沉,趴在了顧輕狂的懷裏,毫無意識。
在蕭索煙的記憶中,顧輕狂從來都沒有這樣慌張無措過,他向來都是自信滿滿,喜怒不形於色。
“綰綰,綰綰……”顧輕狂的整個身體都是顫抖的,呼喚着蘇暖名字的嘴角都是抽動的。
毫無聲息地,蘇暖沒有任何的回應。
“陌白,快,打電話給陌白!”顧輕狂是真的慌了,感覺整顆心都被吊了起來,僵硬的身體顫抖的更加厲害,“阿索,快打電話給陌白。”
同樣急瘋了的蕭索煙,這才如夢初醒。
隔着好幾條車道的距離,泊了一輛黑色無牌照的轎車,主駕駛座上的男子戴了幾乎能遮住他半張臉的口罩,墨鏡上倒映着外面反射來的光線,他摘下口罩,點了一支煙,悠閑地抽了起來。
半晌之後拿出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只說了一句,“把現場清理好,不然顧輕狂絕不會容下你!”
扔下抽完的煙把,抬頭。眸光淬了火光,男子盯着十米之外混亂的車禍現場,“顧輕狂,王任澤,這都是你們逼我的。”
。
顧輕狂關了吊燈,理了理蘇暖鋪在枕頭上的長發,動作自然,掖好被角,正準備起身,卻聽見蘇暖細弱蚊蠅的呢喃聲,“輕狂,輕狂……”
一聲聲叫着顧輕狂的名字,幾不可聞,似蠱惑,纏纏繞繞縈繞不去,顧輕狂低頭,俯身聽着蘇暖的聲音。
鼻息間的熱氣噴洒在顧輕狂的胸口,滾燙滾燙的。
心口,有什麼東西在隱隱作痛,顧輕狂眼眸深處有什麼東西哎浮浮沉沉,喧囂成災。
這聲音聽得心裏面一陣的悸動,伸手,顧輕狂撫着蘇暖的臉,愣怔出神,“你……究竟是不是綰綰?”
半晌沒有得到應答,顧輕狂唇角揚起,俯身,親吻了蘇暖的唇,輕柔地,似乎不敢用力,只是輕觸了一下便匆忙離開。
顧輕狂盯着蘇暖,不厭其煩地一直看着她。然而總有人不識趣,敲門聲很大,床上的人動了動,顧輕狂眉心擰起,拍了拍蘇暖的後背,似乎不放心,又將枕頭抵在了床沿上,這才走到門口,原本一汪清水的眸子,剎那間冷了三尺冰凍。
門打開,阮陌白從門外走了進來,她本以為是顧輕狂出了狀況,竟不曾想,她要診治的是一位女病人,一個躺在顧輕狂床上的女病人。
十幾年了,這是第一次看見顧輕狂的卧室里出現女人,算不上很漂亮,只能說氣質清雅。
“她怎麼樣?”顧輕狂幾乎是咬着嘴唇,守在床邊,眉頭緊鎖到現在都不曾舒展過。
顧輕狂表現出來的急切,讓阮陌白覺得不可思議,取下聽診器,道,“沒什麼大礙,除了脖子上的擦傷,再就是……”
“再就是什麼?”顧輕狂開始緊張起來,緊張到連自己一貫的氣質都顧不上了。
阮陌白有些不敢確定,但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疑惑,“她的腦子裏好像堵了一個血塊,而且……”
阮陌白不知道要不要把這個消息告訴顧輕狂,畢竟對於一個女人來說,這件事可能比自己的清白還要重要。
“而且什麼?”阮陌白這樣的支支吾吾。讓顧輕狂更加緊張,眉頭皺的更緊。
“沒什麼,”阮陌白扯開了話題,“只是這個血塊好像已經很多年了!並不是這次車禍造成的,具體對她的身體有沒有影響,目前還是未知數。”
拿出筆開了一張方子,遞給了顧輕狂,“她醒了以後不要問她有關車禍的事情,我懷疑她的神經有些敏感和脆弱,可能受不了刺激,應該是那個血塊長期壓迫的原因。”
顧輕狂接過單子,直接交給好不容易才偷摸着進來的蕭索煙,“拿着這單子,天亮之前把葯送過來。”
吩咐完這些,顧輕狂坐在了床邊,看着床上沉睡的女人。
蕭索煙看着手中的方子,錯愕半晌,得,哪能真的不管這小美人的死活!
阮陌白沒有立刻離開,似真似假的語氣,帶了些試探的口吻,“這麼多年來,除了我這個女醫生,第一次有女人能進你的門。”
顧輕狂沒有回頭,視線也一直停留在蘇暖的身上,“你們醫院看起來很閑啊!”
她挑眉,“怎麼講?”
顧輕狂緩緩吐出一句話,“多管閑事,有時間倒不如研究一下怎麼才能把她腦子裏面的血塊取出來!”
阮陌白輕笑,“我只是好奇。”
走進幾步,微微打量了一下躺在床上的女人,一抬頭便看見顧輕狂眸光幾近痴纏地望着她。始終都沒有移開一分。
“奉勸你,不要對我的私事感興趣。”顧輕狂眸光微冷,對上阮陌白好奇的眼。
阮陌白錯開視線,不想望進一潭冰水,“我是你的私人醫師。”
“你只是我的私人醫師。”顧輕狂的語氣冷漠間,還帶了幾分警告的意味。
古墨一般眸子冷到了極點,就連嗓音也沐了一層霜雪,“郁庭,送客!”
阮陌白無謂的扯了扯嘴角,“看起來是我多話了!”
“阮醫生,您是回醫院還是回家?”李郁庭開門,逐客的意味顯而易見。
阮陌白收回了視線,對着李郁庭回了一句,“回醫院吧,我需要找些資料,看看怎麼應對這姑娘腦子裏的血塊。”走到門口,又回頭補充了一句,“還有你,下個月初記得來做心理檢查。”
顧輕狂不曾轉移視線,越發出神地看着床上的蘇暖。
走出四十樓,阮陌白半開玩笑似的問李郁庭,“顧少是來真的嗎?”
李郁庭搖頭,話只說三分,“阮醫生,我只是顧少身邊的助理,不敢隨意揣測大老闆的心思。”
阮陌白笑着打趣,“難怪顧少這麼些年都沒有辭掉你,嘴巴真嚴。”
李郁庭端出平日裏應付客戶的那一套太極,躬了躬身子,“阮醫生謬讚了,是我眼拙,看不出端倪來。”
阮陌白走進電梯,挑眉反問道,“是嗎?”
李郁庭笑而不答,直接摁下了電梯,“阮醫生,以你的專業眼光,你覺得顧少的心理障礙是不是已經克服了?”
阮陌白沉默了許久,電梯下到二十樓的時候才開口,“為什麼這麼問?是不是因為床上躺着的那位姑娘?”
李郁庭笑得更深,語氣不明,意思模糊,“也許是我多問了。”
這位阮小姐的醫術在國內乃至世界上都是數一數二的,主攻腦內科手術,她那雙手,被譽為醫學界的魔術師之手,甚至能起死回生,只是五年前,這個醫學天才,外科北斗竟然轉學心理科,搖身一變成了心理專家。
這裏面有多少顧輕狂的因素,李郁庭不敢去揣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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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急的要去報案的蘇輕洵,就差自己親自動手自宮了,明明一個小時前已經打電話確認過,可是現在過了一個多小時了,還是沒有回來。
手機還是昨天那樣聯繫不上,蘇輕洵恨不得拿個大喇叭,去Y市的每一處角落呼喊。
怎麼辦?大哥還有十幾分鐘到達戰場!
怎麼辦?暖暖到現在還沒有聯繫上!
一個頭兩個大,蘇輕洵絕對相信,活這麼大第一次這樣舉足無措。
無奈之下,他只好撥通了蘇清澈的電話,兩個人扛總好過一個人,“二哥,你下班了嗎?”
“今天醫院有個手術,我可能要晚些回家,暖暖呢?”
“親愛的二哥,如果暖暖在家的話,你覺得我會給你打電話嗎?”蘇輕洵眼眶中都急出了淚花。
“暖暖還沒回家嗎?”
“二哥,我心臟不好,你就別再刺激我了。算了,你好好做手術吧,暖暖的事情還是交給我吧!如果大哥問起來,你就說什麼都不知道!”蘇輕洵掛斷了電話,看了一眼手機上顯示的時間,還有十二分鐘。
顧不上這許多,蘇輕洵藉著膽子,給蘇輕言發了一條微信:大哥,我和暖暖準備出去吃晚飯,然後去遊樂場玩一圈,晚點回家。
既然都不在家,那自己乾脆也不在。
幾秒種后,蘇輕洵收到了蘇輕言的信息:好的,早些回家。
提到嗓子眼的心臟終於咽了下去,蘇輕洵想也沒想,穿上衣服,開車去了蘇暖的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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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聯大廈四十樓,顧輕狂一直坐在床邊,端起桌上的水杯,輕喚幾聲,“綰綰,起來喝點水。”
蘇暖動了動眼皮,沒有反應。
沒有應答,顧輕狂輕輕掰開蘇暖的嘴唇,兩次之後就放棄了,因為她跟本就喝不進去,全都順着嘴角流了下來。
無奈之下,顧輕狂找來一根吸管,放進水杯中,吸了一小口,然後,吸管的另一端放進了蘇暖的口中,微微用力,吸進口中的水順着管子緩緩流進了蘇暖的口中,喉部微微一動,咽了下去。
顧輕狂面露喜色,繼續用同樣的方法,把一杯水都餵了進去。
比毛巾還要柔軟好幾倍的手,從蘇暖的嘴角掠過,那根骨折的手指已經做了處理,並不影響他的行為。
朦朧之中,蘇暖好像做了一個夢,大雨漂泊中,自己孤苦無依地站在雨中,雨水無情的沖洗着身上的每一處地方,肚子疼得厲害,快要把靈魂抽掉,她想大聲喊,可就是喊不出來。
忽然間竄出來一輛車,衝著自己開了過來,不過秒瞬之間就聽見了刺耳的撞擊聲,身體開始騰空,周圍的景物霍然虛化,什麼都看不清楚,只有漫天的大雨。
就這樣掙扎着,掙扎着……
“輕狂……不要……”蘇暖動了動眉心,整個眉頭都是皺着的,睡得很不安穩。
顧輕狂伸手一探,黏糊糊的,全都是沾染的汗水。
蘇暖的頭髮已經被打濕,緊貼在額頭上,不僅如此,汗液濕透了她的整個身子,貼身的衣物將她包裹的很不舒服。
“綰綰,綰綰……”輕喚幾聲,蘇暖依舊沒有任何的反應,只是本能的把身上的衣服往下扯,因為貼在身上真的很難受。
領口的布料被扯下,露出半截美玉一般的脖頸,上面包紮好的紗布,滲出了點點血跡,顯得脖頸更加白皙。
“別亂動,剛處理好傷口,要不然又要流血了!”顧輕狂把蘇暖的手重新放回被子裏被子裏面汗水津津,泛着潮氣。
顧輕狂起身,將卧室裏面的暖氣開到了最大,浴室的水溫也調的剛剛好。
掀開蘇暖的被子,將她橫抱起來,手臂搭在自己的脖子上,與她的距離,只有鼻尖之間短短的一寸。
顧輕狂直接抱進了浴室,那被汗水濕透了的衣服,一層層的扒下。
曲線漸漸顯露出來,氤氳着的水霧,迷離了他的視線,更模糊了他的感官,那五年來都沒有發生過變化的身體,忽然間就起了反應。
顧輕狂幾乎是緊繃著整個身體,努力剋制着自己,一寸寸將被汗水打濕的身體清洗乾淨。
整個行動完成,拿下自己的浴袍。將那小人包裹緊了,重新抱回了被窩裏。
蘇暖縮在被子裏,身上舒服了才不再折騰,困頓感再次襲來,翻了個身,繼續沉沉的睡去。
也不知道做了什麼夢,睡的正香的時候,忽然間一巴掌拍了過來,正好打在顧輕狂俯下去的臉上。
摸了摸痛感還沒有完全消失的臉,顧輕狂皺了皺眉頭,憤恨地看了很久,最後還是化為了柔和。
忽然間蘇暖拉住他的手,翻了個身,貓兒似的往自己臉上蹭了蹭,“輕狂,輕狂……”
心底好像有一條埋葬很久的氣息被勾了出來,在全身各處遊走,每走一處都是酥酥痒痒的。
不知道是不是克制的時間太長,對這樣忽然間的靠近,竟有些綳不住,顧輕狂使勁咽下一口唾沫,在血脈噴張之前,走進了浴室,放了一桶涼水,從頭開始澆了下去。
燥熱感滅掉了不少,整個人也覺得有些舒暢。
“輕狂,葯買來了!”蕭索煙連門都沒敲,直接闖了進來,看見全身濕漉漉的顧輕狂,整個人完全可以用石化來形容,“你這是……?”
“葯留下,人可以滾了!”這番狼狽模樣被別人撞見之後,顧輕狂有些惱怒,語氣更是冷的凍死人。
蕭索煙毫不避諱地笑了幾聲,望了望身上沒有一點蒸汽往上冒的顧輕狂,“你這是……洗了冷水澡嗎?”
顧輕狂一把奪過蕭索煙手中的葯,走到門口,親自將門打開,不容辯駁的語氣,“滾!”
“走就走,大家都是男人,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你要是對小美人沒啥興趣的話,那就讓給我,我可還從來都沒有試過這種味道的!”蕭索煙一臉的壞笑,每一句話都在挑戰着顧輕狂的底線。
“郁庭,你是怎麼看門的,不是跟你說過耗子不能進來嗎?”顧輕狂對着門口一喊,問訊趕來的李郁庭看着自家大老闆濕漉漉的樣子,心裏面升起了十萬個為什麼。
“還愣着幹什麼,趕人!以後這耗子來一次你就打一次,不用留情!”
耗子?
李郁庭望了望一旁的蕭索煙,使勁點點頭,他可不敢碰這大律師半根汗毛,保不齊自己就稀里糊塗賠了個傾家蕩產,可面上還是點頭答應,“知道了,顧少。”
蕭索煙被掃地出門的事件已經不止一回兩回,每次顧輕狂都會布下這樣的條條框框,但依舊阻擋不了自己這顆探究的心,“輕狂,你還沒有告訴我,為什麼要洗冷水澡?”
“趕走!”顧輕狂瞥了一眼李郁庭,語氣十分的不耐煩。
在被拉出門之後,蕭索煙忽然間就掙脫掉李郁庭的束縛。從外面探出腦袋,“輕狂,如果實在憋不住,那就不用再忍,別忘了,你可是顧少!”
說完壞壞地眨了一下眼睛,卻被顧輕狂忽然間關上的門碰到了鼻子。
那酸爽,眼淚都快流出來了,抬腳踢了幾下油漆大門,“顧輕狂,老子給你出主意,你竟然這樣恩將仇報!”
這些小插曲過後,顧輕狂感覺體內那股莫名的衝動和燥熱基本上已經消失殆盡,這才悄悄來到蘇暖的床前,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額頭,乾爽乾爽的,沒在出虛汗。
只是,屋子裏面的暖氣開的很足,那張精緻的小臉因為溫度的上升變得粉紅粉紅的,每一處都透着誘人的味道。
顧輕狂看着看着,竟然看痴了。
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火焰,再一次燒了起來,他不得已,再一次起身走進浴室,又一大桶冷水從頭上澆灌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