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變

這天，程靈素好不容易來了興緻到後園去走走，不想在後湖亭的橋上遇到了晚秋，她們打完了招呼，就要擦身而過的時候，晚秋卻忽然眩暈，身子重重地壓在程靈素身上，程靈素一時沒有防備，兩人一起掉下了湖中。

程靈素不會游水，可是晚秋掉入水后一點反應也沒有，直往下沉，程靈素撲騰着拽住她，不讓她沉下去。橋上的丫頭都急呼救命，幸好楚厲風此時來找程靈素，一看這情形，猛地跳到水裏，將兩人撈上來。

程靈素嗆了幾口水，道：“幸好，你及時到。”再看晚秋卻一點反應也沒有，她趕緊道：“快看看晚秋有沒有事？”

楚厲風給晚秋捶了幾下，她吐出幾口污水，又昏厥過去。

晚秋房中，神醫沈從真正靜靜地給晚秋把脈，他的眉頭微皺，赫蘭和楚厲風站在一邊等着。本來楚厲風要陪程靈素回去換衣服的，可是程靈素擔心晚秋有事，就讓他先到這邊來。

沈從真站起，赫蘭和楚厲風跟他走到一邊，問：“她怎麼樣了？”

沈從真嚴肅道：“這為姑娘身體無大恙，只是……”

“只是什麼？”赫蘭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很是着急。

“她有了一個半月的身孕了。”

“什麼？”赫蘭和楚厲風大駭。

沈從真開了藥方，挎着藥箱出了門。

“這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楚厲風不斷重複着。

赫蘭看著兒子慌亂的樣子，已大約明白了幾分，心中不禁大怒，道：“這是怎麼回事？”

楚厲風道：“我說過我受傷的事。”他頓了一下，看一眼赫蘭，赫蘭道：“那又什麼樣？”

“我中的那一箭，沒有中要害，但是，箭頭上淬了毒，而且是淫毒。敵人算準了我軍中不會有女子，所以就淬了一種必須與女子媾和才能保住性命的淫毒，晚秋她為了我，就……”

赫蘭道：“那你為什麼不早說？”

楚厲風道：“娘，你知道，我心中只有素兒一個人，我不能對不起她。而且，我跟晚秋說得明明白白，她也答應了只做我的乾妹妹的。”

赫蘭道：“可現在怎麼辦？她有了我們楚家的骨肉。”

楚厲風雙手捶頭道：“我也不知道。”

赫蘭深吸一口氣：“這是楚家的第一個孩子，無論如何也得留下。”

楚厲風：“可是素兒怎麼辦？”

赫蘭道：“你放心，我會跟她說的，她是個明白事理的孩子，她會理解的。”

楚厲風厲聲道：“不行，那會傷害她的。”

赫蘭道：“楚家自你太爺爺起就是一脈相傳，你和素兒這麼久了，她一點動靜也沒有，難道你想楚家斷了香火嗎？”

楚厲風：“可是，素兒太委屈了。”

赫蘭道：“我何嘗不知道她委屈，可是為了楚家傳宗接代，也只能委屈她了。只要她同意，她提什麼要求我們都答應她。你以後再好好對她，彌補她就是了。”

楚厲風握緊拳頭，狠狠地捶向樑柱：“我對不起素兒。”

赫蘭又勸他：“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的事，你只要一心一意對她就行了。我這就跟她說去。”

說完就要出去。

“不用了，我都聽到了。”程靈素緩緩從門口走進來，楚厲風上前要去抱她，她後退了一步。

赫蘭道：“素兒，既然你都聽到了，我也不向你解釋那麼多了，風兒他也是沒有辦法啊。”

程靈素很冷靜地道：“不錯，晚秋為了風能作出這麼大的犧牲，我們怎麼可以負了她呢？應該給他們舉行一個隆重的婚禮，迎她過門，才不委屈了她，也不負了她對風的一番心啊。”

她的聲音冷靜得令楚厲風感到害怕。

赫蘭道：“我說素兒明白事理吧，你放心，就算晚秋過了門，我們還是像以前一樣疼你的。你有什麼要求的話，也可以提。”

程靈素道：“我只求一樣東西。”

赫蘭道：“什麼？”

“龍鬚草。”

赫蘭道：“這東西很珍貴，只有皇宮才有。罷了，我明日就進宮去向皇上求一棵。”

“謝謝娘，那我先回屋了。”

赫蘭道：“好，晚秋的事你也別管了，一切都交給我就行了。”

程靈素的臉白得向一張紙，一言不發便離去了。

楚厲風追上她，將她從後面一把抱住，她沒有掙扎，軟軟地靠在他身上。他在她的耳邊輕輕地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程靈素沒有說話，楚厲風吻着她的髮際，道：“你放心，我以後都不會碰她的。”這是目前他能夠給她的最好的承諾了。

程靈素還是沒有說話，楚厲風焦急地扳過她的身子，她卻垂下了頭，他用雙手捧起她的臉，她面無血色，眼中泛着淚光。

楚厲風：“素兒，你別嚇我，你要哭要罵要打我都可以，千萬不要這個樣子。”

溫熱的淚水灼傷了他的手，更灼傷了他的心。

他緊緊抱住她：“素，素……”

不久，他的胸前濕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