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嘿嘿……

浮浮沉沉、欲仙欲死,她被弄成了一灘水,就此沉睡。

再次睜眼,已是午後。

恍惚記起昨夜床笫之私,周佩華羞憤欲死。

那個混蛋都對她做了什麼?她又做了些什麼?

周佩華捂住滾燙得快燒起來的雙頰,整個人埋入被褥間。

她沒臉見人了……

雷大將軍躲了一天沒進內院,又在外書房湊合了一晚。

自打將軍成親,這可是開天闢地頭一遭,很是讓人側目了一下。

可雷飛雲心裏有鬼,不敢進內院,而他家娘子想必正在惱他,也沒叫人到外院來請他。

這樣,他就更不好回內院了。

真是煎熬!

可再躲也躲不過去啊,隔天就是年三十,再不進去只怕媳婦就真的要惱得不理他了。

過年可是大事!

心一橫,牙一咬,雷大將軍給自己鼓勵了一番,然後很沒底氣地進了內院。

在收到妻子看似溫柔實則暗藏飛刀的眼神后,在戰場上威風蓋世的雷大將軍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

不善啊!

這下子他什麼話都不敢說,見她躺上了床,他也跟着躺了上去。

幸好小妻子沒有踢他下床,這應該算是好現象吧?

雷飛雲倒也不是個蠢的,不會笨到在這種時候還對她毛手毛腳,整個人躺得直挺挺的,難得安安分分地睡覺。

周佩華背過身去,得意地微勾起唇,緩緩睡去。

不管周佩華心裏打什麼主意,她至少維持住了表面的和諧,除夕當晚與丈夫一起給行轅的僕役發了紅包。

僕役散去后,周佩華將荷香也暫時打發了,拉着某人的手回了房,決定好好跟他說一說。

他以為這樣就躲過去了嗎?

哼!

「娘子。」一沒了外人在場,大將軍瞬間英雄氣短,陪着笑,上手就幫媳婦按捏肩膀,十足小意討好。

周佩華見他這樣,心裏的氣早消了大半,但仍故意繃著表情,扭過身子不看他。

總要治一治他,否則再亂來怎麼辦?

「娘子別生氣,為夫……為夫不是一時喝多了嗎?」

面對妻子惱怒的瞪視,雷大將軍的聲音越來越小。

見他不敢再開口,周佩華輕咬着下唇,掄起粉拳便往他胸膛砸去,一邊罵道:「你把我當什麼,怎麼可以那麼……」她都沒臉說出來,她這個八人大轎抬進門的嫡妻,倒教他弄成了什麼!

雷飛雲受着妻子的粉拳,如同撓癢,心兒也痒痒的,但可不敢表現出來,只好假裝疼得抽氣,一邊輕哄道:「我、我就是好奇嘛,娘子可憐我……我就娘子一人,也只想跟娘子你試試,我知道你覺得委屈……好,我不對……你就別生氣了,好不好?」

她捶打的力道漸輕,最後將手收了回來,用帕子拭去眼角委屈的淚花,忍不住又伸腳踹了他一下。

他逆來順受,趕緊陪笑。

不管如何,先過了這一關再說吧。

周佩華也不好一直不依不饒的,男人這東西,說白了不能百依百順,又不能全不順從,得讓他知道自己確實覺得委屈,可是夫妻之間的親密之事,也不是就一點兒都不能商量,真能夫妻和順,有時退一步也沒什麼。

最後,她又賞了他一頓白眼加埋怨后,這事兒就算揭過了。

「果然還是娘子疼我。」雷飛雲情不自禁地緊緊抱住妻子,用力親了兩口。

周佩華用力推開他,啐道:「別鬧,一會兒要守歲。」

他討好地笑道:「不鬧,咱們一會兒好好守歲。」

她真是被他弄得沒脾氣了,陣前威名赫赫的大將軍,在閨房之中竟是這等無賴模樣,真是讓人不知該怎麼說他才好了。

不過既然要守歲,得準備些零嘴茶果,周佩華便讓荷香去準備。

由於在子時之前不可睡着,一心想討好妻子的大將軍便將往昔征戰發生的一些趣事當作故事講給妻子聽。

周佩華和荷香聚精會神地聽着,不知不覺便熬過了更點,接着便各自回房休息。

一進內室,周佩華突然轉身抱住了雷飛雲的腰。

他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有些懵了,他小心翼翼地問:「娘子這是怎麼了?」

她的聲音帶了點鼻音,道:「日後小心些。」

他方才雖然將受傷之事輕描淡寫地帶過,她卻能想像其中的兇險,兩人裸裎相對時,他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傷症她都見過的。

雷飛雲的心口暖暖的,大手輕撫着她的背,輕笑道:「年少時受的傷多些,如今受的少了,你別難過。」

「你要好好的,我還想跟你白首偕老,不許不保重自己的身體,別扔下我一個人……」周佩華越說越害怕、越說越難過,再也忍不住落下淚來。

「不會、不會!」她的淚好似灼燙了他的心,他低頭吻去她臉上的淚珠,保證道:「為了娘子,我一定會努力長命百歲的。」

她吸吸鼻子,點了點頭,「嗯。」

「時候不早了,咱們歇了吧,明日會有人來拜年。」

周佩華推開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抹了抹眼角。

雷飛雲牽起她的手,將她帶向床邊。

兩人幫彼此脫去外衣中襖,只剩下貼身的裏衣相偕入了羅帷。

床上原本鋪了兩條被子,但雷飛雲直接鑽進了妻子的被窩裏,大手肆意地在嬌軀上遊走。

周佩華半是嬌嗔,半是無奈,「明日我們還要待客。」

雷飛雲悶聲悶氣地道:「一次就好了。」

見他這般委屈可憐,她只好由他去了。

很快,兩個人便被翻紅浪,纏得難分難解,帳內只余男子的低喘和女子的輕吟。

正月十五,上元佳節。

邊城也是到處張燈結綵,遊街鬧燈。

這一天,雷飛雲答應帶妻子出去走走。

現在,他就站在外院廊下等着妻子出來。

雪光燈火下,大紅色的裘皮大氅,領口一圈白狐毛,襯得周佩華膚如凝脂,眉目如畫,明眸流轉之際秋水橫波,端莊中又透着三分嫵媚。

她今天梳的是牡丹髻,發間簪花插釵,很是精緻優雅,耳戴明月珍珠墜,唇間胭脂輕抹,不經意間帶出一股別樣的風流。

看着她面含淺笑吟吟走來,卻讓雷飛雲生出十二分懊悔來,這般出色的妻子就該深藏內院,絕不能讓別的男人有一睹芳容的機會。

可是,今天是元宵,而他答應了帶她出門去看邊城的鬧元宵、賞舞獅,他現在反悔了怎麼辦,反口的話會被打嗎?

雷大將軍滿心蒼涼。

「相公,我們走吧。」對丈夫心思一無所覺的周佩華,笑吟吟地拉住丈夫的手。

看她眉眼含笑,玉面生春,雷飛雲內心捶胸頓足地恨着,后牙槽磨了又磨,最終忍不住委屈地低聲抱怨道:「娘子,嗯……要不你戴個幕籬什麼的?」

她先是一怔,而後忍不住低笑。

荷香也在一邊低頭掩笑。

不遠處的幾名親衛也佯裝什麼都沒聽到的看左右再看天。

見丈夫這般忸怩不願,周佩華大方地點頭,道:「好吧,就戴幕籬出門好了。」這種飛醋都吃的小心眼男人,她願意遷就他。

雷飛雲一聽,馬上大大鬆了口氣,趕緊讓人去取幕籬來。

等到幕籬上長長的帷紗將妻子從頭到尾都遮住,雷飛雲這才臉上帶笑地牽住她的手,引她出門。

因將軍行轅離着燈市還有段距離,雷飛雲便同周佩華一起坐了馬車。

來到北疆后,除了出嫁那一日,這還是周佩華第一次出門,不免對外面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

雷飛雲透過半掀的車簾,一一向她介紹沿路的事物。

雖然是邊塞,但節日的歡快熱鬧氣氛十分濃郁。

大街兩旁的燈籠也綿延兩里有餘,男男女女扶老攜幼都上街來鬧元宵。

城內百姓歡慶佳節,城頭邊軍仍刀不離手,箭不離弓,認真巡邏站崗,城外的駐軍更是毫不鬆懈,只有他們的時刻警惕,才有百姓的放心喜樂。

雷飛雲一行人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停下馬車,車停穩,雷飛雲率先掀簾跳下馬車,然後將周佩華抱下來。

荷香只好自己跳下來,當然,她忽視了某位親衛伸來的手臂。

親衛沒趣地摸摸鼻子,官宦人家出來的丫鬟也這麼講究男女大防。

嘖!

周佩華原本以為塞北之地,花燈難免失之精巧,結果卻發現自己大錯特錯,邊塞的花燈亦不乏精工巧作,甚至還有走馬燈,讓她大開眼界。

百姓之中也有人認得鎮守北疆的雷大將軍,看他一身便服,神色溫和地牽着身旁女子的手慢悠悠地在燈市走着,心下多有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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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請上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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