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第二十三章

第十卷 第二十三章

而在香檀的土地上,總計兩萬名聯軍士兵登陸至此,他們得到了神武大王熱情的接待,神武大王誇下海口說,只要有同盟軍的相助,香檀必將很快統一,安維赫人一定會遭遇公正的懲罰。除此之外,神武大王得意洋洋地宣稱,他們所在的北香檀與仍然被安維赫人控制的南香檀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國度,即使他們幾年前還曾經是不分彼此的同胞,但現在,一道高牆把兩國引向了不同的道路之上。之後,他這樣講:

“難道愚蠢的安維赫人真的天真地以為,一道高牆能夠阻擋住香檀人民對自由與統一的嚮往嗎?絕對不會,我們仍然在受苦受難的同胞們從來不會幫助專制的暴君,他們將在戰場上投向我們,與我們一齊把孤立無援的安維赫人趕走。”

神武大王說這些話的時候,也許是出於一種樂觀的假設,也許只是單純為了鼓舞同盟軍的士氣。因為總的來說,南香檀的民眾並不以自己所處的生活感到怨恨,甚至顯得有些沾沾自喜。因為重安為了保證南香檀人的忠誠,動員大批物資無償援助給原本並不富裕的南香檀國眾,這使得很多南香檀人過上了比過去更好的生活——對這些普通的民眾來講,他們最重要的目標是填飽肚子,而不是彌補精神的缺陷。與此同時,由於南香檀國內對北香檀國的惡意渲染,致使不明真相的群眾反而認為北香檀人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因此在神武大王和聯軍士兵向南香檀發起進攻的時候,他們遭到了出乎意料的頑強反抗,即使是在他們成功佔領的土地上,由民眾掀起的鬥爭也是此起彼伏,以至於他們幾乎不能保留勝利的果實。神武大王起初想要通過屠殺的手段鎮壓民憤,可是聯軍將領戴奧多斯制止了他,他們一個認為屠殺會引起更激烈的反抗,一個卻認為只要進行一場屠殺,其他的南香檀人都會喪失作戰的勇氣。最終,神武大王屈從於聯軍的意見,但他同時生氣地說:

“你們根本不明白南香檀人的軟弱,他們只會站在自己的立場上,而從不會站在國家的立場上思考問題。”

一直到1015年的冬季,聯軍都沒有取得什麼樣的進展,於是他們返回北香檀的各處軍事駐地,討論他們未來的行動。之後,阿尼斯帶領自己的船隊和士兵,繞過他佔領的半島,佔據了安維赫人的沿海城鎮廣義。事實上,廣義由於自己特殊的位置,它大多情況下遊離於安維赫人強大的中央政權之外,並且他們的人民也相對來講,更加包容——當然,這可能也只是因為他們能通過接應其他安維赫人進行海上逃亡而大發橫財有關。

當阿尼斯在那裏駐紮,準備打探安維赫軍隊動向的時候,月食發生了。伴隨着月食而來的則是各方人民和軍隊出現的荒唐舉動。在阿尼斯駐紮的村子裏,當阿尼斯和他的士兵為月食而向神明獻祭的時候,安維赫的普通民眾敲鑼打鼓從自己家中沖了出來,大聲吆喝。為此,阿尼斯和他的士兵大為驚詫,他們以為安維赫人要反抗,要造反了。沒想到安維赫人不是要跟他們打仗,而是要把月亮從天狗的口中救出來。於是阿尼斯和他的夥伴喘了一口氣,回去把自己那並不虔誠的祭祀完成以後,便睡覺了。不過在菲恩佔領的安維赫人村鎮裏——他當時穿越大海,正在安維赫人的土地上洗劫——菲恩和他的士兵面對同樣的情況,卻大開殺戮,直到第二天清晨,菲恩及其同伴才停止了繼續的攻擊,對此當地倖存下來的安維赫人驚恐地說,黑暗會把惡魔帶到他們的土地上,因此在以後的日子裏,當地的安維赫人總是在發生月食的時候全副武裝,警戒森嚴。

除此之外,月食的迷信還為同盟軍帶來了一次慘重的失敗,當時大約有五千名士兵在丹比埃爾人羅丹的帶領下剛剛攻克一個名為達斯馬里的小島,洗劫了安維赫人貯藏在其中的糧食和財富,燒毀了島上的房屋。正當他們準備離開的時候,他們被月食所阻,不僅是出於迷信,同時也出於一片黑暗帶來的恐慌,羅丹和他的士兵滯留在了島上。但就是在這個時候,安維赫將軍洪森克服了月食給他的士兵帶來的恐懼,帶領大軍把羅丹和他的士兵團團包圍,並把對方悉數剿滅。

而在月食發生的那天,安奎利塔斯城中的占星術士聚集在一起,蹦蹦跳跳,準備大顯神通把月亮拯救出來,想像力豐富的他們立刻編造出一個月亮女神正在蒙難的故事,並且恐嚇其他的安奎利塔斯人,如果不按照自己的要求去做,諸神就會降罪於整個安奎利塔斯。不過他們很快便被以造謠生事的罪名逮捕,投入了監獄,這群占星術士在被拖走的過程中,仍然不斷吶喊:“你們惹怒了諸神,只有我們才能拯救你們!”

後來,阿尼斯發現安維赫人駐防森嚴,無從突破,便準備乘船離去,這時候,一個名叫寬公的人找到阿尼斯,請求對方把自己帶走。雖然阿尼斯對其他請求者不聞不問,但他出於自然產生的好感,把當年只有十七歲的寬公送走了。後來,寬公在巴克爾群島生活,成為了一個作家,專門揭露安維赫、巴克爾甚至於特朗西特斯的陰暗面。為此,寬公在安維赫人心中是個不折不扣的叛徒,即使是在他生活的年代,也有許多安維赫人質疑他,為什麼一個懷有赤誠愛國之心的人在巴克爾居住,而不是在他的祖國生活。對此,寬公回應道:“我愛我的祖國,但是難道我一定要一頭撞死在高牆之內,才能彰顯出我的愛國情懷?我的才藝可不在於想辦法如何體面地自殺。”一般來講,安維赫民眾都會把寬公視為最可恥的叛國者,因為寬公不僅批評安維赫皇帝,更願意批評植根在他們普通人心中的罪惡,而且是以一種“高高在上,令人生厭的姿態”。這些人認為,寬公有意識的醜化了自己的國民,破壞了他們安維赫人的自信心。為此,他們長期以來把寬公的書籍列為禁書,即使政府偶爾鬆動了這一政策,民眾也會脅迫政府繼續追繳寬公的圖書。

幸運的是,面對寬公無情甚至略微激動的批評,特朗西特斯人並沒有以一種荒唐的姿態回應,普通民眾要麼從未在意寬公的話——在一個奇異言論充斥的社會裏,人民很自然變得對各種各樣的話充滿抵抗力——要麼便天真地認為,寬公是在為他們着想,因為這樣他們就可以把自己的國家改變的更好;即使是在反對派中間,他們也只是用平等的手段與寬公的言論進行競爭。而對統治者來說,他們也明白道德和法律的界限,明白維護統治最方便、最聰明的辦法,就是站在自由和正義一方——即使他們本身並不信任它。假若批評當權者的人都會被歸納到國家和民族的敗類中去,就如同瓦倫丁尼安等人曾經做過的那樣,當權者和其屬下頑固的子民其實才是最容易遭害的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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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奎利塔斯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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