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賽罕歸來

榮秉燁笑了笑說道：“平身。”

薩拉款款起身，在眾人矚目中輕輕摘下了面紗，頓時殿內眾人皆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坐在蘇代身側的江宓只看了一眼，眸光里滿是難以置信的轉頭去看蘇代。而榮秉燁亦是睜大了雙眼，眸光在薩拉和蘇代之間流轉。

蘇代唇角還凝着淡淡的笑意，並沒有表現出對當前的狀況有半點異色。

她猜對了，薩拉身穿她當年初見榮秉燁時的衣裳，若是沒有半點玄機，說出來連她都不信。

眼前的薩拉長得比當初的宜常在還要和她相似，宜常在只有五六分的神似，可薩拉卻有七八分的貌似和神似。

卓立格圖看殿內瞬間安靜了下來，心中十分滿意這樣的效果，只是對蘇代心中稍有愧疚。

“你和懿妃生得這般相似，莫非也是烏珠爾沁的公主？”靜默了好一會兒，榮秉燁才緩緩開口問道。

薩拉對他微微行了一禮，低着頭恭謹的答道：“啟稟陛下，我並非烏珠爾沁的公主，不過確實是和蘇代公主有幾分關係，我和蘇代公主的祖父乃皆是俄日敦斡齊爾大汗。”

“說起來，也是你的堂親了。”榮秉燁笑着看向蘇代說道。

“這要是說懿妃妹妹和薩拉是親姊妹也是有人信的，竟然生得這般相像。”凝妃笑着開口道。

蘇代含笑點了點頭，望向薩拉道：“說起來，本宮倒是不曾見過這位妹妹，若是早知道這世上有和本宮這般相像的人，本宮定要早早見的。”

蘇代來了璃宮已經兩年了，說話難免帶了大楚人的文縐縐之氣，薩拉聽着頗有些不習慣，明知懿妃並非真心這樣講，可她說出的話倒讓人挑不出錯來。

“兒時便總是聽說關於蘇代公主的事，所有人皆道她是草原第一美人，而我又和蘇代公主長得有幾分相似，所以一直想着見上一見。”薩拉順着蘇代的話繼續說道。

卓立格圖適時的朗聲笑道：“蘇代公主確實是草原第一美人，早有盛名在外，可薩拉也不差，如今我代表烏珠爾沁大汗將薩拉獻給陛下，望陛下笑納。”

他這樣直白的提出，榮秉燁倒有些犯難了，從前若是收人，他也是無所謂的，左不過宮裏再多一位妃嬪罷了，可薩拉長得和蘇代有七八分相似，他最近剛和她的關係有些改善，他不想因此惹了她傷心。

想到這裏，他不禁望向榮笙，想着將薩拉賜給東宮，就在此時，只聽蘇代笑意盈盈的開口道：“這可真好，宮裏又多了一位新姐妹了，都說新年新氣象，這守歲之時璃宮便喜迎新人，確實是祥瑞之兆。”

她這話一出，榮秉燁不禁有些感念，她生怕他難做，開口告訴他關於她的心思，如此一來，他也好辦多了。

賢貴妃也笑着道：“懿妃妹妹說的有理，除舊迎新之際，新人進宮，確實是祥瑞。”

一時間，殿內眾妃嬪皆應和着，榮秉燁也便順勢道：“冊乞顏薩拉為正五品嬪，賜號祥。”

除夕那夜璃宮新晉了一個妃嬪，來自烏珠爾沁的祥嬪，居頤和宮東配殿。

新年裏，榮秉燁也不必上朝，倒是整日待在未央宮，蘇代也不是什麼大度之人，自然也不會將他往旁的地方推。

祥嬪和娜仁托婭倒是不一樣，她一進宮便盡顯低調，與人無爭，哪怕進宮兩個月了，尚宮局的侍寢記錄上一次都沒有她，她也沒有任何反應，聽江宓的意思是，薩拉整日在宮中，有時會去找江宓聊天，可所聊之事也僅僅只是衣裳首飾之類的，這倒讓蘇代一時間摸不准她的心思了。

在臨近三月之時，賽罕和扶析回到了璃京。

這對蘇代來講是件喜事，整個未央宮好好收拾了一遍，就等着賽罕回來了。

蘇代還記得那日午後，天空是青灰色的，半陰的天氣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寒風吹拂着，吹得人直打哆嗦。

她的肚子一日比一日大了，天氣又冷，整個人愈發的懶了，整日也不出門，皆是歪靠在羅漢床上看杜若做小孩子的衣裳。

這日，她照例歪靠在羅漢床上，懶懶的看着杜若左一針右一線的，“杜若，這是什麼東西？好像不是衣裳，也不是鞋子。”

杜若抿了抿唇笑道：“這是布老虎，大楚尋常百姓家皆會有的，娘娘沒見過也是正常。”

布老虎，那東西還未成型，怎麼也瞧不出是布老虎，蘇代不禁啞然失笑。

就在此時，折顏打起帘子從外面進來，眉梢上滿是喜意，唇角不自覺的往上揚：“娘娘，你猜誰來了？”

蘇代心思一動，莫非是賽罕，前日榮秉燁才告訴她，扶析已經快進京了，估計也就是這兩日了。

未待她開口，門帘子再一次被人從外撩起，一個嬌俏的女子走了進來，寒風順着縫隙瞧瞧熘進了屋內。

“公主！”賽罕一進門未語淚先流，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聲音里滿是哽咽，只喊了兩個字便再難說出話來。

蘇代也不禁濕潤了雙眸，強撐着身子就要起來，杜若見狀，連忙放下手中的東西去扶她。

賽罕連忙跑上前，說道：“娘娘現在身子重，還是不要動了。”

蘇代緊握着她的手，眼眶濕潤了一片道：“近一年沒見到你了，清瘦了不少。”

賽罕身上的衣裳還是極具漠北風俗的，臉上被風吹得紅撲撲的，一向細膩的皮膚竟顯得有些發柴，蘇代手指輕撫上她的臉頰，那有些粗糙的觸感頓時讓她潸然淚下，漠北風沙大，賽罕一向嬌嫩的小臉都被風吹的有些糙了。

賽罕瞧着蘇代落淚，心裏也止不住的難受，她這幾個月裏，每日都在想回到蘇代身邊。

“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蘇代嘴裏皆是這一句話，翻來覆去的說著，她和賽罕於璃宮一別，沒想到竟隔了這麼長時間再見面，賽罕還受了這麼大的苦，叫她心裏如何能不難受。

“奴婢也沒想到自打去了掖庭宮，便隔了這麼久才見到娘娘。”賽罕蹲在她的身前，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扶大人知道奴婢心中急切的相見娘娘，遂快馬加鞭，從漠北到璃京，竟縮短了一般的時間。”

“是我連累了你和扶析。”蘇代不禁嘆息道，眸底滿是愧疚。

“其實奴婢和扶大人也只在漠北待了一個半月，大部分的時間都耗在了路途上，倒也算不得辛苦。”賽罕抬手擦乾眼淚，扯了扯嘴角笑道：“漠北還是挺有意思的，民風習俗和烏珠爾沁還是有幾分相似，倒叫奴婢有些不舍的離開了，可是轉念一想，娘娘還在璃京，奴婢更捨不得娘娘，所以快馬加鞭趕了回來。”

“你們回來的路上也用了近三個月的時間，確實是勞累了。”折顏在一旁說道。

賽罕笑眯眯的看着蘇代說道：“不勞累不勞累，只要能早日回到娘娘身邊，奴婢一點兒也不覺得累。”

“你身體裏的七日絕可清乾淨了？可還有什麼后遺之症麽？”蘇代想起她之前被宜常在下的七日絕毒，心裏便一陣擔憂，雙手緊握着賽罕的手，忍不住問道。

“還未曾完全清乾淨，可是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扶大人說只要每日吃藥，再過一兩年便能徹底清乾淨，他說了，七日絕是藥性勐烈的毒藥，不能強硬，得以柔克剛，方是長久之計。”賽罕笑着說道。

折顏不禁打趣道：“你現在講話也是開口扶大人閉口扶大人的，連扶大人說話的口氣都學的差不多了。以後就該讓你跟着扶大人做個小葯童，娘娘這裏也不缺你伺候。”

賽罕聽了她的話，雙頰不禁染上一絲紅霞，赧然了半晌，才頗有些不好意的道：“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嘛！”

蘇代雙眸含笑望着她二人，“確實是我連累了扶析，此次他回來，我必要好好答謝他的。”

賽罕瞧着蘇代隆起的肚子，不禁驚嘆道：“娘娘的肚子已經這麼大了？是不是快臨盆了？”

蘇代微微頷首，笑道：“也就一個多月的時間。”

“說起來，靈順儀是比娘娘早一個月臨盆，她估計也就近半個月了。”折顏想起了靈順儀，不禁道。

蘇代微微低眸，凝妃縱使沒了協理六宮之權，可是風頭也不減當年，靈順儀在她的照看下，竟然到現在都滴水不漏，沒有半點差池，確實厲害。

“娘娘懷的是小皇子還是小帝姬啊？”賽罕對她的肚子極其感興趣，笑着問道。

蘇代搖了搖頭道：“並未曾請太醫來看。”

說是京中有婦科聖手，看孕者的肚子一看一個準，可是她並不打算請這些人來看，一切只待臨盆那日知曉吧，也算是個驚喜，不論是男是女，她現在都會喜歡這個孩子，血濃於水的親情難以割捨，從前是她不明白，可是現在她懂了。

“若是個小皇子，肯定像陛下，英武非凡，若是個小帝姬，長得像娘娘，這得羨煞多少人啊。”賽罕笑眯眯的說道，“還好奴婢趕得及，能在娘娘臨盆的時候陪着娘娘。”

折顏注意到門外似有人影攢動，她不禁抬眸望去，抿唇笑了笑道：“進來吧，鬼鬼祟祟的，生怕娘娘不拿你當賊！”

蘇代和賽罕聽見了她的話，皆抬眸望去，只見一個人不好意思的走了進來，定睛一瞧，原來是華清。

華清笑嘻嘻的摸了摸鼻子道：“折顏姑姑這是哪兒話，我怎麼能是賊呢？賊能生得這般俊秀麽？”

“呸，真是這麼長時間沒見你，你還是這般厚顏！”賽罕聽了他的話，忍不住輕啐了一聲，笑罵道。

“賽罕姐姐你可算回來了！娘娘和姑姑姐姐是天天念叨，把我耳朵聽得都起繭子了，這下可好了，你回來了，我再也不用聽娘娘念叨了。”華清嬉皮笑臉的上前說道。

蘇代和折顏相互對視了一眼，皆從彼此的眼中看出的笑意和戲嚯。

折顏輕咳了一聲道：“那這樣，你反正也不想見賽罕，這裏屋人多擠得慌，你看也看了，正好該去司葯司領安胎藥回來煎了，你正好跑一趟，也讓我歇歇可好？”

“臭華清，我這麼長時間沒看到你，心裏還想着你，你竟然一點也不想見到我！”賽罕沒聽出來折顏話中調侃的意思，只知道華清不想見她，不禁撅着嘴抱怨道。

“哎呦喂折顏姑姑，話可不能亂說，這要是讓賽罕記恨上我可怎麼辦吶！”華清連忙解釋道，“賽罕你別聽折顏姑姑亂說，你回來我歡迎還來不及呢！”

“算你識相！”賽罕睨了他一眼說道。

華清傻兮兮的笑了，眾人見他笑得這般傻，不禁也跟着笑了，華清更有些窘迫了，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你這一路舟車勞頓，還是趕緊去洗洗，睡上一覺，明日再來伺候吧。”蘇代笑着撫了撫賽罕的頭髮，柔聲道。

賽罕戀戀不捨的拉着蘇代的手道：“那奴婢就先下去了。”

蘇代含笑微微頷首，又讓折顏喚了兩個小宮女給賽罕使喚。

賽罕回來了，杜若自然也不必在蘇代身邊伺候了，更何況杜若本身就是榮秉燁派來監視蘇代的，現在蘇代和榮秉燁關係日漸改善，榮秉燁也沒了防她的心思。

他的意思是，反正她是協理六宮的，只一個宮女的調配，也就任她高興了，既然這樣講，其實蘇代對杜若也沒有旁的意見，從前對她有防備，皆是因為她是榮秉燁派來的，這幾個月的朝夕相處，她發現杜若這個人做事踏實認真，不會在背地裏議論主子，又不苟言笑，確實是個好的婢女。

想了這麼多，蘇代決定將杜若調在未央宮當主管宮女，從前未央宮的主管宮女性子太綿軟了，倒是和底下的人很好說話，所以整個未央宮偷懶的倒是不少，可是蘇代又是在孕中，也就懶得去管了。

杜若在伺候蘇代之前，原是清心殿的奉茶宮女，闔宮妃嬪都要給幾分薄面，現在成了未央宮的主管宮女，也說不上來究竟是高升了還是低降了，不過主管宮女的品級比奉茶宮女要高，而且俸祿也多一些，這倒讓杜若心裏高興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