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一個月圓夜

24.第一個月圓夜

屋子裏只剩下了藍御和景深。

兩個人沉默地坐着,誰也沒說話。

過了一會兒,景深從枕頭後面探出腦袋來,看了一眼,確認自家姐姐真的走了,才從兜里掏出遊戲機來,自己跟自己玩了起來。

藍御回頭,看了一眼那個長相跟景夙有八分相似的少年,露出一個溫柔的笑來:“不願意和你姐姐說的話,願意和嫂子說嗎?”

景深其實根本沒有在玩遊戲,只是低着頭避免尷尬而已,此刻抬起頭,充滿期待地看着藍御:“那嫂子願意借我槍嗎?”

藍御微微勾唇,露出嫣然的笑來:“或許可以給你想一個更好的方法,但是前提是你要乖乖說實話。”】

景深迷茫地看着她:“什麼叫更好的方法?”

藍御輕輕托着臉頰,玩味地看着他:“我是做記者工作的,認識很多各個領域的人,如果你說實話,我可以給你介紹殺手哦~”

景深當即就愣住了。

這個條件實在是太具有蠱惑性了。

他涉世未深,從來沒有考慮過這些方法。

藍御將修長的腿疊起來,繼續用那種帶着蠱惑性的聲音柔聲道:“首先我可以幫你介紹絕對聽話的殺手,你這個大公子的零花錢應該不少吧?其次,就算是擊殺失敗了,也不會牽連到你哦?”

她溫婉地笑着。

作為一個間諜,她比任何人都了解,想要掌控一個人的前提,就是先抓緊對方的秘密。

景深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問:“你會告訴我姐姐嗎?”

藍御笑而不答。

景深有點喪氣地癱倒在沙發里,抓起抱枕捂住臉,悶悶地說道:“算啦,就算你告訴姐姐,她也捨不得打我的。”

藍御噗嗤一聲笑出來了。

這小子在雇殺手之前,竟然還害怕被親姐姐教訓。

藍御伸出手,拍了拍他的頭,柔聲道:“現在願意說了嗎?”

景深將靠枕扔掉,眼睛盯着藍御,一字一句地說道:“我父親的私生子。”

他說到最後三個字的時候,眼中劃過一絲冷漠而已殘忍的光芒,絲毫不把口中的那個人當做自己的血脈兄弟看待。

藍御聽到這裏的時候,反倒是愣住了。

她沒有想到的是,這血脈相連的姐弟二人,在得知父親有私生子之後,反應會是如此地不同。

景深眼中的殺意復又消失了,又變回那個有點熱血的少年人,激動地看着藍御,道:“我從來不知道我父親竟然有私生子,從小他就告訴我們他是多麼地愛着我母親,然而他竟然——”

他說到這裏的時候,停住了,沉默地低下了頭。

藍御沒有逼問,只靜靜地等着他說下去。

過了一會兒,景深才繼續說道:“但是我沒有想到那個傢伙竟然跟我在同一個學校。直到他把這個給了我。”

景深說著,從口袋裏掏出來一張照片,遞給了藍御。

饒是藍御這樣經歷了很多不同尋常的經歷的人,看到那張照片的一瞬間,還是嚇了一跳。

照片上一片觸目驚心的猩紅。一個女人慘死在床上,雙腿張開,□□是一個巨大的血洞,連着一個嬰兒的臍帶。

整張照片上到處都充斥着粘稠的鮮血。

藍御看到那張照片的一瞬間,幾乎被噁心地想要吐出來。

景深說:“我母親當年生我的時候本來就難產,那個女人帶着她的兒子闖入了我家,氣死了我母親,還照下了這張照片,留給了我。”

他的聲音越來越冷冽:“可惜我失手了,只射中了教學樓的玻璃。”

藍御看向那個少年,發現他原本清澈的眼睛裏充滿了惡毒:“我一定要他死。我會把他被擊殺的照片寄給他的母親。”

他說到這裏,眼神忽然一暗:“但是這件事,不能讓姐姐知道。她現在已經很辛苦了……”

說完,他忽然崩潰一般地哭了出來。

藍御嘆息一聲,將景深攬入懷裏,輕輕地撫摸着他的頭,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

景深哽咽着說:“我真的很愛姐姐。真的很愛她。”

————————

這邊屋子裏還處在一種苦情戲和安慰戲正上演到高|潮的階段,緊接着景夙的電話就打進來了,藍御尷尬地看了一眼還在哭的景深,無奈地拍了拍他的頭,接了電話。

藍御接電話的時候,總覺得那頭說話的景夙有點神經質。

景夙似是正躲在什麼地方鬼鬼祟祟地給她打電話,此刻壓低了聲音,啞聲道:“你看見我給你發的短訊了嗎?”

藍御說:“……還沒來得及看。”

景夙說:“如果我忽然消失了或者傳出被我親爹打斷腿的消息,你就把我發給你的東西公之於眾……”

藍御:“……打斷腿?”

景夙哽咽了一聲:“如果我真的被打斷腿了,你記得讓我弟送我去醫院……”

藍御簡直哭笑不得:“好,一定送你去接骨。”

得到了保證的景夙終於安了心,掛斷了電話。

她掛了電話以後,發現周圍的人都在探頭看她。

這幫人到底什麼時候來的?

景夙被一群同事虎視眈眈地圍着,出於眾人目光的聚焦地帶,不由得有點心慌。

這時候,剛走過來的弗里亞那張撲克臉忽然崩塌,猛地跳了起來衝上來,張開雙臂將景夙緊緊摟在懷裏,在她臉上猛親了一口。

周圍就是一片歡呼。

景夙登時傻了。

弗里亞抱緊了她,仰天大笑了兩聲:“不是她!”

景夙:“……你幹什麼,我可是有家室的人……”

弗里亞扳過她的臉,又在她臉上親了一口:“不是她!”

景夙整個人徹底懵在原地,伸手擦了一把臉上的口水,茫然道:“……什麼?”

弗里亞激動地張開雙臂,連珠炮一般地說著:“衣服一樣,鞋子一樣,死在多蘭自己的車裏,就連身材都□□不離十,但是你猜怎麼著,不是她!”

景夙已經意識到了什麼,但是依舊戰戰兢兢地站在原地,大氣都不敢出。

弗里亞那張蒼白的臉難得有了幾分血色,經年無神的眼睛裏閃着極度興奮的光:“犯人肯定覺得,一旦我們驗屍驗出來屍體已經懷孕,多蘭家屬必定會放棄立案調查,所以他們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移花接木了!”

他再度張開殭屍一般的胳膊撲上來:“隊長,我好愛你!”

他整個人的重力都壓在景夙的脖子上,景夙只覺得自己纖弱的脖子馬上就要咔嚓一聲斷掉了,然而即便是承受着這樣的重量,她依舊如釋重負一般,笑了出來:“我……我也沒想到……”

他忽然回頭瞪着弗里亞:“為什麼沒有一開始就確認身份?”

弗里亞說:“因為雖然毀了半邊的臉並且因為浸泡而顯得浮腫,屍體的長相和她有八分相似的,她身上有防暴局的證件,包里放着屬於她的手機,更何況DNA鑒定要找當初的資料,而咱們局裏的資料室多蘭整理的……”

說到這裏,所有人都笑了起來。

是啊,那個帶着厚鏡片的小東西,什麼事兒都干不好。

景夙不由得想起防暴局的員工資料室,那個小丫頭做事總是一團糟,今天忘了這個明天忘了那個,所有的東西都擠在一個大柜子裏,裏面堆滿了各種魚龍混雜的資料記錄,以前常常罵她沒用,現在真是恨不得掐她一頓。

景夙自己低着頭,眼睛盯着地面某一處,傻呵呵自己笑了半晌,舉起一隻手,磕巴地說道:“那該怎麼辦來着,組織救援,是這樣吧?”

她說著,自己又笑了:“我以前從來沒覺得‘組織救援’這四個字這麼好聽。”

景夙說著,接過了弗里亞手裏的資料,看着他那張帶着黑眼圈的臉笑道:“我還真想在你臉上親一口。”

弗里亞立刻把臉伸過去:“讓你親!”

景夙盯着他微微泛着油光的臉看了半晌,皺眉問:“你早上沒洗臉吧?”

弗里亞倒退一步,氣哼哼地說道:“不親拉倒。”

景夙看了一眼周圍的人,問:“沒有人去告訴首相嗎?”

緊接着,她看見身邊所有人一臉無趣地看着她,齊齊地,聳了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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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圓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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