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11章 奇葩母女

次日清晨，陳楓吃過早餐跟往常一樣背起背包出門。

“陳楓哥，等等我！”沈露從大門跑出來。

“怎麼?有事嗎？”陳楓問。

沈碧芸也緊接着從門口出來，“有事，今天我帶露露去辦理轉學手續，以後露露啊。就跟你一個學校了。”她欣喜地笑，她今天的裝扮和往常不同，平時妝容比較用力，因此也妖嬈許多，今天卻只是淡淡的妝面，倒顯出幾分和氣質不符的知性，再加上換下平時那些洋氣花哨的時裝，穿一身正裝，如果不語不笑端出一副賢妻良母的做派，倒真像那麼回事。

陳楓不解：“她原來的學校不好嗎？要轉校三中是更好的選擇吧？”

沈碧芸笑：“看你說的，你不是剛從三中轉到現在這個學校嗎？那三中要是能好，那你轉學做什麼呀？露露原來的學校不太好，老師水準都很差，校風也很一般，升學率也不太理想，我老早就想給她轉校的，就是和你爸結婚以前我一直都還在劇團工作，每天大量的排練和演出，那工作量多大啊，我這不就一直顧不上給露露找學校了嗎？說起來也很愧疚，孩子的教育問題我這個當媽的一直沒能好好為她付出精力……”

“行了，我知道了，順路一起走吧。”陳楓覺得她再這樣說下去是沒完沒了的，對於爸爸的這位新妻，自己的這位繼母，打她剛進門開始，他就領教深深受教了什麼叫做‘話嘮’，沈碧芸這位奇女子，只要在她面前站一個有耳朵的生物，她就能口沫橫飛，夸夸其談三天三夜不帶喝口水，喘口氣的。

“誒，好的。”沈碧芸眉開眼笑，又叫了下兩米開外的秦晉：“秦晉，把車開過來，送我們去小楓的學校。“

“秦叔叔是爸爸的秘書，不是司機，還是少叫他做這些事吧。我可以自己走路去，你們要坐車就自己坐吧。”陳楓說。

沈碧芸的臉有些尷尬，又馬上轉慍為笑：“那就走過去吧，我想也不會很遠的。”

沈露卻不高興了，“媽，有車不坐為什麼要走路？那個秦晉現在不是也沒事做嗎？叫他送我們一下怎麼了？”

沈碧芸惱怒地瞪了她一眼。

陳楓笑笑不語，走了。

沈碧芸動動女兒的手肘，“快跟上。”

陳楓心裏思忖：這對母女平時彎彎繞繞太多，他也不知道現在沈露無故要和他轉到同校，這又是唱的哪一出。心裏想着，嘴上不自覺笑笑。

“看來我們小楓今天心情很不錯呢。”沈碧芸笑盈盈地說。

陳楓聽了不以為然，他笑什麼，又怎麼會告訴她們，於是問：“你要給沈露轉校的事，我爸知道嗎？”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不該開一個話匣子，他這一起頭，沈碧芸接下來一定是暴風驟雨般的演說，果不其然。

“哦，我都跟他說了，你爸說隨我高興，他呀，沒有意見的。我現在嫁給了你爸，露露也是他的女兒，也是你的妹妹，露露其實是一個很乖，很懂事的孩子。阿姨嫁給你爸爸以前，總是有自己的事要忙，常常忽略了她，現在想起來都不是滋味。說到底，露露這孩子像我，單純，柔善。說句不怕你笑的話，就連這嬌俏漂亮的臉蛋也真真是得了阿姨的基因，像極了我……”

陳楓一直沉默不語，低頭走路。

她一路不停地講，過了一段路連沈露也索性戴上了耳機，打開手機里的電子舞曲。

慢慢地，沈碧芸的步伐慢下來，“早知道今天要走這麼長一段路，就不穿高跟鞋，誒喲，真受罪。”開始嘀嘀咕咕地抱怨。

陳楓也沒有耐心去遷就她，繼續悶頭走路。

“媽，你倒是走快點，都說了坐車過來嘛，走什麼路啊？看你走成這樣累死，陳楓哥都沒耐心跟我們走了。”沈露埋怨地說。

“知道了，媽媽會走快一點，你也該心疼心疼你媽。”沈碧芸面有慍色，繼續尷尬前行。

一路走到校門口，一眼望到不遠處清秀熟悉的身影，陳楓側過臉對沈碧芸母女說：“阿姨，你們忙你們的去吧，我先走了。”說著，飛快往前跑了。

“這什麼情況啊？那我們也不知道校長在哪？教導主任在哪啊？也該給我們帶個路吧。不帶路也該給指一下吧？”沈碧芸着實不快。

而陳楓從背後一路跑到方瑾的前面，“這麼早。”他笑着看她，以至於把一旁的丁曉柔幾乎看成了空氣。

丁曉柔卻無所謂，反而笑笑：“我說帥哥，昨天把我們小瑾拐帶去哪兒了？把我們晾在那算怎麼回事呀？”

“別胡說。”方瑾有點小尷尬。

陳楓有點過意不去，說：“就是帶她看個東西。對不起，昨天太多人圍着，我擠出來心裏有點急，應該帶上你一起的。”

“看什麼東西呀？定情信物？”丁曉柔不懷好意格格笑起來。

陳楓和方瑾竟一時語塞，低下頭不敢看對方。方瑾還側過臉埋怨地看了丁曉柔一眼。

丁曉柔這才意猶未盡地抽離出來：“開玩笑呢，我都知道，小瑾說了，你們收容了一隻小狗嘛，可別那麼快找到它主人喲，我也想看看呢。”

這時沈碧芸和沈露在離她們不遠的地方，站着不解地看着陳楓跟那女孩有說有笑的樣子，心裏真是奇了怪了，這陳楓從來沒見他笑過，也一直是沉默寡言，我行我素。至少在家裏是這樣，自她們母女進門，這陳楓的臉就像和他父親陳景添一個表情模印出來似的。從來不會笑。以至於讓她們有一種錯覺，這孩子是不是打從娘胎出來就沒笑過。

“媽，那兩個女孩子是誰呀？你看陳楓哥對她們笑得那麼開心，在家裏就天天對我們擺一幅苦大仇深的臉。這會兒會說會笑的，這太陽打西邊出來，真是稀罕。”沈露嘟着嘴用不屑的目光掃視着遠處的方瑾和丁曉柔。

沈碧芸也細細地打量着遠處那兩個女孩，倒是覺得陳楓看那個長發鵝蛋臉的女孩眼光顯然不同，看着她的時候，他的眼光熾熱溫暖，跟他看其他人的目光完全是判若兩人。

“不知道那個女孩子和小楓是什麼關係，一見到她，他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不過這不重要，我的露露不能輸給任何人。

“我怎麼會輸給她，她也沒有三隻眼睛六條腿，她能討陳楓哥喜歡，我也能。”沈露不屑地說。

這時一個男生冒冒失失地跑多來，不小心碰撞了一下沈露，“不好意思，同學。”邊說邊往前跑。

“你站住！”沈露生氣地叫嚷起來。

那男生回過頭來，原來是邱凱。“同學，我不是故意的，已經跟你說了不好意思了。”他笑笑的說。

“我有說沒關係嗎？你邊說邊跑算怎麼回事？你確定本小姐原諒你了？”沈露不高興地說。

“好，不好意思，我再跟您說聲對不起。”

“對不起就算完了？胳膊被你撞得這麼疼，沒準都淤了。我說你這個人走路長沒長眼睛啊？學生都像你這樣，那這個學校的風氣該有多差呀？想必也不是什麼好學校吧。”沈露嘖嘖一聲，用不懈的眼光四處打量着整個校園。

邱凱心裏一乍，今天是個什麼鬼日子，遇到個這麼刁小姐。“聽你這麼說，敢情你不是本校的同學？”

“當然，知道我現在的爸爸是誰嗎？我要什麼好學校沒有？要不是我哥在這，我才不來呢。”

她傲氣地說。

“現在的爸爸？敢情你有什麼爸還是分階段的？”

“你……”沈露生氣了。

沈碧芸面露不悅，“露露，注意分寸，跟個小杠子較真做什麼？看你那點出息。”

邱凱不樂意了，“我說老阿姨，我不是什麼‘小杠子’，我啊，是一個高三生，順便說一下，我快成年了。說‘杠子’也可以，別加個‘小’字。”

“‘老阿姨’？叫阿姨就叫阿姨，加一個‘老’字做什麼？什麼‘老阿姨’，我看着老嗎?”沈碧芸忿忿地說。

“您看，您連被人叫聲‘老阿姨’都不高興，難道我被您叫‘小杠子’我就高興啦？”他賤兮兮地說。

沈露指着他的鼻子氣呼呼地罵起來：“你這個小癟三，敢對我媽這麼說話。你是個什麼東西……”

邱凱也氣不打一處來，對她還口。兩個人不依不饒地罵起來。

只見沈露兩手插着腰指着他的鼻子罵道：“你這個沒人品的小癟三，敢不敢說你是哪個級？哪個班的？等會兒見了校長和主人我一定要叫我媽告狀，說你欺負我。辱罵我家長。”

“嘿，本少爺市面也見多了，就沒見過你們這麼莫名其妙的母女。要高趕緊告去，你有嘴會說，難道別人就沒有嘴會說。莫名其妙，懶得理你。”邱凱不想理會她，轉頭就走。

“你給我站住。”沈露伸手抓住他的胳膊。

“鬆開。”他不耐煩把手一甩。

不曉得是心情煩躁，勁不小心使大了，再加上沈露骨架小，根骨柔，往後一退，一屁股坐到地上。

“你居然推我，你這個黑心肝的小王八蛋。”沈露坐在地上，踉蹌站起來，生氣地大罵。

沈碧芸也氣壞了，“你這個人怎麼這樣？你怎麼推人呢你？她一個嬌花般柔弱的女孩子，你一個男孩子怎麼好推她？”

“我沒想推她，我是不小心……”得，這更說不清了，真是人倒霉喝涼水都塞牙縫，怎麼就遇上這樣一對極品母女？今天是個什麼黑道凶日？流年不利？

周圍的學生看着熱鬧，漸漸圍過來。

這時不遠處的陳楓也望向這邊。

“誒，你說那邊幹嘛呢？什麼事那麼熱鬧啊？”丁曉柔也好奇地探着腦袋看過去。“我們走過去瞧瞧吧。”她這個人好奇心強，愛湊熱鬧，拉起方瑾就走。

方瑾一過去，陳楓也只好跟過去，漸漸聽見人群裏面傳來的爭吵辯駁聲。他皺了皺眉頭，這聲音好耳熟。這時，校鐘響起，圍觀的同學慢慢散了，他們也退卻了看熱鬧的興緻，正準備走，卻聽見身後的人還在喋喋不休地斥罵著。

“陳楓哥，你在呀？快過來評評理。這個壞小子欺負我。”沈露眼尖一眼看到他，沖他喊。

陳楓轉過頭，早知道這奇葩戲的主角舍這對母女其誰？

邱凱看過來，“好小子，原來是你的舊識，真是人以群分，物以類聚，夠奇葩。”

沈碧芸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轉頭對陳楓說：“小楓，我們不知道校長室在哪，你和我們一起去好不啦？”

“直走右轉辦公大樓305，自己找。”他頭也不回，面無表情地往教學樓走去，好像根本不認識這對母女。

沈碧芸和沈露面面相覷，石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