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10章 繼母難纏
陳楓上了樓，沒有直接回自己的房間，而是走到走廊盡頭的那間房間敲了敲了門。房門打開，一個小女生留着俏麗的卷劉海，娃娃臉，精靈可愛地探出頭來，沖他調皮的眨眨眼，高興地說：“哥，你回來了！”
陳楓捏了捏她的臉蛋，“今天有沒有乖乖上課？小提琴有沒有練？”
女孩佯裝不高興地嘟起嘴巴，“什麼呀？一回來就問我這些，跟爸爸一樣，整天管東管西，盡問些掃興的。”
聽到陳景添那個老頭，陳楓眉頭一皺，心裏有點不痛快，“我是你哥，我不管你，誰管你？”
陳雨菡翹着嘴巴看着他：“還說要管我，哥還是先管好自己，今天爸爸在家裏好生氣，他說你沒有跟他商量，偷偷轉校了。哥，這是真的嗎？”
陳楓眉間一緊：“大人的事，小孩子別問那麼多。”
小菡格格地笑起來：“哥，你算哪門子大人啊？你可以像爸爸一樣穿西裝，打領帶，抽雪茄，喝洋酒，管理一間大企業嗎？”
“那些事情，我根本就沒興趣。最起碼哥是高中生，你是初中生，在哥的眼裏你就是小孩。”陳楓對她所說的話顯然不以為然。
“那哥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麼要轉校呀？你就偷偷告訴我一個人，我保證不會告訴別人的哦。”小菡笑嘻嘻地看着他。
“哪有那麼多為什麼？想轉就轉了。”
“不對，讓我猜猜，嗯，肯定是因為聖高有美女呢。”陳雨菡賊兮兮地笑。
陳楓輕輕地彈了彈她的額頭，“小屁孩，腦袋瓜里整天想什麼呢？”
“可不是我胡思亂想哦，我都偷偷聽到了，秦叔叔跟爸爸說，你在新學校和一個女孩子走得很近呢，他說那個女孩子呀，很乖很可愛的，好像叫什麼方什麼瑾的……”陳雨菡努力回想着，邊說邊撓頭。
陳楓一聽，面色沉下來，表情不悅地說：“這個秦晉什麼都跟那老頭說，真是無聊。”
“哥，他說的都是真的嗎？”陳雨菡好奇地眨着大眼睛。
“嗯，方瑾和你一樣是個可愛又善良的女孩，以後哥帶你跟她一起玩。”陳楓溫柔地撫摸她栗子色微卷的短髮，“小菡，最近還會過敏打噴嚏嗎？哮喘還犯嗎？出門有沒有記得隨身帶葯？”
“嗯，我有記得，哥總是大驚小怪，我最近好很多了。”她又撒嬌地嬌嗔起來：“那你今天有沒有帶好吃的？好想吃魷魚絲，醬皮鴨，牛肉乾，章魚小丸子，還有煎餅呀，烤串呀，臭豆腐呀……”陳雨菡掰着手指頭一個一個地數。
陳楓無奈地搖搖頭，笑着把背包往房間的寫字枱上一扔，努努嘴，“自己打開。”陳雨菡在掰手算的同時，已經被肚子裏的饞蟲勾得不行，迫不及待地打開他的背包，眼睛閃閃發亮起來，“太棒了！還是哥最疼我！”
“別吃太多，快吃晚飯了。”
“嗯，哥和我一起下去吃飯吧。”小菡笑眼彎彎。
陳楓笑着看她的眼，“哥吃過了，你自己下去吧，好好吃飯。”
虛掩的門外輕輕響起叩門聲。“小菡，吃飯了，陳楓哥在裏面嗎？”
小菡馬上把一堆零食塞回背包里，邊塞邊對陳楓偷笑。
陳楓無可奈何地對這個小機靈搖搖頭，隨性地往沙發上一倒，“進來吧，我也在。”
沈露輕輕地推開門，笑着說：“陳楓哥，原來你在這裏，難怪我去敲你的房門沒人應，樓下可以開飯了，小菡也一起下去吧。”
陳楓心不在焉地抓了抓頭髮，“哦，我不吃了，已經吃飽了，你和小菡下去吧。”
“陳楓哥，這怎麼可以，一家人就是要在一起吃飯的，多少下去吃一點……”
沈露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陳楓站起來，直接走到門口，在她身後說：“我媽不在，這裏沒有“一家人”，我回房間了，你們隨便吧。”又轉過頭對陳雨菡說：“小菡，好好吃飯。”
“哥……”陳雨菡想叫住他，卻見他三步並作兩步很快進了自己的房間。
沈露攥着自己的衣袖，咬着嘴唇，既尷尬又氣惱地站在原地，又慢慢地轉過臉，微笑着對陳雨菡說：“小菡，那我們先下去吃飯吧，別擔心你哥，我媽會安排的。”
“哦。”小菡只好跟她下樓吃晚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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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楓回到房間，腦海浮想着今天的事，不知道方瑾把小狗抱回去，她爺爺奶奶有沒有責怪她？應該自己抱回來照顧的，怎麼會讓她冒着被家人責怪的可能把小狗抱回去，他心裏開始覺得有些不安，於是掏出手機，寫了一條短訊：“和小狗相處還好嗎？家裏人有沒有責怪你？”他按了確認鍵，把信息發了出去，然後握着手機仰卧在床上。
過了一會兒，傳來一聲提示音，他打開收件箱，“我和小狗都很好，已經給它洗了澡，喂它吃了東西。奶奶沒有責怪，狗狗的晚飯也是奶奶準備的。”
看到信息，他的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
“約克夏很愛撒嬌，很黏人，但願它沒有影響你學習。”他又發了一條。
一聲“叮咚”，他打開收件箱，“它很乖，不嬌氣，我奶奶都很喜歡它。”
他笑笑，準備繼續發短訊，這時房間門外有人輕輕叩了叩門，他只好放下手機，去開門，只見沈碧芸端着晚飯站在門外，慈眉善眼，笑盈盈地說：“小楓，怎麼不下去吃飯？阿姨怕你餓着，給你端上來了。”
陳楓卻面無表情，既不伸手去接，也不跟她寒暄客套，只是語氣平淡地說：“我說過今天晚飯不吃了，我一點也不餓，你拿下去吧。”自從沈碧芸進了這個家門，他總是喜怒不形於色，不僅從未叫過她一聲“媽”，甚至連“阿姨”也很少叫，如果需要迫不得已跟她搭話基本就是無稱謂直接進入談話內容。
沈碧芸尷尬地笑笑，“那怎麼可以？小楓你現在是高三學生，營養一定要跟得上，俗話說得好，這‘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你別看你爸爸那個樣子，你不吃飯，他心裏比誰都急……”
“行了，那你放下吧，我回頭再吃。”陳楓覺得她繼續這樣說下去，根本是沒完沒了，直接讓她把飯菜放下，請她走了算了。
“誒，那阿姨就放在這。”她把餐盤放在寫字枱上，正欲走出去，又不忘回過頭說：“一定要記得吃啊。”
陳楓也不說話，只是沖她擺擺手，意思可以說是再見，其實心裏更多是打發的意思。
沈碧芸悻悻地走了，下了樓梯，見到用餐完畢，在沙發上坐着玩跳棋的沈露和小菡，“你們爸爸呢？”
“陳叔叔他……”沈露剛出口，沈碧芸就十分不悅地瞪了她一眼，直接用眼色教育她。
“哦不，爸爸他去書房了。”畢竟沈露跟着她來這個家的時間還不長，她的生父雖說在兩年前突發疾病去世了，但是她對父親的記憶就僅限於那個以前一起生活過，照顧過她們母女的男人。在進這個家短短的時間內，要適應去叫一個嚴肅，不苟言笑的陌生人作爸爸，有時難免會錯口。
而每每這個時候，沈碧芸總是非常謹慎，以至於小題大做地通過各種方式教育她，提醒她。即使旁人覺得沒什麼大不了，什麼事總要有個適應的過程，何況是孩子。然而沈碧芸自己卻在這些事情上的態度總是一絲不苟，從不妥協，她知道她和女兒想要在這個家站穩腳跟，就要鑽破頭地融入進去，不能讓人覺得她和女兒是外人。畢竟她在這個家也沒有陳景添的一點骨血，帶個和前夫生的半大女兒進門做續弦，這個繼女說難聽點就是拖油瓶。
然而輸人不能輸陣，她自進門后，就盡量端起一副女主人的做派，決不許這個家的任何人對她低看一眼，對她女兒低看一眼。她在進這個家門前，就告誡沈露徹底忘記以前的事，到了這個家以後，她這一生就只有陳景添這一個爸爸，決口不提以前的事。而且一定要和這個家裏的哥哥，妹妹好好相處。尤其是陳楓，畢竟他是陳景添和前妻所生的唯一的兒子，如果她沈碧芸命里該有，那以後幫陳景添再添男丁，傳繼香火也未可知，那倒也簡單了，大河集團是板上釘釘的有她們的一份了。如果她沈碧芸命里沒有，那陳楓就是大河未來唯一的繼承人。巴着他也總沒錯，而沈露與陳楓年齡相仿，她那不能言明的心思總是日夜在心裏細細地編織打算着。
她笑了笑：“好，我知道了。你們吃完晚飯該去做功課才對，不能老是在這裏貪玩。這樣，小菡，我有事跟沈露姐姐交代，你先上樓回房間做功課去。”
“哦，好吧。”玩得好好的，突然被打斷，還被叫上去做功課，小菡有點怏怏不樂上了樓。
“露露，去你房間，給你說點事情。”沈碧芸直接向女兒的房間走去。
“哦。”沈露面帶疑惑，緊隨其後。
進了房間，沈碧芸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目光看着她女兒：“露露，你很快要轉學了。”
“為什麼？我在原來的學校挺好的，媽是要讓我轉到三中去嗎？”
“不對，媽媽要給你轉到聖高。”沈碧芸悠悠地看着她。
沈露卻更不解了，“要是轉學的話三中不是更好嗎？那是全市最好的高中了。聖高有什麼好呢？”
“傻瓜，你陳楓哥哥在聖高，你當然也要去聖高，一家人最好連學都在一起上。”
“陳楓？他就讀的不是三中嗎？”沈露顯然對這個家裏的事一無所知。
“他轉過去了，媽媽也要幫你轉到那個學校，以後你要更努力，在各方面都是。要多跟你這個哥哥溝通增進了解，媽媽在這個家不是那麼容易的。”她撫着沈露的頭。
沈露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還有，陳楓和小菡的爸爸，你以後一定也要叫‘爸爸’，千萬不能再叫錯了，媽媽不想下次再聽到你嘴裏說出別的什麼稱謂，記住了？”沈碧芸熱切地看着她。
“好，我記住了，我下次不會再說錯話了。”沈露點點頭。
沈碧芸從房間出來后，恰好遇到陳景添從轉角的書房出來，着實把她驚了一下，看到她張嘴掩住心口，陳景添不悅地說：“什麼事這麼一驚一乍的，從你女兒房裏出來做什麼？”
“哦，我去看看孩子的功課。”沈碧芸笑了笑。
“小楓的晚飯送上去沒有？他怎麼說？飯菜動沒動？”陳景添還是掩飾不住對兒子的關切。
“哦，應該吃了，他讓我把餐盤放下，說待會兒再吃，這會兒應該吃下了。”
“那就好，晚點讓吳媽上去收拾的時候確認一下。”
“誒，好，好！”沈碧芸柔媚入骨地笑道。
而樓上的陳楓這時正翻着手機里偷偷拍下的一張方瑾的照片傻笑着，照片里的方瑾笑得那麼明媚，像陽光下一朵清新的雛菊，看到那一刻的她，他在茫茫人海中按下了快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