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九鳳因果染烏巢
浮屠山，一片仙霞繚繞，雲嶺萬重山中，玄奘當年曾經路過此地，要找到烏巢並不太難。
“師傅，這是梧桐樹？”李瑤心解開心結，不再整日想着鐵戰，反倒成了個好奇寶寶。
一棵十餘丈高的枯樹，不帶一片花葉。在樹冠處分開四根枝幹，上面架着一座枯枝搭建的巨大鳥巢。
“梧桐花開、鳳凰落巢。”玄奘點點頭：“天地五蟲之中，鱗蟲以龍為尊、羽蟲以鳳凰為長。但那天地異種之中，亦有不輸給龍鳳的存在。就如這九頭鳳卵，亦可棲息梧桐，受神樹精氣滋養。”
李瑤心眼珠子一轉，說道：“師傅，你說那烏巢禪師是住在樹上的，難道他是只老鳳凰？”
“有可能。”玄奘笑道：“烏巢禪師法力精深，必然是上古洪荒得道。那時人族尚未大興，巫妖主宰天地，那個時代的天下大能，大多不是人族。”
莫說烏巢了，便是他玄奘，第一世真身乃開天闢地后的第一隻金蟬，若無這般玄妙的出生和天賦，如何能拜入聖人門下，成就旃檀功德佛大職正果？
眾人環繞梧桐樹，四處查探，確實沒有烏巢禪師的蹤跡。
玄奘便自行捧着九鳳卵來到梧桐樹前，對着那不知用何種神木仙根搭建而成的巨大烏巢說道：“烏巢道友，今日玄奘至此，借烏巢之力延續九鳳一族血脈，使之不至斷絕。未經許可，擅動貴寶，請禪師見諒。”
說罷，也不再客氣，直接把那赤紅九鳳卵安放烏巢之中。
九鳳卵一入烏巢，便見七彩霞光湧現，縈繞四周。
那鳳卵果然受烏巢精氣滋養，蠢蠢欲動。玄奘看在眼中，也不免感慨。這天地異種，自有玄妙，不似人類那般懷胎十月方才分娩。
“師傅，師傅！它是不是要出來了？”李瑤心驚訝道。這也太快了，剛放上去便有了反應，這是要破殼而出了？
玄奘搖搖頭，說道：“不至於這麼快，此卵受烏巢精氣，尚需九日方可出世。我等便在此守護，保它平安降生吧。”
“好！”眾人紛紛應是。
區區九日，對於修行之人而言不過彈指一瞬。玄奘捧着誅心血蓮，時而看看烏巢、時而望着血蓮。
日月輪轉，很快便到了第九天。
“師傅，殼裂了！”李瑤心最是期待，第一個發現九鳳卵異動。
那赤紅九鳳卵中，果然破開了一個小口子。溜出個細長腦袋，一雙小眼朦朧，看着圍觀自己的玄奘眾人，天生感覺一陣親切，喳喳地叫了起來。
“師傅，這不是九鳳嗎？怎麼才一個腦袋？”李瑤心問道。
玄奘搖了搖頭，笑道：“也是個油滑的小傢伙，只用一個小腦袋出來查探，這也是它自我保護的一種方式吧。”
果然如玄奘所言，那小傢伙感受到眾人的善意后，不再害怕，剩下八個腦袋紛紛從蛋殼中伸了出來。
“哇！好可愛！”李瑤心歡欣雀躍，說道：“師傅，我能養它嗎？”卻是母性大發，想要照顧這小傢伙。
玄奘搖搖頭：“不可，九鳳雛鳥幼弱，只能在這烏巢之中慢慢成長。待到它長大自后，才會自行離巢修鍊。”
雖然還有不舍，但玄奘說得有理，又是自己師傅，李瑤心只得認下了。
眾人正說著，天空中突然降下一縷玄黃之氣。敖九天見識非凡，驚叫道：“天降功德？怎麼會？”
玄奘卻早已經料到，解釋道：“雖然妖族已被天道削去氣運，但似九鳳這樣的天地異種，能夠保住血脈不絕，自然會有天降功德。”
那一縷玄黃功德氣在半空中停住，隨後分成六份。其中三份小的，分別賜給了風靈、豬七戒和敖九天，兩份大的卻分別落到了玄奘和烏巢之中。
最後還有一份小的，卻朝着逍遙洞方向飛去了。
“怎麼回事？為什麼我沒有啊？”李瑤心好奇道。
玄奘笑了，說道：“我們去那屠龍潭經歷艱險，才送的九鳳卵至此，你又沒出過力，自然沒有。最後那一份功德，應該是賜給鐵戰了。”
李瑤心嘟着嘴說道：“那這烏巢呢，怎麼也得了一份？還那麼大！”
“傻徒兒。”玄奘大笑道：“天下哪裏有白吃的午餐？這烏巢為我們滋養九鳳卵，也消耗了精氣。又是孵化九鳳卵最關鍵的一環，自然有一份大功德。”
玄奘對得了玄黃功德氣的幾人說道：“這玄幻功德氣，或可煉化神兵，或可滋養元神。你們都是元嬰期，一旦突破至虛渡期，元嬰化作元神時，將這縷功德氣融入體內，便有奇效。”
“師傅，玄黃功德氣可煉至寶，用來煉神，是否浪費？”敖九天也是上古得到，見識非凡，不免問道。
玄奘點點頭，說道：“若你們都有金仙修為，這玄黃功德氣自然拿去煉器，但如今我等修為都是不足，煉了法寶卻無力守護，憑空招惹小人惦記。況且元神乃活命根本，功德入體，乃是加深你等氣運。九天，你應當知道，氣運雖然虛無縹緲，但絕對不容小視。”
敖九天苦澀地點點頭。
氣運，便是因為被天道剝奪了氣運，堂堂大羅金仙巔峰的妖帝，堪稱半步聖人的東皇太一，居然會壽元耗盡死在了閉關之中。
而曾經輝煌的妖族天庭，如今已徹底衰敗，凄涼無比。
“弟子受教。”敖九天拜謝。
眾人收好玄黃功德氣，玄奘說道：“此事已了，我們也該啟程了。還是應該儘快找到我那轉世的徒兒。”
“我們就這樣走了？”風靈問道：“把小九鳳丟在這裏，會不會有危險？”
玄奘聽了，詭異一笑說道：“那禪師敢將烏巢留在這裏，必然是有手段保它不丟。如今憑白得了一縷玄黃功德氣，便與這九鳳雛鳥結下因果，不將它庇護長大，是還不了因果的。”
眾人聽了，都覺得有道理。但那李瑤心卻說道：“師傅你好壞！人家烏巢禪師又沒說要不要，你強送來這份功德，害的人家必須要撫養九鳳雛鳥。”
“哈哈哈哈！”玄奘大笑道：“你這丫頭！明明是九鳳駙馬托我將此卵送到烏巢，我不過依言行事，這是九鳳駙馬與烏巢禪師的因果，與師傅無關。”
玄奘之所以這樣說，是料定今日之事必定逃不過烏巢禪師耳目，也是用話堵他，省得找自己麻煩。
眾人不再糾結，正打算就此離去，那梧桐樹上突然發出聲音：“聖佛慢走。”
玄奘轉身苦笑道：“禪師安好，多年不見了。”
只見一個禪師打扮的男子，虛化身影出現在梧桐樹下，對着玄奘一禮，玄奘趕忙退身還禮。那烏巢禪師笑道：
“聖佛難得來我浮屠山，可惜我有事外出。適才意外得到一縷玄黃功德氣，才知是貴人臨門，我這主人家也不曾招待一二，慚愧！慚愧！”
玄奘暗中罵道：好個佛道兼修的渾人，當年用《多心經》分我傳經功德，也不見你慚愧。
但嘴上卻說道：“禪師客氣，這小畜生與禪師一樣，都喜歡梧桐樹。我受九鳳臨終所託，才將之送到此地，攪擾禪師，我等這就告退。”
那烏巢禪師也不計較玄奘把自己比作畜生，依舊和善地說道：
“我觀聖佛似乎無法祭煉這誅心血蓮，想來聖佛終究是在大唐年間借傳經功德成就的大職正果。怕是忘了當年商周封神大戰之時，妲己害比干挖心故事。”
說罷，烏巢禪師哈哈一笑，散去了顯化的分身影響。
一處隱秘宮殿之中，金碧輝煌的王座上坐着一個散人大半的修士，突然睜開雙眼，冷笑道：“這一世的金蟬子口尖舌滑，怎得和前世那懵懂呆蠢完全不同？端是可惡！”
發怒歸發怒，他卻離不開這宮殿，相比養大九鳳雛鳥的因果，他此刻算計的才是驚天動地的大買賣。
合上雙眼，如一尊雕塑般繼續坐鎮在這黃金宮殿之中。但他也不是此處唯一的活人。時不時的，宮殿便要響起一陣叫罵聲：
“快放我出去！你這老鳥！等我師傅找上門來，非扒光你的鳥毛不可！”
“你這老鳥兒，快快將俺兵器還來！搶人奪寶，你算什麼英雄！”
叫罵聲不絕於耳，但那散人卻絲毫不放在心上，任憑叫罵，只是冷冷一笑：
“若不是怕殺了你，會失了這成聖契機，豈會容你活到盡頭？帶我煉化此寶，奪走太上老君藏在裏面的成聖契機，便是你魂飛魄散之時！”
成聖契機？
也不知到底是何人，居然算計這如此大的一樁買賣。被囚禁之人又是何人弟子，居然能得道一縷太清聖人賜予的成聖契機。
天地六聖之外，尚能誕生第七尊聖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