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度化白蓮鑄元嬰

幽冥地府，閻羅王殿。

一座漆黑如夜空的陰森宮殿，本是昔日閻羅王鎮守之處。只是日月更替，連那地藏王菩薩都離開了地獄，十殿鬼王更是全部戰死。

閻羅王殿，自然也換了主人。

刑天，無首巨人。此刻身體縮回兩丈大小，獨自坐在曾專屬於閻羅王的寶座之上，整間大殿僅有他一人而已。他似乎在沉睡着，胸口的雙眼緊閉，如同一尊坐着的雕塑，哪怕閻羅殿陰風陣陣，刑天也不為所動。

在刑天面前的案几上，有四塊命牌，分別寫着：血神、鬼車、無常、黃泉。

那寫有‘黃泉’二字的命牌，突然間一陣顫抖，頃刻間裂為兩段。

“嗯？”刑天終於有了反應，他淡漠地掃了一眼黃泉使的命牌，帶着一絲怒意說道：“廢物！”

兩個身影，在刑天說話的瞬間飛入閻羅殿，卻極其卑微的跪倒在刑天面前，五體投地，額頭緊緊地貼在地面上。

“找到鬼車了嗎？”刑天問道。

“屬下無能，未能找到鬼車使。”那兩人齊聲說道。

“罷了！”刑天站起身來，將那崩裂的命牌丟到兩人面前，說道：“黃泉魔窟告破，黃泉使死得蹊蹺，無常，你去查探一二。”

“是！”下方跪着的一人趕忙應道，他正是修羅四使之一的無常使。

刑天又道：“尋找鬼車的事情先放一放。血神，你去尋找轉世沙悟凈，為我奪回盤古斧。”

血神使也趕忙應道：“屬下遵命！”

“你要記住！那轉世沙悟凈持有盤古斧，更有旃檀功德佛的七寶錦斕袈裟護身、八部天龍廣利菩薩隨行。雖然那小白龍也轉世了，卻與沙悟凈殘血轉世不同，他保有前世記憶，修為恢復極快、躲避起來極難找到。”

“屬下修鍊血神經，可化身千萬！定能為巫王找到盤古斧！”血神使恭敬說道。

刑天有志成為天下第三位祖巫，故而血神使尊稱他為巫王。

“很好，你們去辦吧！”刑天一聲令下，二人飛身退出閻羅殿。

刑天回到自己的王座之上，看了看剩餘的三塊命牌，凝視寫有‘鬼車’二字的命牌片刻，說道：“非天。”

“屬下在！”一個黑影，從刑天身旁出現。如同幽鬼一般，憑空出現，卻又好像一直都在那裏站着似的。

刑天用食指敲了敲鬼車的命牌，說道：“鬼車拿走了不該拿走的東西，找到他，殺了他。”

那黑影躬身說道：“屬下遵命！”便消失在空氣中。

閻羅王殿再次變得空空蕩蕩、冷冷清清，刑天右手虛握，取出一份地圖，在案几上鋪開來，正是整座地府的圖形。

“十殿幽冥陣？哼！再有三年，本王便等徹底煉化此陣！”刑天冷冷笑道。

當年刑天攻打地府，十殿閻羅王曾經倚仗此陣阻擋刑天和修羅族的攻勢。但那時刑天手持盤古斧，聖人之下幾無敵手。十殿幽冥陣苦苦支持，但也最終告破，導致那十殿閻王全部戰死。

如今刑天坐鎮地府，卻是個外來戶，必須重啟大陣，否則這幽冥地府便是個不設防之地，任何人也能隨意進出。

不久前玄奘偷閱生死簿，便是趁着刑天閉關煉陣、修羅四使全都外出的空擋。但等到刑天徹底煉化十殿幽冥陣，地府的十座閻王殿便會激活大陣，任何地府之外的妖魔人鬼，都無法隨意出入地府。

刑天之閉關，便是安坐在這中央閻王殿，以神通連接十間大殿。那秦廣殿、楚江殿、宋帝殿、五官殿、卞城殿、泰山殿、都市殿等七殿已經全部煉化，只剩下平等殿、輪轉殿和中央閻羅殿不曾煉化。

“一年一殿，尚需消耗本王三年，哼！”刑天冷哼一聲，不再發出聲響。幽冥地府，徹底陷入無邊的黑暗和沉靜之中。

黃泉魔窟中，玄奘已然成為眾人中的主導者。

“諸位，黃泉使鎮守此地許久，其意不在三派。我猜測這魔窟必然有些蹊蹺。”玄奘說道。

“聖佛所言有理。”軒轅策點點頭。眾人便分頭四下打探。修羅鬼已經全部戰死，倒是可以在這黃泉魔窟中隨意走動。

玄奘領着兩個徒弟四處查找，那豬七戒拱了拱身旁的敖九天，問道：“師弟，你說咱師傅在找啥呀？”

敖九天一陣鬱悶，這弱小豬妖還真當起自己師兄來了，他只得悶聲道：“我也不知道，你問師傅吧。”

玄奘早已聽見二人談說，邊走邊說：“所謂魔窟，乃是一種類似開天闢地的手段。選一地域，以神通開闢完全逆轉的空間。你們看這山林之中生機盎然，黃泉魔窟落於此地，卻死氣沉沉，便是逆轉之局。”

豬七戒聽了，搖頭晃腦地說道：“還是師傅懂得多。”

玄奘搖搖頭，知道這憨豬根本沒聽明白，繼續說道：“開闢這樣一個死地，更派遣黃仙修為的黃泉使鎮守，可見其重要性。為師猜測，此地有一寶，若以死地培育，可促其成長，故而要將其找到。”

“寶貝？什麼好寶貝？”豬七戒一聽寶貝，更加興奮了。

“凈世白蓮。”玄奘說道。

敖九天一聽，皺着眉頭問道：“師傅，弟子聽說凈世白蓮乃至純至善之物。接應聖人的法寶十二蓮台中，就包含了一朵凈世白蓮。那修羅族乃是污穢血族，要這至純至善之物又有何用？”

“至純至善？”玄奘搖搖頭，笑道：“此蓮花聖潔至極，也就到頭了。所謂物極必反，正因為凈世白蓮之純善極致，使得它可以被污染，顛倒黑白，成為玄冥黑蓮。”

敖九天驚道：“弟子聽聞玄冥黑蓮乃煉製邪道聖器的關鍵部分，只有融合的玄冥黑蓮，才能讓法寶獲得至邪至陰的根基，居然可以用凈世白蓮轉化？”

“準確的說，這世上從來就沒有玄冥黑蓮。所有的黑蓮，都是用凈世白蓮轉化的。”玄奘苦笑着說道。至善至純的聖物，卻曾經被用來煉製至陰至邪的法寶，這未嘗不是一種諷刺。

“諸位，快來！”魔窟中突然傳來風靈的疾呼，玄奘等人毫不遲疑，以最快速度趕了過去。

“各位，你們看！這蓮花......”風靈指着一朵蓮花，對趕來的眾人說道。

只見那蓮花紮根在黃泉魔窟最深處，細嫩的根莖插入泥土中。那泥土居然呈現純白之色，洋溢着聖潔氣息，與這魔窟蕩漾着的陰森鬼氣格格不入。

蓮花自花蕊直至根莖處，都是潔白無瑕，明眼人都看得出這是一件聖物。但花瓣卻已經漆黑如墨，猙獰醜惡。

“這是何物？”落英真人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蓮花。

“凈世白蓮，正被這魔窟的邪氣逐漸腐蝕，再有不超過一年，便會成為玄冥黑蓮。”玄奘解釋道。

“玄冥黑蓮？傳說中煉化邪道至寶的根本？”三派掌門都是一驚。

玄奘點點頭，說道：“幸虧發現的即使，我們必須立刻將它移走，先離開此地，再為白蓮驅除邪毒。”

“好！我來！”落英真人長劍飄閃，將凈世白蓮及根莖處那團白色泥土一起挖走。

“諸位道友，可先隨我回寄月山如何？”落英真人問道。

“甚好！甚好！”其餘眾人紛紛說道。

玄奘等人披星戴月，終於趕回了寄月山道觀。

“聖僧，此物如何處理？”軒轅策問道。他已經失去了修為，凈化白蓮幫不上忙，很是遺憾。

“給我一間靜室。”玄奘說道：“我有一法，可以凈化白蓮。只是若用此法，白蓮便會被我煉化。”

玄奘的話說的很明白，眾派合力破了黃泉魔窟，但他若獨得了這凈世白蓮，對三派掌門有些說不過去。

“無妨，蓮花只有一朵，何必眾人一起分了？聖僧只管拿去便是。”軒轅策趕忙說道。

“師叔祖是此役得勝的關鍵，凈世白蓮當歸於師叔祖所有。”落英真人也笑道。

“師叔祖，切莫推辭，讓我等晚輩汗顏。”元和真人也這般說道。

玄奘見眾人目光真誠，並未做偽，也點點頭，說道：“此蓮花與我有大用，既然如此，我便謝過了！”

雙方又是一陣客氣，玄奘這才走進一間密室閉關。

“凈世白蓮？”玄奘看着眼前半黑半百的蓮花，笑道：“吾師當年煉化天下十二朵神蓮，成就十二品蓮台聖人法器，我不過貪玩坐上去，就被罰了十世輪迴。如今我也得了一朵神蓮，不知道他日能不能煉出堪比聖人的法寶？”

開夠了玩笑，玄奘盤坐在地，雙手合十，誦念佛祖真言。

道道金色佛光，與凈世白蓮的祥和氣息融合，那黑氣不斷失守退讓。一朵黑白參半的蓮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便得純白。

“這蓮花，把它煉成什麼好呢？”玄奘一邊驅邪，一邊回憶起之前的大戰，軒轅策被黃泉使一爪刺破丹田氣海，根基潰散修為全失。

想到此處，玄奘立刻有了主意。

那白蓮已被徹底凈化，脫離泥土，懸浮在半空中，輕柔、緩慢地旋轉着。

玄奘笑道：“當年那三壇海會大神以蓮藕塑身，今日我以蓮花重練元嬰，豈不是成了第二個哪吒？”

想到這裏，玄奘一陣哈哈大笑。

但笑歸笑，玄奘毫不猶豫地將那凈世白蓮打入自己體內，附着在他剛剛煉成的元嬰之上。

“蓮花元嬰，成了！”玄奘一聲暢快地長嘯，那元嬰自體內飛出，依舊是個小人模樣，不見半片蓮花，卻散發出去那凈世白蓮一模一樣的純潔氣息。

玄奘的修為，自凈世白蓮融入元嬰后便開始暴漲。

元嬰期一重天！

元嬰期二重天！

元嬰期三重天！

元嬰期四重天！

元嬰期五重天！

元嬰期六重天！

一直暴漲到元嬰期六重天，玄奘的修為才不再增長。他滿意地看着自己的元嬰，將之收回體內，一推門，走出了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