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19章 鬼故事
這姑娘看着白凈幹練的樣子,沒想到膽子這麼大,居然喜歡鬼故事。要求一人說一個,必須是自己遇見過的,最少也得是聽別人說過的真事兒。
小露興奮地說:“我先來我先來。”
小露說她爸媽都是一個廠子裏工作,然後認識結婚的。所以她小時候就一直跟着父母住在廠子裏安排的宿舍里,那是五六十年代建造的很老式的宿舍。小露說她小時候經常睡到半夜會自己坐起來,然後指着床頭說那裏站着一個人。當然她自己記不得,是她媽後來告訴她的。她媽在廠子裏是車間主任,膽子大心更大,向來不當回事。
她說最離奇的是她小時候經常會莫名發燒,每次發燒都做同樣的一個夢,會夢到房間的一角有一群嬰兒蹲着,圍着牆角不知道在挖什麼東西,然後他們變得越來越多,最後站滿整個房間。
從記事到十歲左右搬出那個房間,每次生病都是同樣的夢。每次醒來,她都會指着那個角落大哭,而她媽就安慰她說她是發燒了才做噩夢的。
“但是直到前兩年我考上了大學我媽才跟我說。小時候她找看風水的人來看過,看風水的人說那個角落特別臟,這房子那個方位的地底下肯定埋了很多屍骨在那兒。我媽說怕我害怕,所以這麼多年一直沒告訴我。”
小蘇咽了口口水,說:“你這可真是親媽啊,要換我,我早就嚇死了。”
小露白了他一眼說:“廢話,你膽子這麼小,肯定早嚇死了。”
被女生嘲笑,小蘇頓時自尊心受傷了,挺起胸膛說:“誰……誰說我膽小了,我也遇到過靈異事件。”
“誰信啊,有本事你就說說。”小露還故意激將他。
我看小蘇的樣子,好像對這姑娘有幾分好感,男人自然最受不得自己喜歡的女人的看不起,更何況是個小男生,就說開了。
小蘇說他高中讀的是個寄宿制學校,那是個在當地非常有名的重點高中,以嚴格出名。這學校實行的是完全軍事化的管理制度,學生每個月只能出學校一天,說好聽點像軍隊,說難聽點就跟坐牢一樣。
學生住的宿舍樓在學校最後面,一棟六層高的舊樓。下三層是女生,上三層是男生,男女走的是兩個通道,不會相通。小蘇住的宿舍就是在六樓最左邊的位置,這個位置也是學校最西北角的地方。一到夏天因為下午日晒非常長的原因,所以特別熱。
有一年的夏天,期末考試之前,天氣酷熱。小蘇又是那種睡不踏實,有點動靜就會被驚醒的人,半夜被熱醒后睡不着,索性拿着本英文書跑到陽台上去背單詞。
宿舍樓旁邊就是操場,背着背着單詞,小蘇突然發現操場上有光,仔細看發現居然是幾個人在抬一口棺材,棺材上放着一盞燈,這盞燈很明亮,把那幾個披麻戴孝的人的樣子都照了出來。當時他也沒感到害怕,他說是沒反應過來,只是奇怪怎麼半夜出殯,而且也沒人吹哀樂撒紙錢什麼的。那群人抬着棺材一直朝操場另一邊緩緩的走去,最後走入了他所在陽台看不到的死角就不見了。他覺得身上有點涼,就回去睡覺了。
第二天白天,他和宿舍里的同學提起這件事,有個學生就住附近,聽了之後頓時很害怕,說他聽家裏老人說過,這學校的位置以前是個亂葬崗子,後來把墳都給扒了才建的學校。說這裏只能建學校,因為這麼多年輕人的陽氣才能鎮住這地底下的陰氣,這件事附近的人都知道。
“你們知道當時我什麼感覺嗎?”小蘇一臉驚慌地說,“從此以後我半夜就再也沒起床上過廁所,一憋就憋到畢業啊。”
這話一出口,頓時引得我們一陣大笑。徐老師拍拍小蘇的肩膀道:“小同志,以後可不能再這麼憋啦,真憋壞了,以後就只能去做娘子軍啦。”
被這麼一調侃,本就臉皮薄的小蘇頓時滿臉通紅,責怪徐老師不厚道。
笑過之後,小露忽然抬頭問上鋪的那個小平頭說:“劉峰大哥,你也講一個吧。”
這時候我才知道這小平頭的名字,他聽小露喊他,就坐了起來,居高臨下看着我們。這人的表情一向都不豐富,所以我也從他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來。他沉默了一下,用不緩不急地語速開口說道:“你們說的那種鬼故事,我是沒有遇到過。不過我倒是遇到過一件無法解釋的怪事,你們想聽么?”
小露迫不及待地點頭說:“聽!”
他的視線挪向了車窗外的黑暗,然後徐徐說道:“那是三年前的事情了,我所在的部隊駐紮在我國南海最南方的一座島上,我們本來是執行一項任務而去的,但就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發生了一些特殊情況。”
“什麼情況?”
“亞熱帶的天氣本來就多變,海上就格外的變幻莫測。我們登島執行任務的第二天晚上,就遇到了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風暴。然後,我們就在風暴中看到了一艘船,一艘幽靈船。”
他說到這兒,我的心裏猛地一震,馬上聚精會神的聽他繼續說。
他說他們在風暴中突然看到一艘船靠近,作為軍人的本能,他們馬上進入戒備狀態,以為是有其他國家的船趁着風暴侵入我國領海。但直到這艘船撞擊海岸線,他們才發現這艘船不是一般的船。
按照他對那艘船的形容,徐老師判斷說那應該是一種中世紀大航海時代西歐流行的遠航船。當時他們雖然不知道這船屬於什麼類型,但基本的判斷還是有的,而且這船破破爛爛的,簡直就像是一艘報廢了的船。他們發現這艘船撞擊海岸后就停止所有運動了,為了搞清楚這艘船到底是什麼情況,他們的隊長身先士卒爬上了船調查。但是就在他們隊長上去后沒多久,風暴突然風向轉變,船又被吹回了海里。
他們想要營救,但是因為當時他們搭載的軍艦的性能和吃水量都不足以面對這種規模的風暴,貿然出海的話很有可能會艦毀人亡,導致原定計劃都無法完成。最終權衡之後,他們決定放棄救援。
一直等到凌晨四點多,風暴強度減弱,他們才開始組織搜索和救援。
“怎麼樣?找到那艘船了嗎?”我緊張地問,因為這件事和我不久前遇到的實在太相似了。
“船沒找到,人找到了……”他說到此,臉上閃現過一絲古怪的表情,又像是噁心,又像是恐怖,“但我不知道那還算不算是個人。”
我咽了口唾沫問:“什麼意思?”
他居高臨下的掃了我們一眼反問:“你們確定要聽?”
徐老師沒表態,我還有些猶豫,兩個學生卻迫不及待的表示想聽。
劉峰說道:“好吧。我們在海上搜索了整整兩天,最後是在公海上的一處礁石上發現了我們隊長,我們發現他的時候雖然他還活着,但卻已經被抽幹了。”
“抽干?”
他的臉色一下子很難看,顯然那是他不願回憶起的景象。“隊長原本是個一米八五兩百斤重的大個子,但是我們把他從礁石上救起來的時候,他整個人都成了木乃伊,身體裏面的脂肪和肌肉都沒有了,幾乎就是個骨架上包着層皮的活死人了。我們把隊長救回去后,馬上送到海南的軍區醫院裏,最後他熬了整整三天才咽的氣。”
“一個大活人……怎麼會變成木乃伊的?”小蘇滿臉驚恐地問。
劉峰搖搖頭,“醫生也搞不明白,說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怪事,隊長的肌肉和脂肪幾乎全都融化了,而且完全不可逆,所以等待他的結果只有是死。而在隊長痛苦等待死亡的那三天裏,他反覆的只說一句話。”
“他說了什麼?”我問。
“他說,到處都是幽靈。”
“幽靈?”我們都愣了,不明白什麼意思。
“什麼幽靈啊?”小露忍不住問。
劉峰搖搖頭:“我也不知道。直到去年我遇到一個經常遠航出海捕魚的水手說起,在南海上流傳着一個傳說,說的是在大海上死於海難而被大海吞噬的人,就會化為幽靈。這些幽靈據說因為怨念而常常會在黑夜裏攻擊船上的人,被攻擊的人會被幽靈吸干精氣神而死。”
“呀,居然還有這種事啊,太恐怖了吧。”小露顯然被他說的嚇到了,“這不會是……真的吧?”
“反正那個水手說他們曾經遇到過幾次,海上飄着木乃伊般的乾屍,年輕的水手有時候想要撈,年老的水手就會阻止他們,說那是被幽靈襲擊的人,不能撈,撈了就會給整條船帶來災禍。”
這個故事比之前兩個聽起來更真實,對其他人來說或許只是一個故事,但對我來說,我卻有着更多的疑問。
一直沒有說話的徐老師忽然幽幽道:“海上幽靈的傳說,確有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