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7章 -7-不會愛自己，又怎麼去愛其他人
黑夜已經徹底籠罩了整個城市，此時靜靜的空間只剩下那一點閃耀的紅光，淡淡的巧克力香味飄散在狹小的空間。金沫堯無力的倚在自己的床上，靠着床頭，身體熱熱的，沒有一點力氣，額頭上的傷口被自己簡單的包紮一下，紅色的血液浸透了白色的紗布，可以清清楚楚的感覺到傷口在慢慢變得嚴重。她看着黑暗裏的天花板，輕蔑的笑了一下，天花板的白如同黑夜的虛偽，在這樣的黑暗裏，那點白色總會慢慢消失，驅趕不了漫無邊際的黑暗。
房間緊掩的房門處傳來輕輕的敲門聲，隨後從門縫裏滲透進來的光讓金沫堯眯起了眼睛。門縫漸漸的擴大，站在金沫堯面前的是祁洋的母親藍欣。見到藍欣緊皺的眉，金沫堯不耐煩的吸了一下BLACK-DEVIL，使煙霧全部吸盡自己的肺部，吞噬着苦澀的nicotine味道。讓這種苦澀來衝擊自己越來越無力的身體，只是為了讓自己不要在這個女人面前出現一絲的軟弱。
“堯堯啊，剛剛回來時看到你額頭上有傷口，我給你包紮一下吧，要不然會生病的。”藍欣拿着醫藥箱站在金沫堯的面前，輕輕的按下床頭邊的枱燈。藍欣知道自己的這個女兒討厭過亮的燈光，所以特意買了一盞亮度柔和溫暖的枱燈，昏黃的燈光打在藍欣的臉上，散發著金沫堯感受不到母愛。
只是這樣的藍欣讓金沫堯感到更厭煩，她討厭藍欣身上淡淡的清香，那是記憶中揮散不去的味道，也討厭藍欣長長的捲髮，這個捲髮是當年有個叫麥芽的女人特意為她留的。
“別來煩我。”金沫堯掀開被子起身離開，猛地起身讓她眼前一片黑暗。
“好，我不煩你。我只是想幫你包紮傷口，包好之後我就離開，不會多留一分鐘。”藍欣拉住金沫堯，讓她坐回到床上，此刻全身無力的金沫堯無法掙脫藍欣，只能脫力般的坐回到床上，她看了一眼藍欣，然後皺着眉把頭別過去，這樣的動作在藍欣看來算是得到肯定的意思。
藍欣小心的撕下金沫堯胡亂包紮的紗布，看着上面猙獰的傷口藍欣想要說什麼卻沒說出口，只是小心翼翼的重新包紮好了傷口。金沫堯不明顯的看着藍欣，那熟悉的味道讓她安心，讓她知道不再是自己孤獨一人遊盪在這個世界裏。
“麥芽……”不知什麼時候，金沫堯把頭搭在藍欣的肩上睡著了，嘴裏不清楚的說著一個人的名字，藍欣知道這個名字，想要代替卻無法代替的名字，見到金沫堯睡熟，藍欣小心的讓她躺在床上，蓋好了被子。
“孩子……我該怎樣做才能走進你的世界，讓你可以安心的接受我對你的親情……就算你不喜歡叫我媽媽，但是，可不可以接受這個稱呼，讓我照顧你……我知道你經歷很多痛苦的事，我可以保證不會再讓你經歷那些事，像麥芽一樣的去愛你……”藍欣不想離開，想看着這個孩子靜靜的樣子，纖細的手指劃過她的臉頰，卻遠遠的不敢碰觸。
一直以來，藍欣都不知道命運是怎樣看待自己的，如果自己的親生女兒沒有夭折的話，會不會也像這個孩子一樣漂亮。那年帶着無法撫平的傷口迎來了祁洋，只是最終還是無法忘記那個還未來得及說愛的女兒。
也許是一直念念不忘，亦或許是上天的垂憐，在祁洋九歲的那一年遇見了八歲的金沫堯。為了可以讓金沫堯和自己親近，留着和麥芽一樣的長發，噴着金沫堯熟悉的香水味道，這些的這些，只是希望金沫堯可以承認自己這個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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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一屢陽光適宜的從黑色的窗帘背後打進，溫柔的陽光射在金沫堯的臉上，她緩慢的睜開了眼睛，用手擋住那道光。果然，自己還是很討厭光，討厭黑暗的背後假惺惺的溫暖。
金沫堯起身點燃一支BLACK-DEVIL，熟悉的味道瀰漫在周圍，已經忘了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喜歡這樣的味道，甜甜卻又澀澀的，它不像coffee，那種不加糖的coffee。金沫堯習慣每天睜開眼睛，像洛錦伊一樣吸一支香煙，這是那個男孩帶給她的習慣。
洛錦伊，十四歲那年出現在金沫堯身邊的男孩，相遇的那天，洛錦伊正打發著一直粘着他不肯分手的女生。女生梨花帶淚希望自己的男友回心轉意不要丟下自己，更不希望有其他的女生取代自己的位置。最初的愛情總會幻想着天長地久，蹣跚的身影在夕陽的海邊走到白頭，每個女生都抱着美好的心態去開啟第一場戀愛。
“別傻了，這個世界上......哪裏有真愛！”洛錦伊甩開女生的手，滿臉不屑的離開，就像自己的父親離開家之前，狠狠甩向母親臉頰的那一掌，厭倦，冷漠，無情……
“我們可以的……”女生再次拉住洛錦伊的手。
“她現在是我的女朋友，你可以離開了。”洛錦伊隨手拉過一個陌生女孩摟在懷裏，那個人，剛好是路過的金沫堯。
一臉莫名奇妙的金沫堯準備離開時，洛錦伊卻不肯放手，滿臉壞笑的說‘做我女朋友吧。’金沫堯聳聳肩回了句‘無所謂。’莫名的相遇，莫名的告白，莫名的成了情侶，不了解彼此，甚至都不知道叫什麼名字。
在金沫堯把自己交給洛錦伊的那晚只是抱着玩玩的心態，天亮之後離開的話，那麼就離開吧，臨時組在一起的玩伴，未來有沒有彼此的存在都是無所謂的一件事。只是天亮后當她睜開眼睛看到洛錦伊半躺在她的身邊時，竟覺得有一絲驚訝和落敗，驚訝和感到落敗的原因相同，這個人竟然還在自己的身邊沒有離開。
“沫堯......我不會離開你的......”像是看透金沫堯的內心，洛錦伊翻身壓在她的身上，由耳邊順着頸部小心的親吻着。
“隨便……”身下的金沫堯咬着下唇緊緊抓着床單，昨晚熟悉的感覺。
‘愛后一支煙，賽過活神仙。’每次歡、愛過後，洛錦伊都喜歡吸着煙，淡淡的煙霧瀰漫在他們的面前，漸漸的，金沫堯也喜歡了這種感覺，朦朧的眼前，看不清世界，不想知道未來有多好，因為根本不想要未來。拿過洛錦伊嘴上的煙放到自己的嘴邊，輕輕的吸了一下，nicotine的味道讓她很舒服，如同身邊的洛錦伊。
待煙身漸漸縮短變成煙蒂的時候，金沫堯收回了對洛錦伊最初的回憶，隨意攏起了頭髮，幾縷碎發擋在眼前，長長的指甲夾着新點燃的一支煙，黑色的背心把她顯得尤其的瘦弱。
轉頭見到床頭前放好的早餐，還冒着熱氣的巧克力牛奶，因為胃不好的關係，早晨起來沒有胃口吃東西，只喜歡一杯巧克力牛奶，她知道是祁洋送來的，而對巧克力有些過敏的藍欣總會早早的起來調製一杯巧克力牛奶。
金沫堯拿起了牛奶，嘴角扯動了一下，為什麼還要對自己這樣，一個沒有愛的人是用什麼也改變不了的，不會愛自己，又怎麼去愛其他人。
或許一個習慣黑暗的人，已經忘記了還有陽光，習慣了冷漠的人，已經忘記了還有關心，習慣了沒有最愛的人在身邊，也忘記了還有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