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9章 冰釋
阿銘自認為已經說得很小聲了,可偏偏慶王耳朵尖,一下就把他那些嘟囔的話給聽了個清清楚楚。
“臭小子你說什麼?”慶王身子一轉,抬手就給了阿銘腦袋一下。
事關自個兒的顏面,慫什麼的,不管是作為慶王,還是作為徐明菲的忘年交白老先生,那都是不可能承認的。
“哎喲!”阿銘吃痛一聲,捂着自己的額頭,帶着幾分孩子氣地嘟了嘟嘴,看着慶王敢怒不敢言,只得憤憤地將頭偏到了一邊。
“你個不孝徒!”慶王瞪了阿銘一眼,看着已經站在書房中的徐明菲,這會兒可沒多少閑工夫跟對方閑扯,再次朝着對方甩去一記眼刀之後,立馬就跟變臉似得,對着徐明菲換了一張笑臉,語氣親切地道,“明菲丫頭,你我之間的交情,無須那般客套,咱們往日是什麼樣子,今後還是什麼樣子就行了。”
“那怎麼行?”徐明菲雖然順着慶王的動作重新站直了身子,卻依然中規中矩地道,“正所謂禮不可廢,王爺身份高貴,臣女不敢妄為。”
“什麼妄為不妄為的……”慶王看著錶明態度要謹守本分的的徐明菲,只覺得自個兒頭皮發麻得厲害。
那股從看到徐明菲開始,就從他背脊處冒出的那一絲絲的涼氣,不但沒有絲毫的消退,反而有幾分越來越厲害的跡象。
在這明明已經過了三伏天的日子,着實讓他打心底里感受到了一絲異於常態的寒冷。
“明菲丫頭……”慶王搓了搓自己的手,先是帶着幾分小心地看了看徐明菲,而後眼角終於瞄到了緊隨着徐明菲身後走進書房的魏玄,不由雙眼微微一眯,略顯狐疑地看着魏玄道,“這位是?”
魏玄見慶王終於注意到了自己,也沒有隱瞞自個兒身份的意思,大方的上前一步,對着慶王行了一禮,道:“戚遠侯魏源之子魏玄,拜見王爺。”
“戚遠侯府的魏玄?”慶王聞言先是一愣,隨後好似想起了什麼一般,抬眼將魏玄重頭到腳打量了一遍,摸着自己的鬍子緩緩道,“我記得戚遠侯帶着自己的兒子去西北那邊打仗了,這個時候你怎麼會在這裏?”
“咳!”
慶王這邊話音剛落,還不等魏玄回答,站在一旁,剛剛還在生悶氣的阿銘立時回過了頭,發出了一聲重重的咳嗽聲。
畢竟是做了那麼多年的師徒,儘管慶王與阿銘時不時就要鬥鬥嘴,但默契卻是一點都不少的。
聽到阿銘這突如其來的咳嗽聲,慶王下意識地就回頭朝着對方看了一眼。
結果這一看,就看到阿銘對着他,賊眉鼠眼地朝着徐明菲的方向使了個眼色。
慶王年紀不小了,可腦子卻不糊塗,不然當即聖上也不會將鹽政這樣的大案交到他的手中。
看到阿銘這個模樣,慶王立時就反應了過來,也不追問魏玄的事情了,只衝着對方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就又將注意力轉回了徐明菲的身上。
“明菲丫頭,以咱們之間的交情,老頭子也不來那些虛的,你有什麼不痛快的儘管說,畢竟是老頭子我隱瞞再先,不管怎麼樣老頭子都受着。”此時的慶王半點王爺的架子也沒有,衝著徐明菲拱了拱手,那模樣與當初以醫者身份與徐明菲相交的白老先生一般無二。
徐明菲心中的氣,其實在阿銘向她討饒之後已經消了一大半了,之後又在坐着馬車來的路上,聽着阿銘說了那一大通的話后又消去了幾分,待到真的見到慶王之時,平靜下來了的她心中已經沒多少氣了。
畢竟,若是易地而處,她也不見得能將自個兒的身份秘密全都告訴白老先生。
更何況若是不知道白老先生的身份也就罷了,明明知道對方不但是當今輩分最高的王爺,還是掌控鹽政一案的主審人員,她於情於理都不應該與對方鬧僵的。
因此,見到慶王主動服了軟,徐明菲也沒有傻乎乎地繼續硬頂着,當即就輕哼一聲,嗔了請王一彥,福了福身子,順勢道:“既然王爺都這麼說了,若是再拿喬倒是臣女的不是了。臣女一心將白爺爺當做好友知己,向來對白爺爺以誠相待,不知白爺爺是否也是這樣看待臣女的?”
“這是自然的!”慶王趕緊點頭。
徐明菲抬頭瞥了慶王一眼,又道:“敢問王爺是以什麼身份回答臣女的,是慶王,還是白爺爺?”
“當然是你的白爺爺了!”慶王好不容易才見徐明菲的態度有所鬆動,當然是不能放過這個大好的機會,連忙又接着道,“明菲丫頭,慶王就是你的白爺爺,白爺爺就是慶王,身份稱呼不過是個名頭,咱們倆的交情可不會因為這個而改變的。”
“當真?”徐明菲似有不信地道。
“比珍珠都還真!”慶王連連點頭,見徐明菲面帶懷疑,立刻指着一旁的阿銘道,“不信你問那小子!”
該問的徐明菲早在來的路上就已經問清楚了,這會兒自然不會又重複一遍浪費功夫,只直勾勾地看着慶王道:“那就先不提您隱瞞身份一事,就說說您不告而別離開淮州的事情好了。”
“這個……”提起這個慶王面上就不禁露出幾分心虛,只是心虛歸心虛,之前還能找各種借口逃避這一事實,恩,可如今都當著徐明菲的面了,他就是想躲也沒有地方,只能幹笑了一下,硬着頭皮道,“明菲丫頭,這件事情確實是我考慮不周……說來也怪顧善那個臭小子,傳個消息也沒傳個實誠的,本來我以為很快就能回淮州,誰知道這一走……就、就被拖住了……”
說罷,慶王又偷偷瞄了徐明菲一眼,見徐明菲並沒有生氣的跡象,又趕緊道:“不過也還是怪我,沒提前給你留個口信,後來藥鋪那邊也給傳來了消息,說是你有急事找我,只是等到我收到消息,派人去接你的時候,你已經離開淮州了。明菲丫頭,你要相信,撇開隱瞞身份這件事情,其他的我絕對是對你以誠相待的。不但是對你,還有你們徐家,我都是想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