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芙蓉花開
饒是蘇半夏再讓自己淡定,當這種疼痛的感覺席捲而來的時候,她還是感覺到了深深的害怕。
只是,這種時候,越是害怕,她越是不能表現出來。只要她一表現出來,那麼顧然這個施虐者就會產生更大的滿足感,那個時候,她才更加不會放過她。
握了握拳,蘇半夏咬牙沒吭聲。
顧然看着蘇半夏臉頰上滑下來的那一抹鮮紅的痕迹,眼底果然閃現出滿足感。
“好看,真是好看。怪不得,以前老師說,最好的顏料是天然的。看看這天生的紅顏色,真是美。”
顧然說的十分的肆意,旁邊那兩個按住蘇半夏的男人不由得蹙了蹙眉,相互對視了一眼。
大約都覺得面前的這個女人,有點精神不正常。
顧然身處食指在蘇半夏的臉頰上沾了一滴,伸到蘇半夏的面前,像是在邀功。
“看,是不是,很美?”
蘇半夏來不及閉上眼睛,便看見了一抹鮮紅的顏色,在她的眼底炸開。
胃裏一陣難過,緊跟着頭也暈了起來,她慌忙閉上了眼睛。
顧然這才哈哈大笑,“我當你真的不怕呢!”
蘇半夏剛才這一躲,果然讓顧然又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於是她又拿起了玻璃渣,朝着蘇半夏的臉上伸過去。
“剛才畫了一個點,現在該畫一條線了。”說完,她徒手用指甲在蘇半夏的眼角斜斜的指了一道。
那是從左眼的眼角,一直延伸到右臉的臉頰的一條長長的線條。如果真的畫成了的話。這張臉算是毀了。
顧然似乎也覺得自己這個想法很好,馬上抬起了玻璃就要畫上去。
門突然被推開,“住手!”
顧然手一頓,回頭看向門外。
當她看見只是一個陌生的男人時,這才放鬆了神色。
“我當是誰?原來是你!”說完,她往前走了一步。“他叫你來的?”
蘇半夏聞言,慌忙睜開押金看向那個人。似乎有些眼熟,但是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了。
那人正好也在看蘇半夏,兩人四目相對。
那人慌忙別開頭道,“怎麼把她眼睛蒙起來?交代的事情你們都忘了?”
抓住蘇半夏的那兩人聞言,慌忙低下頭。一副做錯事的樣子。
顧然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游移了兩下,才笑道,“蒙什麼蒙?當誰不知道……”
“閉嘴!”顧然還沒說完,那男人已經嚴厲的呵斥住了她。說完,他又看向那兩個低頭裝鵪鶉的男人,“還不動手,你們是在等什麼?”
那兩個男人聞言,慌忙放開蘇半夏,轉身不知道從哪裏拿了一條黑色的布條,將蘇半夏的眼睛蒙了起來。
眼前的光線消失了,蘇半夏側耳傾聽。
彷彿是安靜了片刻,那男人又道,“顧小姐,既然你已經出來了,我希望你配合我。千萬不要壞了我們的大事,不然……”
他沒說完,不過威脅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須臾,只聽見顧然哼了一聲,緊接着傳來了一個細微的碎片落地的聲音。再然後,是嘈雜的腳步聲。
最後,伴隨着破門吱呀一聲被關上的聲音,這個房間又安靜了下來。
蘇半夏終於鬆了一口氣,整個人癱坐在床上。
平靜下來之後,蘇半夏才感覺到臉頰上火辣辣的疼。只是手腳都被綁了起來,她自己根本無法觸摸到傷口,也沒辦法去辨別到底傷的如何了。
只是剛才那個男人很奇怪,蘇半夏記得他們四目相對的時候,他馬上就別開頭。而且,還立刻叫人蒙上了她的眼睛。
很顯然,他是認識蘇半夏的,怕被自己認出來。
所以,剛才顧然和那些人聊天的時候,口中說到的老大。說不定也是她認識的人。再加上,剛才果然那句沒說完的話,她說,以為誰不知道……
她知道的人?和顧然很熟悉的,會幫顧然的。蘇半夏腦中轉了一轉,突然靈光一閃,“賀存希?”
……
另外一間房間,和蘇半夏剛才被關押的房間格局基本相同,不過這裏面多了一套桌椅和一些吃食。
顧然走進來之後,第一眼便看見了坐在桌子後面的男人。
一席淺色的休閑裝扮,此刻他正拿起一個杯子品茶。在他面前那個簡陋的桌子上,一套簡陋的杯子和簡陋的茶壺。
饒是如此,他依舊喝出了雍容華貴的感覺。
顧然不禁在心裏嘖了一聲,要不是知道他的底細,她都要動心了。
走過去大喇喇的坐下。“你都來了,還由着你的助理去咋呼什麼?你當蘇半夏猜不出是你么?太天真!”
聞言,賀存希輕輕放下手中的杯子,涼涼的斜了她一眼。
這一眼,和以前那個,不管什麼時候都十分溫和,帶着笑容的賀存希一點也不像,完全像是個陌生人。
顧然只覺得脖子一涼,剩下的話全部噎在喉間,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須臾,賀存希開口道。“救已經救你出來了,我們的承諾我已經達到了。”說完,他將他身邊的一個信封推了過來。
“過幾天,我會想辦法像五年前一樣,弄出一個屍體出來代替你。這個你的新護照,你可以出國,不管去哪裏都行,就是不要再回海城。”
聞言,顧然伸手拿起信封。
“你辦事,我放心。不過,我現在還不想走!”
賀存希看了她一眼,“不行!”
顧然一愣,“我還沒說,你就說不行?”
“你不走,無非不就是想折磨折磨蘇半夏么?我明確的跟你說,不行!”
心思被拆穿,顧然咬了咬牙,“為什麼不行?我被她害的這麼慘,好不容易找回身份,現在又要背井離鄉。難道我教訓她一下都不能?”
“你被她害的?”賀存希淡淡的重複了一便,語氣中帶着不屑。很顯然,賀存希都無法相信她的說辭。
顧然惱羞成怒,“賀存希,你該不會也喜歡那個女人吧?”
“滾!”賀存希冷冷的說道。
“賀存希……”顧然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我們認識這麼多年,合作也無數次了,你現在叫我滾?你信不信,我出去把你的那些事情,全部抖出來?我要讓全世界都知道,你是個人面獸心的小人。”
顧然頓了一下。哈哈大笑。“那些人一定會大跌眼鏡,那個一直以來以溫和善良在人前賣好的男人,其實是個綁架侮辱嫂子,設計害死親生父母。甚至將自己的親叔叔驅逐到國外的偽君子!”
賀存希聞言,握了握拳,沒有動彈。
顧然以為他怕了,不禁有些得意起來。想起自己之前無意間發現的一些秘密,她更加的嘚瑟。
“不對,我說錯了。哪裏是什麼親的?傳承集團的人一定不知道,他們現在十分愛戴的總裁,其實根本不是賀家的兒子!”
其實顧然這種做法是十分不明智的。激怒一個正在生氣的男人,對她來說有什麼好處?尤其是,當著他的面,將他心裏的刺又提起來。
不過,她要是知道,她就不是任性的顧然了。
所以,結果是賀存希一把扣住了她的脖子,冷笑着看着她。
“顧然,你他媽的以為你自己有多乾淨?你去告發我,你自己也脫不了干係!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掐死你!”
這是賀存希第一次在人前表露出他猙獰的一面,顧然呼吸受限,瞪大眼睛看着面前這個面目全非的男人,瘋狂的拍打着他卡在她喉間的手指。
可是,不管她怎麼用力,面前的男人都不為所動。
胸腔里的空氣越來越稀薄,眼前的景色也越來越模糊。剛才還尖聲指責的聲音,也漸漸的失去了力氣。
顧然只覺得渾身軟軟的,有一種靈魂即將出鞘的感覺。
就在她以為這一次,她就要死在賀存希的手裏了。賀存希身後那個助理慌忙走上來,“賀董,現在這種時候,還是不要節外生枝。”
也不知道賀存希聽見沒聽見,他的臉色還是剛才那麼難看,不過手卻慢慢的鬆了下來。
隨着他的力道消失,顧然整個人軟軟的跌在了地板上。
漲紅了臉,猛烈的咳嗽了幾聲,顧然只覺得自己像是個落在旱地里的魚一樣,大口大口的汲取着氧氣。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她才突然意識到,生與死之間的距離是那麼的短,短的也許只是一瞬間。
“滾出去!”耳邊再一次響起賀存希的嘶吼。
這一次,顧然沒有再做任何的停留,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然後整個人重重的跌在門外的荒草地上。
房間裏。傳來了噼里啪啦的聲音,期間還伴隨着什麼東西倒地的聲音。
連帶着外面的幾個人,也全都變了臉色。
好一會兒,這聲音才慢慢停下來。
……
賀存希靠在小屋的牆壁上,坐在那裏看着地上那些杯子。
那些杯子是賀家人的象徵,從小他就知道,賀家的人都喜歡喝茶。
潘慧賢,一直都叫他要好好學習,好好長大。長大了之後,幫她奪回傳承,保護她的地位。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其實早在賀聘婷去世之前,他就已經知道自己並不是賀家的孩子。
記憶里的賀聘婷,是一個很安靜的姐姐。
第一次,他在賀家的院子裏看見她的時候,他還不知道她是賀荊南的姐姐。
那時候,賀荊南也還沒有分到那棟小樓居住。他是和老夫人住在一起的,那時候老夫人是傳承的總裁,十分的繁忙。
但是,她從來不將賀荊南留在家裏。就連出差,她都是帶着他的。甚至,有時候半年都看不到人影。而賀聘婷只能在傭人的地方將就着。
那個時候,賀家的後院裏還有很多木芙蓉。
他們相遇在木芙蓉盛開的季節,當時賀聘婷站在那樹下,穿着一條和芙蓉花同色的裙子。
她在為那些花除蟲,但是大概是太認真了,她忘記了她的早飯還放在樹下的石頭上,沒有動過。
那一天,賀存希因為一個很難的題目沒有做出來,被潘慧賢罰不準吃飯。
飢腸轆轆的他,也不敢去要吃的東西,只能拿着那個題目繞着花園慢慢的看。企圖能找到解答的方法。
他們就在那樣的情形下相遇,他實在是忍不住了,偷偷的吃了她的早餐。
當然,還沒吃完的時候,就被她發現了。
本來,他以為她一定會生氣,說不定還會去潘慧賢那裏告狀。豈料,她不僅沒有怪她,還靜靜的看着他吃完了。
他因為不好意思,吃完就跑了,她也沒有追究。
但是從那以後,他每次被罰沒有飯吃的時候,總是會跑到那裏去。然後每一次,她都有東西給他吃。
後來他們慢慢的熟悉了起來,她有時候在看他吃東西的時候,會突然伸出手,情不自禁的摸着他的頭。
雖然她後來,總是跟他道歉。但是賀存希從來沒告訴過她,他很喜歡這種感覺。
好像自己也是一個被人關注的人,並不是為了讓他學習,長大了幫她做什麼。而就是單純的當他是親人一樣。
直到後來,他才知道,原來賀聘婷之所以對他那麼好,是因為她的弟弟。她因為看不到自己的弟弟,所以下意識的將他當成了弟弟。
而她的弟弟,就是賀荊南。
賀聘婷永遠都不知道,後來的好多次,她跟賀荊南兩個人在芙蓉樹下開心的吃東西時,他都默默的站在遠處,眼巴巴的看着。
那時候還小,並不懂得這是什麼樣的感情。只知道,他也想要擁有被呵護的感覺。
後來,隨着年紀越來越大,這種感情越來越強烈,他才意識到自己這樣是不對的。賀聘婷是賀荊南的姐姐,所以也是他的姐姐,他是不能有不合禮數的想法的。
所以,百般糾結之後,他便打算忘掉這段感情。
於是,他便開始學木雕,為的就是讓自己忙碌起來,才能沒有心思去想其他的。
他的第一個雕刻作品,便是賀聘婷的樣子。他想着,或許他應該送給她,作為報答她以前給予他的關心。
只是,東西還沒送出去,就被潘慧賢發現了。
潘慧賢那次十分的生氣,將他狠狠的打了一頓。之後,他便拿着被潘慧賢踩壞的木雕躲到了花園裏。
還是賀聘婷發現了他,還給他帶了葯。
只是,還沒擦上去,又被潘慧賢發現了。她直接將這件事鬧大了,她將賀聘婷抓到了老夫人那裏,說她勾引弟弟。
當時他想解釋,可是沒有人聽他的。
賀聘婷那次被羞辱之後,便關進了祠堂。也正是因為那件事之後,賀家的傭人們,才開始知道,原來這位是賀家的一位小姐。
從那以後,賀聘婷便和賀荊南住進了白樓。
但是賀聘婷卻因為這件事,一蹶不振。那天,賀存希想要去探望一下賀聘婷,走到樓梯口的時候,他聽到了賀聘婷和賀荊南的對話。
原來賀荊南幫賀聘婷介紹了一個男朋友,勸她接受,並且快點完婚。也是在那次的談話中,他才知道原來自己是潘慧賢抱來的,根本不是賀家的孩子。
賀荊南和賀聘婷說,“姐,你別擔心我。奶奶說了,要好好的培養我。不管賀存希怎麼努力,他都不可能成為傳承的總裁,他根本不是賀家的孩子。”
那一刻,他五味雜陳。
一方面是為了不是賀家的孩子而震驚,另一方面,他又為不是賀聘婷的弟弟感到一絲興奮。
只是,好景不長。
還沒等他有所行動。賀聘婷就死了。就在這白樓的二樓,燒炭自殺。他想要去救的時候,潘慧賢阻止了他,還將他鎖在房間裏。
大火燒了一天,才撲滅,只是那一縷芳魂卻再也無所依託。
後來,賀家人都說,賀聘婷是因為想要和心愛的人私奔才自殺的。可是那個傳說中的未婚夫,他連影子都沒看見過。
只有他知道,賀聘婷是被潘慧賢的自私害死了,是被賀荊南的野心害死的,是被他的猶豫害死的。
後來的後來,賀家院子裏的木芙蓉一夜之間全部拔光,就像那個倩影一樣,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
顧然說的沒錯,只是那些人都是死有餘辜的!
隔壁突然傳來了一聲什麼東西落地的聲音,賀存希從回憶中驚醒。愣了一會兒,他起身站了起來。
事情還沒結束,他怎麼會倒下?
拉開門走出去,門外四人神色各異的看着他。
他沒有看他們,而是徑直朝着隔壁的那個房間走了過去。從賀聘婷去世的那一刻,他就想過。早晚有一天,他要讓賀荊南也嘗嘗心愛的人死去的悲哀。
推開那扇破門,賀存希一眼便看見了矇著眼睛坐在床上的蘇半夏。
大概是聽到了聲音,她突然十分警惕的坐正了身子,朝着聲音的來源豎起了耳朵。
賀存希一眼便看見了她臉頰上醒目的紅痕,想來應該是顧然剛才的傑作了吧?
抬步走過去,賀存希在她的床邊站定。
這傷口看起來似乎不淺,都這麼久了,還在慢慢的滲血,想來就算是治好了也會留下一道疤痕吧?
正想着,蘇半夏突然渾身一凜。顫抖着聲音道,“賀存希?”
賀存希一愣,顧然說的沒錯,蘇半夏確實能認出他。
本來,他確實還有顧慮。只是經過剛才的插曲,他突然又改變了主意,只要賀荊南來了,他從沒想到讓他們或者離開,那麼現在又怕什麼呢?
“是我!”賀存希說完,抬手將蘇半夏眼睛上的布條扯開。
門外的助理聞言,禁不住的騷動了一番。很顯然,他不太贊同賀存希的做法。
畢竟,他們做的是見不得光的事情,還是給自己留條後路好。不然,要是有個什麼變故,他們這豈不是鐵證如山?
不過現在,再着急也沒用了。賀存希已經亮明了身份,他也智能再想其他辦法,看看能不能補救了。
眼睛得到了自由,蘇半夏這才看向賀存希。“要是我沒猜錯的話,你抓我來時因為賀荊南吧?”
賀存希點了點頭,轉身拉了個椅子坐下。“是!”
“那你就估計錯了,我和賀荊南之間的關係,現在還不如他和顧然之間親密。你抓我來只會給你自己的罪證找一個證人,其他一點用處都沒有。”
聞言,賀存希挑了挑眉,“你是這麼看的?”
“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賀存希笑道,“你以為的那些,不過是他用來對付我的障眼法。相信我,我絕對不會看錯,他在乎的人,除了那個人,只有你。”
蘇半夏蹙了蹙眉。“那個人?”
賀存希眸光一黯,別開了頭。
“在賀荊南來之前,我不會對你怎麼樣。你可以好好休息休息,相信他很快就能找到這裏!”
賀存希說的很平靜,甚至還帶着淡笑,只是蘇半夏總覺得他笑的有些詭異。
“他不會來的!”抿了抿唇,蘇半夏說道,“你別白費心思了。”
這一次,賀存希沒有再回答她,而是站了起來。
門外的助理突然沖了進來,神情複雜的看着賀存希。彷彿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交代。
賀存希見狀,率先走了出去。
兩人剛走到門外,便聽見助理道,“賀董,剛才我收到消息,昨天晚上有輛車……”
後面再說什麼,蘇半夏沒有再聽到。
只是,怎麼又是昨天晚上,又是車?聯想起自己的那個逼真的夢,蘇半夏不禁又開始擔憂了起來。
而賀存希正看着面前,助理的彙報。
“車子掉進山谷,被找上來了。證實是賀荊南的車子!”
“人呢?”賀存希問道。
助理搖了搖頭,“我問過海城那邊的兄弟了,他們說從昨天晚上上山開始到現在賀荊南都沒出現過。現在車子裏也沒有,大家都猜測,他是不是在車子掉下去的時候,被甩出去了。所以,現在警方已經在那片地方拉了警戒,一點一點的找人。大家都說,掉進那個地方,又找不到人,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聞言,賀存希蹙了蹙眉,“死了?”
“十有八九了!”助理有些欣喜的說道。“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我們這些功夫其實都白做了。不過也好,我先想個辦法看看能不能把這一切圓回去。到時候回到海城,一切如舊!”
助理想的十分的美好,一邊說著,一邊就要去安排。
身後,賀存希愣了一會兒,突然轉身,闖進了蘇半夏所在的那間屋子!
蘇半夏一回頭,便看見賀存希有些恐怖的臉。心下一凜,她問道,“你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