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跑官
王振明的飯店一直保持着良好的經營勢頭，特別是在這樣的秋冬季節，吃豬架子的人格外多。王振明又到外地托關係求了個配方，嚴格說來是花五千元買了個配方，對原來的燉制方法進行了改進，口味越發地道，連薛琪這樣極在乎身材的美女也經常來吃豬架子。薛琪最近明顯發胖了，可能與吃這玩意有關吧。不過在葉青林看來她似乎比以前更誘人，尤其是在床上看着她豐滿粉嫩的玉體，他總會想起偉大的莫泊桑筆下的羊脂球。他在一次完事後開玩笑說起過這個，惹得薛琪惱羞成怒，他才想起羊脂球是個妓女，不該亂比。不過，薛琪從此不再吃豬架子，開始減肥了。這女人也真能受罪，她不喝減肥茶不吃減肥藥，而是每天僅吃二兩麵食和少量蔬菜，沒過多長時間又恢復了從前的婀娜多姿。
生意的興隆，進一步激起了王振明的豪情壯志。他對葉青林描繪他的宏偉藍圖說，他要把河灣豬架子辦成連鎖店，先佔領本縣全部市場，然後向全市、全省、全國發展，直至衝出亞洲，走向世界，像麥當勞一樣風靡全球。可就在他沉浸在自己的美夢中的時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食品監督部門查出他的豬架子配料中含有罌粟成分，很快他被公安部門拘留了。好在他的配料中罌粟含量不太多，危害不大，葉青林托門路跑關係經過一番上下活動，總算把他撈了出來罰款了事。不過，他的飯店是開不下去了，再沒有客人光顧。
為了另闢致富門路，王振明找到葉青林，又提起合夥干建築的事。葉青林很爽快地答應了，說我也正有此意，不掙些錢是沒法混了。他最近手頭越發拮据。上次去市紀委活動時借王振明的那幾百塊錢，由於張主任不給報銷，他一時被難住了。用家裏的錢還人家是不行的，宋海燕了解實情后肯定會氣哭，這事無論如何不能讓她知道。就連他支的那一千多塊錢他也沒對她說實話，只搪塞說張主任說了，單位賬上現在沒錢，等有了就給報銷了。何況，家裏也根本沒有多餘的錢供他使用了。後天就是星期天，去柴部長家裏最少也得拿一萬塊錢，他去哪裏弄這麼多錢呀。他找同學朋友打聽了一圈，只借到兩千多塊，這點錢還不夠塞牙縫。這使他越發認識到提拔的重要性，如果他現在是哪個局的副局長想升正局長，贊助的人肯定少不了。就像當初水務局的白副局長升局長那樣，據說那些作水利工程的老闆們聽說他活動正局長，立即贊助了五十萬元經費。他葉青林哪有這個面子，他只是個小秘書，離局長的位子還有十萬八千里，誰會為這種沒影的事投資呢？要想用錢，只能靠自己掙。
可是，干建築哪是一句話的事？就算幹些萬兒八千的小工程不用資質，你也得首先攬住工程才行。靈霧山景區正在實施引水蓄水工程和步游路工程，可那是周敬之教授介紹來的大投資商組織施工的，人家請的是省里的高資質工程隊，縣裏這些建築隊根本插不上手。再說，在這樣的季節，各種工程都快進入掃尾階段了，哪裏還能找到活干？只能等到來年開春了。
王振明說：“明年也行呀。你們政府不就是幹着今年謀划明年嗎？咱們也應該這樣。我最近認識了外地一位干建築的大老闆，人家才三十歲，還是個女的，叫周迎娟。她說，能給她介紹工程就有好處費。我想咱們這樣，咱們沒有那麼多資金，干不起大工程，乾脆就給她介紹，掙好處費。反正這又不會損失什麼，攬到小點的活咱們就自己干，大工程讓她干。你看怎麼樣？”葉青林說：“這當然好，我聽我老婆的表哥秦占勇說，他們那裏明年要建一個看守所，外帶一條水泥路，總投資一千多萬。我們可以給她介紹一下，看能不能攬下來。”王振明興奮地說：“那就太好了，回頭我讓周迎娟來一趟，咱們合計合計，看怎麼個說法。”王振明興奮地說。又說道：“只顧說建築的事，我把另一件掙錢的買賣忘了。昨天我和幾位朋友吃飯，聽都南縣的朋友說拉鞭炮來錢很快。你跟縣土產公司的經理熟不熟？要是有關係的話，咱們販幾趟鞭炮試試。”
“怎麼個干法？拉私炮嗎？”葉青林問道。
“也不能算是私炮，因為拉炮的都持有土產公司的各種手續，名義上是土產公司進貨，實際上是個人干。”王振明說，“土產公司每年的鞭炮都是由商販們從都南縣販來的，土產公司怕拉鞭炮危險麻煩，人家也不缺這點錢，從不自己拉，就把這差事給了有關係的商販，也算是照顧了人情。商販拉來鞭炮以後整車賣給土產公司，土產公司再貼上合格標籤，批發給各專營門市，向消費者出售。咱們過年買的鞭炮都是這麼來的。”
“拉鞭炮可是很危險哪，弄不好會喪命的。”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不冒點險怎麼能掙到錢？當官的掙錢容易，你有那權力嗎？”
葉青林笑道：“當官的掙錢也有危險，弄不好會坐牢的。剛才你說土產公司嫌麻煩是怎麼回事？”王振明答道：“其實他們販的炮說不是私炮，也是私炮，因為這種炮不是國家指定的廠家生產的。我那兩位都南縣的朋友都是製造鞭炮的，都沒有正規的生產手續。人家縣的人思想比咱們開放，公安局不怎麼管，只收一些費用就讓干。咱們縣不出產鞭炮，正規廠家生產的炮又太貴，老百姓買不起，所以也不管。麻煩的是平原縣，它處於都南縣和咱們縣之間，總想搜刮些油水，專查咱們縣拉炮的車，查住就往死里罰，據說把整車的炮都沒收了。”
葉青林覺得這生意是太危險，不想干。
王振明說：“你知道拉一車炮能掙多少錢嗎？六千塊，整整六千塊！而且從都南縣到咱們這裏只有六十多公里，順利的話連裝車帶卸車只要十個小時就能把錢拿到手。據說土產公司給現金結算。”葉青林不由一驚，這誘惑力太大了，十個小時每人掙三千塊錢，連干幾趟他就發了。他心裏痒痒起來，對王振明說：“土產公司的經理我熟悉，找他估計沒什麼大問題。至於平原縣，剛才我說我老婆的表哥秦占勇就是平原縣的公安局長，從平原縣經過時可以請他放一條路。”王振明聽了一拍大腿說：“這筆財發定了！現在陰曆才十一月，還不晚，咱們先探探路，準備一下，等進入臘月咱們就干！”
送走王振明，葉青林沉浸在一股即將發財的激情中。他太需要錢了，有了這筆錢他就可以鋪通通向柴部長、通向副科級的道路，如果多賺幾萬的話甚至可以還清住房貸款。錢，錢，這東西實在太重要了。有人說錢不是萬能的，其實在一定意義上錢就是萬能的。當不上官，花錢就可以提拔；考不上大學，花錢就可以去上；犯了罪，花錢就可以免受牢獄之災；得了絕症，花錢就能得到好的治療延續生命，沒有錢只能等死；看上的女人，花錢就可以得到；多花錢，三陪小姐也能當法官；多花錢，小偷也能當警察；多花錢，連二胎證也能辦到。看看各單位的頭頭們，幾乎都生了二胎有的甚至有了三胎，只有沒權沒錢的幹部還在認真貫徹執行《計劃生育法》，堅持“只生一個好”。這社會，幾乎沒有錢辦不了的事。
正胡思亂想想着，薛琪忽然打來電話約他共進晚餐，他立即答應了。他有事想求薛琪。給柴部長送禮的事，他思來想去只有請薛琪幫忙了。礙於大男人的臉面，他總覺得向女人借錢不怎麼光彩。可是，事已至此別無良策，只能撕破臉皮了。等上了薛琪的車，他費了好大勁才把這話說出口。
薛琪乾脆地說：“行，這點事算什麼，你怎麼不早說。”葉青林抓着頭髮說：“我怎麼好意思呀，我給不了你什麼，反倒找你借錢，覺得太對不住你了。”
“這有什麼呀，誰讓你死要面子活受罪。”薛琪笑道，“我看你還是把力度加大些吧，給他送兩萬怎麼樣？”
葉青林吃驚地說：“哪用得了這麼多，我覺得一萬也不少了。兩萬，我還過不過呀。”薛琪說：“舍不出孩子套不住狼，多送一些，總比少送保險。”葉青林連連搖頭說：“不不不，打死我也不給他這麼多。只是提個副科級，又不是什麼要職，哪用得着那麼多錢。”薛琪勸道：“你多送些，不能讓他給你安排好一點嗎？”葉青林說：“他只是個組織部長，哪有那麼大的權力。你都是副局長了，怎麼連這也搞不清。組織部長頂多給你弄個虛職，再不就是三流小局的副職，真正的好職位輪不到他做主。”薛琪說：“怎麼做不了主，我這副局長不就是他給辦的嗎？”葉青林用肯定的語氣說：“不是他辦的。”薛琪反問道：“怎麼不是？肖雷劍可是這麼說的。”葉青林加重語氣說：“不可能，那是你沒聽懂，或者是你家人沒給你細說。上次你告訴我的時候我就納悶，心想一個組織部長怎麼有這麼大的權力呀。從文化館一個普通人員，連後備幹部都不是，一下子提成要害部門的副局長，這不是小事。後來我想清了，你公公肯定不只是找了柴部長，不然不可能一下子把你安排這麼好。不信你回去再問問。”薛琪疑惑起來：“要這麼說，辦我的事不至於僅花一萬塊錢吧?”葉青林道：“肯定比這多，說不定要三五萬呢。也就是你們這種家庭，一般人誰承受得起呀。”
“愛花多少花多少吧，我才不為這種事操心呢。既然辦成了，我就安心當這副局長。如果辦不成，我也不會在意。”薛琪邊開車邊說，“先吃飯吧，一會回來我給你拿錢。”
星期日這天，葉青林乘一輛出租車來到市裡，拉上董濤去找柴部長。董濤見車上只有一箱五糧液，皺皺眉頭沒說什麼。
葉青林看出了他的意思，沖他笑笑在衣袋上拍了拍，董濤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在薛琪的大力支持下，葉青林這次加大了投資力度。前天薛琪給他一萬塊錢時，順便從車裏搬下了這箱酒，說你雖然帶着錢手裏也該提點東西，我見別人來找我公公辦事都是這樣的，這樣好看一些。
薛琪的重情重義讓葉青林大為感動，心想這女人對我太好了，以後有機會一定好好報答她。不過，他並不想在經濟上欠她太多，考慮有了錢馬上還她。葉青林這人有點神經質，他老想起當初那個美麗的夢。根據那個夢，他推測自己和薛琪遲早有麻煩的時候。因此，在經濟方面最好少摻和，免得以後說不清。
到了柴部長樓下，董濤說：“三樓東門就是他家，你自己進去吧。”葉青林揚一揚眉說：“怎麼，你不跟我一起去？”董濤說：“最好你一個人去。這種送禮的事，有第三者在場不好看。”葉青林說：“沒關係，見了他說一會話你就借故先出來，等你走了我再給他錢。這一箱酒算什麼事，現在收幾條煙幾箱酒根本不算搞**。”董濤沉吟了一會說：“也行，過一會我就說單位還有點事，我走後你就給他。”葉青林說：“這樣最好。不過我總有點膽怯，柴部長說話夠難聽的。”董濤搖頭說：“你別怕，老柴這人是直炮筒子，說話難聽，心眼兒卻不錯。不信一會你看看，過不了多大工夫他的實話就冒出來了。”葉青林笑道：“有你陪着，他說話肯定隨便一點。”
說完，葉青林搬起酒箱，跟着董濤上了樓。
等進了柴部長家們，葉青林把酒放在靠牆根的地方，在柴部長斜對面坐下，三個人先聊些家常話。柴部長說話果然客氣多了。
“今天早上董濤老弟給我打電話，說有什麼事，到底什麼事呀？”柴部長笑吟吟地望望二人說。葉青林見柴部長和藹可親，膽子大起來，笑道：“他說的就是我提拔的事。”柴部長笑道：“哦，原來如此。”又看着董濤說，“有你老弟的面子，電話說一下就行了，何必這麼客氣，還勞你的同學破費。”董濤開玩笑道：“你這麼大的官，我哪裏敢在電話里打招呼呢。來登門相求能給辦了，我也會替我同學感激不盡的。”柴部長也開玩笑說：“你說這話我就不敢當了，再怎麼說你也是市領導，專門管我們的。我見了你們就害怕，能為你效力是我的榮幸呀。”
三個人都大笑起來。董濤說：“你老哥呀，在基層混了這幾年，越發會說話了。我明明知道你說的是假話，內里卻感到心花怒放，你這才叫水平呢。見到你這種平易近人禮賢下士的領導，我是倍感親切呀。”
三人又大笑起來。柴部長說：“瞧瞧，還說我會說話，你才是妙舌生花呀。”
說笑了一會，董濤說要回機關辦點公事，讓葉青林再陪柴部長說會話。柴部長說：“急什麼，剛來就要走，這不是給我難堪嗎。再坐一會再坐一會。”董濤只好又坐下說：“我哪敢呢，的確是單位有事。於副部長一早給我打電話派了點任務，我得抓緊辦完，不然中午就沒時間陪你喝酒了。我這位同學說了，中午要請你吃飯哩。”
“今天中午可沒空，我和幾位同學說好要聚一聚，還是改天說罷。你們單位也真是，星期天也不讓休息。”
葉青林插話說：“誰說不是呀，哪個單位不是這樣，像我們星期天就經常加班。”柴部長嘆口氣說：“是啊，你們縣委政府兩個辦公室的同志也挺不容易。我就不明白，你們一天天都在忙些啥？葉青林說：“主要是材料，再不就是督查調研之類。”
柴部長說：“現在有些事情沒法說，其實，很多事完全可以在正常工作時間處理。”葉青林笑道：“我說句話不怕您批評，隨意佔用休息日，不是侵犯公民的合法權益嗎？”柴部長說：“你說的對，現在各級機關都這樣，肆意佔用法定休息日，這就是侵犯休息權。比如各單位每周都搞集中學習，這不是形式主義是什麼？那些文件報紙誰不看，還用集中到一起讀？又不是研究什麼重大問題。現在隨意剝奪公民權利的事情太多了，簡直比比皆是。有次過禮拜天，咱們縣發生了兩股黑惡勢力火拚案，打傷了幾個人，縣委通知我立即趕去。你說這關我組織部長什麼事？讓公安局處理不就得了？害得我大老遠跑過去，把我父親的生日宴會也給耽誤了。我到那裏有用嗎，到那裏也沒我什麼事，只是跟着看了一天熱鬧。”
葉青林見柴部長說起了大實話，心想董濤的話果然不錯，不禁笑起來，說道：“那次我也跟着孟縣長去了。其實這也不關孟縣長的事，有主管政法的領導呢。”
“真是作弄人。再說，黑社會打架，就讓他們打去吧，管他們幹什麼，全打死才好呢。中國這麼多人，到處人滿為患，正發愁沒法安置呢，還在乎幾個黑社會？多打死一些，也省得搞什麼計劃生育了。我說這話不負責任，只能在家裏講講，出去你們可別給我亂傳啊。”柴部長說。
二人哈哈大笑。葉青林說：“您放心，我在政府機關這麼多年了，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其實，您現在說的都是大實話。”柴部長眯起小眼睛，呵呵笑道：“現在天天強調幹部要說實話辦實事，可實際情況是這樣嗎？你說實話試試，說不了幾天就該挨整了。奧，對了，你在政府辦工作多少年了？”葉青林見柴部長和自己推心置腹起來，也試探着說些實話：“快七年了。七年啊，我人生中最美好的青春時光，都在政府機關流逝了。”柴部長嘆道：“這麼長時間，早該提拔了。你的名字我以前聽說過，好幾位領導都說你文字水平高，工作能力不錯，怎麼就沒提拔呢？”葉青林笑道：“機關的事您不清楚嗎柴部長，一言難盡。我只能說是我能力不行，或者是命運不濟罷了。不管怎樣，以後就得仰仗您了柴部長。我祖宗八代都是農民，沒有什麼社會關係，以後就把您當靠山了。”
“好吧，你的事我多關注吧，有董濤老弟的面子，咱們啥都好說。只要你們政府辦把你的名字報過來，我準保讓你得到提拔。”
葉青林的意圖是想不通過張主任推薦，而是讓柴部長直接點名提拔自己。他打聽過了，上次有的人就是這麼辦的。有的局長還不知道怎麼回事，手下人就提成副科級了。他來找柴部長，關鍵就是想走這一步。如果張主任那裏能走通，他直接找張主任就行了，何必來這裏呢。正是因為看到張主任那裏指望不上了，他才想另闢蹊徑的，沒想到柴部長還是讓他找張主任。
他把自己的想法如實說了。董濤也在一邊幫腔。
柴部長思忖了片刻，說：“這不好辦，按程序必須先由所在單位推薦，名單報到組織部以後，才能研究這個同志是否該提拔。”趁着和柴部長談得投機，葉青林望望董濤，斗膽說道：“有的人不是直接由您提拔的嗎？”葉青林本以為柴部長聽了這話會不痛快，不料柴部長毫不介意地說：“這事是有，不過他們都是部門的幹部。我直接點名要提拔誰誰，讓他們局長按程序把名單報過來就行了，局長們不敢不聽。可是，你跟人家不一樣，你是政府辦的人，推薦你們必須通過主任、常務副縣長和縣長這幾關。縣長的官比我還大，我怎麼敢繞過縣長去提拔他的手下呢？”
葉青林以為他是在故意推脫，認為時機到了。董濤也看出了門道，說我必須馬上到機關，不然就耽誤事了，說完離開了。
等送走董濤，葉青林對柴部長說：“不管怎麼樣，我的事情就靠您了柴部長，就算為難，您也想法辦吧。我都三十五歲了，再不幹出些名堂，就沒機會了。人生苦短，時不我待，我再也等不起了。您幫幫忙吧，您的大恩大德我會記一輩子的。”
說著把那個裝有一萬元現金的信封掏出來，放在沙發上就往外走。柴部長看見，急忙拿起信封，塞回葉青林兜里，說：“我對你講的是實話，並不是敷衍你。我的確不能直接提你，只能保證你的名單過來后肯定提拔。名單過不來，我沒有一點辦法。”
葉青林仍要堅持把信封留下，柴部長攥着他的手，把他硬推到門外說：“你放心，我可以在未縣長面前替你多美言幾句。這個你必須拿回去，不然我就要批評你了。”說完嘭地關了門。
葉青林這時才認識到柴部長真的沒騙自己。他不禁大失所望，唉，難怪政府辦的人不如鄉鎮和部門的人提拔快，原來是這麼回事。
垂頭喪氣地回到車上，把情況對董濤說了。董濤說：“看，是不是，我當初就說你們政府里提拔幹部關鍵在縣長，你還不聽。”葉青林不無後悔地說：“唉，白費了一箱酒。”董濤臉上有些不自在，覺得葉青林好像是怪自己把事情辦砸了一樣。他思忖着說：“也不能算白費，不是這箱酒，老柴也不會向你透露這麼多實話。”
葉青林一想也是，心想這也好，不管怎樣自己算是跟柴部長有私交了。只要他還在蒞山當官，就有用得着他的時候，不怕那箱酒白送。
“看來只能找未縣長了。”葉青林嘆口氣說，“你跟未縣長有關係嗎？”董濤猶豫地說：“……沒有。”葉青林見他猶豫，追問道：“幹嗎吞吞吐吐的，到底有沒有？”董濤繼續猶豫地說：“我跟他關係一般，不過……我有位哥們跟他不錯。不過……，不過，就怕事情辦不好，到時候你怪我怎麼辦。”
“看這話說的，我什麼時候怪你了。你肯幫忙，我就該感謝你，還會怪你？你那位哥們是誰？幹什麼的？”葉青林急切地追問道。
董濤這才放開說：“這個人你上次和他在一起吃過飯，忘了？他叫聶統戰，是市中級法院的民一庭庭長。他的老子原來當過市長，現在退了。據聶統戰說，他老爺子當團市委書記那會兒，未景雲也就是你們未縣長在團市委當幹事。後來老聶成了常務副市長，把未景雲調到了市政府辦，後來又把他提拔成了副縣長。”
葉青林一聽又來了精神：“對，我想起來了，就是鼓吹****合法化的那位。你和聶統戰交情怎麼樣？讓他幫助架個橋他肯不肯？”
“……可是，我又不願意管你這事了，萬一辦不好，就對不住你了。”董濤又犯了猶豫，泄勁地說。
“你就說能不能請他出山吧，別的事你不用管。就算辦不好，我能怪你嗎？辦不好我也答你的情。”
董濤猶豫了一會，被纏不過，只好說：“抽空我先問問他吧，人家不答應我也沒辦法。人家也算是**，就怕不願意跟你這小縣城裏的人來往。”
“啊呸！”葉青林腦袋一擰說，“你老家不也是小縣城裏的么，混出來這才幾天，就看不起小縣城的人了。忘本。”
“我不是說我，是說聶統戰！”董濤急着眼分辯道。葉青林說：“好好好，就算你沒有忘本行了吧。可是，你怎麼就知道人家聶統戰看不起我，我又沒跟人家交往過，說不定人家還喜歡我哩。人這東西怪着呢，有時候皇上也可能跟布衣成為至交。這叫人對脾氣馬對毛，就看緣分了。”
他險些舉出自己和薛琪的例子作為論據。他總感覺自己和薛琪之間有一種“天仙配”的意味，這就是緣分吧。
“那好吧，到時候辦不好可別怪我。”董濤說。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bxwx小說網，bxwx.net,您的支持是我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