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第116章
自北雪領着北騎前去援頰丹陽,這走後不久,青州就開始禍事不斷。
青州處於三國交界,位置敏感,整座城市以軍防為主,不事農耕,所有儲備糧草,軍民用度全從臨近的賀州調運,誰知兩城通往最便捷的一條大道,竟遇到百十年難遇的山體滑坡,碎石岩土堵住了來往去路。糧草不能及時調運,而青州原本屯糧也只夠全城上下四日之用。為了解決這個燃眉之急,青州都尉不得不派出二千餘士兵,前去疏通被滯的山道,這番大動干戈也不知道需要多久。
七月之時又逢湛江潮汛,有條分支水流特別兇猛,沿途好幾個小城村落被淹,正巧離開青州不遠,按轄域來說也歸青州管轄,青州都尉當機立斷的遣出數千騎兵攜糧帶衣的前去救援災區,與此同時又有大量災民湧入青州。
原本就不怎麼夠的糧草愈發顯得捉襟見肘,軍中的伙食不得已之下,只能從三餐變為了兩頓。這麼乾等着也不是辦法,都尉只得又遣人前去稍遠點的慶虞調糧,只這路途遙遠,恐怕速度再快,來回也得七八天左右。
這番來來去去,青州守軍少了四分之一,只餘下了不到兩萬人。
然而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隨着天災緊接而至的便是**。
任是誰都不會料到,與青州隔了不遠,兩相太平了數十年的北齊樂嶺會在這個檔口,突然發難,數萬大軍兵臨城下,戰事一觸即發。
“將軍,西北兩門已派足兵力駐守,城防暫時安全無虞。”守城將領風塵僕僕的趕到都尉府中,回稟軍情。
老都尉為了調濟糧草,湛江水患的問題已經數日未曾好好休息,此刻北齊大軍犯境迫在城下,讓他原本就緊繃的一根弦驀然的被掐斷了。
老都尉翻身下床,推開夫人遞來的湯藥,看了眼面前麾下將士,目光十分凝重,“照北齊這個攻勢,你們能撐得多久?”
將士蹙緊了眉頭,咬了咬牙后道:“應能撐足三日。”
老都尉卻搖了搖頭,一手撫向胸口,極力壓下幾聲嗆咳,就北齊大軍數量之眾和青州城備虛匱,要守住三日,只怕也是非常艱難。
“軍情可傳回皇都了?”老都尉按下胸中翻湧的氣血后,竭自平靜的問。
將士忙道:“第一時間便向皇都傳回軍情,末將僭越,同時向丹陽發出軍報。”
要等皇都知道後派軍增援恐怕是遠水救不了近火,此刻能解青州危難於旦夕的,只有還在丹陽的北雪和二萬北騎精銳。
“但願北將軍能及時回援。”老都尉的話語低落在長長的嘆息聲下,他心下還有煩憂的是,青州送去丹陽的情報能否安全送達,若北齊有心截斷訊息的話,恐怕身在丹陽的北雪是很難知情的,“無論如何,青州絕不能被破。”老都尉拍案而起,聲音帶來幾分聲勢的敞亮,他取過架子上的獅鎧盔帽,披甲上身,不顧夫人的勸阻,當先躍步跨出門口,趕往城樓督戰。
比起青州烽火倏起,而在前線的丹陽卻平靜的詭異,那日裏驀然出現威懾丹陽上下,嚇得守將李煒向青州求援的古蘭騎兵卻並沒有再犯邊境,彷佛他們就這麼突然消失了一樣。
北雪立在城防上,目光極力遠眺草原,微風颯颯吹動翠綠的青草,碧藍的天空明湛如洗,一切顯得如此平靜。
“李將軍,可曾派人前去查探過?”北雪問向伴在一旁的李煒,打而不攻實在不像古蘭的風格,這些時日的蟄伏不動,他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他心中一直有個疑問在。
李煒忙道:“有查過,確定古蘭軍隊還在,並未撤離,只是一直沒有動作。”
北雪緊抿了唇,一雙英挺的長眉微微蹙起,一時間猜不透古蘭的用意,但想來不會有什麼好事。
“國內援軍何時會到?”北雪又問,此次帶軍援頰丹陽是他自作主張,若青州安虞則還好說,若青州出了什麼狀況,他只怕難辭其咎。
雖然他也想不出青州能出什麼事兒,但一顆心總不能安寧,莫名有些焦躁。
李煒想了想,“國內派軍過來需些時日,不過臨安公主想必會先來,約莫着就在這幾日裏。”他也只能估摸着說,大軍調動不易,唯有邊防騎軍往來互援迅速,尤其是追雲騎,向來以速度見長,從澤州來到丹陽應不需要多久,只是想到澤州城外還有數萬古蘭大軍……李煒也有些不敢肯定,臨安公主真的能脫身前來嗎。
只是眼下他還是需要四方騎的協助,這些猜測並不能說出口。
北雪長睫低垂,手指扣緊了按在腰間的盔帽,李煒看不到他的神色,也不知他在想什麼。
驀然間,鼓聲大作,沉沉的一擊接着一擊,站在高塔瞭望台上的士兵吹亮號角,嗚嗚聲合著鼓聲傳動四方,警示着城內裡外,兵員戒備,有外敵來襲。
北雪抬眼望遠,看到地平線處有塵霧漫天蓋地的揚起。
“是古蘭騎軍,他們來了!”李煒緊張說道,感覺手心裏攥了一把汗。
北雪雙眸微眯,神色平靜,瞧着那越馳越近的騎軍方陣,半晌后才緩緩道:“大約不到萬人,以古蘭的這個陣勢,丹陽能守下來嗎?”
李煒猶豫了下,腦門子有些發汗,估摸着道:“我們必將竭力守衛。”話雖這麼說,實則李煒心中明白敞亮,以丹陽的城防要守住古蘭近萬騎的衝擊,恐怕十分艱難,所費代價只怕不下於敵傷一千自隕八百,可即便如此,能不能守得下來,也難說。
北雪緘默無言,眼中神光變幻,古蘭騎軍越馳越近,那聲勢驚人的“喝喝”聲彷彿已在耳邊。
驀然間,一道嘹亮的鷹謫響徹天幕,眾人抬頭看去,發現是三隻羽翼豐潤的黑色大鳥,展翅盤旋在城台樓上。
北雪一眼就瞧出那三隻大鳥來歷不尋常,應是軍中專門豢養用來刺探情報的啻鷹。果然,有三個士兵摸樣的人躍上城台,召下三隻啻鷹。
不時片刻,其中有人朝他們匆匆奔來,語帶欣喜的對李煒道:“臨安公主帶軍,馬上就要到了。”
李煒聽聞后,心中高懸的一顆大石頭轟然落了地,總算丹陽在他手中守了下來。
“馬上是多久?”北雪忽然如此問,倒讓李煒立時生了警戒。
士兵如實回道:“殿下放出音訊的時候已到了淄川城外,按速度來看,至多一個時辰后就能到丹陽。”
“李將軍,你說這次古蘭帶軍而來的是他們皇帝完顏灝?”北雪轉眸望向身旁李煒。
李煒聽他語聲帶笑,眸光爍亮,他一時心頭驚跳,不知他有何用意,他猶豫道:“若我們沒有看錯,應該是的。”
當時見領軍那人氣度斐然,又有三十六騎赤衛軍守護在他身旁,便猜測了來人的身份,只是此刻仔細思量了下,又不能斷然就說是他,萬人之尊的皇帝,何必親自遠征南朝,還領軍突襲,他越想越覺得疑竇叢生。
“既然如此,那麼此刻他來了,就別想再回去了。”北雪語聲平靜,話中殺意卻如刀鋒般雪亮。
李煒驚怔的忘了反應,只愣住了般盯着眼前面貌俊美,儀容英偉的皇都大將,竟沒想到他要的是殲滅來犯的古蘭騎軍。
“北將軍……與古蘭騎軍交戰非同小可,你是不是要慎重考慮一下?”李煒一番勸誡的話說的有些磕巴,他其實並不想在丹陽城外與古蘭真的起了兵戈衝突。
至少這麼些日子來,古蘭佯裝的聲勢很大,但並未真的犯境攻城,雖然不知道他們的目的,但他也希望這真的只是他們的假作戲,他一點不想將這個變成真干戈。
然而北雪心中想的和他完全不同,古蘭王朝復立后一直是皇上和長公主心頭之患,西北疆線軍戎戒備甚於平常數倍之重,為的就是防範古蘭。北朝愈加強盛,則對南朝的威脅就愈大,而將分崩了數百年之久的王朝再振輝煌的,就是完顏灝。
若今日裏,能將他留下,那麼即便付出再多的代價都是值得的。
日光絢爛耀目,丹陽城防的輪廓已在眼前,越來越近。
薩那爾催馬加鞭,身後騎軍聲勢浩大。皇上讓他今日拿下丹陽,一萬騎軍盡皆歸他調動,在他看來攻取丹陽簡直就是不費吹飛之力的事情,那些南朝的軍隊在他眼裏根本不堪一擊。
馬蹄嘚嘚,他手中長刀握緊,盔帽面甲下是他志在必得的笑容。
丹陽土灰色的城門緩緩開啟,一縱雪甲銀盔的騎隊從城內馳出,迎擊向犯境來襲的古蘭騎軍。
十數日以來,丹陽一直城門緊閉,戍守戒嚴,卻從無主動出擊過,此刻薩那爾見丹陽城內有騎軍對陣,一時也有些驚訝,不過訝異也只是一瞬,他追隨完顏灝南征北戰這麼多年,什麼陣仗沒見過,眼前境況完全不值一曬。
城樓上李煒正在調動軍防戒備,身旁副尉憂心忡忡的問道:“北將軍冒然出兵,這個妥當嗎?”那麼多年無爭無戈的過來了,他們所求的不過是個安穩,丹陽能守下來已是大功,沒必要冒險出兵迎敵,一旦有所失誤,被古蘭全殲也不過是翻掌之間的事情。
李煒知道他的擔心不無道理,只是……
他目光眺看向城樓下,北雪的一騎照夜白十分醒目,似一練白光衝殺入古蘭騎軍,其勢不可擋。
“我們都沒見識過皇都騎軍的戰力,許是我們小瞧了,也不一定。”李煒喃喃自語,身子往城樓外又探出了幾分,張目遠眺。
之前完顏灝就說過,南朝騎軍戰力不俗,他彼時還不放在心上,此刻真的對上,他才明白皇上所言句句是真。
他面前銀甲雪盔的年輕將軍,一柄紅纓長槍揮動起來猶如臂使,槍槍戳他軟肋虛防,若非有赤衛軍的同伴相互,薩那爾幾次險些被他挑於槍下。
看似弱質風流的南朝人,想不到有如此彪悍無匹的作戰能力,其麾下騎軍動作迅敏,佈陣設防亦是滴水不漏,聲勢兇猛的古蘭騎兵在他們面前反倒占不到一分的便宜。
戰事一時間膠着,城頭上的李煒瞧得清楚。
“將軍,我們要不要出兵相援?”副尉瞧着這戰事,倒真有着五五分的勝算,若再出兵的話,全殲古蘭騎軍或不可能,但將他們逼退卻是有十分大的成算的。
李煒握緊的拳頭擱在城牆土磚上,雙唇緊抿成一條線,他搖了搖頭,絕決道:“不可擅自出兵,萬一他們是想引蛇出洞,我們豈不是落了圈套。”
副尉聽他所言,只得噤口不再言語,目光擔憂的望向城外。
半晌過後,戰事終於見得了一些轉機,古蘭騎軍似乎有後撤之像。
然而站在城頭縱觀局勢的李煒發現了戰場上的一些不尋常,遠處天地一線之處又有塵土飛揚漫起,似又有騎軍疾馳而來。
李煒心頭一驚,心想莫不是古蘭又有後繼之兵,若真是如此,只怕事情要糟,他剛想吩咐麾下將士擂起鐘鼓警示城外,身旁副尉的驚呼聲卻驀然響起。
“似乎是殿下來了!”
李煒驚詫抬頭,撲到城頭上極力遠眺,這才模糊的瞧見那一騎縱隊擎撐着的玄色大旗上有楚國王室徽徵。
李煒也是在此時此刻才真實的洞察了北雪出兵迎敵的意圖,當初他問臨安公主多久能到,問的不是沒有目的,他想的是,與追雲騎前後包抄,將古蘭騎軍瓮中捉鱉,全部殲滅于丹陽城外。
“速整軍隊,隨本將出城迎敵。”李煒聲音嘹亮,轉身奔下城樓。
薩那爾周旋於戰陣之中,與北雪相戰已是讓他分身無暇,間隙里又瞧見丹陽城門大開,又有軍隊來援,他心中更是叫苦不迭。
要想輕取丹陽是不可能了,照着局勢若真要強攻只怕損兵折將要叫他人員大傷,此次所攜的騎兵都是皇上麾下精銳,他自然是十分愛惜的,不敢貿然相抗。
一波衝突沒將對方打垮打散,他就知道不妙,此刻他的主意是邊打邊撤保持戰力,安全撤退才是上策,畢竟歲月有時,來日方長。
刀劍鏗鏘的廝殺聲中,有嘹亮的呼哨聲分明響起,是有敵軍來襲的訊息。
薩那爾心頭一驚,縱橫沙場多年,他早就練就了目如鷹隼心如狐的本事,只這一聲哨響,便知不妙恐怕後路要被截斷。
大風大浪都走過來了,沒想到今日居然要在陰溝翻船,大敗在南朝人的手裏,他着實的不甘心。
此刻不能再做猶豫,他雙唇抿起呼出口哨,哨聲尖銳而亮,瞬間傳到軍陣四方。
古蘭大軍開始正式撤退,薩那爾為保後部,只得親自留下斷後。
而從遠處攜追雲騎奔馳而來的楚天紓並未瞧清楚丹陽城前的陣仗,只知道鏖戰在前,她需要更快些趕到,她手下快馬加鞭,心下憂急如焚。
丹陽的城廓已能遙遙看到,城門下烏泱泱的都是人潮。
馬蹄聲動地如雷響,楚天紓驚詫的看到從草原的斜方向又衝來一縱騎隊,聲勢驚人的浩大,人數竟然也不少,看着甲撐旗,必然是古蘭騎兵無誤,還未到丹陽城前,怕是就要跟古蘭大軍對上了。
楚天紓緊握手中長劍,騎軍速度一點不曾放緩。
就見古蘭的方陣騎隊突然分成兩列,近三千餘騎跟隨一人直朝着丹陽奔襲而去,另餘下的大軍則朝他們方向迫來,突厥人擅馬弓,他們手中握着長弓,在馬上彎弓疾射向追雲騎以示威懾。
箭雨如蝗射到,楚天紓驚覺他們並非意在交戰,而是在阻礙他們奔赴丹陽。
丹陽城下且戰且退的薩那爾真是叫苦不迭,眼前的南朝將軍壓根沒想讓他走,他幾次三番向勒轉馬頭都被他生生留下了。
面前的年輕將軍,容顏俊美,面色冷靜,眼中殺意卻凌然生寒,薩那爾覺得今天是惹了大麻煩了。
忽有鷹謫響起,一隻羽翼豐潤黝黑的大鳥從遠處飛來,盤桓在兩軍交峙的戰場上空,展翅的身體竟有五尺多長,鳴謫聲不絕於耳。
薩那爾心頭忽的一跳,他光聽聲音就知道這是赤衛軍麾下豢養的啻鷹,只要完顏灝出征必然會將它帶在身邊,此刻它的出現是不是意味着……
這番猜測讓他心頭一時激越一時又有些忐忑。
北雪見狀心中有些警覺,見到薩那爾一瞬間的分神,他手中長槍驀然從前刺變為斜挑,眼見一槍就要洞穿他的咽喉,驀然從斜里挑出一柄長槊將他的長槍錯開半分,只堪堪削掉了薩那爾肩上一塊皮盔。
北雪收手撤槍,薩那爾見勢勒轉馬頭就走,北雪還想追的時候,從古蘭軍中忽然射出飛箭,迫得他們不得不停滯了腳步。
一波箭雨過去,古蘭騎兵已經撤退了十數丈之遠,北雪眼見他們有後續援兵到來,便不再追上去,而且他雖然沒見過完顏灝,但對手的這人絕非是他,既然如此追與不追顯然意義也不是很大。他抬手示意,北騎軍將整齊劃一的停下步子,從容後退。
薩那爾狼狽的後撤,不出意外的迎頭撞見帶兵來援的完顏灝。
“末將慚愧,有負聖上所託。”他策馬伴在完顏灝身旁,低頭懊惱,語聲有愧。
完顏灝不怒反笑,戲謔道:“嘗到南朝騎軍的厲害了?”
薩那爾沉默,沒有應聲,實在是心有不甘,半晌后,才長嘆出一口氣,“是末將輕敵了。”他抬起頭,看到從西北方又有另一隊騎軍朝他們這方奔來,聲勢浩蕩,擎撐着白虎王旗,顯然是來匯合的。他疑惑道:“陛下何以兵分兩路?”
完顏灝眉梢略抬,平靜回道:“阻截一下楚國騎隊,以防你被人首尾堵截。”
完顏灝一句話說的簡單,倒讓薩那爾聽在耳中,心驚肉跳,若非完顏灝當機立斷,只怕自己真要折戟在這塊邊陲之地了,他怎麼也沒想到楚國的援軍來的那麼快,丹陽這時候出兵居然也是恰逢其時。他手心裏攥了一把汗,語聲惴惴,“陛下英明。”
完顏灝冷哼一聲,待歸來的騎軍整編入隊后,他才對薩那爾說:“我們即刻趕回坤桑。”
薩那爾聽后一驚,“國內出事兒了?”
“餌已上鉤,該是時候清掃門前障礙了。”完顏灝冷笑,手中馬鞭輪空一揮,照膽撒蹄飛奔起來,身後騎軍緊緊跟隨。
薩那爾望着馬背上的君王,那般英銳神飛,意氣風發,心中只為他深深折服。
北雪領着北騎守在丹陽城前,並未退入城內,看着遠處一縱騎隊越馳越近,擎撐着的玄色王旗烈烈招展在風中。
楚天紓緩下馬速,兩軍相對,只隔了丈許的距離。她勒馬朝前走出幾步,越出軍中。
“北雪,見過臨安公主。”他在馬背上施然行禮,態度從容,不卑不亢。
楚天紓目光淡淡的望着面前的年輕將軍,頷首微笑回應,“皇都四將之名,本宮如雷貫耳,今日承蒙相援,本宮感激不盡。”
她目光眺向丹陽城樓之上,心念電轉間已然明白,李煒是怕守不住丹陽,這才冒然向青州請了救兵,也得虧請動是皇上麾下的四方騎。
“國之疆土,自然不容外族踏入,臨安公主無需言謝。”他回的簡單,面龐揚起的時候,眼神璀璨亮如星辰。
楚天紓看着他,平靜的眼中顯露了淡淡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