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荒誕死因

這天唐子燼的心情很差。

他總覺得自己似乎有必要為社會做出一點貢獻，比如說以唐氏的名義招募各種志願者來為社會和諧作出貢獻。實在不行的話，他直接讓唐氏這一大堆保鏢都出門去幫着警方維護治安也好啊！

葉勤一看見老總走進會議室時候黑着的臉，就知道今天企劃部和財務部的人肯定要倒霉……可是讓人沒想到的是，不僅僅是最近表現不突出的這兩個部門，就算是這幾個月來一直都在維持着較好狀態的市場部都被狠批了一頓。

會議結束之後，立刻就有人到葉勤這兒來打聽消息，“葉助理，今兒是誰把咱們唐總給惹到了？怎麼他看起來好像心情很不好的樣子。”

幾人一起從會議室出來，葉勤還沒能開口說話，就感覺到手中的手機一震，解鎖了屏幕一看，頓時心中明白了。

是今早最新的新聞，有人在本地的一家酒吧裏面發現了一個死人。

想必穆清是一大早就被叫起來勘查現場去了吧？難怪唐總今天一副欲求不滿的樣子，但是卻又無處發泄。

不過說起來，酒吧這種地方是最容易出事的了。還好唐家的家教一直都是很好的，雖然唐子燼跟唐斯年兩個人都是富二代，但是他們卻根本就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愛好跟習慣，簡直就是四好青年——除了有點目中無人以外。

不過誰讓他們有這個資本呢？

此時的穆清臉色也並沒有比唐子燼好多少。她皺眉站在案發現場的房間門口。這是這家酒吧最好的包廂，沒錢是絕對進不來的。這包廂裏面現在是一團亂，到處都是骰子，紙牌，還有空了的各種各樣的酒瓶子。

自從跟唐子燼在一起，又恢復了鄭家女兒的身份之後，穆清對這方面也有了些研究，這地上扔着的隨便一瓶酒都是五位數的價格。

身邊一個警員對她嚴肅道，“死者是鄰市人，名字叫蘇慧文，年紀才22歲，是個鄰市的富二代，來這兒讀大學的。現在她的父母正在趕來的路上。”

“死因是什麼？”正好法醫從屍體旁邊站起來，聽到穆清的話，搖了搖頭，臉色不好看，“死亡時間應該就在昨晚凌晨2點到4點之間，死前有過酗酒抽煙等行為，身上沒有明顯傷口……不過我看這女孩子的臉色跟體型，有點懷疑，需要回法醫中心做個化驗才能告訴你確切的結果。”

“好。”穆清對身後的警員一招手，“把屍體搬走，注意不要破壞現場，再找找有沒有什麼別的線索。”

“好。”

留下這些人在現場取證，穆清跟屍體一起回了警局，順便按照酒吧老闆說的，叫來了幾個昨晚上跟這個女孩子一起玩兒的人。

這些都是年輕人，看起來都還是二十齣頭的年紀，很明顯還都是在讀的大學生，不過家境不錯。

其中一個叫任一的，是本地一家公司老闆的獨生子，看起來一副放蕩不羈的樣子，一頭黃毛，身上的衣服滿是各種各樣的洞，佩戴的手錶等全都是奢侈品。

穆清讓人將這幾個人分別帶走問話，自己則是對任一招了招手，“過來。”

任一看起來似乎還有些不服氣，不過看見女刑警卻也有些好奇，弔兒郎當地跟在穆清身後走進審訊室，都不用人押的，十分配合。

只是這人卻有些話多。

“你知道你，你就是那個傳說中命運多舛的鄭家大女兒吧？而且還是唐子燼的未婚妻。新聞上早就已經報道過了！誒，不過你的身份這麼不一般，怎麼還在這兒幹活啊，出去玩兒多好。”

“坐下。”穆清一眼瞪了過去，威懾力還真是不小。任一撇了撇嘴，在她對面坐下，不過一張嘴還是說個不停，“誒，說說，唐子燼真的跟傳說中那樣嚴肅嗎？那你們倆木頭在一起談戀愛該多無趣啊！一點兒樂趣都沒有。”

穆清的臉色變得更寒冷了一分，“什麼叫做有樂趣會玩兒？像你們一樣玩出人命來，就夠刺激有意思的了？”

說到這個，任一也有些喪氣，“你別這麼說啊，說的好像是我們弄死她似得。我們幾個其實根本就是臨時搭夥一起玩兒的，平時來往都不算特別多。那個蘇慧文，我也是上個月才認識她的，她的死跟我們哥幾個可一點兒關係都沒有啊！”

看任一這信誓旦旦的樣子，穆清更來氣，“那她怎麼會死在以你的名義開出來的包廂里？！”

“那不是我倒霉嘛！”任一也急了，“我哪兒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啊！我們只不過是一起出來喝酒打牌而已，最後結束了再那什麼……一下。但是誰也沒想要她的命啊。”

“昨天晚上你們都做了什麼，一點不差全部交代。”穆清手中的鋼筆啪的一聲趴在桌子上，嚇得任一心頭就是一顫。

知道眼前這個女人的厲害之後，任一也不敢瞎扯淡了，將他們從認識到後來的所有事情都給交代了。其中一點引起了穆清的注意。

“你說什麼？中途她出去了很長一段時間，再回來之後過了沒多久就死了？”穆清聽着怎麼覺得那麼詭異呢？

“是啊。”任一也有些莫名其妙，說起這個還有些起雞皮疙瘩，“昨晚上我們都喝多了，然後她說要去一下衛生間，大概也就去了那麼三五分鐘的吧，回來之後好像有點兒沒精神，然後就一直在角落裏休息，我們當時玩得正厲害呢，誰也沒管她。誰知道等我們玩兒完了在包廂里一覺睡醒，就發現她的身體已經僵硬冰涼了。”

“昨晚上有其他人進來過這個包廂嗎？”穆清接着問。

“沒有。”任一的回答很肯定，“我們這是VIP包廂，除了專門的侍者跟老闆，別人都不能隨便進來的。而且我記憶力，蘇慧文也就出去了那麼一會兒而已。”

這就邪了門了。難道還有人能睡覺睡着睡着就死了？

正此時，門口走進來一個小警員在穆清的耳邊耳語了兩句。

穆清的臉色在聽到這警員說的話之後立刻就變了，刷拉一下站起來就快步往外走。法醫此時已經拿着報告過來了，“是毒、品注射過量而死。”

“什麼？”穆清拿過了法醫報告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心情立刻變得分外沉重起來。

她立刻讓人將這次帶回來的這幾個證人全部都做了一遍檢查，檢查結果卻讓人有些意外——任一他們都是健康的，除了有些喝酒抽煙落下的毛病外，跟毒、品這種東西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這麼看來，蘇慧文是獨立在這些人之外的。一般如果是聚眾吸、毒的話，沒道理只有蘇慧文一個人用。

“仔細排查所有的線索，還有酒吧走廊和衛生間的監控，全部查一遍。”穆清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立刻讓人着手調查起來。

這些人從嚴格意義上講都還是孩子，是誰會這麼喪心病狂引導這樣的孩子去做這種事情？如果說蘇慧文是第一個，那麼誰知道任一他們會不會成為下一個？

現在全國都在嚴打這東西，此時發生這樣的事情明顯是大家都不願意看見的。

只是可惜的是，酒吧這地方的光線實在是令人堪憂，別說衛生間跟大部分的走廊上都沒有安裝監控，就算是撞了，也最多只能看見個人影子，根本就看不清楚正臉。

監控顯示，蘇慧文的確是在晚上十點左右出了一趟包廂，並且這之後，除了唯一一個站門負責這個包廂的侍者之外，就沒有人再進來過。

可是這個侍者卻又什麼都不知道，一問起來也只知道搖頭。

那麼到底是蘇慧文自己作死，還是別的什麼原因？這根本就無法說清楚。不過大部分的人還是覺得，這應該是一個女孩子跟朋友玩的時候突然間毒、癮上來了，又不好當著任一他們的面，就只好自己一個人去衛生間注射，隨即慌慌張張沒把握好量，就釀成了這樣的悲劇。

只是這個說法很快就有人提出了質疑，並且質疑的人是法醫中心那兩個法醫。

“從死者的發質，牙齒，還有其他各種方面來看，這人應該是個長期吸、毒人員，這樣的人不可能在給自己注射的時候還把握不好量，最起碼，也是可能性很小的。”

所以說，也有可能是有人給她強制注射的。

事情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原本定好了要一起回到唐家去吃午飯的，但是在中午的時候，唐媽媽左盼右盼，是吧把自己的二兒子給盼來了，但是大兒子跟大準兒媳婦卻都沒有來。

“好了，別等了。”唐坤放下了報紙，坐到了餐桌邊，“今天死了個人，穆清現在應該正忙着呢，沒空回來吃飯。子燼大概也是陪她去了，剛才還讓廚房的人送飯菜過去，估計倆人今天應該是在警局湊合一頓了。”

“哎呀，怎麼又死人了呀？”唐媽媽很不滿，“我以前怎麼沒發現咱們這地方風水這麼不好呢？不行，我看必須得找個時間帶穆清去廟裏拜拜去去晦氣。”

“胡鬧。”唐坤臉一板，“穆清是公職人員，怎麼能封建迷信呢？快吃飯吧。”

譚瑧在一旁乖乖坐着，早就已經看着眼前的大閘蟹流口水了，一聽這話便眉開眼笑地動筷。

唐媽媽看着譚瑧現在這吃飯的樣子，也是眉開眼笑，“哎呀，我們小瑧吃起飯來就是香，連我看着胃口都好了不少。”

“唔，我只是有點餓……”譚瑧有些尷尬地眨了眨眼睛。現在她成了最炙手可熱的女明星，天天跑進跑出飛來飛去的，每天忙得腳不沾地，五頓飯都不夠她吃的。

不過唐斯年倒是投喂得很開心。

看見自己家兩個兒媳婦現在的生活狀態差了這麼多，又想起了穆清那瘦瘦小小的身體，唐媽媽有些不放心地道，“小瑧雖然忙，但是生活起居還是不用人擔心的。可是穆清現在都快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了吧？這樣下去可不行，我還想早點兒抱孫子呢，我兒媳婦的身體要是就這麼垮了怎麼辦？要不然……讓穆清在家歇着算了？不然就去子燼的公司，夫妻倆在一起也能多一點時間親近。”

“你覺得小清能願意么？”唐坤知道，穆清這個人一看就知道是個十分有毅力的女人，讓她在家閑着，還不如忙死她。

唐媽媽也知道這可能性太小，便更加擔憂了起來，“那可怎麼辦呢……”

“媽，吃飯吧。”唐斯年隨手將蟹黃挑出來放到了譚瑧面前的醋碟子裏，“正好今天下午譚瑧要去做節目，我有空，去警局幫忙看看。”

唐媽媽倒是知道自己這個二兒子在這方面比大兒子在行，馬上點頭答應，“好，你去看看有沒有什麼幫得上忙的地方，別讓你大嫂太累了。”

“嗯。”

開開心心地吃完了一頓飯，唐斯年送譚瑧到了錄影棚門口，又將她拉過來在她嘴角偷了一個香吻，這才板著臉一本正經道，“結束了就給我打電話，不要到處亂跑，更不要跟不相干的人說話。”

譚瑧知道唐斯年還在介意之前程家祿跟自己在咖啡廳裏面聊了幾句的事情，忍不住一笑，“快去忙你的吧，不用你操心啦！”

目送着譚瑧在陳果兒的陪同下與節目組的人一起離開，唐斯年收起了臉上淡淡的笑容，轉身上車，驅車前往警局。

警局的人現在對唐家兩兄弟的到來已經見怪不怪了，反正警局就跟唐家的後花園似得。唐斯年逕自到了審訊室隔間的監控室裏面，果不其然就看見隔壁，穆清正在審訊一個非主流小男生。

唐子燼坐在一旁的一條椅子上，夾着腿，看起來黑老大的氣勢十足，一雙犀利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屏幕。

“我哥幹嘛呢？”唐斯年偏過頭問一邊的葉勤。

葉勤也有些無奈，一攤手，“唐總要跟大少奶奶吃飯，但是人家說了，現在還有很重要的證人要審問，這不問了大半個小時了也沒問出什麼來。我看再這麼下去，保不齊唐總一怒之下就要讓我們的人用私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