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說到屯糧,二大爺在搞清楚神碗第二個功能的時候,立馬就想起了一些人,一些欠了血債卻沒有還的人。
不過在討債之前,還需要做些準備工作。二大爺把打來的野味每樣留了一對做為以後複製的“標本”,然後就把其他的都賣給了城裏的館子。有錢人二大爺懷揣“巨款”直奔糧油銷售點,好好的揮霍了一把。
他把粗面精面、細米糙米、大豆玉米等各種糧食一樣買了一袋,另外還有葷油素油也各買了一壺,當然還有鹽糖醬料也沒拉下,總之把人家店裏有的品種幾乎各來了一份。雖然每份都不算多,糧食五斤一小袋,油兩斤一壺,但是架不住他買的種類多啊。這不,買完之後,二大爺傻眼了,太多了背簍裝不下啊。
最後二大爺找收他野味的那家館子借來了一架木板車,吭哧吭哧自己拉。當然走到沒人的地方了,二大爺也不傻,一古腦把東西都裝進了破碗裏,只留了幾袋做個樣子。
板車也不進村,直接拉到窯洞,把東西丟進洞裏的地窖就算完事了。晚上吃了飯,趁高大峰出去閑逛的功夫,二大爺下了地窖,把買回來的東西一排排擺好,這就開始討債了。
第一個,就是那位藉著精神病患者這麼純潔的名號逃過死刑的太陽國甲級戰犯,雖然他年底就要掛了,但是這絲毫不妨礙二大爺在他死前討點債。於是一股白光從碗中流淌出來,所過之地都推滿了一袋袋的糧食,大約一刻鐘的樣子,白光就消失了,與此同時一個滿負罪孽的生命也消失在了太陽國的首都。
二大爺看了看地上的糧食,有點不太滿意,他不知道的是,這位甲級戰犯清楚自己快不行了,早把自己名下的財產分光了,而且他本來的壽命也只剩下四天而已。
把地上的糧食收進碗裏,二大爺把心裏的討債名單過了過,那些太陽國的掌權者和各大財團什麼豬氏會社的老大們,就先不搞死了,搞個半死不活吧,萬一裏面有個把好的,那也對不住了,人道主義的光芒照耀不到二大爺這黑暗的角落。
但是事情還是出了意外,二大爺的計劃並沒成功,他看着自己手裏的破碗直冒白光,冒啊冒啊冒啊,他祖宗的冒了六個小時還一點沒變淡,而二大爺碗裏的空間卻已經被各種物資裝的滿滿了。二大爺這才意識到,自己實在是太小家子氣了,家裏窮的腚光就以為皇上吃的都是白面饃饃了。
要想把那些傢伙整的半死不活,就要先消耗掉他們掌握的巨額財富,如果只是複製糧食類物品,以他今天這個速度,他就是不吃不喝光拿個破碗冒白光,估計也要冒個一百年還不止,那些人死沒死不知道,他自己肯定是要變成風乾腊味二大爺的。
唉,看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啊,二大爺決定還是先整個小目標吧,例如先去把地下避難所的糧倉填滿。就為這個小目標,二大爺忙了小半個月,與此同時,隔着大海的太陽國也發生了一件怪事,某某高官家中失竊,警方表示盜賊手段高明,現場不留痕迹,對於具體失竊數額高官含糊其辭,最後不了了之。唉,可憐的二大爺,折騰了半個月,才讓一個貪官損了點財,討債之路,道阻且長啊。
二大爺沒功夫思考道不道的問題,他記得要不了一個月時間,到明年上半年陝西就會發生旱情,而且到了下半年全國就要開始搞大躍、進,建公社吃大鍋飯。到時候地里欠收不說,個人家裏還不準存糧。他就算現在把糧食分出去也白搭,最後都要收起來上交。別怪二大爺覺悟低,畢竟不是那個年代土生土長的人,沒那些經歷也沒那個自覺。
該怎麼辦才能在自身安全的前提下,讓更多的人在飢荒來臨時多點吃的呢?他突然想起上輩子壞爹曾說過的一件事情,說是老家第一年搞大鍋飯的時候,村裡沒人識字,包括管賬那位。於是這位新上任的帳房覺得存糧很多嘛,吃;雞鴨不少嘛,吃。一開始大家都吃的肚滾溜圓,對這個大鍋飯那是四腳朝天的贊成,瞧瞧這日子過的多美。結果吃了四個月就連三歲的娃娃也知道出事了,為啥,倉庫里都要見底了嘛!剩下的日子裏,全村人只好餓着肚子把野菜草料和那點糧食底子混着吃,那一年村裡走了好些老人。
想到這裏,做為全村唯一識字且活着的牛人(上輩子這時候原裝貨已經淹死了),二大爺眯着眼睛,奸笑一聲,嚇得高大峰一個蹦高就躥出去了,不到吃飯的點那小子是絕不會回來了。
在二大爺神秘某測的瞎忙中,轉眼到了農曆新年。這個春節,高大峰過的刻骨銘心,沒挨打,有肉吃,有新衣,有新鞋,大年初一還得了一毛錢。年初三那天夜裏,二大爺瞥見高大峰貓着腰,哆哆嗦嗦的跪到灶台前,小聲說到:“灶,灶王爺,求您老保佑我爹一直被老鼠精上身啊,哎喲!!啊!!”
高大峰的祈禱沒有喚來灶王爺,只換來他爹的臭腳魚光顧他的後腦勺。
春節過後,二大爺每隔幾天就會進山“打獵”,打來了野味換成吃穿家用,這讓他的窯洞變得越來越像個好窩了。他和高大峰穿的好了,吃的足了,人也乾淨了,再不像過去那比破爛鬼還寒磣的樣子。
就這樣二大爺用他的實際行動表明了,他是一個高尚的,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一個有能力養活自己和兒子的新二大爺。
而村民們對新二大爺的態度從最開始的“我是見鬼了嗎?”“不可能,這一定是幻覺!”“快跑啊,二大爺撞克了!”變成為“沒想到啊,老天這是開眼了啊!”“看來,狗也是能改了吃翔的啊!”“太好了,再不用擔心路上被二大爺揩油了!(二大爺又想問候他祖宗了)”最終,善良的村民們還是決定接受這個很可能是撞克了的新二大爺。
然而,感受到二大爺改變的除了高家坳的村民外,竟然還有個八竿子打不着的傢伙。
這天,二大爺又來了縣城賣野味,他進城沒多久就感覺身後跟了人(高大峰小聲說,不是我),轉了三個路口后,二大爺確定身後那個小子跟的就是自己。
二大爺上輩子的時候,同行給他起了個外號“女濟公”。一是因為他工作的時候完全不講形象,很有濟公的風采。二是他神出鬼沒行蹤不定,哪兒有事總能見到他不羈的身影。
有時候明明他該在辦公室寫報告(檢討)的,結果卻管到別人地界上的賭場裏去。有時候本來是他休假的日子,他卻閑逛到了毒品作坊里去。至於路上見到點小偷小摸啊、地鐵色狼啊、碰瓷詐騙啊,甚至小學生打架和大馬路上揍小三之類,他全都很有熱情的擠進去開展義務工作。就他這重在參與的特色,要是再拿上把破蒲扇,看誰還敢說他不是濟公投胎。他的上司不止一次的說過,二妞啊,你真是選對了工作呀,不然你還不上天啊!
因此,可想而知,當這輩子素了很久的二大爺發現身後的尾隨者時,那是個什麼心情,啊?
二大爺此刻腳步輕快,就差哼他那鬼調調,一路殺進了熟識的那家館子,把背簍一倒,秤也不看,價也不談,拿了錢就慌忙急火的轉身出門了。
為了方便身後那小子作案,二大爺特意找了幾條僻靜人少的路走,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釣魚執法啊。可惜身後那小子不知道是吃錯了葯啊,還是識破了二大爺的詭計,死活就是不動手。
走了快一個小時,那小子既不偷,也不走,二大爺受夠了。一個死胡同里,二大爺黑了個鍋底臉,擰着那倒霉孩子的手,壓在牆上問:“你個瓜慫到底偷不偷!”倒霉孩子一愣,條件反射的嚷了句“死也不偷!”
二大爺汗都下來了,親娘咧,難道是搞了個冤假錯案?
上輩子沒工作前,二大爺曾經問過老師一個問題“老師老師,報紙上的那些盜竊搶劫的,為啥一被警察叔叔抓到就對自己的犯罪事實供認不諱呢?他們咋不耍賴呢?”老師摸着他的狗頭笑而不語。
這輩子,已經掌握正確答案的二大爺很快也摸着倒霉孩子的狗頭,聽他供認不諱了。倒霉孩子叫陳英俊,今年十五歲。二大爺摸着那狗頭咧開大嘴,樂的直抽“英,英,英俊,哈哈,哈。”陳英俊嚴肅認真的說:“我爺說了,我以後會是最英俊的小子,現在只是還沒長開咯。”二大爺顫巍巍的問:“還,還沒長開?你一歲那年說的吧?你爺現在肯定後悔了。哈哈哈!”陳英俊沉默很久才小聲說:“我五歲那年說的,後來爺爺和娘就都沒了。”
二大爺花了十分鐘就搞清楚了案情,他今天果然是出門遇奇葩。這個陳英俊確實是想偷他的錢,之前二大爺頻繁賣野味讓這小子發現了,因此今天就跟了上來。可是,當二大爺問明白陳英俊遲遲不動手的原因時,只能張着大嘴獃獃的說了句:“你娃真是……太有才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