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仙女下凡塵

王松遠坐在車上並沒有下去，雖然他是首張的秘書，但這個時候是不需要有外人在的。看着來來往往的人群，一個又一個穿着各式裙子的背影出現又消失，想起在家等候的妻子，王松遠的心裏就是一陣幸福感，妻子賢惠，工作也沒有遇到多大的困難，除了那種時有時無的躁動的感覺，王松遠覺得這樣過一輩子也不錯。

再抬頭時，李楓的身影已經立在車旁，王松遠立即下車親自打開後車門請李楓上車，轉而回到司機座位上，點火，輕打方向盤，車子緩緩駛向了大路。此間王松遠什麼話都沒有問，甚至連其他的表情都沒有，就像在首長要進行或進行完某項重大會議時，王松遠總是保持着的那份沉默，安靜一樣。誠然，那顆引起他內心躁動的種子就坐在後排。

李楓什麼也沒有說，身子隨意的坐在車裏，雙眼望着窗外駛過的景物出神。

“什麼時候走？”雖然知道可能不會有想要的答案，但是王松遠還是出於本能的問了一句，即使不會起太多作用，儘力而為吧。

“隨便。”簡單的兩個字，讓王松遠心頭一喜，沒有完全說絕，事兒有門。

“在這呆兩天，老哥...讓我進進心意。”

李楓想要拒絕，卻又將嘴邊的話咽了回去。而是選擇了默認，過於做作了，反而會不美。

下午王松遠送來一張頭等艙的機票，順便帶了一車的禮物，有幾條中華，兩箱茅台，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的小零碎，足足裝了兩大箱。

“這些都是別人送的或單位發的，我又不抽煙喝酒，留着這些只能當廢品賣掉，看得起哥就帶回去。”說完看着李楓，有些無措地說，顯然對自己的心急感到臉紅。

李楓看着王松遠的表情，心叫道，這還是那個在領導身邊處事不驚的王大秘嗎？李楓知道他顧忌自己在莫家尷尬的身份。所以說話做事各位小心翼翼。心下也頗為感動。“長兄所受，小弟怎敢不收。”說著李楓拉上王松遠的胳膊進了房間。

王松遠暗暗鬆了一口氣，對李楓的認識又更加深了一分。“晚上出去放鬆一下？有機會讓你嫂子做點菜咱哥倆好好喝兩杯了。你嫂子的手藝不是老哥吹，屬這個的！”王松遠翹着大拇指，一副自豪的樣子，看來娶了位非常滿意的棄妻子。李楓很受用王松遠這種隨意的性子，笑着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他的提議。

很快的王松遠聯繫了一家叫一品閣的地方，地方確實是個好地方。出城中心幾十里，城郊附近，幾條環城要道的邊矗立着一間外表普通的酒樓。王松遠開了一輛普通的現代，這讓李楓對王松遠的好感又加了幾分，不仗勢，可以看出此人的性格，起碼不會做出僭越身份的事情。

到了裏面。李楓暗嘆看走了眼，樸素的外表裏面是奢華到極致的裝潢。這不禁讓李楓想起中東那些石油大亨，看起來很普通，指不定有着令人咋舌的財富呢。酒樓的空間很大，想是與相鄰的樓層都打通了。王松遠與李楓走進大廳，一位穿着旗袍邁着白白的大腿迎了上來，“歡迎兩位光臨，兩位看着有點陌生啊。”這話雖然說得客氣，但倨傲的態度表現出了女人的真實意圖。李楓的臉色有些難看，在這種地方不需要掩飾什麼。

作為主人的王松遠臉色更有些漲紅，良好的素質被這愚蠢的女人弄得消失殆盡。心道，這莫子林搞什麼飛機，這是給自己介紹了個什麼破地方。地方是莫子林向王松遠推薦的，並且給了他一張會員卡，所以王松遠才會帶李楓到這裏，卻沒想到一進來就被掃了面子。

見到王松遠漲紅的臉色，女人鄙視的眼神就更加明顯了，哪來的土包子到這裏來充大爺。待要張口，被一聲爽朗的笑聲打斷。

“王哥啊，我以為看錯人了呢，小弟我在遠處看了好久才看出是王哥你，我說今天喜鵲怎麼不停的叫呢。”一個穿着白色西裝的男子大步走了過來。來得正是莫子林，他今天跟朋友來自己場子喝酒，中間去洗手間，恰好看到王松遠和一個年輕人進來，因此遠遠的就迎上來。

王松遠是老爺子身邊的老人，在家裏的地位也很高，起碼莫子林不敢給莫子林臉色看。平時有心與他親近，但都沒有機會。王松遠在莫家一向都很守本分，從不與莫家的幾個子女有過多的交往，見了面都是客氣的打招呼，看不出與誰有遠近。見到從不出現在這種場合的王松遠，莫子林驚奇之餘更不會錯過這次親熱的機會。

王松遠見正主來了也懶得搭理那個女人，站在一邊握了握莫子林伸過來的手。道：“沒什麼，這不是在找位子嗎？”並沒有說剛才的尷尬。既然莫子林介紹這裏，肯定與這裏有關係，鬧不好莫子林還是這裏的老闆，那些對仕途沒興趣的公子哥一般都會搞點生意什麼的供自己揮霍。也有像莫子林這樣直接開個場子自己玩的也很多。經營什麼的交給專門的人去打理，自己只要站在後面收錢就行。沒事的時候也會來場子裏轉轉，碰到不長眼的主，教教他們怎麼做人。

李楓在一旁將王松遠的表現盡收眼底，一般人遇到這樣的事情肯定不會輕易的放過去，被掃了面子，不找回場子與人與己都說不過去。所謂的太子黨，李楓在國外是見慣了的人，對他們來說追求的與普通人有很大區別。特別是京城這塊地兒，見慣了權力金錢，普通人看起來了不得的東西，在這些人眼中都不算什麼。他們最在乎的是面子，別的什麼東西虧了無所謂，但是絕對不能丟了面子。李楓在歐洲親自見證了兩個家族的生死搏鬥，起源就是家族的年輕人為了一點面子引起的。雖然在國內沒有接觸過多少這個層次的年輕人。但是國人愛面子這是世人皆知的。

今天王松遠在自己面前掃了面子，所表現出來的成熟和大度讓李楓佩服不已。不僅沒有追究的意思，好像還有替對方解圍的意思。這份心胸不愧是在老頭子身邊的人呢。

此時那個趾高氣揚的女人早已不復剛才的風采，戰戰兢兢的站在一旁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眼神中充滿了悔恨和害怕。能讓老闆如此禮遇的人用腳趾頭想想也不會是一般人物，她可是見過老闆在那些平時所謂的大少面前耀武揚威的樣子，而剛才的樣子若是被老闆知道了，那自己的好日子就算到頭了，想起姐妹們平時羨慕自己的眼光，女人愈加悔恨自己的愚昧。

莫子林沒想到王松遠竟然一點都沒怪罪的意思，剛才的情景雖然沒有在跟前，但也能猜出發生了什麼事，手下人肯定把王松遠當成是那種充大腕兒的土包子了。對手下的這種做法莫子林都是睜隻眼閉隻眼的，雖然一般人不會知道這個地方，但保不齊會有一些不長眼的人闖進來擾了大家的雅興。王松遠今天的裝束被手下人誤會也不足為怪。

“一定是手下人沒長眼得罪了王哥了吧，兄弟我在此替她向哥哥賠罪了，還請王哥原諒則個。”莫子林陪笑道，轉而對旁邊的麗人道：“還不快去給王哥準備個好的房間，以後記住王哥來着跟我來差不多，你們要小心伺候着。”

“是，老闆。”說完向王松遠遞了感激的一瞥，隨即微微欠了欠身子，退了下去。想來那女人也不是個蠢人，知道王松遠為她開脫，沒有計較她的意思。

莫子林笑着轉過頭看到李楓，能跟王松遠一起來的人也頂不是個凡人，只是有些面生一時想不起是哪家的公子。仔細看下，陌生中又有些熟悉，長的好像...突然莫子林的眼珠子一轉，像是想起什麼似的，避過李楓的目光，轉頭看向王松遠。而王松遠給了莫子林一個眼神，就是你想的那樣。王松遠心底一陣苦笑，想着要避開莫家的人，但是怕什麼就來什麼，還是在這裏碰到了莫子林。想想也是，莫子林要是真與這地方有關係，不會碰到他才怪。而自己卻把李楓帶到了這裏，難道自己潛意識裏還是想讓兩人見面。想到此，王松遠不禁一陣心虛，要是被李楓誤會了那可真就弄巧成拙了。

招呼上李楓，有些心虛的拉着莫子林向前走，也沒有介紹兩人認識。莫子林這時也明白過來王松遠的想法，其實莫子林自己也是非常尷尬，對家裏突然冒出的這個人名，莫子林可是如雷貫耳了，沒想到自己確實家裏第一個見到他的人，今天的見面是由周家出面的，二哥在家等消息。這個莫子林是知道的，而老爺子早早的就發下話來不許打擾李楓。雖然莫子林也對這個未見面的侄子感興趣，但是老爺子的話莫子林是不敢不聽的。

見王松遠沒有介紹的意思，莫子林心底沒來由鬆了一口氣，突然感到自己對這個侄子，竟然有一種發憷的感覺。莫子林引着王松遠兩人上了三樓，便找了個借口躲開了。

一路上李楓都沒有說話，第一眼看到莫子林，李楓就知道他肯定是莫家或者周家的人，再加上莫子林與王松遠的熟絡，李楓肯定是莫家人無異。心下對王松遠就有些瞧不起，耍弄小手段巴結主子嗎？但是見到王松遠不自在的神情和莫子林尷尬的樣子，李楓有慢慢打消了這種念頭。

兩人進了包廂，很快的服務員邊上了菜，想來是有人有心要賠罪的。果然，剛剛的那個麗人悄然走了進來，面帶歉意向李楓和王松遠敬酒賠罪，落落大方，一點也沒有剛才的倨傲。看的李楓一陣咋舌，心道女人還真是個善變的種類。

女人很乾脆的走了沒有任何糾纏，李楓和王松遠不禁相視一笑。此女不簡單，這是兩人此時的想法。菜色雖然簡單但非常精緻，像這種地方可不是一般的酒樓飯店所能比的。兩人誰都沒有說起今天的事情，就像老朋友一樣說起了家長里短，這倒不是兩個大男人有八卦之魂。說起來也是不得已為之。

中途李楓去洗手間，碰到兩個女人迎面走來。李楓一時間有些恍惚，眼前的女子...像仙子一樣，不知怎麼的，李楓只能用這句話來形容女子的容貌。如月的秀眉，一雙明眸細長明媚，秀挺的瑤鼻，粉腮嫣紅，滴水櫻桃般的唇，潔白如雪的臉蛋也許是因為喝酒的緣故嬌羞含情，吹彈可破的肌膚如霜如雪，身形嬌柔，便像一簇幽蘭般寧靜自然。卻沒有一丁點一向被人病詬的江南女子的病態纖弱。李楓的腦海中突然蹦出來兩個字：穿越。難道是古代美女穿越到現代來了。原先是無良的調侃，但經歷了重生的李楓對這種玄之又玄的東西冥冥的有些敬畏。

待看到旁邊扶着的女子時，李楓才如恍如隔世般清醒過來，雖然也有着不錯的容貌但是眉宇間的風情完全打破了那副仙境般的意境，讓人有一種看着完美的事物被破壞的淋漓盡致的惋惜和痛恨。

李楓稍稍錯了錯身子，讓並排的兩人可以順利的過去，忍不住再偏頭看了一眼，卻看到旁邊的女人正用一種厭惡看着如仙子般的女子。心下疑惑，有多看了一眼，女人泛起的冷笑讓李楓一驚。這女子有危險。

李楓看着兩人進了旁邊的包間。這一層的包間大概有三四個，李楓與王松遠的包間在右首的第二間。其餘幾間卻都是有人了。回來時，第一間包間的門打開了一塊，裏面幾個人正在圍在剛剛的女子周圍，而另一個女人正在不停地為女子倒酒，房間裏不時傳出"林公子""宣傳部"之類的話。一群大男人圍着一個女子灌酒，而且那種綠油油猥褻的眼光讓李楓一陣不舒服。

女子明顯被人出賣下套了，如果是在國外李楓倒不會介意上演一出英雄救美，但是現在是在國內，雖然自己不懼怕什麼但也不想給王松遠惹麻煩。在京城王松遠只能算是中層的人物。

回到包間，卻發現包間裏多了幾個人，正在向王松遠敬酒。見到李楓進來，眾人都停下了酒杯。一個身形修長的男子站起來，伸出手道：“見到王哥，兄弟我就忍不住過來敬酒了，打擾之處還請兄弟見諒。”如果普通人這樣說，被打擾的人雖然不說什麼但心裏定會有些不舒服。李楓進來時打量了一圈，沒有發現莫子林，進來的幾個人圍在這個修長男子的周圍隱隱以他為首的架勢，想來此人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我也是來做客的，倒不必說打擾不打擾。”李楓握了握手，淡淡的笑道。

不卑不亢，說話老成，葉青心中對李楓的印象很好。在座的眾人雖然沒有站起身與李楓握手，但也都微笑着打招呼。

這時王松遠也笑道：“呵呵，你們這是來敲詐我，好傢夥一下子都成吃白食的，你們誠心想讓你們嫂子收拾我是不。”引來眾人的一片鬨笑。雖然並不是每個人都知道王松遠是何許人物，但能被葉大少主動敬酒的，想來也不是什麼凡人。

“來來，我跟你們介紹下。”“這是葉青，葉大少，一品閣的主人。葉少，這是我東海的一個兄弟，李楓。過兩天就要去東海了，還望葉少多多照顧啊。”王松遠抓着李楓的胳膊介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