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無肩帶裹胸
?十一月八號。
紅姐打來電話說,一切手續辦妥,後天拍照。
十一月九號。
蔣小魚打來電話,說了沒兩句,自告奮勇“我給你唱首歌吧”!
總結:蔣小魚的樣子變了,也長能耐了,但從小就五音不全的毛病,還沒好。這大概會是他這一生最大的污點了。
十一月十號。
進棚拍廣告。
牛仔褲的款式一共有九款,大概需要拍出一百多張照片,最後挑出最滿意的二十七張,在煢煢的官網以及其他渠道宣傳。
李心水喜歡在一個隨身的小本本上記錄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為此,何牡丹還吐槽她是山頂洞人,這年頭,除了小學生,還真少會有人一筆一筆的在本子上寫日記。
到煢煢工作室的路上,李心水在本子上寫寫畫畫。
寫到蔣小魚的時候,她自己並沒有發現,她笑了一下。還在十月九號那一頁,畫了一條醜醜的小魚。
李心水到了煢煢之後,發現二樓已經變了個樣,工作室的桌子全部都靠牆擺放,空出來的場地,佈置成了拍攝棚。
紅姐的助手美方姐傳達了紅姐的旨意,說的是,牛仔褲的廣告為了突出牛仔褲的線條,要求必須光着上身拍照。
當然會貼**|貼,也當然不會有很正面的鏡頭,但是一想到要赤|裸着上身,感覺還是怪怪的。
李心水一得知這個“噩耗”,心情就沒有平靜過。
當了四年的小配角,雖說也有能撐到十幾集再掛掉的角色,但她至今沒有演過吻戲,更別提激情戲了。
是以,她有一種,要死了、活不成了、反正怎麼調整就是快死了的壞情緒。
這種情緒並沒有因為蔣漁的到來而好轉。
這時候,李心水已經換上了奶奶灰顏色的喇叭牛仔褲,上身則穿了一件黑色的蕾絲上衣。
稍微懂點時尚的人都知道,女裝的時尚,實際上就是幾年一個大輪迴,譬如前幾年特別流行哈倫褲,然後是破洞的小腳褲,今年便又流行起喇叭褲,不是那種將大腿包裹的很緊實,突然炸開的喇叭,而是有些類似於直通的大喇叭,有點兒像裙子,其實是褲子。
李心水的身高雖然比不了那些維密的模特,可她的身材比例很好,一雙筆直的長腿在牛仔褲的襯托下,還真是更直更長了。
蔣漁一上了二樓,便看見了一堆工作人員中的李心水,快步走到了她的跟前,左看右看:“你有多高啊,有一米七嗎?”
“168。”李心水心不在焉地道。
蔣漁拿手比了比,她也就是能到他的胸肌上頭,還夠不着鎖骨的地方。
幸好,他也不矮啊!這麼想着,一隻手摁上了她的頭。
李心水怪煩躁地拍掉了他的手,道:“蔣小魚,你有女朋友嗎?”
“沒有。”這個問題得嚴肅回答,可是蔣漁卻總想笑,感覺比拿了金牌時,心情還要好。
忍了又忍,清了清嗓子,才道:“那、你有男朋友嗎?”
李心水根本沒注意他問了什麼,皺了眉吐槽:“可你迷妹多啊!喊着要嫁你的老婆有一大堆,今兒的照片一出,我跟你說,你的迷妹們肯定要瘋狂了。”
沒辦法,這就是活生生的男色時代。
她深吸了口氣,鄭重道:“蔣漁,一會兒咱們要光着上半身拍照,我還是第一次拍廣告,嗯……還請你多多關照。”
她想好了,煢煢的廣告拍攝走的一向是唯美路線,即使會有些裸|露的鏡頭,但拍出來的效果,一定會極具美感。
這時候,不止考驗她,還考驗她的搭檔。
她當然相信蔣漁,即使十幾年沒見,可他身上的味道是熟悉的,總感覺還是一樣的配方。
這就夠了。
蔣漁卻是傻了。
敢情,紅姐說的便宜他了,在這兒等着呢!
為藝術或者說為工作獻身什麼的,他懂,他不是那種老封建,非得讓他媳婦兒裹得只許露兩隻眼睛才准出門。
也可能是福利來的太快,他還反應不過來。
他四下找尋了一下,沒找到紅姐在哪兒,這才拉了她一下,“那到時候咱倆怎麼拍啊?”就是想逗她一下來着。
李心水也在想這個問題,她用手擋了一下胸,道:“可能是這樣吧!”
然後又往蔣漁的跟前兒貼了貼,兩個人面對面站着,“也可能是這樣!反正得聽攝影師的。紅姐請來的攝影師一定是專業的。”
可不就是專業的。
攝影師岳朝,得過好幾次世界級的攝影大賽的金獎,蔣漁和他合作過好幾次了。
就是一旁那個在屋裏還帶着帽子的傢伙。
李心水真心是在和他討論來着,可蔣漁的真心…真心不在這兒。
要放在平日,他一定會拉着她去找岳朝,畢竟是攝影師,先搞好關係再說。
可如今……
小時候上語文課,老師總是說要善於聯想,才能寫出好作文。
可聯想這玩意兒,在這個時候“砰”一下彈開了,又絕了。
他覺得自己的眼睛自帶了透|視功能,只敢看着她的臉,一點也不敢往下。
蔣漁捏了捏自己的鼻樑,裝着若無其事地轉了身,又若無其事地出了棚。
李心水問:“你幹嘛?”
“找人。”他頭也不回便道。
他真是要去找人,找紅姐,然後,揍他。
紅姐是個gay不錯,平時說話也是很柔,可他說他自己是個攻。
gay的世界蔣漁不懂,按照他的理解,攻,攻擊嘛,男人相對於女人攻擊性更強。
既然是具有攻擊性的男人,那就應該用男人的方式來解決問題。
蔣漁想,自己得揍他一頓,然後再商量李心水用不用裸|上身的問題。
蔣漁在煢煢的三樓找到了紅姐,紅姐的手裏拿了很多東西,一見他,好容易騰出一隻手,從自己懷裏的一堆東西撿出了一樣扔在蔣漁的臉上。
“給你們家小寶貝兒的。”
“什麼東西?”蔣漁掂起來瞧了瞧,就是一塊兒黑色的布料。
他一開始以為是內褲,內褲應該有三個口,可他手裏的只有兩個,越發不能理解他手裏比他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布料能做什麼用途。
“一件小衣裳,就暴露了你是單身狗的事實。”紅姐笑笑地上了三樓。
直男大概想不到,女人的文胸分了好幾種。有一種,叫一片式無肩帶裹胸。
蔣漁跟在了後頭,眼見紅姐徑直走到李心水的跟前,和她耳語了些什麼,他笑的很招搖,李心水卻看了他好幾眼。
他趕緊走了上去,也沒猶豫,把手裏的布料遞到了李心水的面前,道:“紅姐讓我給你的。”
實力演繹了什麼叫做無知者無畏。
一旁的紅姐已經將手裏的東西轉交給了美方,拍了手和她說:“看,我說對了吧!”眼睛裏的戲份,足的很。
“什麼對了?”
蔣漁一臉的疑惑,詢問出聲。
李心水攥着裹胸,悄悄從他身後溜走了。
方才,紅姐趴在她的耳邊道:“我跟你說,防着蔣漁那個小流氓。他剛才讓我給你找件裹胸,他說你穿着衣服他都不敢多看,這要是穿的少,他怕命…根子疼。”
李心水一溜煙進了更衣間,對着鏡子照了照自己的臉,紅了。
她一邊脫衣裳一邊想,自己的心也太大了,蔣漁身上的確實是和以前一樣的味道,可他今年也24了。
早就不是那個小破孩兒,而是正兒八經的男人了。
再也不能像小時候那樣,一高興了,就撲到一起抱一抱。
蔣漁還在纏着紅姐刨根問底,紅姐給了他一個白眼,把要穿的牛仔褲扔到了他的頭上,“你,腹肌八塊全都露,算了,像你這種動不動就穿緊身小泳褲的,一點兒壓力都沒有……趕緊去換衣裳吧。”
等到蔣漁去了男更衣室,紅姐忍不住笑了一下。
他覺得自己的形容太到位了,命…根子疼,和蛋疼疼的不是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