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逼婚
那邊廂無痕好不容易擺脫了衛今語這個“牛皮膏藥”，這邊顏陌傾卻似乎遇見了個大得多的麻煩。
“是小宇啊。”顏老爺子看着正迎面走來的人一臉笑眯眯，連臉上的皺紋都寫滿歡喜。
“祝爺爺生日快樂，小小薄禮不成敬意，希望爺爺喜歡。”齊宇落落大方走上前來，先將手裏包裝精緻的禮盒遞上，這才轉頭望着一旁的顏陌傾，說道：“陌傾，好久不見。”
恩，說起來，她們好像從訂婚宴過後就再也沒見過，真的是挺久。
顏陌傾點了點頭，淡淡回了句：“好久不見。”
“見過陌傾的爸爸媽媽了嗎？前兩天他們還在我面前提起你。”顏老爺子和顏悅色，對着齊宇時，連說話的語調都帶上了些難得的溫柔，讓人不難看出，他對這個孫女婿實在是十分滿意。
齊宇笑着回道：“見過了，伯父伯母在庭院內招待客人，我急着來見您老人家，也就只匆匆忙忙打了個招呼，一會兒再過去和他們好好聊一下。”
“好好好，還是你這孩子懂事，到什麼時候都不會失了禮數。”
眾人聞言全都出聲附和，唯有顏帥撇着嘴，小聲嘀咕了一句：“馬屁精！”
顏陌傾扭頭看着自己親愛的弟弟，眼裏盛滿了贊同。
“行了，我這裏也沒什麼事，陪着我個老頭子也怪無聊的，你們年輕人還是玩兒自己的去吧。”顏老爺子看着齊宇，意有所指地衝著顏陌傾的方向使了個眼神。
“那就不打擾您和幾位長輩聊天了。”齊宇會意，禮貌的回了句後轉身面向顏陌傾，彎腰伸手客氣地問道：“不如我們去外面的舞池跳一曲？”
顏陌傾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而且，其實她也並不怎麼討厭齊宇，不過是跳個舞而已，出於禮貌也是要接受的。
兩人走到裝飾明亮奢華的庭院，很自然便手牽手融入了正翩翩起舞的人群之內。
“最近好嗎？”齊宇望着一言不發的顏陌傾，率先開口問道。
“恩。”顏陌傾應完，出於禮尚往來的習俗，隨口回了句：“你呢？”
“恩……我嘛……最近簽了幾個金額過億的合同，又促成了三個優質客戶的長期合作，順便兼并了幾個不成氣候的小公司……說起來……算馬馬虎虎吧。”
這話聽在外人耳中或許會覺得反感，難免懷疑齊宇這是在炫耀些什麼，顏陌傾卻不這麼想，只因為她知道，以自己二十幾年來對他的了解，齊宇就是這麼個正經到十分無趣的人。他做人做事說一不二，甚至認真到了有些呆板的地步。
關於這點其實有些難以理解，一個商人，還是一個管理着市值上百億公司的決策者，他居然不會耍手段，不懂玩心機，甚至不會想着做事情要在必要時走點捷徑。
一筆一劃規規矩矩，還能在爾虞我詐的商場上完好無缺的存活着，甚至比絕大部分人都活的好，這實在讓顏陌傾有些匪夷所思。她第一次覺得“無奸不商”這話，或許是錯的。
“想什麼呢？”
顏陌傾被齊宇的問話打斷思路，回過神來淡淡說了句：“沒什麼。”
“其實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說。”
顏陌傾抬頭：“恩？”
“你覺得，我們是不是該結婚了。”
顏陌傾愣了一下，她一時有些沒明白齊宇話里的意思。
“什麼意思？”
齊宇淡淡一笑，回道：“最近我父母經常提到這件事，我仔細想了一下，我們已經到了適婚年齡，又訂婚超過了半年，時機上剛剛好。而且，恰逢最近公司比較重要的事情都已處理完畢，時間上我也沒有問題……”
“可是我有問題。”
“哦？”齊宇直覺反問：“你的時間安排不開？”
顏陌傾搖搖頭，也不打算費心去想什麼借口搪塞他，乾脆直言道：“我想，關於這場聯姻，說不定我會反悔。”
這話倒有些出乎齊宇的意料之外，他英挺的劍眉幾乎在第一時間便皺了起來。
“理由？”
顏陌傾想了想：“或許是愛情吧，只是現在我還不能確定。”
“你這做法在我看來並不明智。”
齊宇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不是因為顏陌傾的反悔，更不是因為她說出的這番話，而是，一向理智淡漠的她居然會因為那些所謂虛無縹緲的感情作出如此不理性的決定，這實在讓他覺得難以理解。
“你該知道，我們的聯姻對彼此而言可謂是百利而無一害。最基本的，至少會讓兩家公司的股票在短時間內上升到一個不錯的高度，這些都是我之前計算好的。”
“計算？所以你今天提出結婚的這個時機應該也是計算好的吧？”
齊宇點點頭，似乎壓根就沒想過要否認：“當然。凡事都應該計算好，這樣才不會錯過最佳時機。”
“那如果我執意反悔呢？”
看着眼前一臉嚴肅認真的齊宇，不知道為什麼，顏陌傾突然很想聽到他的答案。
“這也很簡單，違約自然要付出一些賠償。”
顏陌傾笑了：“你沒事吧？這是聯姻，可不是合約。”
齊宇居然也笑了：“有什麼區別嗎？在我看來都是一樣的。”
“合約有法律約束，聯姻，尤其是尚未成立的聯姻，可沒有。”
齊宇含笑望着對面的人，腳下舞步淡然，嘴上說出的話卻力道十足：“法律約束是很強大沒錯，但，商場上的人際關係也是個不錯的籌碼吧？”
這話點到即止，顏陌傾卻立刻會了意。商場說小不小，說大卻也沒多大，尤其能對盛顏集團起到制約作用的，左右也就這麼幾家。雖說沒有永恆的敵人和朋友，只有不變的利益，但多一個朋友，總好過要多一個敵人，尤其還是……顏陌傾下意識瞄了齊宇一眼，這個敵人似乎總帶着那麼點讓人看不透的地方。
“好，”顏陌傾淡漠回道：“我會再好好考慮一下。”
齊宇笑着輕牽手中柔荑隨着身邊眾人旋了一圈，並順勢湊到顏陌傾耳邊低聲呢喃了一句：“希望你最終的答案不要讓我失望。”
一曲舞畢，顏陌傾突然沒有了繼續呆下去的興緻，匆匆跟家人打了聲招呼，不顧父母和爺爺的一再挽留，驅車回了自己的家。
已是午夜，街上車輛和行人都變得稀少，讓她在開車的同時不覺便分散原本該放在路上的精力想了些心事。
今晚是怎麼了，為什麼好端端跑去跟齊宇說了那樣一番話？對於無痕的感情不是還沒有確定嗎，可這樣的行為又是在幹什麼，難道是為了藉此推自己一把，儘快看清內心的真實想法？
瞧瞧自己說過的話，“或許是愛情吧”，怎麼聽都覺得像是個情竇初開的小女生，也難怪會被齊宇嗤笑。
顏陌傾啊顏陌傾，你真是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了……
她輕嘆了口氣，駛進車庫之前下意識抬頭望了眼樓上的房間，卻在意外看見依舊明亮的燈光時，心裏突然一暖：那個傻丫頭不是向來要在十點之前準時睡覺嗎？今天這是怎麼了？難道……是刻意在等她？
客廳里，昏昏欲睡的無痕，頭耷拉着就快要垂到地上的時候，突然聽到門口傳來鑰匙開鎖的聲音。她條件反射般在第一時間睜眼起身，瞬間便來到了門前，卻差點一頭撞進正推門進來的顏陌傾懷中。
“怎麼這麼莽莽撞撞的？”顏陌傾將她扶住，輕聲抱怨了一句。
無痕有些不好意思，低聲回道：“我沒想到你會回來，一時高興，便……”
“沒想到我會回來，為什麼這麼晚了還在等？”
兩人說著話走到沙發前坐下，無痕彎腰倒了杯溫水遞到顏陌傾手中，老老實實答道：“你不在，我突然不太想一個人去睡覺。再說，萬一你要是回來了呢？喏，就像現在，我不是也沒有白等么。”
後面那句說出來時，蘊含著滿滿的自豪語氣，好像顏陌傾是因為她如此“虔誠”的等候，才回了家似的。
“所以我是你等回來的？”顏陌傾故意調笑，無痕卻依舊一臉認真：“可能真的是呢。”
“好吧，你說是就是。”
“但，我總覺得你的回答實在有些勉強。”無痕雖沒理卻並不饒人，倒叫顏陌傾一時沒法回答了。好在，她也就隨口那麼一說，並沒真的想聽到什麼答案，而且，此刻她心裏有個更迫切的問題。
“不是說不回了么，怎麼又回了？”
顏陌傾回來她自然高興，但好不容易回去一趟卻不過夜，多少也有些蹊蹺。
顏陌傾本想隨口回她一句：“突然不想待就回來了。”想了想，卻突然改變了主意。
“遇到些不願見的人，和不想解決的問題，所以就回來了。”她回道。
這話不出所料引起了無痕的興趣，她往顏陌傾身邊湊了湊，難得八卦的問了句：“什麼人？是何問題，竟連你都解決不了？”
哦？難道我在你心裏這麼厲害，是什麼問題都能解決的？這想法無端叫顏陌傾心裏覺得舒服，嘴角不自覺便揚了揚。
“齊宇。”顏陌傾說完像是想到了什麼，便又加上了一句：“我的未婚夫。”
無痕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答案會是這個，之後才悶悶的回了句：“我知道。”
“恩？”顏陌傾不解。
“我知道你有未婚夫，也知道他叫齊宇。”
這次換成了顏陌傾好奇：“你怎麼知道的？”是誰這麼八卦跟無痕說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若不是想着藉此試探，今晚連她都不會提到，卻不想有人竟早將這些對着無痕如數告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