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又滾到了床上
沒有想到這個遠在老家的傢伙,跟自己女朋友蜜裏調油幸福着,一聽到宿錚出了事,竟然馬不停蹄地回來了,三個人中午約在了德雲家的私房菜館。
珠簾如流水般撥動着,雅間裏的三個男人每個人指端都夾着一支煙,一邊吞雲吐霧,一邊商量着對策。
現在的問題是,宿錚和陸楊青都找不到人。
今天是除夕,德雲家的私房菜館經營到午後便要關門了,也沒有看見德雲,只有廚子和服務員零星幾個看着店,樓上樓下也沒有幾個食客,三個人坐在二樓東頭的雅間裏,說話聲少,吐煙聲長。
廖凡往煙灰缸內點着煙灰問:“是陸濤嗎?”
當天晚上給宿錚送鑰匙便確認了視頻監控,宿錚不認識那個男人,裴凱卻是認識的。
裴凱平靜地點了點頭,繼續點上了一根煙。
“艹!這姓陸的渣男到底想幹嘛?”原本神情激憤的廖凡,感受到陸安森涼涼的目光,頓時收斂了一下自身對姓陸的男人的厭惡之情,改口道:“陸濤這個渣男到底想幹嘛?把楊青害的還不夠慘?都分手多少年了還來糾纏楊青,我去他大爺的!”
除了性格大大咧咧的廖凡有話憋不住,一定要說出來,其餘的那兩個男人,城府都比他深,只是抽着煙,沒有搭話。
陸安森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機,時而打開,時而關上,眼神逐漸深上了幾分。
聯繫上宿錚,是因為他聯繫了陸安森。
可能是因為陸安森是陸楊青的堂弟,宿錚這種自卑沉悶的性格在遇到這種荒唐的事情后,才會選擇找人幫助。
宿錚在大學城附近,和陸安森約了一個小時后見面。
天知道那個傢伙怎麼會跑到建在郊區的大學城去了,接到這通電話,飯菜都沒有吃完,陸安森便掏了錢,埋了單。
三個人風風火火上了車,風衣的衣角在寒冷的風中翻捲起來,裴凱駕車,一個坐副駕,一個坐後座,一刻不停地去了大學城。
原本約好一個小時,從德雲家的私房菜館開車來到這邊,也才花了半個鐘頭的時間。
一下車,太陽底下眯起眼睛的陸安森把大學城附近打量了一番,挨家挨戶的門店關了門,所以才會那麼容易找到那個蹲在馬路牙子邊拚命抽着煙的男人。
廖凡也看見了宿錚,不過他沒有陸安森那般淡定,頓時揮舞起雙手,衝著馬路對面那個男人又喊又叫着。
有喊叫的這個功夫,陸安森和裴凱已經過了馬路,後知後覺又神經大條的廖凡這才跟在了他們後面。
吃過那麼多的苦,又在營海的工地干過一陣子的活,宿錚蹲在馬路牙子邊,還真有那麼點農民工的味道。
樸實,看着卻也可憐。
感覺到朝他靠近的腳步聲,頭也還是沒有抬起,吸着煙,一整張臉隱藏在煙霧裏面。
一個詞很適合形容眼前的他:愁雲慘霧
“怎麼跑到這裏來了?”
下車時將四周簡單的打量了一番,真不是一般的荒涼,大馬路上連輛車都很難看到,更難看到的是空蕩蕩的馬路邊蹲着一個人。
宿錚站起來時腿腳已經略有些發麻,強忍着雙腿不適的感覺,將煙頭碾滅,神情低迷地對陸安森道:“找了一個晚上外加一個上午,能找的都找過了。”
言下之意是他已經無能為力了。
“先回公寓,我們商量一下再說。”蹲在馬路牙邊吹冷風難道就能把人等到嗎?
宿錚是絕望了,那些散落在床上的頭髮讓他快要瘋了,他不是介意陸楊青和前任同居過,而是介意陸楊青在和前任分手五年後,又滾到了床上。
當他蹲在這冷風肆虐的岔路口時,他在想些什麼呢?他在想,他怎麼這麼倒霉,為什麼就不能安安穩穩的從戀愛到結婚,中間不要出任何岔子不可以嗎?
“走吧。”知道他心裏難受,陸安森拍了拍他的肩膀。
回程的車裏是四個人,原先坐在副駕駛位的廖凡把寶座讓給了需要安靜的宿錚,一路上親眼目睹着宿錚一語不發,廖凡想要安慰,卻也知道這個時候不適合說任何話。
四十分鐘后,車子回到了公寓前的那條路上,快要經過街心公園時,宿錚說悶,裴凱便靠邊停了車。
車子恰恰好就停在那日陸安森淋雨的地方,公園的圍牆佇立在行人路邊,牆上畫著藝術家們的塗鴉作品,一條排椅安放在那兒,冷風瑟瑟的天,不會有人在那裏坐上幾分鐘。
可是宿錚卻在那裏坐了下來。
下了車的陸安森站在車邊,單手扶着車門,遙遙看着宿錚又從口袋裏摸香煙和打火機,一股莫名的愁緒就襲上了心頭。
幾人都不傻,不會看不出宿錚不是悶,而是逃避着回到那間公寓。
陸安森關上車門,朝宿錚走了過去。
“如果過幾天楊青回來了,你還願意跟她走下去嗎?”他自己是在乎女人的身體更甚於在乎女人的心,就是不知道宿錚怎麼看待的。
彎腰抽着煙的男人對陸安森的問題選擇逃避,不去回答,手肘拄在了大腿上,頭卻抬起來,微微眯起的眼睛浮起了太多的無奈和心酸,想哭,可是又不能哭,因為他是男人。
好吧,他是男人,他就得忍着不哭。
老媽死了沒哭,唐婉瑜背叛沒哭,唐婉瑜搬到了家裏和喬斯楠同居他都沒哭,只不過實在是受不了了,卷捲鋪蓋滾蛋了,流落到湛市,為了生計什麼臟活累活都干,也沒哭過。
宿錚覺得活着真他媽的累。
兩人的沉默倒反襯着廖凡那個大嗓門,他跑到宿錚面前大聲道:“錚哥,我找史暉,我們帶上兄弟去把陸濤那個渣男剁了吧!”
裴凱背對他們站在路邊,獨自一人點着一支煙,唯獨他,沒有說一句話,時不時的讓煙霧從身邊飄散開,勾勒出他瘦長穩重的身型。
馬路上疾馳過去一輛轎車,帶起一陣嚴寒的風,指端的香煙釋放的青白色煙霧很快朝着半空散開了。
“回去看看楊青的行李在不在。”如果行李不在了,宿錚最好做好思想準備。
抽着煙的宿錚任由煙霧熏烤着眼睛,微微眯起的目光看向了空蕩蕩的馬路,縱然本能地想要逃避那間公寓,可是他也知道有些事必須親自面對。
點了點頭將最後一口香煙吸完,宿錚站起身,徑直地沿着行人路往公寓方向走去了。
“凱子,你在這等着,我們回去一趟馬上就走。”礙於車子停在路邊,廖凡讓裴凱在這裏等着他們。
抽着煙的男人向廖凡側目,眼神意思了一下,廖凡很快就去追那兩人了。
宿錚的心情是沉重的,每朝着公寓多走一步,臉色便抑鬱一分。
終於回到了公寓樓下,踏上台階的宿錚,沒有想到會看見自己的老子。
等了許久的宿寄國,跑進保安室找了把椅子坐着,還沒有下班的保安大叔找宿寄國聊天,卻發現這人臉色很沉重,於是兩個人就這樣坐了幾十分鐘。
公寓樓外傳來了幾道腳步聲,也沒有抱着希望,但卻看見了熟悉的人影兒,宿寄國嗖地從椅子站起來,大步走了出去。
老子和兒子對望着彼此,臉色出奇的統一。
“你去哪了?打你電話怎麼不接?”一個上午不知道給宿錚打了多少通電話,全部不接。
面對宿寄國的責問,宿錚表現的非常無所謂,隨意回答道:“沒聽見。”
正因為明知宿錚在找借口,所以宿寄國的火氣才會蹭蹭往上冒:“陸楊青這人是不是作風有問題?早上我和你妹妹去菜市買菜,怎麼看見她跟一個男人從酒店出來?”
身後不出聲的廖凡和陸安森露出了意外的表情,原本低垂的眼睛瞬間看向了宿寄國。
“你看見她了?”
儘管已經知道陸楊青和陸濤聯繫了,並且前一晚陸濤應該是在公寓過夜的,但是當他親耳聽人說起看見了他們出雙入對,心還是狠狠的揪在了一起。
宿寄國把早晨看見的那一幕一五一十說了出來,絲毫沒有添油加醋,在說到陸楊青穿着打扮時,宿寄國的眉頭比什麼時候皺的都要深。
“宿錚你跟我說實話,這女人是不是作風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