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第 224 章

224.第 224 章

百分之三十以上或二十四小時,嗯

蘇妙真知這就是蘇母了。見王氏頷首示意,自己就快步過去,也不多話,只站到老太太面前磕頭行禮道:“見過祖母。”

蘇母連忙把她扶起來,她言畢只抿着嘴巴笑,一派乖巧模樣。

蘇妙真兩世為人,對怎麼討大人歡心最清楚不過,她笑了笑,拿出一副好似害羞又親熱的樣子,飛快地補充道:“真兒很想您。”

說完,又只盯住自己腳尖,這一系列動作下來把蘇母哄得眉開眼笑,拉她入懷,“好孩子,好孩子……祖母也日日念叨着你啊,老二家的,這麼好的孩子,你居然狠心一來就說她淘。”

蘇妙真看了看王氏,忙忙仰頭看蘇母:“不是的祖母,真兒真兒是不太聽話。”她苦着臉,看向又好氣又好笑的王氏與一邊的蘇妙娣,“娘親肯定是怕真兒惹了您不快,所以提前說了免得真兒衝撞了。不過我雖然不太行,我姐姐可是很好的,祖母你瞧,這個帕子花紋多巧,對了姐姐還給祖母您做了許多物件,在船上也時時做着,只是我綉活不好,也就給姐姐打打下手了。”

她既然內芯兒是個成人,和那一般的熊孩子自然不同,起碼懂得收放自如,看人眼色,以及討好賣乖。又想到蘇妙娣到底是從旁系過繼來的,比出自大房妾室的蘇問弦又遠了一層,且性子沉靜,怕蘇母不親近,忙忙拿了話介紹。

蘇妙真心道,雖然妙娣姐沒在船上做給老太太的禮物,但確實備下了許多襪子帕子荷包的物件,她也不算扯謊。

王氏也道:“娘,您別看真姐兒現在聽話,那也就在您面前了,在我和她爹面前,那可皮得很,哪有我們娣姐兒一半省心。”看了她一眼,把蘇妙娣推了來。

蘇母直連聲道:“我看咱們真姐兒是極好的,瞧着伶俐的,模樣又好,老二家的可不許再說我家姐兒壞話了,平白難為了孩子。還有娣姐兒,真是個齊整孩子,這綉活真是絕了。”心肝肉兒地摟着蘇妙真親熱了一番,把蘇妙娣也牽過來很是贊了一回,方讓她們給倆位伯母,嫂子見了禮。

又把府里蘇妙茹,蘇妙倩介紹了來。蘇妙真把這兩個堂姐妹一一記住了,心道:蘇妙倩與蘇妙茹一個是大房庶女年方十六,一個三房嫡女年方十四,大房還有一個已出嫁的嫡女蘇妙薇,都比現在的蘇妙真要大,蘇妙茹五月里過得生日,蘇妙真還得開年才滿十四,但蘇妙真的個頭倒比她高,讓蘇妙茹直呼奇怪。

蘇妙真心下只笑若她日日喝一碗牛乳還沒蘇妙倩高,那可對不起王氏多支的銀錢了。蘇妙倩蘇妙茹二人皆是挺好相處的,話又說回來,即便她們兩個不好處,她還收服不了兩個小小少女么。

眾人閑話一回,蘇妙真自己擠到蘇妙茹與蘇妙倩旁邊,又拉過姐姐蘇妙娣一同坐上軟塌,把丫鬟們都趕到一邊去玩,四人也從一言不發的尷尬漸漸說了點話。

“真的嗎,揚州府衙後面就連着水,直通瘦西湖?那不是可方便了,隨時都能坐畫舫釣魚看景兒?”蘇妙茹年紀小,正是一團孩子氣,撲閃着圓溜溜的眼睛問。

蘇妙真用力點頭:“是呢,就是有大師說我和水相剋,我娘並不讓我去耍。”

她一邊講一邊豎起耳朵聽蘇母與王氏等人的閑話,也知道了不少東西:

好比蘇妙真的大伯臨時被武定侯叫走,雖他是成山伯不過武定侯輩分高,又是一方大員,便沒等二弟回來。蘇妙真大伯的兩個兒子在禮部里掛職,最近準備祭祀,現下還沒回來。而自己爹和蘇問弦一回來見過蘇母后,就去拜望老丈人了。王氏娘家正是永安伯府,一直世代領着提刑按察使司的職位。

“啊,我知道,三年前二伯母提過,說真妹妹你在瘦西湖差點淹死了。”蘇妙倩一臉同情。

蘇妙茹一拍手心,“你這麼倒霉啊真妹妹,天哪。”圓溜溜的眼睛裏也俱是可憐的情緒。

蘇妙真打了個哈哈,把話引走,把自己在揚州的所見所聞都拿出來說了,她本來就是看過無數小說的人,此時要把故事講得出神入化也不難,更兼這幾年她時時磨礪文筆,正欲拿她們做個試驗,便把那什麼葫蘆娃大戰蛇精縮短講完,艾麗思小姐誤入鏡中世界講了個開頭,只把三位姐姐聽得如痴如醉,時不時驚呼,“哇,穿禮服的小狗,它叫什麼名字啊”,此處卻是蘇妙真改編了去。

“算算時間,老二去拜見他岳丈也該回來了,就一條街的路,牛四家的,去往前頭問問看,弦哥兒和他爹怎麼還沒回來。”蘇母吩咐道。

牛四家嬤嬤剛應聲出去,就聽見蘇觀河在門外喊道:“娘,兒子已經回來了。”便見蘇問弦跟在他身後,一併入來,一一向蘇母,王氏,大房陶氏,三房衛氏行禮,蘇妙真脆着嗓子喊了聲“爹爹”“哥哥”,見他二人雖有疲色仍含着笑朝她看來。

“岳父對李氏婦一案的些許細節很是好奇,就多留了我一會兒,倒叫娘掛記了。”蘇觀河撫須一笑。

蘇妙真聽他提到李氏婦一案,忙忙看去王氏,果見她和蘇觀河暗暗使眼色。蘇觀河安撫地朝王氏與蘇妙真這邊一一點頭。

“原來如此。”蘇母慈愛地嗓音響了,向不解的其他人解釋道,“那李氏婦也可憐,她夫君是個客棧老闆,被誣陷毒殺一個過往商人的妻室,在穎縣下獄一年經了無數嚴刑拷打,她夫君受不住苦刑招認,李氏婦到揚州府越級上訴,受了無數苦楚……還好孩兒你明察秋毫,給她夫君一個清白。”

“哈,孩兒也是事有湊巧,她們夫妻兩個一向在穎縣名聲不錯……果然水落石出,穎縣縣令現在也已經革職下獄了。”

蘇妙真聽得蘇觀河言語間並沒有吐露出任何不妥的信息,知道能安了王氏的心,也心頭一松,朝王氏望去,母女二人交換了個眼色。

當時她見父親為李氏婦一案長久苦惱,偷偷翻閱了卷宗,終於瞧出了個漏洞,抓住穎縣縣令的馬腳,又偷溜去見了李氏婦細細問詢,為李氏婦的夫君翻了案。但此事只有蘇觀河,王氏與她知道。

如王氏所言,她不過十三歲的女子,熟讀四書五經尚且不算出格,畢竟江南大戶人家的女兒家現在不興只讀《女誡》了,精通詩書已經成了個風尚……

但刑名一事,卻又不同,傳出去怕與名聲有礙。蘇妙真自己與蘇觀河雖不在乎,但當時見王氏憂心忡忡,也和蘇觀河一再保證絕不外露。

蘇妙真一時難受,想起李氏婦結案后那雙含淚的杏眼,“小姐冒着名聲毀於一旦的風險來為妾身翻案,大恩大德,無以為報,願為小姐立了長生牌位,日日燒香敬禱蒼天,保佑小姐一家長命百歲”。

李氏婦吃了那麼許多苦才守得雲開見月明,這還是碰到了一個背景深厚為人清廉寬厚的揚州知府,才不至於官官相隱,卻不曉得天下之大,能有幾個,有李氏婦那樣的運氣,而且這運氣,也還是滾了釘板,挨了百杖換來的。

蘇妙真愈想愈抑,好在她之前已經把這裏頭的事想了數遍,才沒如第一次那般失態到砸杯扔碟。饒是如此,也無意識地擰着帕子,只皺眉尋思道——不知李氏婦現下如何了,她不顧性命為夫君伸冤,想來那一貫難為她的婆母也能礙着這份心意,再不能動輒打罵兒媳了。

平江伯府陳宣其父是嫡長子,去世后平江伯來不及為孫請封就撒手人寰,他叔叔由此執掌了伯府大權十數年,而那陳宣卻在近幾年聲名鵲起,只說是文韜武略無一不精,淮安府軍裏頭沒一個能在校場上打的贏他的。蘇問弦此時向陳宣示好,不知他心裏是何打算,論起來都是年輕一輩,探問探問也在理……蘇妙真不由說道,“多半就是這陳宣了。”

蘇全與幾個親近丫鬟俱咦一聲。

蘇妙真道:“他叔叔執掌了伯府十數年,又有心襲爵,可陳宣居然能在這樣風劍霜刀的伯府裏頭安生長大,還能一鳴驚人。他這樣的隱忍,不是拿到了確鑿證據絕不會撕破臉皮,陳宣叔叔當日多半以為這侄兒只是一個幼童,就放他在府里自生自滅,後來怕其妹和顧家聯姻助了陳宣,才下手殺人……殺親血仇,陳宣忍了兩年不發,定是希望一擊必中。”

蘇安受教點頭,外頭風聲呼嘯,蘇妙真道:“得,我這邊也到時辰回養榮堂,服侍祖母用藥了。蘇管事先回吧。”

五姑娘倒是和少爺的想法,不謀而合哩,蘇全跪安離去,出院尋思道。

*

傅雲天踩上未化完的積雪裏,咯吱咯吱的響聲劃破了武定橋的靜謐,對另外三人道。“陳宣一定是打算讓其叔叔永不超生了,除了謀害性命這一罪名外,聽宗人府那頭的話是,居然還有□□一宗,若真,這陳禮可不是個東西。”

“有此敗壞倫常的事?”蘇問弦眉梢一跳。

冬日的太陽冷光刺眼,傅雲天只聽蘇問弦聲音一揚,“陳禮對他侄女?”

寧禎揚的麒麟紋錦雲靴踩過一乾枯樹枝:“**一事古已有之,好比山陰公主和她弟弟劉宋前廢帝之間的苟且便見史書……但陳禮這事,肯定不是真的,他妹妹一直是個病秧子,並非毛嬙西施之色……但以陳宣的狠氣,不是真的他也能把這事做成真的。”

寧禎揚和陳宣打過交道,對他了解較深。

顧長清一路不吭聲,直到此時才道:“他只需要報上謀害性命這一罪名即可,逼*奸一詞,卻是過猶不及。”

寧禎揚道:“他妹妹到底沒嫁進你們顧家,你又沒見過他妹妹,兩人更沒有任何情誼,何苦自己煩惱。”

蘇問弦也道:“他這是想要讓其叔再無翻身餘地,殺人一事可以是誤殺,逼*奸可就不同了,即便是假,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里……就單論名聲,他叔叔也死定了。”他淡淡道:“此人心機手段狠氣不可小覷,總漕之位,日後未必不會落入他手……”

見顧長清眉頭深鎖,不發一言,道:“也別說他狠心,恪然不是說,陳宣和他妹妹陳芍分隔兩地,其妹在趙府住了幾年才回南面,兩人感情不深么。”

傅雲天冷哼一聲,不屑道:“你和你妹妹也自幼分隔兩地,感情卻好得很……他與她妹妹既然感情不深,他又何必上京后四處尋佛寺道觀給其妹立牌位,點海燈?無非是做給京里不明內情的人來看,擺出一副兄妹情深的樣子做戲而已,實在虛偽。”

寧禎揚道:“也不由他,平江伯府內鬥不休,他不得不作戲給京里人看。”

四人一面走一面談,小廝牽了馬遠遠地在後頭跟着,不一會兒,一鎏金牌匾高懸在一極大的樓院口,上書“金陵會館”四個大字。

傅雲天頗不耐煩,“陳宣不去他舅舅宣大總督趙府,偏要在這金陵會館待着。說要連請十天的堂會,害得咱們大冷天地往外跑,依我說哪裏不是聚的地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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