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0107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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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初心用她平路上撞桑塔納的技術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把紅色小奔倒進了停車場巴掌大的方位里。

剛下車,手機就響了,電話里的人小心翼翼:“葉初心,今天的同學會……你來嗎?”

葉初心當機立斷:“來呀,為什麼不來,問來問去你煩不煩。”

不給對方再次開口的機會,她煩躁地掛了電話,踩着10厘米的高跟鞋嗑嗑嗑鑽進電梯裏。

高中畢業八年,全班四十二人天南地北各自飛,每年同學會不是缺了張三就是少了李四,能有一半人參加都算稀罕。

但不管別人怎麼輪班輪換,葉初心百分之百的出勤率雷也打不動,比上學那會兒還積極。

八年!

她有一個抗戰時間的同學會資歷和經驗,怎麼也算得上‘老人’,但那四眼田雞的班長每次給她電話都又哆嗦又怕,好像一不留神她就會一口吃了他。

當然,班長哆嗦也是有道理的。

首先,葉初心是個怪人。

她脾氣好起來能把全班所有人吃喝玩樂甚至連睡的費用都掏了,脾氣壞起來,也能一口氣把場子全砸了,誰知道這姑奶奶今天脾氣是好是壞?

其次,葉初心被甩了。

準確地說,應該是葉初心被甩八年了。

這八年裏,雖然她自己不承認,但長眼睛的人都明白她陰晴不定一直處於失戀中。

本着對一個‘棄婦’同情和包容的原則,班長說話溫柔一點客氣一點也是人之常情。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最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夏燎回來了。

八年前一腳踹了葉初心之後遠走高飛的夏燎現在正坐在包間裏被大家灌酒,這兩人見面會引起什麼化學反應?

想想都可怕……

葉初心趁着電梯裏幾十秒功夫從限量版的包包里掏出鏡子確定自己妝容表情都完美得無懈可擊這才扯了扯嘴角走出電梯。

同學會什麼的她還真不希罕。

別以為她不知道,那些人表面上對她客客氣氣,背地裏全看她笑話。

誰讓她高中那會兒使了吃奶的力氣好不容易把夏燎那個賤人追到手,結果幾個月就被他一腳踹了呢。

他們笑她說她壞話,以為她一跟頭栽到夏燎那個坑裏就再也爬不起來再也沒臉見人,甚至連她自己老爹都勸她出國深造,把自己偽裝一隻崇洋媚外的‘海龜’再衣錦還鄉榮歸故里。

但她偏不!

什麼海龜,分明就是拐着彎讓她做一隻縮頭烏龜,她偏要留下來哪兒也不去!

失戀而已,又不要人命,哪裏跌倒了就哪裏爬起來。

她要證明給所有人看,沒了夏燎她照樣過得比誰都瀟洒快活!

她是誰?

她可是葉初心!

葉初心是誰?

葉銘城的掌上明珠,葉氏集團唯一繼承人,外號葉公主,葉土豪。

她想要什麼得不到?

她甩了甩前幾天剛去髮廊做的波浪捲髮打算推門而入,卻突地有一隻手先她一步握住了把手。

這隻手白皙修長、骨節分明,虎口處有一道幾毫米長的傷疤,葉初心頓時一愣,全身都僵硬成了木樁子,腦子裏無數個有關這隻手的畫面像電影膠片一樣逐一回放。

它拿書的樣子,它握筆的樣子,它控籃球的樣子,甚至連它拉着她的溫度和紋路都記得無比清楚。

葉初心摒住呼吸指甲快陷進肉里,足足用了十秒鐘才反應過來:這是夏燎那個賤人的手!他回來了!

她緩了一口氣抬頭,果然迎上了那張可以拿去賣錢的臉。

“是初心?好久不見。”

夏燎微低着頭,近一米九的個子比她高出一大截,那雙不知道招了多少爛桃花的眼裏目光含笑,語氣自然隨和得像年重逢老朋友,只是身上多了一些高中那會兒從來沒有的煙酒氣。

葉初心厭惡地後退一步,手指堵在鼻尖,冷哼:“是好久不見。”

上一次見面是八年前,高考結束的第二天。

那天早上他站在床前背對着她,一邊扣扣子一邊說:“真以為我喜歡你?玩玩兒而已,別當真。”

玩玩而已……

“我可不想看見這你張醜陋的臉,臟眼!”她惡狠狠地瞪着他罵。

但夏燎卻扯起嘴皮子笑:“這麼多年不見,脾氣還是這麼差。”

說著推開包間的門,紳士風度地側身讓路,“進去吧,大家都等着。”

“賤人!”

葉初心揚起下巴細長的鞋跟像釘子一樣踩着他的腳背上若無其事朝里走。

夏燎眉頭皺了皺,沒吭聲,轉身帶上門。

包間裏二十來人嬉笑的嬉笑打鬧的打鬧好比菜市場,見兩人一前一後進門,都同時止了聲,神色各異地眉來眼去。

葉初心用頭髮絲兒想也知道這些人肯定在議論她。

所謂同學會,無非就是一群無聊的人聚在一起比比誰混得好誰嫁得好,再翻翻老黃曆把那些陳年八卦翻拿出來聊一聊。

而那些陳年八卦里,最大的笑話莫過於她葉初心。

葉初心比誰都有自知之明。

“都看着我幹什麼,我臉上沒長錢。”

她板著臉眉毛一橫,所有人當即靈魂歸位,該幹嘛幹嘛,還有幾個男人狗腿在給她讓座位,“葉公主這裏,這裏,坐坐坐。”

她還真把自己當公主,一屁股坐在幾個男人中央,成了那個眾星拱着的月亮。

其實葉初心跟班上大部份男生都說得上話,因為當年夏燎是男球隊主力,為了給他當拉拉隊吶喊助威,她幾乎把籃球隊的飲料水承包了兩年,除此之外還不定時給他們加菜改善伙食。

拿人的手軟吃人的嘴軟,受過她好處的男生都把她當女王供着。

但事有兩面,她有多受男生受歡迎,就有多受女生冷眼。尤其是高三那年,所有人都挑燈夜戰忙着應付高考沒精力談情說愛,遊手好閒考試從來不及格的她卻在這個時候突然把夏燎追到了手。

這消息勁爆得像一滴水掉入滾燙的油里,頓時炸開了鍋。

那段時間,葉初心幾乎每天都聽到芳心玉碎的聲音,簡直爽到了盡點!

只可惜,好景不長,她小人得志沒多久就被踹了,這簡直比沒從來沒追到過夏燎還讓她丟臉。

“剛剛聊什麼?不會說我壞話吧?”葉初心看着斜對面幾個女人皮笑肉不笑地問,她笑得虛情假意,心理卻想:難得,手下敗將全都到齊了!

高度近視總戴着個老花眼鏡一見夏燎就臉紅的學習委員;老愛問夏燎借課堂筆記趁機接近他的英語科代表;成績跟自己一樣渣,但臉比自己好看沒事就沖夏燎拋媚眼的校花;還有一個成績跟自己一樣渣,臉沒自己好看頭髮比自己短,老跟男生一塊打籃球企圖近水樓台先得月的假小子……

這群女人曾經全是水火不容的情敵,現在竟然化干戈為玉帛窩在一塊兒有說有笑,不是同仇敵愾說她壞話是什麼?

“哪有,你可是葉土豪,我們哪敢說你壞話呀。”

校花晃着紅酒杯烈焰紅唇一張一合,英語科代表連忙點頭附和,“是啊,我們剛剛在聊學習委員兒子家胖兒子呢。”

假小子一掌拍在葉初心肩上大笑:“葉初心,你疑神疑鬼什麼,我們沒事說你壞話幹嘛?”

葉初心有點愣,不可思異地盯着學習委員:“……你,你都有兒子了?”

你不是喜歡夏燎嗎?

學習委員不好意思地扶了扶眼鏡笑得溫柔靦腆:“呵呵,是啊,我兒子七個月,這段時間長牙,無論抓到東西都往嘴裏放,可愁死我了。”

葉初心:“……”

還真結婚生娃了。

校花又嫵媚地笑了笑,放下酒杯從包里掏出張大紅貼子,拿出其中一個張送到葉初心面前:“我下個月結婚,第一張請帖給你,葉土豪,你一定會給我包個大紅包吧?”

葉初心納悶地接過請帖:“看心情。”

英語科代表一聽,立馬興奮道:“還有我,還有我,葉初心,我年底結婚,你也要給我包個大紅包。”

假小子拍案而起:“奔着葉土豪的大紅包,我也要跟我男人儘快把事辦了!”

葉初心無語:“你們怎麼不組個團。”

“噢,校花嫁人咯,新郎不是我,校花嫁人咯新郎不是我……”

男生們群體起鬨,那聲音悲憤高亢,那模樣痛心疾首,簡直像人間慘劇。

夏燎笑着搖頭:“你們小聲點,外面走廊都能聽到你們鬧。”

葉初心聞言,鄙視地瞥了他一眼,心裏好笑:呵呵,夏燎,喜歡你的女人全都結婚的結婚生孩子的生孩子,你魅力也不過如此,看你還得意鳥勁,賤人!

校花逐個發完請帖,又坐回原位沖葉初心挑起眉問:“你呢,葉初心,什麼時候結婚啊?”

所有人同時看向葉初心。

葉初心又是一愣,有點心虛,“快,快了。”

其實她跟家裏老爸較勁翹了好幾次相親,連男朋友都沒有,結個屁婚。

校花點了點頭,轉眼又問夏燎:“學霸,你呢?”

夏燎垂眼,琢磨了一會兒:“應該,也快了。”

“應該,也快了。”

“應該,也快了。”

他聲音不大不小,卻像一記悶雷震得葉初心耳鳴。

她消化了好幾秒才漸漸找回聽覺,聽校花又驚訝又好奇地說:“你也快了?這麼巧?不會是跟葉初心約好的吧?”

葉初心心頭頓時萬頭草尼瑪咆哮:誰TM跟這個賤人約好了?!

她剛要開口撇清關係,卻被假小子搶先一步:“我就說學霸剛才是出去接葉公主了,你們還不信!”

周圍的男生立馬跟着起鬨:“哦……舊情復燃咯……”

還有一個四肢發達的壯漢拍着夏燎的肩諂笑:“駙馬爺,這就是你不對了,去接未來老婆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何必掖着藏着,搞得哥兒幾個還以為你跑出去躲酒呢……”

壯漢說著拿起酒杯往遞到夏燎面前:“怎麼也得罰三杯!來,駙馬爺,喝,就當提前祝你跟公主百年好合。”

‘駙馬爺’是夏燎的外號,因為高中那會兒葉初心狂追夏燎,男生們都背地裏叫他駙馬。

葉初心被壯漢一口一個駙馬憋得老血都快吐出來了,忍無可忍:“亂叫什麼!什麼是駙馬?誰是駙馬?誰跟他舊情復燃了?”

壯漢一頭霧水:“你們不都快結婚了么?不是舊情復燃是什麼?”

葉初心咬牙瞪眼:“他結他的,我結我的,各不相干,別把我們攪合在一起!”

“啊?!”壯漢傻愣眼,看着夏燎:“真噠?”

夏燎瞅了一眼壯漢,表情淡淡:“你們想多了。”

壯漢一臉吞了整個雞蛋卡在喉嚨的表情維持了幾秒才尷尬地摸着後腦勺笑:“嘿嘿,公主表生氣,是我嘴賤,沒弄清狀況,我自罰三杯行了吧。”

說著拿起那杯原本要給夏燎的酒仰頭就喝。

葉初心鼻孔朝天望天花板,只當他放屁。

其他湊上來看熱鬧的同學見葉初心氣得不輕,都各自退了回去,該喝酒喝酒,該聊天聊天去。

其實葉初心知道自己不該發火的,哪怕夏燎今天結婚,她也應該笑着送紅包,笑着說恭喜,才能證明自己瀟洒快活,證明自己早就不在乎。

而事實也是如此,她覺得自己真的早就不在乎了!

她只是被氣糊塗了,被人誤會她跟那種窮得靠獎學金過活的鄉巴佬舊情復燃,只會侮辱她的身份。

要說高中那會兒夏燎窮光蛋,那是一點也不冤。

他不僅是個鄉巴佬,父母還是超生游擊隊,專跟國家計劃生育政策對着干,一口氣生了四個孩子!

而夏燎在家排行老二,上有姐姐,下有弟弟妹妹。

更不可思議的是他姐姐年幼時跟着奶奶去集市趕集,竟然被人飯子拐走了,再也沒找回來。

雖然少了一個人,但三兄妹要吃要喝還要上學,父母為了養他們只能外出打工,成了傳說中的‘農民工’。

當然,這些小道消息,都是葉初心跟夏燎好上以後,從夏燎嘴裏聽說的。

所以,交往那幾個月,夏燎除了偶爾給她帶點自己家裏種的水果和他奶奶親手做的泡菜外,就沒請她吃過兩頓像樣的,到最後分手時還嫌棄她太有錢了!

他說他們不是一類人,永遠走不到一塊兒!

有錢也是錯?怪她咯?

明明就是睡完不認賬,提褲子走人竟然還有那麼多借口……

*

結婚的話題告一段落之後,大伙兒再次把目光聚焦到了夏燎身上,毫無疑問他才是今晚的主角,誰讓他高中畢業之後消失八年,直到現在才出來冒泡呢。

壯漢一連喝了三大杯,酒氣上臉面紅耳赤不說還有點感慨萬千:“駙,哦不,學,學霸,你TM太不夠意思了,整整八年連個人影都見不着,是不是跑哪裏發財去了,把兄弟們忘得一乾二淨了?”

這麼一說,其餘好幾個當初一起打籃球的男生也跟着起鬨:“沒錯!太不夠意思了!怎麼罰?自己看着辦!”

夏燎無奈笑了笑,自已拿起杯子滿上:“我也自罰三杯行了吧。”

他揚起脖子一口氣喝下三杯,但男生們紛紛抗議不能輕易放過他。

“那再來三杯。”

他不緩不急又喝了三杯。

一連六杯下肚,他臉色竟然一點也沒變,好像剛喝的不是白酒加伏特加,而是白開水,大有千杯不醉的架勢。

葉初心心頭暗自‘嘖’了一聲,原來是個酒囊飯袋!

以前怎麼沒發現?

男生們對灌酒失了興趣,又接着問:“這幾年去跟哪兒發財去了?”

“做了點小生意。”夏燎淡淡一笑,表情很謙虛。

“當老闆了?!學霸當老闆咯!”

男生們再次起鬨。

“有什麼了不起。”葉初心扯着嘴皮子,鄉巴佬永遠都是鄉巴佬,哪怕穿得西裝革履光鮮亮麗也永遠改變不了窮酸賤人的本質!

她拿起杯子悶頭喝了一大口,又‘砰’地一聲砸回鋼化玻璃的矮桌上,聲音雖然不小,卻完全淹沒在男生們黃牛叫的哄聲里,直到聚會結束,她都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口酒,砸了多少次杯子。

聚會到頭,喝到最後清醒的沒剩幾個,除了滴酒不沾每次聚會後負責叫車把全班人員安全送回家的班長和兩個女生,也就剩葉初心和夏燎了。

女生們被各自的老公或男朋友接走了,班長忙着處理那幾個醉得人仰馬翻的男同學,葉初心縮在一邊低頭看手機。

夏燎抬步走到她跟前似乎不放心:“你喝酒了,別自己開車。”

葉初心抬頭冷哼:“少貓哭耗子假慈悲,我的事不用你管!”

她當然知道不能自己開車,她酒量一般,喝得不少,能保持清醒已經算爭氣,絕對不能打腫臉充胖子酒駕回家。

自從八年前她差點淹死在自己家游泳池裏嚇得他老爸頭髮白三分之一后,她就很惜命。

所以她叫了代駕。

很快代駕司機的電話就打來了,她接電起話報了自己的具體座標還火氣不小地罵了句‘快點!你烏龜爬是不是?’才的掛了電話惡狠狠挖了夏燎一眼踩着高跟鞋嗑嗑嗑走向自己的車鑽進去嘭地一聲砸上門。

她一刻也不想跟這個賤人呆在同一個空間裏呼吸同一片空氣。

夏燎看着那一輛安靜的紅色小奔,沉默了一會兒對着璀璨如繁星的街道嘆氣。

而這時,‘嘀’地一聲,車叫聲響起,他扭頭看向路邊,一藍色保時捷停在那裏,車裏一個長相靚麗的女人笑着沖他招手:“上車。”

夏燎先是眉頭皺了皺隨即又點頭。

葉初心坐在車裏,面無表情地看着那個衣冠楚楚的男人一步一步走向保時捷,再打開車門坐進去,對着那個狐狸精一樣的女人眉眼含笑,她看着看着眼眶越來越紅胸口越來越起伏,手不由自主地從包包里掏出鑰匙發動車子,紅色小奔頓時像一頭脫韁的野馬朝那輛保時捷衝過去。

呵呵,她還以為他多清高,多高傲,到頭來還不是被有錢女人包養?

他有什麼資格嫌棄她甩她?

什麼相差太遠,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永遠走不一到一起,統統都是狗屁!

虛偽!齷齪!人渣!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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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一直在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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