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西行再起
?月光透過沒有貼窗紙的大玻璃窗照進來，.
這是一個有些年代的老古董了，儘管年代並沒有讓這個古老的櫥櫃的價格有所提升。不過對於屋子的主人來講，顯然並不介意它是否具備發家致富的潛力。
櫥櫃倒是用鐵梨木作為原料，哦，也許這個還算是有些價值，不過做工並不細緻，還帶着明顯后加工的痕迹，比如上面兩扇玻璃窗和維持它們的不鏽鋼合頁肯定是后安裝上去的。這讓櫥櫃的價格更是打了折扣。
也許能從這些痕迹推測出來，最初它被製作成型的時候，應該不是作為櫥櫃的用途。但是，誰在乎呢？現在它裏面被擦拭的還算乾淨，並且放着一些老舊年代的碗碟和銅製的杯子，都已經氧化成青綠的顏色。
在櫥櫃左下角的櫃壁上，鑲嵌着一個不算規則的包銀邊八角鏡子，像是一個不起眼的裝飾品。甚至都讓人有些費解，為什麼要在這個幾乎很難被注意到的位置鑲嵌一面嬰兒拳頭大小的鏡子。在鏡子的旁邊，靜靜的躺着一卷舊報紙，已經從背後被撕掉幾頁，窄窄的殘留紙頁上卷着毛邊。
櫥櫃前有個黑色的身影已經站了很久，手臂平平的伸出來，就虛架在這卷舊報紙的上方。透過窗戶外面已經是萬家燈火，可屋裏靜悄悄黑乎乎的連一絲人氣也沒有。櫥櫃前的身影維持着現在的姿勢也已經有好一會了。
然後，指尖突然冒出了一簇火苗，不是艷紅的溫暖火苗，而是白色中帶了一點青幽的光，沒有溫度的火苗。手臂輕輕往前送了一小段距離，那簇火苗跳動了一下，差點舔到那捲舊報紙。
屋裏的座機電話突然響了起來，那個人被嚇了一跳似的指尖一抖，火苗控制不住的熄滅了。
電話鈴聲一直在持續，四五聲之後變成了‘嘟’的一聲長音，隨之就是歡快的女音傳來，“你好，現在沒有人在家，不過有什麼話可以在滴一聲之後留言，哦，事先說明，如果你想藉此踩點的話那可不太好，我們家可以是有報警系統外帶監控設施的……”
這時一個男音插了進來，“老婆，你這是電話留言系統，不要說那些奇怪的話。”“嘿，我是在好心提醒…”“啊，時限快到了！”“啊，都是你打擾我……馬上就留言了，那麼，拜。”
然後就是‘滴’的一聲，緊接着是電子器械的咔噠聲。
跟剛才一樣的女音再次響起，不過明顯不是對着電話說的，“每次聽到自己錄的這段都覺得我好有愛心……”
同樣的男音再次插入，跟錄音里的一樣無奈，“老婆，你是認真的嗎？”
“一邊去……嘿~~~小寶貝，你不在家嗎？現在是……我看看，哦，都已經10點了，我的乖乖，.”
“老婆……一個19歲的女孩大晚上出去玩並不代表就是鬼混。”
“哈，好吧，那麼一個正值風華正茂的美麗少婦晚上11點前不回家也沒關係了？！”
“……寶貝，聽媽媽的話。”
“小寶貝，你這麼晚還在外面媽媽有點擔心，不過我們待會就又沒有信號了，希望那會你已經回來了。暑假過的怎麼樣？一個月沒有爸爸媽媽在身邊想不想我們？媽媽也好想你么么么，暑假有沒有和小夥伴們出去玩，有沒有交男朋友？啊，你不會現在這個點和男孩子在外面吧！不行，老公，告訴隊長晚一會再走，我一定要在11點前確認我的小寶貝已經回家了，而不是跟一個陌生的男人在外面，天哪，她今天晚上要是夜不歸宿的話可怎麼辦？！！小寶貝你要知道就算一個男人對你再甜言蜜語，都不要跟他在外面過夜，更不可以去他家，也不可以去酒店！”
“老婆……你真的要這麼大聲讓別人都聽見嗎……才一個月而已，寶貝不會有男朋友，更不會發生任何一種你想像的可能性。”
“聽到了么，小寶貝，媽媽才是最愛你的，你爸爸只是貢獻了一半的基因序列然後就撒手不管了。”
“……老婆…………”
“哦！我的檢測機有反應了，小寶貝，媽媽待會打給你。”
電話錄音機再次咔噠一聲，結束了這通電話。
櫥櫃前的人影在這段錄音過程中定定的如被施了法一樣，只有月色下微微顫抖的指尖泄露了其內心洶湧複雜的情緒，
指尖白色的火苗若有若無，掙扎了很久，最終黑暗中發出一聲抽泣，櫥櫃前的人影慢慢的蜷縮在地上，抱着腿嗚嗚的小聲哭了起來。
***
“原本，還想帶你去看看天河，你不是一直想看星星嗎，其實，我也想知道它們烤熟后的味道如何？”金角似笑非笑，神色間有些懷念。
“或許走之前，我還是可以去看一看的。”夭夭想着，回到自己的時代，那些星星就成了幾萬幾億光年外的星球了，對於這個，她居然還覺得有些遺憾。
“你現在想要回去的話，或許還來得及。”
夭夭向上斜着眼睛，笑容中帶着三分正經的說道，“其實我以前挺怕你的，因為你太聰明了。”
金角自嘲，“看來聰明不是一件好事。”
“聰明當然是一件好事，”夭夭急忙解釋，“是我跟不上你的節奏，我不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麼，覺得這麼聰明的人，如果他要騙我，那肯定一騙一個準，這種人我還是離他遠點為好。”
“所以，你現在跟我說這些，是對我的看法有改變了嗎？”
“你看吧，我就說你太聰明了。我才剛剛轉變想法的事情你都猜到了。”夭夭攤手做無趣狀。
金角被逗笑了，“看來我確實不太夠聰明，不然我應該適當的裝傻，或許你會更喜歡我一些。”
“我現在就挺喜歡你的，因為我明白，不管你有多捉摸不透，可是你不會騙我，好的壞的都不會，那我就很開心了。”夭夭對金角的信任也是在一步一步建立，畢竟不能要求她所有的朋友都不聰明，那樣她自己就太苛刻愚蠢了。
“那我還有機會嗎？”
“什麼機會？”
金角停頓了一下，很快說道，“沒什麼。”
夭夭也沒有在意，“對了，我們今天的話，不要告訴我師父好嗎？”
“你不是說隱瞞別人不是一件好事。”
“這回不一樣，他是我師父！”夭夭激動的說了一句，又小聲嘟囔道，“反正我不能讓師父有事。”
“所以即便最後你死，也心甘情願嗎？”金角故意問道。
“是。”夭夭毫不猶豫的點頭。有些，不需要猶豫，總有人值得你為之付出。
金角突然間無話可說，或許，他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喜歡面前這個女孩子，不過，似乎都已經太遲了。
令夭夭感到意外的是，當她和孫悟空回到凡間的時候，那些圍觀人士居然已經奇迹般的離開了。原來，在她跟金角談話的時候，玉皇大帝已經昭告天下，有願離開這方天地的人，由十殿閻羅負責記錄在案，時限以唐僧等人到達靈山為止。
“也就是說，大聖他們想到的方法是被認為可行的？”夭夭從熊寶轉述的這句話咀嚼出如上意思，“玉皇大帝還是說話算話的嘛。”
“怎麼，你覺得玉帝說話不算數嗎？”喝下一勺夭夭遞過來的湯，敖烈半倚在床頭，舒心的享受着這難得的待遇。
“反正在各種神話故事裏，他總是反派。”夭夭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這麼看來，很快，你就能回家了。”
“瞧你那傷感的樣子，你是我怕回家就不要你了呢，還是怕我嫌棄你只有三寸丁的身高。”夭夭拿手在跟自己腰一樣高的位置比劃了一下。
……這真是一種不能言說的心痛，敖烈撇過臉，“龍長的很快。或許你晚來幾年，已經看不到幾歲的我了。”
“那你糾結什麼？”
“我不想在西海。”
“不准你再把魂珠取出來，哦，反正你也沒這個能力，或許你可以去方寸山跟大聖在一起，方寸山離西海不是很遠。”夭夭說完，拿着湯匙威脅道，“總之不準傷害自己，你現在是我的，知道嗎？”
“我覺得似乎我們兩個的角色顛倒了，這話不該是我說的嗎？”
“誰說的，我媽就經常對我爸這麼說。”
好吧，看來這是她的家族傳統。“你回家了……還能來西海嗎，我可不是指你那時的西海。”
他這番略顯脆弱的表情特別招人喜歡，夭夭湊近他的額頭輕輕的親了一下，“大聖肯定有辦法的，放心吧，小公主，我會去娶你的。”
敖烈抬手摸摸額頭，“我覺得這不太對。”
夭夭眯起眼，“什麼不對？”敢嫌棄他就死定了！
敖烈沒說話，只是突然把夭夭撲倒在床上，額頭抵着額頭，“這樣才對。”
如此侵略性的動作，夭夭卻沒有被侵略的感覺，反而好整以暇的笑道，“好吧，反正你就剩最後得意的時刻了，等你回去變成三頭身的時候，想這麼做都不可能了呢，哎~~~~”
“這可是你自找的。”居然敢嘲笑他，那就讓她知道一下厲害。
就在敖烈準備用雙唇堵住她‘可惡’的小嘴時，門口響起來幾聲刻意的咳嗽，熊寶的腦袋探進來，“呃，本來我想等你們說完再進來，不過，我已經站了好一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