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山中佛法)畫壁

12.第十二章 (山中佛法)畫壁

張睿此時,卻莫名想起了不相干的:“原來孟龍潭能不為妄念所擾,不是因為他懵懂單純,而是他將世事看得透徹,又心志堅定。這種人,哪裏是一副念幾卷經書就能破解的畫壁所能困住的。”

張睿看了看迷迷瞪瞪的朱舉人,又看了看像母雞護着崽子似的的孟龍潭,說道:“孟兄,朱兄願不願意為畫壁中的女子們出力,也該由他自己來決定。如今他昏迷不醒,日後知道你我替他善做主張,定然也會遺憾懊悔。”

又說:“孟兄,於道義上我亦無法說服我自己,決定犧牲一人來救千萬人。我的決定,從來只和我自己相關。不論朱兄作何決定,我都要去的。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雖然我不知道牡丹、芍藥她們,以後會不會怨恨我,可我卻無法因為這未知的不確定因素,就拒絕對現如今正在困境的人不管不顧。或者,若是她們不願意,我就將牡丹帶出來……我看得出來,她會喜歡這個世界。”

孟龍潭搖搖頭,神情有了幾分沉穩睿智,他說:“有所為有所不為!你既然知道這點,為何還苦苦糾結。若是我力之能及,我自然全力以赴;若是我之力不過螳臂當車,還會傷害其他人,這樣的情況下,不如就將這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放下。畢竟,人生不如意事,十之**。我知道你如今的年紀,正是憐貧惜弱、好勝俠義之時,然而,你要面對的不是只有蠻力的匪徒,而是一群和我們截然不同的族群的人。”

是呀,我力所能及,自然要全力襄助,否則如何在午夜安睡。我與他們不同,雖然如今我尚且初窺大道,然而我是此處的城隍,牡丹芍藥也是我的子民,當官不為民做主,又有什麼意思呢?雖然我僅僅是個代理城隍,但在其位謀其政,我就要在這九年裏把該做的事情做好。

孟龍潭苦口婆心勸阻,卻不想反倒逼出了張睿的道心。

這道心不是簡單的心念或者想法,而是一種信念,一種誓約。一旦確立了道心,那就該始終為了這個目標努力,一旦對這種信念產生懷疑,那麼道心就會有損毀,修為也將難以寸進。

“雖千萬人,吾往矣!”

張睿一聲長嘆,向孟龍潭秉明身份。雖不會巨細無遺,但也將來龍去脈說了清楚。

“我既然做了一方城隍,對這裏的生靈就有責任。就像朱兄,雖然他只是途徑此處的一個書生,一旦他在我轄區內出了事故,我也會想方設法救他。”

“想不到松溪果然另有機遇,了空大師佛法無邊。”孟龍潭笑着念了句佛,他沒有糾纏在朱舉人該不該去的事情上,緊張對峙的空氣也緩和下來。“我早就聽人說起,君山縣有了位代城隍,沒想到就是你。”

“哪裏哪裏!都是關帝和鄉鄰們信任我。”

“我看松溪和這白馬寺的和尚們,都有些大神通。不知對上畫壁中的金甲使者如何?若是他們背後另有高人,你們勝算幾何?”孟龍潭似乎開始考慮計劃的可行性。

“實話實說,我也不知道。”張睿見兩人干坐着,甚是無趣,因此從條桌上拿來茶具。這是回答他先前的問題。

這裏地處洞庭湖畔,也有些上好的銀針。於是他洗茶暖杯,看到舒展開來的白毫和淺金色溫厚的茶湯,斟一盞與孟龍潭,又斟一盞給自己。

“好茶!白馬寺果然有底蘊。”溫潤細膩的茶盞,雖看不出來是不是官窯,但入手猶如溫玉,觸之有暖意,映着黃澄澄一碗茶湯,相映成趣。

孟龍潭不愛喝茶,因此牛飲一口,也就放在一邊,耐心地等張睿品茗,說道:“你這人有時候成熟穩重得不像個年輕人,有時候又像現在這般……真不知說你什麼好。”

“嘿嘿,孟兄懂我。”張睿笑嘻嘻,他倒不是真跳脫,卻也有些生活情趣。“總是端着有什麼趣味,你時而嚴肅正經,時而率真可愛,時而溫柔體貼,這樣,才能夠討到好老婆……”

“又說傻話了,你這孩子還未及冠,怎麼就開始想這些兒女□□了。”孟龍潭敲了張睿一記,似乎看到過城隍爺親民的一面,他並不十分顧忌張睿的身份。

我都已經是一個孩子的老爸了,怎麼著,想想老婆你也有意見。這話張睿也只敢在心裏默默吐槽了。

“言歸正傳,想來孟兄早就從朱兄那裏知道,在金甲使者駕臨時,我們兩個匆忙地藏匿了。而後了空師父的《般若波羅蜜多心經》將我們帶了出來,因此,我沒有機會正面接觸過金甲使者。”

張睿在心裏組織了一下語言,要想說動一個心志堅定的人,需要的可不是吹牛皮扯大鼓。

“然而,我們與了空師父交流過,此處畫壁應當是佛家拈花一笑的典故演化而成,必然是有佛性的。佛祖慈悲,怎會濫殺無辜?因此,朱兄所說的故事中的男子,定然舉動有所冒犯,或者有其他不軌行為,才招致慘劇。我看朱兄的畫壁中,言行舉止恪守禮儀,同芍藥姑娘的結合也合情合理,即便不是佛祖推崇的,也不會因此就受到懲處。”

孟龍潭依舊聽得專註,手裏來回顛着一個白胖饅頭,看不出情緒有何變。

張睿於是繼續說:“孟兄你看,現在雖然我也說不清金甲使者的法力,卻十分清楚,這畫壁畫在主持的禪房中,定然是和這白馬寺有些牽連。了空、了凡兩位大師,法力比我高強,有精通佛法,想來雖然不一定能夠戰退金甲使者,卻也能夠在對峙中保留我和朱兄的性命。我猜,他們對畫壁的某些屬性是十分熟悉的——”

“什麼?”孟龍潭順口接道。

“張施主果然早就猜到了。”

了空師父推開門,直接走了進來。身後跟着了凡、鑒真二人。他隨意找了個座椅坐下,才道:“雖然是你求我,我才將心經給你,但……我確實存了其他念頭。”

“我猜想,大師近日頻頻外出,可是和此事相關?”

了空、了凡兩位大師交換了眼神,了凡和尚這才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出來。

“白馬寺從立寺至今,已有一千五百又八十萬年。元真祖師當初設立本寺,就是為了兼濟天下。然而,千百年間,世事變遷,朝代更迭,出家人不幹政,於是,白馬寺一直龜縮在這無名山上……”

“大師難道感覺遺憾?”張睿問。

“並不。我只是難過,白馬寺輝煌的年代已經不再了。”了凡大師狹長的丹鳳眼滿含慈悲,語氣卻有着說不出的傷感。“原本,我們出家人就不喜爭端,卻不想樹欲靜而風不止……”

“不過是一群跳樑小丑罷了,師弟何須掛懷,等我悟了佛祖真言,抬手就能將他們壓在俺佛爺的五指山下。”了空和尚道。

“若是真這麼簡單,大師現在不應該還在禪房念經嗎?”孟龍潭道。

了凡大師噗嗤一笑,燦若雪蓮。他接過話頭,道:“人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話不錯。雖然我不承認那蘭若寺的小妖有什麼造化,不過靠着黑山老妖,也混出了一些名堂。師兄,你我修為自然不懼,只是鑒真他們都還稚嫩,若是……”

“什麼!”不等了空不滿,張睿先驚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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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聊齋當城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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