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還是我養着你吧(上)
需不需要你,只有我知……———《陸佰圓觀察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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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約瞄了一眼方舉,近一天的時間,方舉什麼也沒有干,就一直在這裏坐着,看來他今晚是都要呆在這裏了,在諾丁爾工廠,一天的任務量只能多不能少,否則直到你完成你的任務,都是不能離開這裏的。
里約冷笑了一下,他等着方舉這個小屁孩過來求他……
下午五點,方舉忽然開始動起手來,準確無誤的從流水線上拿起零件進行組裝和加工,速度不快,但是很精準,方舉的手很穩,用時大約15分鐘,組裝出了第一個零件。面無表情的將零件放在了旁邊的卡槽里,綠燈亮了起來。計數器上的數字終於從0變成了1。
這是怎麼回事,里約和那個串通好的人面面相覷,難道方舉不是第一次組裝這個玩意?要知道,這些零件的組裝看起來不是很難,但是如果沒有人的教導,光是固定都很困難,方舉為什麼第一次動手組裝就可以成功?難道以前受過這方面的訓練?
本來預計的可以坑上這個少年一筆,但是沒想到人家還藏着這麼一手呢。不甘心的咬咬牙,里約冷哼了一聲。
方舉手裏的動作越來越快,他今天被定下的任務量是50個,比里約等人少了25個,但是如今距離結束只有2個小時了,按照方舉的速度,15分鐘一個,也不過做上八個,今晚可能都要留下這裏了。
沒有時間考慮這些了,方舉不斷的從流水線上拿取零件進行組裝,如果有人給方舉計時的話就能發現,方舉組裝的速度越來越快。
兩個小時過去,里約已經超額完成了任務,他走到方舉的身邊,這個時候負責人也過來驗收成果。
“今天方舉表現的怎麼樣啊。”負責人問到。“看起來學的不錯啊,速度也還可以。”負責人滿意的點點頭。
“我今天很認真的在教方舉呢,自己的任務都差點沒有完成。”里約假裝親切的摟住方舉。
“那今天方舉的任務快完成了吧。”
“還差40個呢,但是方舉已經很努力了。”里約面露難色什麼也沒說,但是負責人一對比方舉現在的手速,還有完成的數量,很容易的聯想到方舉偷懶了。
“那可不行啊,還差這麼多,方舉今天一個人在這裏工作吧,里約先回去。”負責人的臉色並不好,說完之後轉身離去。
方舉意味伸長的看了里約一眼,然後繼續手上的動作。
里約得意的拍拍方舉的肩準備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覺得後面一直有雙眼睛盯着自己的,陰森森的,回頭一看,方舉依舊低着頭在工作,沒有絲毫異樣。
此時是晚上八點,工廠裏面的部分都已經走了,方舉這個區域的人基本都完成了自己一天的任務,回到了屬於自己的小黑屋,只有方舉一個人坐在生產線的旁邊,也就沒有人注意到方舉此時的手速有多快。
一個零件的組裝時間縮短到了八|九分鐘,而且精準無誤。
時間到了晚上9點,此時工廠只有方舉這一小塊的操作燈還亮着在,值班的機械人閃着紅光的眼睛在方舉周圍掃來掃去。
晚上10點,忽然咔嚓一聲,方舉抬頭看見機械人的頭上的紅燈居然滅了。此時他還有幾個就能夠完成自己一天的任務了。暴躁的把剛組裝好的零件放到卡槽里,方舉站起來向著機械人走去。
他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只不過很少與人接觸,所以看起來很安靜,今天第一天來這裏工作,居然一直待到了這個點,他明白里約這些人在打什麼主意,所以一開始就沒有指望過里約,只是不聲不響的坐在那裏觀察着別人的動作。
一點點的記住他們的操作步驟,並且不斷的在大腦中模擬,方舉最終在下午的時候完成了第一個零件。如果里約知道這件事情,一定會驚訝於方舉的思維能力,且不說每個操作台之間的距離,就說視角問題,方舉沒辦法從一個方向看到完整的操作步驟,他必須要看好幾個人動作,然後將這些碎片拼湊起來,這一點對於思維記憶能力的要求就很高。
方舉一直壓抑着自己的暴躁,他走到機械人身邊,敲了敲機械人的蓋子,依舊沒有什麼反應。
抬頭看了一眼上方是否有監控,發現監控的燈也熄滅了,於是粗暴的把機械人的后蓋給掀開了。
看來是沒電了,方舉重新把后蓋合上。
在諾丁爾工廠,負責給囚犯們開門的就是機械人,他們都被輸入了每個囚犯的代碼和身份信息,以便於能把這些囚犯送回屬於他們的牢房。現在場內的幾台機械人停機了,看來是某根線路斷了,方舉明白無論他有多麼的不情願,今晚都必須要呆在這裏了。
暴躁,方舉覺得自己心中像是住着一個小怪獸,不斷的到處亂撞,憤怒無法發泄,導致他看周圍的一切好像都是那麼不順眼。腦子裏不斷的閃現出晚上里約那張偽善的臉,冷笑一聲,方舉走到了里約的工作枱前。
坐下來,方舉感覺自己的胸口有什麼東西在爬動,他伸手把老鼠拉出來,它老實了一天,現在終於憋不住了,探出腦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用毛茸茸的臉頰蹭蹭方舉的胸口。
把小老鼠丟一邊,方舉陰沉着臉,今天本來決定把這玩意丟掉的,也沒找到機會,現在倒是被困在了這裏。
小老鼠一屁股坐在地上,有些被摔蒙了,淚水在眼眶裏面打轉,但是抬頭瞅瞅方舉的臉色,又憋了回去,方舉坐在里約的操作台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發現沒了聲音,往下一看,小老鼠已經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丟了正好,方舉重新轉過頭,然後從操作台上拿出來一些工具,好像在改裝什麼。時間過的很快,方舉把手上的工具重新放回原位,接着他找到了一塊抹布,把檯子上的痕迹擦掉。準備站起來的時候忽然聽見了小老鼠奇怪的叫聲。
方舉蹲下來,看着地上的小東西,它騎在一個圓形的大零件上面,像雜耍一樣走着,東倒西歪的發出驚恐的叫聲看起來滑稽極了,方舉忽然想起來自己小的時候媽媽帶自己去馬戲團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場面,那時候所有人都在笑,包括媽媽……
小老鼠仰着頭,它變的有的獃獃的,腳也不知道動了,因為它看見那個一直面無表情的少年,忽然揚起了一個笑容,啪唧一聲,從大零件上掉下去。屁股朝天模樣詭異。
“哈哈哈哈哈哈。”方舉笑的流眼淚了,“你怎麼那麼傻,哈哈哈哈哈。”
也許只有對方是個傻裏傻氣的動物,方舉才能這麼放鬆,沒有隱藏的大笑。
小老鼠歪着頭,一臉的沒有聽懂……
“我可喜歡看雜耍了,小時候我媽媽帶我去看過一次,我特別喜歡那個小丑,因為他臉上畫的亂七八糟,即使他哭也沒有人能看見,但是我不能畫,還要忍着不能哭,對了,你比那個熊做的要好,他也是踩輪子的,但是總是摔跤,觀眾們就會笑話他,你看我多好,我都不笑話你。”
方舉很少說話,但是話匣子一打開就停不了了,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如果小老鼠能聽懂人話的話,他可能會覺得這個看起來惡毒陰狠的少年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
方舉覺得這隻老鼠似乎能夠聽懂,他說了關於自己吃的第一口雪糕,還有讀的第一本書,童話中的王子和公主,對了,方舉還重點強調了自己不喜歡公主,因為他覺得公主在裝無辜。他以前還養過一隻小狗,很可愛,汪汪叫的時候會打噴嚏。
最後老鼠坐到了方舉的腿上,黑色斑塊的兩個大眼睛居然也沒有那麼難看了。
“你長這麼丑,不怪你被別人欺負。”
小老鼠用爪子捂住了臉。
“以前我聽別人說,長的好看的人才會受歡迎,你要努力長的好看點。這樣以後等我把你丟了,你也不會死掉。”方舉用手戳戳老鼠。
小老鼠又開始眼淚汪汪了。
“小哭包……你為什麼眼睛一直這麼眯着不睜開啊,看東西能看清楚嗎?是沒有到時間嗎?我聽說小寶寶的眼睛才會睜不開。”
小老鼠第一次沒有搭理方舉,用小爪子把自己的頭埋着,看起來像是在哭……
聊着聊着,已經是白天了,方舉重新坐回自己的操作台上,現在是早上五點,要不了多久,就會有第一批囚犯來到這裏。
熟練的開始進行組裝,方舉打算在人來之前趕製出一些零件。
第一批的囚犯進入諾丁爾工廠的時候,看見方舉已經睡在了操作台上,操作間很暗,好像是斷電了。
連線了工廠負責人,很快就有人來維修了,方舉醒來之後不好意思的沖囚犯們笑笑,並着腿低頭在那裏玩着自己的手指。
“來電了!!電路修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