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黑臉與白臉

清晨的陽光照進來，方舉把臉面向牆壁不願意醒來。

小老鼠有點傻兮兮的趴在地上，轉着圈，直到剛才它才確信自己真的換了一個住的地方，但是這裏它好像更加喜歡。

潮濕的環境，還沒有那些不知道種類的傢伙。真是一個好地方。

正在滿足的時候，小老鼠發現自己被陰影遮擋住了。慢吞吞的轉過身體，它看見了一個龐然大物。

方舉趴在地上，看着這個小生物，長的真丑，他本來以為一個色的耗子就夠丑了，但是這個臉上居然還有黑色的斑塊，灰頭土臉的。

“腦袋真大。”方舉伸手彈了一下小老鼠的大腦袋，看着它有些暈乎乎的晃晃頭，忽然就笑了。

小老鼠把爪子伸出來，捂住了自己的臉。

“你害羞什麼，那麼黑，臉紅我也看不到。”方舉覺得莫名其妙，他拉着老鼠的毛，把它提起來，晃來晃去，忽然一個巨大的聲音突兀的出現了。

“今天我們要說的是司法第248條，強／奸罪的性質和判刑……”監獄長的大嗓門從方舉的脖子上傳過來，小老鼠忽然打了個機靈，手張牙舞爪的揮舞了幾下，身子一哆嗦，尿了。

猛的把手裏的小怪物扔出去，方舉看着自己的手，和地上的一小攤，覺得他大概腦子有病才會從實驗室的玻璃裏面撈出這麼一個奇怪的東西。

無所事事，方舉睜着眼睛，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小空間的壓抑很適合他，感覺很放鬆，方舉很少去參加下面的囚犯勞動時間，雖然據說參加多了會減刑，但是他就是提不起勁，在他看來外面的世界乏味，無趣，更關鍵的是，他覺得所有人都不可相信。

但是今天方舉躺着躺着就是覺得和以往不太一樣，原因當然就是因為小黑屋多了一個新夥伴，那隻實驗室里的怪老鼠。早上被方舉扔的那一下摔的不清，小傢伙緩了好一會才重新緩過來，慢吞吞的爬起來，到處亂聞好像在辨別方向，脆弱的小鼻子刮到了柜子上，疼的它輕輕的叫喚了幾下。

看見方舉不理它，小老鼠就趴在方舉的床旁邊老老實實的一動不動，每隔一段時間就抬頭起來看看方舉，最後見方舉對自己的舉動沒什麼反應，就開始哼唧哼唧的扭着屁股滿屋子亂跑。一會咬着這個拖動，一會兒咬着那個拖動，這下即使方舉閉着眼睛也知道，這隻老鼠在他的私人領地里鬧翻了。

咬着牙，方舉坐起來，惡狠狠的盯着那個噪音製造者。

小噪音製造者也停下來傻愣愣的盯着方舉，嘴巴叼着的草落到了地上。

此時方舉才注意到，自己腳下踩着的地方墊了一堆稻草。

小黑屋裏面並不是什麼都沒有，事實上，一些基本的傢具還是有的，例如床和一個小桌子，小柜子，，桌子用來吃飯的，每天如果方舉不參加勞動，就會有人把當天的伙食通過小“狗洞”傳給他們這些人，方舉會安靜在在桌上把它吃完，飯量少的時候，吃不完的就塞在小柜子。

小老鼠重新叼起稻草，跑到方舉的旁邊，然後把稻草放在那一堆上，用爪子拍拍，好像這樣可以讓他更蓬鬆，然後一屁股坐在地上，把兩根小後腿放在稻草上，模仿人類的樣子坐着，抬頭看方舉，像是在告訴他，這樣會更舒服。

方舉低頭看看自己的腳，赤腳的，白的有些嚇人，以前他都是那樣光腳在小黑屋行走，踩了踩稻草堆，鬆軟的感覺還不錯，最起碼腳不是那麼涼了。

小老鼠剛才居然在收拾屋子，昨晚的包子碎渣已經被歸納到了一起，還有柜子裏面的那些過期很久的食物，都被歸集起來。放在用餐盤子裏，盤子會有人過來拿走。

有些驚訝，方舉盯着這個已經累的就差吐舌頭的小怪物，他本以為，昨晚被自己那麼粗暴的對待，今天最起碼應該有些害怕他，但是這個小傢伙卻完全不，居然機靈到知道用打掃衛生來討好別人。

像是想起什麼，方舉忽然把小老鼠拎起來，讓它和自己對視，小怪物的腳忽然離開地面，有些蒙，眯着眼睛左右來回嗅着。方舉看了一會兒，把老鼠一丟，覺得自己有點傻帽，他居然覺得這老鼠精的和人一樣。

“真小，眼睛都還沒睜開呢……”

重新躺回了床上，方舉思考着自己的小世界，忽然覺得自己肚子上爬了一個什麼東西，抬頭，看見剛才被自己丟出去的老鼠居然又回來了，在他的肚子上睡的香甜，鼻子吹出一個大泡泡，炸裂的時候，老鼠就四肢嘩啦兩下，繼續睡覺。

方舉第一次見有生物能睡的那麼毫無防備，明明自己剛剛虐待過他，算了，讓它睡着吧，反正明天自己就會找機會把它給扔了，自己這裏養不活這種小生物。其實養得活養不活到還是其次，主要是方舉覺得自己的領地多了什麼實在是讓他覺得不自在，明天就扔了吧，順便把門口那些青竹也一起丟到處理中心去。

決定完這些，方舉又開始了淺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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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6點，小老鼠勤勞的把剛傳送上來的餐盤拖到了方舉身邊，然後傻兮兮的眯着眼睛看方舉。

方舉猶豫了一下，還是按下了通訊按鈕，這個是聯通樓下負責人的。

沒一會兒，通訊被接通了……

“44號，你做什麼。”

“我要求今天進行勞動服役，積累釋放點數。”

“呦……第一次啊，想好了啊，申請一次，你必須按時服役一周的時間。”

方舉低頭，看着追着自己尾巴玩的開心的小老鼠，權衡了一下。

“行，一周。”一周時間能換來永久的安靜，方舉覺得還是值得的。

吃完飯，方舉把老鼠塞到了自己寬大的衣服里，抓起來的時候，方舉特意看了一眼，覺得這隻老鼠臉上的黑斑塊好像又變重了。

7點整，牢房的門被準時打開，方舉慢慢悠悠的晃出去，跟着機械人乘坐電梯到了底層，所有的牢房地底都是相通的，他們會通往一個地方，就是犯人們的服役處。

“44號，你為期一周的服役是在諾丁爾工廠，你需要在裏面生產一些工用零配件，到時候會有帶你的人教你怎麼組裝。”機械人將方舉帶到一扇門前，然後停下腳步說到。

諾丁爾工廠是現今為數不多的還用人工的工廠，他看着其他的工廠慢慢更新換代自己卻絲毫沒有動靜的原因就是因為他們的人工是完全免費的，用着最廉價的的勞動力，賣着和別人一樣的價格，諾丁爾工廠總是能在年末，給各位監獄長股東分上一大筆好處。

上哪來這麼好的資源，在他們看來雇傭一個囚犯所需要付出的成本比維護一台機器要低多了，在民眾看來，諾丁爾的產品簡直物美價廉，廣受歡迎。

穿過掃描的裝置，方舉來到了工廠，無數穿着相同囚服的人在趕製着手工零件，方舉的到來沒有引起別人的任何關注，除了方舉被安排在的那個小區域，方舉安靜的找了個坐的地方。

“方舉是吧，你跟着里約學習怎麼組裝，這一周暫時里約負責你。每天都有任務量，完成了才能離開。超額完成的，可以兌換一定的積分，這些積分可以換一些需要的用品。”

負責人指着小區域的一個年輕人介紹到，“這個就是里約。”

里約大約二十齣頭，很開朗的樣子，負責人提到他的時候，里約立刻積極的表示自己會幫助方舉讓他適應工廠的勞動。負責人滿意的點點頭，離開了。

“負責人叫我教你組裝，但是我先說好了，我沒有那個時間，你自己要幹嘛幹嘛去，自己的事情自己負責。”負責人剛一走，里約就變了臉，這是工廠裏面專門整新人的手段，最終這些新人會因為完不成任務遭到處罰，如此循環往複，直到他們被治的服服帖帖的，再由另一個人主動幫助他，教他方法，為了報恩，那個人會提出把每天工作超額的百分之五十的點數劃到他的名下，一場騙局就這樣形成了。

這裏是工廠，方舉的名聲還不至於傳的那麼遠，所以一看今天來的是個孩子，里約就知道，下一個冤大頭的人選，確定了。

方舉面無表情的盯着里約，里約撇過臉，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心裏有點發毛，不過沒關係，現在這個小新人硬氣的很，等到完不成任務的時候的，肯定就慫了。冷笑了一下，里約開始自己忙自己的事兒了。

方舉就這樣坐在那裏，一直坐到中午，不知道的人以為方舉是傻了，已經有不少工人不時的抬頭看一下這位新人。

中午方舉照常吃完中飯，繼續坐在那裏，盯着流水線不知道在想什麼。

下午三點，此時方舉依舊沒有完成任何零件的製作，還有四小時，等待方舉的將是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