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英雄寶刀未老,老娘風韻猶存 19
【06】英雄寶刀未老,老娘風韻猶存19
姚希希幾乎又要翻白眼了。
汪海洋看着她,發笑,忍住了想要伸手去戳她腦門子的想法。
她打小就這樣,還咬着奶嘴兒呢,揮着細胳膊腿兒的,就會沖他翻白眼。
他稀奇的不得了,拽着姚一柏直呼:你妹妹剛剛翻白眼了。
姚一柏那人,有時候真要氣死人,慢條斯理的試着奶瓶里牛奶的溫度,臉上的表情,跟她是一樣一樣的,就差說一句少見多怪了。
他們兩個點的東西很快上來了。
汪海洋看着面前這盤真的不知道是炸醬麵還是黑醬意麵,他原先還以為是她誇張了,倒是怪他沒信她一回。
“托你的福。”他笑,“讓我也嘗了回鮮。”
姚希希拿着筷子,看一眼他的盤子,笑得發抽,“誰叫你不聽我的……不過,味道還不錯,你試試。”
她期待的看着他,像是在等他的評價。
汪海洋握着銀色的叉子,手背蹭了下鼻尖……這黑黑的一大坨,旁邊還滾出來幾顆醬色的豆豉,能吃么?
終於,在她期待的目光下,他旋了一圈面,送入口中。
試探的嚼了兩口,他點頭,忍着笑,“味道有點兒怪,但是……還行。”
姚希希得意的笑了,滿臉寫着我沒騙你吧。
“算你還有點兒良心。”汪海洋喝了口水。
“肯定比你那些女朋友要有良心。”姚希希本着絕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笑話他的原則,嘴皮子上堅決不肯認輸。
汪海洋笑而不語。
姚希希的手機在包里響。
她拿出一看,對汪海洋說了句“抱歉”,起身到一邊聽電話。
汪海洋抬眼的時候,正好看到她臉上飛起了一抹紅暈,心裏一頓,不免又看了一眼。
“我在外面。”姚希希走到外邊走廊上,看一眼經過的服務生,笑了一下。
“一個人?”陶明白問,“要我過去找你么?”
姚希希翹着腳,搖頭,“我在請汪大哥吃飯呢。”
陶明白就“嗯”了一聲。
手機里有短暫的靜默。
好一會兒,姚希希忍不住要開口找點兒什麼說說的時候,就聽陶明白說:“你好像還沒有請我吃過飯。”
姚希希咬住了唇。
“今天早上不是剛請過么?”她嘟了嘟嘴巴,“差點兒就被你給糊弄過去了,你也太沒良心了。”
電話那端的聲音,平靜無波,“那不是你們吃剩下的,才叫我過來幫忙的么?”
姚希希張了張口,一下子啞口無言了,她連一口咬斷自己舌頭的心都有了。
“嗯?”陶明白悠悠的開口,“你說,是不是?”
姚希希剛要開口,又聽他緩緩的說,“這樣說來,你還沒好好的謝我。”
真是要慪死了。
這不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嘛!
“我上次還給你打包夜宵呢,那不算么?”
“自然不算的。”陶明白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
姚希希幾乎要叫出來了,這哪裏是只無害的奶狗兒,分明是只白眼兒狼。汪海洋還說她摳,電話那頭的,才是摳門的祖宗好不好?
汪海洋看姚希希再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氣鼓鼓的樣子。
“有事?”他問。
姚希希瞪着他。
汪海洋看他一臉不痛快的樣子,倒笑了,“誰欺負我們四兒了,說出來,哥哥我替你出氣。”
他剛才看她通電話,起先還是笑靨如花的模樣,後來,就跟炸了毛似的——忽喜忽悲的,活脫脫一個戀愛中女人的模樣。
他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姚希希的感情世界,他不說十分清楚,可也有八分清楚了,跟那個邱蔚成,已經是走進了死胡同,這些年,她也一直是一個人,怎麼可能……他搖頭。
“汪大哥,我不是小孩兒了。”姚希希澀着聲音,蔫蔫兒的回答,手裏的筷子戳着碗,叮叮的直響。
汪海洋聽她這樣說,心裏陡然的說不出來是什麼滋味來。
手機又響了起來,這回是短訊鈴。
姚希希拿起手機,手指在屏幕上劃過。
一個字都沒有,是一條彩信。
她載開圖一看。
是她送給他的那隻吉娃娃雕偶,憨態可掬的被他拿在手裏。
很奇怪,她就是把他的手認了出來,修長的,且骨節分明。
她甚至,還記得他手心裏溫暖的熱度。
又有信息跳出來。
她笑着打開來,還是陶明白髮過來的。
“只是讓你請客,看把你給嚇的。好好吃飯,多吃一點,給你報銷。”
姚希希忍了忍,這回沒忍住,一下子笑了出來。
陶明白你大爺的,慣會拿她開心。她心說。
她抬了一下頭,見汪海洋盯着自己,於是清了清喉嚨,指着他面前的盤子,頗有些財大氣粗的說:“吃啊,多吃點,不夠再點。”
汪海洋就笑了笑。
接下來吃飯的時候,他不難看出她的好情緒,嘴唇一張一翕的,普通的話題到了她口中,都顯得非常有趣。往常,他都會不遺餘力的打趣她,同她對着來,頂着說,今天,多數的時候,他有點兒心不在焉了。
最後結賬的時候,汪海洋要付賬,姚希希不肯,笑嘻嘻的說:“放心,我可以報銷的。”
汪海洋也就沒堅持。
從餐廳出來,兩個人道別。
“汪大哥,這次真的謝謝你。”姚希希收起頑皮的笑容,認真的說。
汪海洋看着她,挑着眉梢笑。
姚希希就又來了一句:“可惜,你的眼光還是沒有進步。”
很是可惜的語氣。
這一回,汪海洋沒有大笑,他看着姚希希黑葡萄一樣亮閃閃的眼睛,抬手,又揉了揉她的頭髮。
姚希希十分不客氣的又朝他撇嘴,賞給他一對兒白眼。
汪海洋笑了。
上車的時候,姚希希看了看時間,她想了想,啟動車子。
她直接去了醫院。
她想找於曉英打聽一下周大忠的身體狀況……順便……
她想到了陶明白的父親。
快到醫院的時候,車子轉了彎,她停下來,在水果鋪子裏買了一籃水果,她也不知道有沒有什麼忌口的,聽着老闆推薦她買一盒獼猴桃,想了想,也就買了。
她是記得那間病房的,也沒有去前台登記,便直接過去了。
這一層都是VIP病房,走道里顯得很是安靜,到了陶仲勛的病房門口,她站住,踮起腳尖透過門窗,朝裏邊看。
旁邊有人在喊:“孩子?”
頗為渾厚的男中音,姚希希四處看了看,似乎只有她這個“孩子”了,於是,她“哎”了一聲,轉過身來。
“哎呀,嚇死我了!”
儘管意識到了點兒什麼,但是,乍一看見自己要來探望的人就穿着病號服站在自己跟前,姚希希還是生生的給嚇了一跳。
陶仲勛看着眼前的人,就笑了。
姚希希愣了愣,終於知道陶明白笑微微,一臉無害的模樣是源自何處了。只是,眼前這位長者的目光里,多了幾分這個年紀才有的慈愛與滄桑。
“陶伯伯。”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過來看您……”
她舉了舉手裏的水果籃。
“還以為是自己老眼昏花了呢。”陶仲勛笑着,擺了一下手,“快進去坐。”
姚希希忙幫忙拉開病房門。
陶仲勛點着頭,目光始終落在她身上,笑微微的。
進去了,陶仲勛讓她隨意坐,姚希希直等得他坐下了,才跟着規規矩矩的坐下,客客氣氣的問:“您的身體,現在好點兒了嘛?”
她看着陶仲勛,似是比上次她看到的時候,削瘦了一些。
“您要不要上床上歇着?”她忍不住問。
陶仲勛擺手,微笑着:“骨頭都快躺酥了。”
姚希希悄悄的打量着病房,除了外邊有一台開着的筆記本,全部空蕩蕩的,竟連一點這裏住着病人的痕迹都沒有。
心裏湧出來一股說不出的感受,她吸了吸鼻子,將視線轉開,指着果籃里的各種水果問:“陶伯伯,您喜歡吃什麼?”
“那希希你喜歡什麼?”陶仲勛問,語速緩緩的。
“我啊?”
姚希希有點兒意外,聽着他換了對自己的稱呼,“希希”兩個字顯得格外的親切。
她咬着唇,指着中間的臍橙,“我喜歡這個……”
“但是,我不喜歡橙皮沾在手上的感覺,基本上都是央人幫我削皮了我才吃。”
她坦白的說,對着陶仲勛吐了吐舌,笑,“他們都說我懶成精了。”
她的笑容憨甜,陶仲勛看着她,有一瞬,竟以為是自己產生了錯覺。
他眨了眨眼睛,笑了,非常暢快的樣子。再看姚希希的時候,目光里便彷彿多了點兒什麼一樣。
“陶先生。”
門再次拉開,來人看見姚希希在,不由得噤聲。
“哦。”陶仲勛看也不看來人,說,“盧秘書,找把水果刀來。”
盧秘書怔了怔。
“來,希希我給你削個橙子。”陶仲勛微笑。
盧秘書還要說什麼,陶仲勛就抬了一下手。
姚希希眼看着那位盧秘書轉身利索的出去了,她說:“還是我來給您削吧。”
“你不知道,你陶伯伯我可是空有一身削橙子的絕技,一直苦無用武之地呢。”陶仲勛笑着說。
姚希希也就不再勉強。
盧秘書再回來的時候,手裏果然多了一把鋥亮的水果刀。
陶仲勛接過來,看着姚希希時,臉上露出寬慰的表情來,說:“小盧,你去把電腦解鎖。”
他挑了個個兒大的臍橙來,側了臉,說:“希希,你先上會網玩會兒。”
姚希希自然不是跑到這裏來上網的,只是,看着空蕩蕩的病房裏,就這麼一台筆電,想必也是無聊至極的。
她這樣想着,順嘴就問了一句:“那您在這無聊的時候,就沒玩點兒什麼遊戲之類的,解解悶?”
盧秘書在一旁聽着,嘴唇有點兒抽搐。
陶仲勛笑,仔細的削着橙皮,他認真的想了想,問:“你有推薦嗎?”
姚希希覺得自己也不是非要說點兒什麼,但是,長輩這樣隨和,她搜腸刮肚的也要配合。
“我跟小白經常一起玩鬥地主。”
她說著,看一眼恭恭敬敬立着的盧秘書,突然有了主意,“嘿嘿”就的笑了一下。
“哦?”陶仲勛有些好奇,“明白那孩子還會陪你玩這個?”
姚希希挑着眉,盯着他手裏連成一圈的橙皮,眉飛色舞的說:“我們倆配合起來,簡直難逢敵手。”
儘管,還有點兒勝之不武,但勝利的積分擺在那裏,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
陶仲勛又點點頭,臉上的笑容顯得越發的慈藹。
盧秘書還沒從那雷劈似的“小白”中回神,就聽這姑娘建議起來:“陶伯伯,現在剛好是三個人,要不然,我陪您來一局?”
他獃獃的看着姚希希,真疑心是自己聽岔了……這姑娘可真是半點兒沒有來探望病人的自覺性。
“好哇。”陶仲勛興緻很高,“哈!這些人連我出去散個步,也看得死死的,就像你說的……無聊。”
“陶先生……”盧秘書忙開腔。
陶仲勛沒好氣的揮了下手。
盧秘書適時的噤聲。
姚希希本不就是個什麼怕生的人,眼看着陶仲勛親切隨和的模樣,也早就不似最初的拘謹了,想着要跟小白的爹玩一場大戰地主的遊戲,她就覺得興奮。
“陶先生……”
盧秘書看着已經縮好了腿,愜意的倚着沙發姚希希,陶先生剛剛削好皮的橙子,圓咕嚕的整個被她咬在口中,手裏不停歇的將他特地跑到外面小賣部買的撲克牌,洗的嘩嘩作響。
還有坐在一旁正摩拳擦掌,雀雀欲試的老闆,他覺得自己的聲音都有點兒發抖了。
“盧伯伯,你也坐嘛。”姚希希一手拿出嘴裏的橙子,一手拍拍沙發。
盧秘書清了清喉嚨。
陶仲勛看他一眼,盧秘書不聲不響的坐下了。
鬥地主本不是什麼極難的事情,姚希希只簡單的說了下玩法,陶仲勛便清楚了。
“咱們來點兒彩頭吧。”姚希希興緻高昂。
陶仲勛似是有些意外,頗有興緻的問:“什麼彩頭?”
“這樣,兩位伯伯都是第一次玩,咱們就不來錢了……輸了的就用筆在臉上畫上一杠,怎麼樣?”姚希希從背包里掏出來一支粗管的記號筆。
“就這樣。”陶仲勛毫不猶豫的答應。
二比一,盧秘書自然是沒了反對的資格,只是,想着那黑色的記號筆,要在臉上畫上一道一道的,他的心裏就忍不住發寒。
他心裏明白,陶先生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悶在病房裏,醫生護士前後跟着,這也不許,那也不行的……加上跟兒子的關係緊張,寂寞煩悶是肯定的。他的確是很久沒看到陶先生笑得這樣開懷,所以,出格一點兒,他也就睜隻眼閉隻眼。
他配合一點兒,陶先生心情好一點兒,那他還有什麼好計較的呢。
一念至此,他又不禁對眼前的女孩子充滿了感激。
正想着,就聽見姚希希咬着橙子“唔唔唔”的做着手勢,他愣了一下,看着她。
姚希希把口裏的橙子放到一邊,皺着鼻尖,說:“盧伯伯,陶伯伯才是地主好不好?你總幫着陶伯伯打我,算怎麼回事……你看,我們要輸了。”
盧秘書看一眼手裏的牌,還有好多,可是陶先生手裏,只剩下一張。
“哎呀,對不住了。”他有些不好意思。
陶仲勛呵呵的笑,扔出手裏最後一張牌,說:“希希,不好意思,又是陶伯伯贏了。”
姚希希皺着鼻尖,沖盧秘書撇嘴。
陶仲勛就趁機在她鼻子上點了一道,又往盧秘書臉上畫了一道。
此時,病房門響。
姚希希眼疾手快的抄了沙發上的薄毯,將撲克牌蓋上。
三人這才齊齊的轉過頭去看。
誰知道,出現在門口的,居然是捧着束花的梁曦文。
姚希希張了張嘴巴。
梁曦文比姚希希還要驚訝,她看着姚希希臉上畫著一杠杠一道道的,跟只花貓似的。這也就罷了,向來嚴肅的陶伯伯,還有一向寡言沉默的盧秘書,臉上竟也被黑色的記號筆畫得亂七八糟。
這這這……
“陶伯伯。”她進去,“您這是……”
“是曦文啊。”陶仲勛微笑了一下,解釋道,“解解悶。”
盧秘書起身。
梁曦文靜靜的站着,被陶仲勛介紹給姚希希,她禮貌的微笑,說:“姚組長,我們又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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