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監獄風雲(七)
顧東額頭青筋跳了跳,心裏暗罵了一聲系統傻逼。
他看着阿爾慢慢朝他走近,決定化被動為主動,上前幾步,捏起的拳頭帶着風聲狠狠地擊向阿爾的面門。
阿爾頭微微一側,同時飛出一腳陰損地踹向了顧東的咯吱窩。
顧東的拳頭連阿爾的頭髮絲兒都沒挨到,就被這一腳給踹得往後退了好幾步,他扶着膝蓋,呼哧呼哧喘着氣看着對面的人,腋下的疼痛連帶着讓他整個右臂都處於麻痹狀態。
“岳澤,繼續。”阿爾的聲音平穩,剛剛那一下對於他來說,不過是個熱身運動。
顧東臉上的表情冷淡,咽了幾下口水平復呼吸,這才慢慢直起身,他這下不再急着衝過去,而是往右側繞了一小圈。
這期間阿爾一動不動,任由對方移動到自己身後,他的站姿很放鬆,就好像此時此刻不是在打架,而是在看風景。
顧東餘光看到旁邊那個紅毛怪一臉便秘的表情看着他,那副羨慕嫉妒恨的模樣讓顧東滿覺得挺有趣,好像挨打是一件很榮幸的事一樣。
這傢伙絕對是個M吧?!
似乎察覺到了顧東的打量,德拉沖他比了個弱的手勢,嘴角緩緩勾起一個輕蔑的笑容。
幼稚鬼。
顧東重新將視線放回到了前面那個金色腦袋上,他深知自己衝上去只會被打得更慘,可為了不崩人設,他好像別無選擇。
顧東咬了咬牙,放輕腳步快速地跑了過去。
阿爾就像後腦長了眼睛一樣,在顧東跑到他身後的時候突然側過身,一個肘擊精準無比地撞向他的肋骨。
顧東本來就不打算跟他站着杠,所以在那一肘子過來的時候,非常及時地矮下了身子,單手撐地,順利地避過了這一擊,同時一記凌厲的掃堂腿踢向了阿爾的腳踝。
阿爾嘴角的笑意一凝,似乎沒料到這一擊會打空,大概是他錯估了顧東,原以為這是個一根筋的傢伙,沒想到看着十分嚴肅的人倒也懂得佯攻作勢。
因為一個停頓,阿爾失了先手,腳踝被顧東踢了個正着。
這一踢的力量不小,更何況是有格鬥之王的金手指加成,饒是阿爾也沒辦法硬抗下。
一聲清脆的骨骼碎裂聲響起,阿爾左腳一軟,單膝跪在了地上。
顧東一刻也不敢放鬆,正要使出洪荒之力對着阿爾再補上一腳的時候,頭髮就被人抓住了。
頭皮撕扯的疼痛連帶着他被身後的人強硬拖出去好幾米。
顧東掙扎間抓住了來人如同鐵鑄的手腕,不假思索地使力一捏。
一聲悶哼過後,顧東的頭皮得到了暫時的解脫,他這才站起身,轉過身看到的是德拉。
只見他捏了捏手,紅眸中閃現出嗜血的光芒,“倒是小看了你。”
顧東冷冷地看着他,倒沒想到這紅毛鬼的骨頭挺硬,他那樣一捏都沒有捏碎他。
見德拉一副恨不得撕碎自己的眼神,顧東動了動腳,形成一個防禦的站姿,他在等,等着德拉像只發瘋的獅子一樣撲上來,然後——KO自己。
顧東很有自知之明,他的力氣雖然被系統擴大了好幾倍,大到超出人類的水準,但是論不要命的打架,他自然是拼不過一區這些本身就不在常人範疇內的怪物,先前能傷到阿爾,也不過是因為對方對他保留了很多。
德拉手臂上的青筋暴起,身體各處的肌肉隆成塊,連額頭的青筋都凸出了好幾根,他腳一動,正要上前將顧東狠狠收拾一番,就被阿爾叫住了。
“他是我的。”阿爾看着德拉,眼中含着危險的警告意味。
德拉跟阿爾對視了一會兒,紅眸黯了黯,緊捏的拳頭髮泄般地砸在了身後的大樹上。
轟地一聲,大樹粗壯的樹榦竟被生生打斷倒了下來,揚起了一片塵土。
顧東不着痕迹地往後挪了一小點。
可想而知,剛剛那一下要是落到他身上會是怎樣的效果。
德拉喘着粗氣惡狠狠地看了顧東一會兒,又轉向阿爾,立馬變得像一隻被馴服的獵犬,他舉了舉雙手退回到了原先的位置上坐下,懶洋洋地道,“當然,阿爾,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沒搶過你的東西,之前不會,現在也不會。”
“我希望未來也不會。”阿爾將金髮擼到了腦後,露出了光潔的額頭,他慢慢站起身,右腳腳骨碎裂,呈現不自然的姿勢歪着,可他卻像沒事人一樣站着,又偏過頭看向顧東,眼神帶着一絲不正常的興奮,“繼續,岳澤。”
顧東聽到那優美的嘴唇吐出與之前一般無二的話語,可那雙望着自己的幽藍眼睛卻讓人毛骨悚然。
完了,他把這傢伙惹毛了……
顧東一臉僵硬地定在原地,再度生起了逃跑的念頭。
阿爾看着顧東那雙沉靜的眼睛,這個男人好像什麼時候都是這麼一副雷打不動的模樣,他不怕自己,阿爾在心裏說道,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探進口袋掏出一片口香糖,撕了包裝紙放進口中咀嚼着。
薄荷的清涼氣息縈繞在唇舌之間,阿爾舔了舔了上嘴唇,嘴角揚起一個詭異的弧度,一瘸一拐地朝顧東逼近。
顧東的腳往後挪了挪,腎上腺激素開始分泌,心臟越跳越快,到最後就跟瘋了一樣地擊打着胸腔。
阿爾嘴角的笑容越來越深,等他離顧東不過幾步遠的時候,顧東終於按耐不住地一拳頭砸了過去。
阿爾十分輕鬆地抓住了顧東的手臂,骨節分明的手指順着他的手腕像游蛇一樣往上移動着。
顧東感覺自己的手就像是被鐵鉗子夾住了一樣,無情的力道碾壓着腕骨臂骨,一寸一寸的,被生生捏成了好幾段。
巨大的疼痛讓顧東的身體開始顫抖,冷汗從面部的肌膚不住滲出,匯聚成汗珠一顆接一顆的順着下顎砸落,打濕了警服的前襟和內襯。
顧東被虐得火氣上來,另一隻手不要命地朝阿爾揮去,自然又被他輕鬆抓住狠狠一扭,擰成了麻花狀。
顧東,‘……兒子你還在嗎,為什麼爸爸感覺不到疼痛了?’
【QWQ鑒於疼痛數值超乎常人忍受範圍,已被敵敵畏屏蔽痛感】
‘很好。’
之後顧東完全就放開手腳了,只要他身上還有可以動的地方,一定往死里懟阿爾。
手臂斷成段了?可以,他用牙齒咬!
臉被打腫了張不開嘴?行啊,他用頭去撞!
腦袋被摁在地上砸得眼冒金星?沒問題,他用腳踹!
顧東的眼睛被頭上留下來的鮮血糊得看不見了,卻還是瘋了一樣地踹着,毫無章法的一通下來,還真有那麼幾下踹中了目標,每到這時,顧東就會覺得心裏一陣舒爽,儘管後來他的腿被生生拗斷了。
有的人要麼不狠,一狠起來簡直不是人,這說得就是阿爾。
打到最後,顧東全身上下已經沒有一個零件可以供自己支配了,他所幸放棄地癱在地上,像灘真正的肉泥那樣。
【宿主爸爸,我為你的不崩精神而感動。】
顧東氣的直接爆了粗口,‘智障兒子,下次給你老子選個軟弱點的角色!’他簡直恨透了這個人設,顧東原先的人生準則是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的識時務類型,可偏偏岳澤是個一根筋拗到底的傢伙,他為了不崩人設,含着淚也要挨下去。
【噢噢,我會好好選的,肉泥爸爸賽高!】
‘滾蛋!’
於是敵敵畏歡脫地滾了。
看到顧東不動了,阿爾才停止了殘暴的動作,將雙手撐在他的身體兩側,湊近打量着這個被自己折磨的不成人形的男人,看着看着,他突然笑了,笑得全身發抖。
“還打嗎?”阿爾的聲音很溫柔,藍眼睛笑笑地看着顧東,吐息間都是薄荷的清涼味道,倒是驅散了幾分血腥氣。
顧東的臉嚴重充血,也說不了什麼解氣的話,乾脆眼睛一閉,崩着嘴巴做一灘高冷的肉泥。
“為什麼不叫疼呢?”阿爾伸手揩了揩他臉上的血跡,然後放到嘴裏吮.吸着。
顧東當然沒有給他回應,因為大量的失血,他的意識已經有些模糊了。
阿爾低下頭,小心地舔了舔顧東眼皮上的血,額頭抵着額頭,男人還帶着血腥氣味的微弱呼吸跟他的交纏在一起。
“你要是求饒,我就不忍心這樣對你了。”阿爾輕嘆了一口氣,有些無奈地說道。
“要是求饒,他就不是岳澤了。”吳天宇從小路走過來,眼神複雜地看着躺在地上一臉平靜的顧東。
他身後跟着一眾穿着白大褂抬着擔架的醫務人員。
阿爾站起身,那雙藍眼睛冷冷地睇向吳天宇,“你和他關係不錯?”
吳天宇被那視線激得一個哆嗦,連連搖頭,“不,不不不,只是普通的同事關係,您別誤會。”
阿爾理了理頭髮,盯着吳天宇禮貌地說道,“請你以後別出現在他身邊,我討厭看到多餘的人。”
阿爾的語氣並沒有多刺人,可吳天宇的身體卻抖得更厲害了,他慌忙應了一聲,推了推眼鏡退到人群的後頭,直到隔絕了那道視線,才感覺安全了些。
趕來的一群人中,還有一個眼睛很大,臉上長滿雀斑的白人獄警,他是一區的獄警特里,巡邏時聽到這邊的動靜后,連忙叫了醫務室的人過來,正巧吳天宇也在醫務室照看一個病人,聽到特里的描述,這才跟着過來看看了。
靠在大樹下的德拉一眼就看到了特里,紅眸眯了眯,臉唰地陰沉了下來,“多事。”
德拉的聲音不大,卻能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能聽到。
特里的腿不爭氣的一軟,要不是身邊的白大褂體貼地扶了一把,他能直接跪到地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