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番外(3)天青色等煙雨7
?(貓撲中文)德國當地的啤酒節開幕,聲勢浩大。我住的房間樓層不高,從窗戶可以一眼看到街景,樓下人頭攢動堪比黃金周國內旅遊景點的扎堆盛況,我不禁懷疑這全市的人都集中到一條街上了。
當我還很小的時候,我以為“外國”是存在於電視裏和畫報里的地方,那裏有天使、有耶穌、聖誕節有禮物從天而降,但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受了許苡仁的熏陶,現在看樓下的街道感覺也並不比國內的寬多少,商場逛一圈和沈城商場賣的東西也差不多,餐館的飯菜更是不如來個地道的火鍋痛快。
穿着民族服裝和奇裝異服的人在大街上跳舞□□,類似於歐版的扭秧歌或廣場舞,在這一段時期內不管想不想看他們都會不分時段地出現在各大街道和廣場,而且國外的演出服也會開線,也會掉毛,看得我心覺好沒意思。
狂歡中一對衣着甚為清涼的男女在街頭擁吻,男的啤酒肚比我老家的地鍋還大,親着親着兩個人就拐到路邊一輛車裏不知道幹嘛去了……朋友,這可是在大街上!前擋風玻璃可是透明的!
看不下去了。
全世界的情侶都有把任何節日過成情人節的本領,把約在任何地方的約會延伸到無人處的技能,若有異類,大概就數許苡仁了,至少他肯定做不出大庭廣眾之下傷風敗俗的事,最重要的是他這輩子也絕不會有那麼大的肚子。
我拿了一把零錢在身上,百無聊賴地順着人群移動的方向到廣場上喝啤酒。
老劉打電話過來,我賴唧唧地接了起來:“萎——誒?”
老劉嫌棄地抱怨:“嚯喲,你怎麼這麼沒精神啦!”
拋開節日氣氛不談,廣場上的規格也不過就是摺疊桌上鋪個桌布的地攤水平,我連個桌子椅子都沒混上靠着吧枱喝,我還得配以多欣喜的笑容?我不耐煩又不能掘他,只好道:“有什麼事快點說好不啦!”
老劉一提起正事來笑得合不攏嘴:“你昨天去談的事情差不多了,對方說先擬個合同看一下!李總監,這次你功德無量啊!”
“哦,成了就好唄。”我沒有感到太多意外,從昨天合作方的表現來看達成只是時間問題,可一口冰啤入喉,我忽然想起,是不是這件事成了,我們的此次德國之行就差不多結束了?我問:“我能回國了嗎?”
老劉:“哎,別急嘛,你現在在哪?回來我們商量一下把你那個細胞工程的項目介紹給他,將來出口歐洲更方便我們打開市場,這個項目不比其他,引導正確的輿論和認識很重要啊。”
我:“這事兒你帶着謝里爾去不就行了?所有能介紹的關鍵他都知道,沒問題。”
老劉:“你不要那麼急慌慌的跑回去,對方更想見你……”
我想見的人還沒見,我還管他們想見誰?未等老劉遊說完就掛了電話——至此我才終於能感受到節日歡愉的氣氛,對朝我投來目光的老外回應了一個露出后槽牙的笑容。
小別勝新婚,語音已經不足以展示我此刻的熱切心情,我迫不及待地發了視頻給許苡仁。
國內天還未明,視頻一接通,我興奮不已:“哥,起床了嗎?我要回去了!”
“嗯?”許苡仁一邊坐起身來,一邊滿臉“這是哪兒”、“你是誰”的迷茫,空了兩秒才問,“什麼時候回來?不是還有一個星期嗎?”
我興高采烈道:“本來是的嘛,但是現在提前忙完了,我明天就回去!”
許苡仁的表情似乎有些糾結:“明天?幾點?”
“訂得到票的話就是晚上六七點鐘到沈城!”一想到馬上就能一伸手摸到許苡仁,我激動得話都說不利索,“哥!哥!哥!想不想我!”
“當然想。”許苡仁笑容之中摻着一絲左右為難的苦澀,“怎麼辦……我明天好像走不開,可能不能去接你了。”
只要是朝着他的方向,千山萬水我也走過了,這點距離算得了什麼?
我:“多大點事兒啊,我不用你接,你安心上班,下了班回家就看見我了。”
“超越,這樣。”許苡仁思索道,“你訂好票告訴我班次,如果我不能去,我就讓我爸媽去接你……”
“哎呀行了哥,幾步路真沒事兒啊,我坐地鐵也能回得去呀!”即使他沒來接我,有這幾句話我也已十分受用,“我這麼大的人了,又不是第一次去沈城,你別這麼緊張行不?我知道你想着來接我就行啦。還有,你別太實在了,請好的那個假別銷,到時候咱倆就在家睡大覺用!”
啤酒節期間入境的人多、出境的人少,我很快就訂好了票,第二天北京時間晚上六點到達沈城。屆時正是堵車的時段,許苡仁除非請假,否則按時下班他也不可能穿越整個城市到機場來。海關核對了一遍我長長的購物小票,用困惑的眼神審視着我,猜測我背着一大盒牙刷跨兩國流竄的目的。
下機不久,我的手機收到了一條短訊,許苡仁發來含蓄的幾個字:“天青色等煙雨。”
這不就是說他在等我嗎?
他這時說不定正坐在窗前點燈一盞,心裏思忖着“何當共剪西窗燭”,望着窗外等待良人歸來……我本就歸心似箭,當下歸心更似火箭,撥回了電話報平安,一瞬不停地拉着箱子一路奔向停車場。
我:“哥,我下飛機了,你下班了嗎!”
許苡仁:“你怎麼這麼喘?慢點走別著急。我剛……”
我:“哎哎哎好好好,我看到車了看到車了!”
一輛黑色卡宴停在不遠處,我一看車牌號是霸氣外露的“12345”,連問都不用問就知道肯定是公司派來接我的車,急急忙忙拖着箱子跑了過去。
剛要拉開車門,停在對面的一輛車按了下喇叭,接着又對我閃了閃遠光燈。
片刻的強光過後,當我的眼睛重新適應了停車場的光線時,一個身材修長挺拔的男人打開了車門。
他穿過行車道款步向我走來,我被他大燈閃的那一下閃得眼睛還有點花,看他整個人都有一圈不切實際的光暈籠罩,再加上他身上穿着印滿了簡筆迪士尼小飛象的襯衣朝我張開懷抱,我情不自禁伸手朝他胸口戳了一指。
許苡仁還沒抱到我就被我戳得一愣,轉而像是鐵了心要把我怎麼樣怎麼樣似的,頂着我的手指又向前行進了二十幾公分將我抱住,彷彿革命戰友一樣堅定地拍了拍我的後背。
這個差不多是真的了。要是純屬我被燈光閃花眼杜撰出來的幻覺的話,應該不止一個友情的擁抱這麼簡單……
“叫你慢着點兒,你跑什麼。這裏到處都是車,太危險了。”
我們幾乎每天都通至少一次的電話,許苡仁的聲音經過電話的傳聲處理后溫柔程度被免費放大,而現在真人版的聲音又多了一種熟悉且安定的力量。
“就一個箱子?沒落下東西吧?”許苡仁伸手接過我的行李,輕聲加了一句,“上車,我們回家。”
不管身在何方,天蒼地茫之間,只要聽到這個聲音,我就感覺——我,到家了。
許苡仁平穩地開車,我背靠着車門支着頭看他,當他看右側後視鏡的時候必然會順便瞄我一眼,看着看着就笑了。
東北的九月末涼意已現,秋老虎基本沒什麼本事,我伸手摸了摸他露出來的半截手臂,問道:“冷不冷啊,你怎麼想起來穿這件?”
“本來不就說等不上班的時候穿嗎?”許苡仁看了看後視鏡里的自己,“你買這衣服是小孩穿的,我穿奇怪吧?”
大象的粉紅耳朵和許苡仁微笑的臉頰相映成趣,我咂咂嘴道:“嘖,一點兒也不奇怪啊,好看死了,看着像十幾歲的。”
許苡仁不以為然地瞥了我一眼,輕嗤一聲,臉上的顏色卻更像大象耳朵了。
我的手又開始癢了,是那種傷口癒合時不撓不蹭不舒服的癢。我把手搭在許苡仁腿上垂涎着搓了幾下:“哥,我還給你買過情侶內褲呢,你今天穿了沒?”
許苡仁被我摸得抿着唇但笑不語,我的手向內側滑去,佯裝生氣道:“啊?你穿了沒啊?你不說我自己打開看了。”
他的腿站立時筆直修長,但是摸起來絕不單薄,尤其是臀腿交界處,股二頭肌義無反顧地支撐着臀大肌形成一個隱藏在規矩的衣裝下明顯卻不過分的弧度,只有扯下衣服才能看到物競天擇的大巧不工。
這條路上和我們同方向進城的車不少,我雖如饑似渴但常識尚未泯滅,也知道行車安全第一,可許苡仁右腳時而剎車時而油門,他的肌肉就那麼在我掌心裏拉緊、放鬆,再拉緊、再放鬆。
哪怕是條狗在人手裏這麼動來動去,人也會順手摸它兩下毛吧?
我沿着腹股溝朝中間摸了一把——領到年終獎時紅包比預期要厚的感覺也不過如此了,而且紅包還告訴你:小夥子,好好乾,我會更大的!
這要是再不好好工作,我對得起誰?
我的手不經大腦指揮就擅自不輕不重地揉了紅包一把,整個手掌都表示收穫頗豐,十分滿意!
許苡仁警告地咳了一聲:“摸哪兒呢。”
人體結構真的是太奇怪啦!這個器官明明平時那麼害羞脆弱,到底為什麼要長在這麼迎風且沒有保護的位置啊?這不是被人一下就摸到了嗎?
我手癢不已,必須要覆蓋在上面病才能好,只得厚着臉皮耍賴道:“哥,你沒感覺啊?我摸你哪兒你都不知道啊?”
許苡仁放慢車速,換了個慢車道:“你別鬧,很快就到家。”
這話簡直相當於默許了我的胡作非為,還有點請求我延後處理的味道。人對於在意的事物沒有不想討價還價的,我用手輕輕揉搓着示意“你兒子在我手裏現在我說了算”,隨口說道:“你別騙我,現在堵車呢。咱開個房休息一會兒吧,我坐了十幾個小時飛機好累,堵車不知道得堵多久呢。”
——我在飛機上睡了至少六七個小時,並不怎麼困,主要是想讓許苡仁知道現在不是他自己一個人在被人佔便宜,我也是在克服着“困難”在作業的。
路邊有個還未建成的停車場,應該是給附近的綠地配備的,雖劃出了範圍但還沒進行綠植和地磚裝飾,許苡仁一打方向盤拐了進來。
我問:“幹嘛?”
許苡仁熄了火打開車窗:“不幹嘛,這會兒市區是挺堵的,回家要堵一路,這裏安靜,休息會兒再走。”
我故意用手往他兩腿間拍了一下,嗔怪道:“你這麼小氣吶,開個房休息去多好啊。”
許苡仁低頭看了看我一再逾矩的手,解開安全帶,一手從我肩后繞了過來,將我往他的方向拉了拉。
他在寂靜的薄暮中明知故問:“開房幹什麼。”
幸虧我個子高,輕而易舉地就把臉送了過去,用實際行動告訴他開房可以幹什麼。
許苡仁的牙齒不知是天生如此還是設計矯正出來的,整齊得經得起遊標卡尺測量,他平時對自己的要求更不必提,個人的護理遵從各種言之有理的刷牙方式,用了幾十年的一口牙仍有八、九成新。
他的口腔中沒有臨陣磨槍的薄荷口香糖之類強烈掩飾的味道,更沒有什麼異味——用許苡仁的話說,我們倆身體裏的各種物質濃度都差不多,嘗不出來味道就對了,嘗出味道才麻煩了呢。
但我仍然喜歡和他玩一會“捉迷藏”、掰“手”腕、老鷹抓小雞的遊戲,那種感覺是我自己舔自己時絕對感覺不到的。
估摸着親得差不多了,我鬆了口,再親下去說不定等會兒他就要嫌我抹他一臉口水了。
不料許苡仁鬆了手,竟自己又探身過來,一手攬着我的腰,用嘴唇在我耳邊若有似無地遊盪,剛一接觸卻又分開,呼吸冷熱交替噴在耳廓。
他沒有像電話里一樣進貢一句每日必備的“超越我想你了”,而是零存整取地反問:“想不想我。”
誰給他的膽子玩火的!我的耳朵都快想把自己切下來跟他跑了!這個耳朵我不要了!你拿走吃了吧!別對着它喘氣了!
我真誠道:“想。我想你。”
許苡仁的耳朵也不是很想工作的樣子,他沒聽到似的又問:“想不想我?”
我:“想你!想你想你!”
許苡仁獎勵般地輕輕啄了一口我的臉頰——人類說到底還是動物,能有什麼出息?為了這麼一點兒溫、一點兒熱,連自己都不想要了!
許苡仁又問:“想我嗎?”
我掏心掏肺地說:“想,真的想,沒有一天不想的。想你,很想很想你。”
許苡仁大發慈悲地用唇叼住我的耳垂,舌尖厚道地掃過耳垂尾端。
這一刻,我的願望是世界和平。
許苡仁不知道哪裏沒聽明白,又問:“想我嗎?”
他真是我輔導過最差的一個同學了,一個問題要問多少遍?我憤怒地粗聲喘了口氣:“想!”
我自暴自棄地痛苦表情引來了許苡仁的輕笑,他溫柔地含上我的耳垂,像小貓舔爪一樣一下一下地撫慰。
我真怕他又突然停下來問我,索性自覺地彙報:“我天天都想你,做夢都是你。”
許苡仁鬆了口,埋頭在我頸間——我的脖子當然沒那麼長,可他非要埋頭在我頸間撒個嬌,我也只能把下巴仰起來。
他終於從上一道題里跳了出去,掀過一頁道:“我也是,我也想你,做夢都是你。”
這個姿勢把什麼環狀軟骨喉結之類都盡數暴露,而且連身前的情況都看不清,可謂是個十分被動且缺乏安全感的姿勢。可當許苡仁的嘴唇抵着我的皮膚訴說想念的時候,我終於明白他為什麼要問那麼多遍同樣的問題了。
“想你”兩個字存在於電話聽筒中時,它僅僅是一個詞組,而當兩人肌膚相貼,它就化身為加重的呼吸、加快的心跳、用力的雙手、控制不住想要靠近的身體。
我身不由己地將說過的話重複道:“哥,我想你了,天天想你。”
許苡仁的呼吸有些克制的顫抖,但很快就因為貼在我身上而終結了。我是從來沒說過他口水蹭到我哪哪哪兒過的,隨便他想怎麼把我親得抽筋扒皮我也願意。
我為了長時間乘坐飛機舒適而穿了一身休閑的運動裝,許苡仁一手摸索到我腰間,一丁點兒反應的時間都沒留給我就解開了我腰間的系帶摸了進去。
我感覺我遭到了背叛。
我的身體在剎那間認了新的主人,並且對新主人的愛撫表現出遠超我平時關照它的熱情,非但如此,還躍然欲出企圖投奔,史上忘恩負義者無出其右。
許苡仁:“想我了嗎?”
我方將領被擒,頓時潰不成軍,我委屈哼道:“想啊,想死你了,哼哼,你還整天上什麼班,想打個電話給你都不行,氣死我了。”
許苡仁:“哪兒想我?”
我嗅出了一絲暗示的味道,乖巧答道:“哪兒都想。”
許苡仁低聲呼了口氣,用手握了一把新招募的“降兵”,問:“這兒,想不想我?”
我誠懇地回答:“只要是它醒着的時候,都只想你。”
“往後靠。”許苡仁忽然一擰座椅調整的轉鈕,把我的座位幾乎落到水平位置,我隨之躺下。
我身上穿的一內一外兩層褲子都是鬆緊帶的褲腰,稍微一拉就暢通無阻,許苡仁暴露出足夠的面積后,俯身將我含了進去。
啊我死了。
啊啊啊啊!我還不能死!
我憂鬱地提醒他:“哥,啊啊……咱……還是,啊啊啊……回家玩吧,臟啊。”
許苡仁深情地抽空回了我一句:“我能嫌你嗎?”
我差點就信了。我說:“我飛機坐了十幾個小時,再加上前後去了好幾次廁……”
許苡仁霍然抬頭。
不知道為什麼,他放棄了我反而覺得很安心、這樣很好。在索取與守護的天秤面前,我感覺我身體的渴求是不足以重要過許苡仁的健康和衛生習慣的,他先好,我才能好,或者只要他好,我好不好都很好。
許苡仁嫌惡地瞪了我一眼,摘掉眼鏡:“你少說兩句。”
我:“……?”
接着,他又俯下了身去。
不行了真的要命了。
由於真實所得遠超預期,我很快就誠實地表達了我的滿意,許苡仁從車裏找出來一瓶礦泉水下車漱了漱口,回來特地拿出手機看了下時間,又看了看我。
我靈魂出竅,只剩下一具身體,雙目無神地看着他。
許苡仁:“沒事的。”
我:“啥玩意沒事?”
許苡仁:“其他條件不變的情況下,人的年紀越大,這方面能力越差,因為年輕強壯的雄性才能更好地保護後代,這是自然規律,沒什麼。和你沒關係,和我也沒關係,就是時候到了,總有一天我也會這樣的。”
我心裏已是山崩地裂的抗議,可卻連爭辯也只能有氣無力:“啥啊,你說啥啊?”
許苡仁安慰地拍了拍我的腿,沒說話——沉默的殺傷力更大。
“我才多大啊,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吶,你這話說早了吧,”我忿忿地掙扎着坐了起來,“我咋了啊就時候到了!我是太想你了知道嗎,在我腦子裏我已經跟你做了一萬遍了,所以一看到你就忍不住把過程省略了,明白嗎?”
我們倆躺在車裏聊了一兩個小時,略顯局促的空間竟讓我感覺比酒店的套房大床更加舒適。我把帶回來的幾十支牙刷一支一支塞到許苡仁懷裏,並且憑藉著記憶和小票給他細數每個牙刷是在什麼樣的商店買的,價格幾何,收銀員如何。
我雖暫未能領悟他對牙刷究竟有何種情感,但看着他笑得喘不上氣來,直問“怎麼還有啊”的樣子,我感覺再背一包來也是值得的。
夜幕四合,電子路況總算逐漸由紅轉綠,我們在路上吃了點東西后驅車回到了闊別已久的家中。許苡仁早已準備好了浴巾睡衣,一刻不停歇地催促我去洗澡,我差點以為自己是從礦井上來的才這麼不招人待見。
洗完澡,我在書房裏隨便一轉,看到他案頭放着一摞資料書,還有各種病例的複印件,估計是在籌備論文。
我拿起資料翻了翻:“哥,怎麼樣了?給我看看?”
“好。”許苡仁打開電腦調出文檔,“剛寫了個大綱,你隨便看看吧。”
許苡仁的東西我怎麼能“隨便看看”?那我必須是視如己出啊!我轉過屏幕準備投入戰鬥,給他加點減點說不定明天就能找地方發了,我順手往下一掏——我有一個習慣,寫東西和看東西的時候總喜歡……
許苡仁:“你在摸什麼?”
我才想起穿的是睡衣睡褲,沒有物證昭昭我自然極力抵賴,馬上並指成爪撓了撓:“沒摸什麼啊,痒痒,撓撓。”
許苡仁垂眸看着我緩慢挪動的手:“你抽煙。”
我的媽呀,惡習要是那麼好改掉還配叫惡習嗎?
我:“哪能啊,沒抽,我要跟你一塊兒活一百歲呢。”
許苡仁似信非信地盯着我的眼睛,拖着我的手將我拽到床上:“是嗎,我看看你哪兒癢。”
如果被抓包這麼多次我還用那兩根手指夾煙,沒點隔熱隔味的準備的話,那就太對不起人類的進化了。許苡仁聞過之後沒有發覺異樣,抱歉般地輕輕舔了舔我的指尖。
我順勢將手指滑進了他口中,許苡仁默許了,在口腔里柔軟主動地招待着我。
要不然……就戒了吧。否則等我們都老了,我先走一步,只剩許苡仁自己孤零零的,怎麼辦呢?到時讓他挑剔誰,操心誰?
平時我是不喜歡穿太緊的衣服壓迫呼吸的,可他壓在我身上讓我呼吸困難的感覺卻異常舒爽,尤其是一不小心吸進他呼出的空氣,裏面的某種成分讓我產生暈厥的幻覺和上癮的心態。
在戰局發展到白熱化之前,許苡仁忽道:“等我一會兒,我去洗個澡。”
我哀怨地蹬了蹬腿兒——洗啥啊?天天洗,這時候還要洗!有啥可洗的?
卧室燈熄,只留一盞踢腳地燈。許苡仁花了比我更長的時間洗澡吹頭髮,隔了半天才帶着一點水汽和滿身沐浴露的水果香味回到床上,試探地喊了一聲:“超越?”
洞房花燭夜,**一刻值千金,我能孤枕就入眠嗎?我在半明半昧的燈光中眼絲迷離、朱唇半啟,發出誘惑的嚶嚀一聲:“嗯——”
許苡仁見我沒睡,輕輕覆在我身上,手指理順着我的眉毛,溫聲道:“超越,問問你。”
套在枕頭底下油在抽屜里,54321火箭就能上天了,討不討厭呀,還問什麼啊?
我:“咋了啊?”
“我這樣太欺負你了,”許苡仁彷彿有點羞於啟齒,沒有看着我的臉,只對着我一邊耳朵說話,“你想不想……?你想我就讓你。”
我:“你說啥呢?”
許苡仁清晰而認真地問:“超越,我們都知道,這樣其實不太好,但如果真的有什麼後果的話,我也想陪你一起承擔。你……想在上面嗎?”
我幡然醒悟,睜大眼睛惡狠狠地拒絕:“不行!”
許苡仁不解,問:“嗯?怎麼了?”
“我就喜歡在你下面。”我一定要扼殺他的想法,絞盡腦汁恐嚇他道,“而且,我捅人一下,啊?這誰受得了?”
許苡仁:“嗯?”
我:“你說你弄我也就算了,我要是弄你,我這跟‘脈動’一樣,還不把你弄壞了?”
“脈動?”室內氣氛突然安靜,許苡仁默默地看了我一會兒,“你哪裏來的錯覺。”
沒有嗎?我想了想:“那‘農夫山泉’總有吧?你想想,農夫山泉,懟進去。”我呲牙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許苡仁抿着唇撐起上半身來看我,以我對他的了解,此刻他的這種眼神透露着非常危險的信號,我好像沒有嚇到他?
我還記恨着他之前在車裏無聲的嘲笑,是時候扳回場子了。
我拉着他的手摸了摸:“你摸摸這兒,這是人間兇器啊,一旦問世那就是遮天蔽日摧拉枯朽,方圓百里斷壁殘垣寸草不生,我的使命就是封印住它的洪荒之力不得擅動……”
許苡仁對我的故事不感興趣,但是總算收起了顛倒乾坤的念頭,抽出手道:“哦,那算了,睡覺吧。”
我:“?”你拿的劇本是不是比我少了幾頁?
我重整旗鼓從他背後纏了上去:“小哥哥——”
許苡仁像打蚊子一樣拍了我一下:“睡覺了,明天上班。”
我剛才是不是說錯什麼話了?
我不甘心,上半身從他肩膀上蔓延過去,腦袋倒立在他臉前:“哥,你困了嗎?”
許苡仁:“嗯。”
我:“哥,你得這樣想呀。”
許苡仁:“什麼?”
我:“你知道那種剛開業的公司吧,門口有兩個落地的大花瓶的那種。”
許苡仁睜開眼費解地看我:“嗯?”
我語重心長地解釋:“那種花瓶雖然大,但是它只是個擺設啊,不是拿來放花用的,真要放花還是得用小的,西餐廳桌子上那種,細細的,小小的,正好插一隻花的那種最好了……”
許苡仁猛然把我頂了起來壓回床里:“你是不是找事?”
我:“沒啊,我就是類比一下……”
“類比?”許苡仁抬手往我屁股上狠狠打了一巴掌,發出一聲響亮的“PIA”!
“哥,好疼啊!”我嚇得往他懷裏一縮,完全忘記他才是始作俑者,“我說錯啥了,為什麼要揍我?”
許苡仁又是重重的一巴掌:“你說你說了什麼?”
我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我不就是說大花瓶就是擺設,小花瓶使用率高嗎?”
許苡仁深吸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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