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臉疼
?程關覺得,.
今晚,他特地安排了一出性|騷擾的鬧劇,為的就是叫程觀寧知難而退,別再冒着風險在夜店這種地方上班,誰知老天爺嫌他這一手不夠逼真,硬是給他添了把火。這不,把真正的危險給送來了。
這下可要假戲真做了。
程關心裏“咯噔”一沉之際,混混中的一個已經怒氣沖沖地朝他們沖了過來。程關下意識地擋在了程觀寧的前頭,卻不料男人沒有像上回那樣用拳頭打招呼,而是將手裏的不明物體狠狠地往他臉上一砸。猝不及防之下,程關本能地伸手擋了一下,無奈東西還是砸中了他的臉,砸得他生疼生疼。
這種情況下,講道理絕對是行不通的了。雙目圓睜的程觀寧猛地回過神來,拉上程關的手就往自己身邊拽。
“上車!”
來不及了。想找麻煩的男人此刻距離他們僅幾步之遙,方才用不明物體砸了程關當然不夠,快步走來的男人這就將右拳直勾勾地往程關的鼻樑骨上招呼。得虧程關躲得夠快,才僅僅是被拳頭擦到了側臉,可饒是如此,這積攢了狠厲的一拳還是把他打得踉蹌後退。
從來沒被人打過臉的程關怒了!他迅速站穩了腳跟,一腳踹中了男人的肚子,然後……跳上程觀寧的電瓶車就喊“快跑!”。
關鍵時刻,有一輛小破車還是很管用的。
再一次載着救星疾馳而去,兩人成功甩掉了瘋狂叫罵的混混們。不知闖過了幾個十字路口,車主人才把車停靠在路邊,下車去看身後的男人。
“你……你沒事吧?”發現程關的臉頰似乎已迅速紅腫起來,程觀寧一瞬有些發怵。
大概是從她少見的眼神中讀出了其他的意味,程關身為男人的自尊心忽然膨脹起來。
“要不是有你在,我肯定把他們幾個打趴在地。”
就是,若非生怕程觀寧被綁作人質、遭到傷害,他就是拼着一張鼻青臉腫的面孔,也要撩起袖管大幹一場!讓那群只會欺負女人的渣滓知道教訓!
分明是如此憤慨着,但一抬眼對上女孩成分複雜的目光,.
見鬼了,他幹嗎要心虛?難道他連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信心都沒有嗎?
為了掩飾心中的不自在,程關動了動腦袋、撇了撇嘴,卻一不留神牽動了新添的傷口,疼得他當場“嘶”了一聲。程觀寧見了,也顧不得考慮那些有的沒的了,因為心中的愧疚已然蓋過了一切。
“你還好吧?要不要去醫院?”
“不礙事。”程關摸了摸痛處,調整好面部表情,一本正經地直視着女孩的眼睛,“我能以一個被你連累的恩人的身份,問你一個問題嗎?”
“……”程觀寧眨巴着眼,目不斜視地看他,“你說。”
“都這麼危險了,你還打算在那家夜店繼續做下去么?”
程觀寧不吭聲。
“很明顯,那群男人已經盯上你了。要是我沒猜錯的話,你臉上的傷也是那些人弄的吧?”
程觀寧依舊沒吱聲,算是默認。
“都這樣了,你還敢深更半夜在這附近出沒,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嗎?!”
程觀寧無言以對。
“啊……真是!長這麼大沒見過你這種英勇無畏的女人。”
“……”
小姑娘今兒個一個字都不反駁,只默默地垂着眼帘,程關決定見好就收。
“你當我多管閑事也好,古道熱腸也罷,我還是堅持我的觀點,這份兼職,你別做了,等出了事就來不及了。”
聽對方老話重提,程觀寧的反應已與上回大相逕庭。
說真的,今晚的遭遇確實是嚇到她了,準確來講,前兩次的經歷也在她心裏留下了少許陰影。可她真的沒有想到,那群流氓會那麼的執着,居然又出現在了夜店的後門。不論他們是特地蹲點守候還是無意間路過,於她而言,這都是一個巨大的威脅。
是啊,虧得她運氣好,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他人的幫助下逃離魔爪。但是,下一次呢?再下一次呢?看那群流氓的架勢,想必是愈發不肯善罷甘休了。退一萬步講,就算他們不主動找她,萬一哪天不巧碰上了,難道就不會勾起他們的邪念?到時候,還有誰來幫她逃出生天?
恐懼和擔憂就像瘋狂分裂的細菌,在程觀寧的內心急劇增長。程關見她眉頭都皺起來了,就知道她已經動搖了。
他一言不發地掏出手機,麻利地編輯了一條短訊,將之發給了程觀寧。
“這樣吧,你回頭髮一份簡歷給我,郵箱地址我短訊給你了,可別誤刪了。”
話音未落,程觀寧已然微詫着抬起眼帘。
“你……”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西。幫人找份好兼職的能力和人脈,我還是有的。”
人家都把話說得這麼明白了,程觀寧哪裏還有聽不懂的?
“可是……”
“什麼都別說了,我臉疼。”
“……”
眼瞅着程關伸出手掌,做出了一個制止的動作,程觀寧乖乖閉嘴,改口說要送他回家。
程關樂了。
讓一個女孩子送他回家?那別說面子了,他身為男人的裡子都要掉光了。
“我送你回家,用你的車。”
“你會騎電瓶車嗎……”
“不是我騎,是你騎,我坐在後面送你。”
程觀寧又無語了,不過,她倒是猜得出他的心思——怕她一個人回家不安全,所以非得看着她到家才安心。
這樣一想,她忽然發現,其實他人不壞……嗯,是挺好的。
“可你要怎麼回去?”話雖如此,她還是提出了這個問題。
“我打車。”自己的車就先放在那裏,明兒白天再來取吧。
“不用那麼麻煩了……”
“快上車,我臉疼。”
仗着自己代替程觀寧挨了打,程關再次使出無敵的“臉疼”招數,催促她趕緊結束這一言難盡的一天。
程觀寧無話可說——她也是該趕緊回家,找個什麼東西給他冷敷一下。
如此一思,她不再堅持,趕忙重新跨上電瓶車,等着程關在身後坐穩。
大約二十分鐘后,程關再次來到了那座老舊的小區里。這一回,程觀寧直接把車開到了自家樓下,囑咐他先等一等,就三步並作兩步地上樓了。趁着這個機會,程關仔細打量了她的住所,發現這兒的居住條件是真心不怎麼樣。
他將門牌號記下,又特意留心樓道里亮起了幾盞感應燈,推測程觀寧應該是住在三樓。
就是不曉得是三零幾室。
如是思量的男人很快就得到了答案,只因三樓最西邊的那間屋突然亮了起來,而其餘房間則均是保持原狀。
很好,她的家庭住址完美到手。
程關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結果自然是一陣臉疼。所幸捂着臉待了沒多久,他就見女孩匆忙的身影出現在他的眼前。
“你拿這個先敷一下,回家再換熱敷。有需要的話,最好再去醫院看看。”程觀寧輕聲細語地囑咐着,小心翼翼地將一塊包裹了冰袋的毛巾貼到了程關的臉頰上。
刺骨的冰冷倏地貼上側臉,程關忍不住打了個激靈,可心裏卻是暖烘烘的。
原來,一旦她對他消除了“敵意”,就會這麼地關心他啊。
寂靜的春夜裏,女孩柔和的嗓音就像一股清泉,沁人心脾。
網上有句話怎麼說來着?耳朵都要懷孕了。
身心舒暢的男人不自覺地笑彎了眉毛,他眼珠不錯地注視着身前的姑娘,終於叫人給察覺了。
程觀寧不理解他為什麼笑得這麼開心,只無意識地眨了眨眼,提醒他該走了。
笑吟吟的男人回過神來,收回了過於專註的目光,不動聲色地“哦”了一聲。
沒關係,來日方長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