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④章 要

不要臉同學與曉曉失之交臂，回學校拿錄取通知書的時候，眼睛幾乎要冒火。但結局已經定下，好在T大和N大的主校區挨着，西門對東門這種，所以上了大學之後，不要臉同學開始頻繁的穿梭在兩所大學中間。

這時候的不要臉同學已經不像初中高中那樣凹造型、拽拽不說話了。

他開始變成了話嘮。

他開始逮着誰就跟誰說他喜歡曉曉。

曉曉聽聞此事後自然要跟不要臉同學死磕，他放話她闢謠，反正對不要臉同學單方面不知所謂的追求攻勢進行徹底的封殺。

但不要臉同學更奇葩了，他開始搗亂，只要曉曉去聯誼，他就跳出來攪局。只要有人想約會曉曉，他就跟人家聊初高中時他和曉曉是怎樣的你儂我儂情深意重。然後展開各種花樣追人，擺蠟燭啊，彈結他啊，情人節用氣球堆滿整個寢室啊，無所不用其極。

但就像開篇說的，曉曉並沒有答應他，並且在他花樣追人的同時，進行着花樣拒絕。

這麼精神病的兩個人，兩所大學都轟動了。

這一轟動，有想追曉曉但底氣不足的，自然就銷聲匿跡了。但也有不死心，看不要臉同學不順眼，打算追到曉曉氣他的。還有對曉曉是真愛，站出來要和不要臉同學單挑的。

反正那時候兩所大學的校園論壇置頂，永遠都有曉曉和不要臉同學的一席之地。

後來曉曉考研失敗，畢業后就直接步入社會工作去了。

本以為這樣離得遠了，和不要臉同學的瓜葛就能少些了，但殊不知不要臉同學因為年齡上的增長，學識的增加，閱歷的豐富，在不要臉的道路上也成績顯著。並且因為擔心曉曉工作後會接觸更多的人，對曉曉的“看管”就更加嚴格了。

三年過去，不要臉同學升格為不要臉先生，碩士畢業后留在大學物理實驗室當老師。

這個時候，結婚的念頭開始在不要臉先生的腦海里盤旋不休，那枚大二時用當家教掙來的錢買的鑽戒也開始在領口裏蠢蠢欲動。

2013年的平安夜，它終於如願地套在了心上人的手指上。

雖然只是小手指。

4怎樣的誤會

結束了流水賬似的的回憶，時間還是切回來，繼續從那不平凡的早上開始說起。

一家三口變四口的吃完早飯，曉曉收拾東西準備上班了。不要臉先生聲稱早上沒課，儘管之前為了論文已經連着兩天起早貪黑，昨晚又一宿沒睡，但愛情的豐收刺激了腎上腺素，人挺精神，毅然決然地表示要送曉曉去上班。

曉曉太了解他，他一定是想在她的單位門口炫耀一下主權。就和狗撒尿圈地盤一樣。

不過曉曉還是沒有阻止，因為送完她，他回程的時候可以選擇回學校備課還是回家補眠。如果不送，那必然要留下來陪父上和母上大人聊天。哪個更累，曉曉心中有數。

所以梳洗打扮好就拉着不要臉先生去了地鐵站。

那時不要臉先生還沒有車，像保鏢一樣護送曉曉坐地鐵的時候，覺得自己一直忽略了這個問題，於是決定將買車這個事提到議程上來。

畢竟地鐵是公共場合，轎車是個私人場合。

公共場合和私人場合最大的區別在於，當你想做點什麼越軌的行為時，周圍不至於有太多注目的目光。雖然對現在的不要臉先生來說，越軌的行為已經掛上了名正言順的標籤，但兩個人認識十來年，撒潑打架鬥嘴揭短都很得心應手，牽牽小手摟摟肩膀這種事卻困難得很。

趁機佔佔便宜，用身體感動心靈這種行為，就不提了哈。

只說在地鐵上，當不要臉先生第N次被周圍群眾以質疑他是小偷的目光洗禮后，他將手收回來，靠近曉曉悶悶地說：“你那邊人多，往我這邊靠。”

曉曉瞥他一眼，“你從昨晚到現在都沒有換衣服，你身上好臭，我才不要靠。”

不要臉先生繼續努力，“那你拉着我的手，別一會兒被人群擠散了。”

曉曉冷哼一聲，“你看這車廂擠得跟沙丁魚罐頭似的，我能被擠哪去？我現在什麼扶手都不抓也能站得特別輕鬆。懂得借力嗎？一看你就是養尊處優慣了沒擠過這個時間的地鐵，你得像我這樣，別人擠我我擠別人，把身體放輕，隨波逐流……”

“這位姑娘……”

突然跳出來的聲音嚇了曉曉一跳，身子自然而然湊到了不要臉先生身邊。

身後那位四十歲上下的大叔笑得挺和藹地對曉曉說：“既然你男朋友讓你靠，你就靠過去吧。你一直靠在我身上，我腰受不了。”

曉曉瞬間漲紅了臉，抱着自己的包拚命道歉。

不要臉先生便有些得意，拍着自己的胸膛對曉曉擠眼睛，“來，靠着我，我腰可好了。”

曉曉噁心得呲了下牙，“你腰這麼好，沒少吃匯源腎寶吧。”

只聽周圍的人群爆發出一陣小小的竊笑。

不要臉先生的臉皮也紅了紅，瞪着曉曉，咬牙切齒地說：“那還不是為了要和你結婚！”

有些時候，話是需要聯想的。曉曉不由自主地聯想了一下，結果瞬間就污了。但好在這麼多年和不要臉先生對陣，心理素質已經被鍛煉得很良好了，所以即便耳根子紅了，也裝得沒事人一樣對不要臉先生挑眉，“你一個需要靠匯源腎寶才能維持腰力的人，我才不要和你結婚。我直接和匯源腎寶結婚不是更好，還省得消化吸收了呢。”

“匯源腎寶能說甜言蜜語嗎？能陪你逛街嗎？能當信用卡消費嗎？”

曉曉嘖了一聲，“你傻啊，跟匯源腎寶結婚就是為了圖耳根子清凈，像你這種話嘮，你還是跟婦炎潔結婚去吧。”

“不要。”

“為什麼不要？”

不要臉先生一本正經地說：“婦炎潔的瓶子沒有曲線，我喜歡你這種S型的。”

曉曉：……

☆

因為和不要臉先生在地鐵里不顧形象的來了段對口相聲，導致曉曉坐過了站。然後又因為在雜誌社門口被不要臉先生糾纏着要個“愛的抱抱”，等曉曉按指紋打卡的時候，時間正好是九點過一分。

不過曉曉的雜誌社很人性，允許員工有前後五分鐘的誤差。所以曉曉雖然遲到了，但拿工資的時候並不會扣錢。

不過曉曉這天好巧不巧被主任逮到了。

主任不到一米七的個頭，站在穿了高跟鞋的曉曉面前，矮了半個頭的感覺。架着副無框眼鏡，眼睛眯得特別猥瑣，“哎呦呦，這不是宋大編輯嗎？來得真早啊。我瞅瞅，哎呦，正好九點過五分，多準時啊。善於利用時間的人才是最有效率的人，你說是不是啊，宋大編輯？”

主任執掌生殺大權，捏死曉曉這種審稿編輯根本不在話下。儘管主任說話向來陰陽怪氣，曉曉仍舊不敢跟他頂嘴，虛着笑容打哈哈，“睡過頭了，下回不敢了。”

“哎呦，宋大編輯有什麼不敢的呀，昨天六點差五分就跑了，今天是聖誕節，是不是還打算差五分就溜號啊？”

曉曉哽了下喉嚨，立馬舉手表示，“今天要寫年底總結，我會加班。”

“哎呦呦，宋大編輯就是不一樣，年底總結要到25號才寫。文筆好的人就是不一樣。”

曉曉苦着一張臉要回嘴，不過主任身後的位置上，同事許小雅對着她舉起了一塊小白板，上面大寫兩個黑字——閉嘴。

曉曉閉嘴了。

主任吧啦吧啦念叨了十分鐘，然後“哎呦呦”的回了辦公室。

曉曉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步三挪蹭到了小雅旁邊的位置上。

小雅對着她不停搖頭，“整個編輯室的人都知道他的脾氣，就你跟他頂。”

曉曉表示，她什麼也沒說啊，蒼天作證。

小雅指了指曉曉的高跟鞋，“誰讓你穿防水台高跟鞋的，你看這整個編輯室有一個比主任個高的嗎？你怎麼就這麼會撞槍口。”

“不能比主任高”是這個雜誌社的一個不成文的規定。曉曉一米六七，平時和主任站一塊的時候和主任一邊高，為了不觸霉頭，曉曉每次上班都穿平跟鞋，然後曲着點腿，或者歪着站，把一條大長腿甩出去，盡量造成視線相平。

不過今天穿了高跟鞋，完完全全是因為不要臉先生。

不要臉先生一米八五，曉曉自認自己不矮，但站在不要臉先生跟前時總是需要抬頭。這就涉及到了仰視俯視帶給人的優越感問題。

曉曉不想把這個優越感獻給不要臉先生，所以出門的時候就踩了十三厘米的防水台高跟鞋。身子挺得直直的，下巴揚得高高的，讓兩人之間的視線差很好的保持在——我抬眼也只是為了蔑視你——這樣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