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很懂的哦
這麼偉大的夢想，當然是不能說了。
符悅默默低頭，在內心掙扎要不要承認這個夢想有那麼一點兒邪惡。
她自認為沒有垂涎陸泠的**到無可救藥的地步。
最起碼，符悅立下這個夢想的時候，想得是有層次的，豐富的，循環漸進地睡，先想辦法認識女神，再想辦法討女神的歡心，最後水到渠成，長長久久的睡。
文藝的說，就是和女神白頭偕老……
地點，一張床上，嗯。
因為精神和肉丨體上是雙重追求，符悅在發現自己和女神交換身體之後，除了第一次揉揉胸前找點真切感，除了溜到廁所里對着鏡子比心拋媚眼，連洗澡都閉眼行動、快速動作，基本上沒佔便宜。
但是……
再怎麼說，還是覬覦了女神的身體啊！
符悅打心底發虛，不轉頭看，也知道陸泠緊緊盯着自己，剛剛咬下的那一口蘋果登時有些酸澀——怎麼覺得，就算她一個字不說，陸泠也能察覺呢？
她不是變態啊！
符悅默默在心裏辯解，也不管嘴巴里的蘋果沒咽下去，趕緊又補了兩大口，正吃力地張合去咀嚼時，手腕冷不丁被人一攥。
“跟我有關？”
“噗！”
好不容易塞進口裏的那些蘋果，一個牙痕都沒添，便差點被吐了出來。
符悅下意識捂嘴擋住，委屈看向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某人。
不看還好，一看，符悅心更虛了。
要是陸泠在本來的身體裏，她看到的是朝思暮想的女神，可以緊張到什都忘記，光盯着便能看一宿，但現在陸泠在她的身體裏，熟悉的看了二十年的臉，神態是有些不一樣，看起來卻很睿智冷靜。
如同靈魂深處的自我拷問。
“我猜對了吧。”陸泠微笑，將手按在她的心口上，“你有沒有感覺，我們彼此間有感應？”
“你也有？”符悅愣了愣，“是因為有感應，才猜出來的？”
這一點她挺有共鳴的，先前在跟林姐表明辭演的立場時，符悅感到一陣心痛，好像她真的是陸泠一樣。
原來，陸泠也有同樣的感覺？
她因為這個發現而驚喜，等着陸泠點頭。
然而……
“不是，我瞎猜的。”陸泠捧着水杯喝了一口，慢悠悠說，“現在確定了，真的和我有關。”
符悅懵了：
好深的套路！等等，這樣的意思是……瞞不住了？
小心抬眼跟陸泠對視，符悅感到雙重壓力——那張臉是她的，好像在自我檢討，那個靈魂是陸泠的，好像被發現了罪行，等待宣判。
符悅心理素質向來不大好，莫名感到陸泠的目光帶着審問的意味，默默收回視線，低頭裝傻，想吞口水才驚覺嗓子干又啞，要燒起來一樣。
她一慌，急於找到水源，伸手拿到眼前的杯子，要喝的時候聽到一聲輕笑。
自然是來自陸泠的。
“對不起！”符悅意識到拿了陸泠的水，趕緊放回去，“我忘了是你的了。”
“沒事，喝吧。”陸泠柔柔說，甚至抬手頂了頂杯底。
符悅就那麼順從喝了一口。
陸泠便挑這個時候，慢悠悠又說了一句，“這算間接接吻嗎？”
“噗！”
——
標準結局，是符悅很不好意思地跑到房間裏，埋頭進被窩，思考一下人生。
特殊結局，是符悅悶得慌探個頭出來，直起腰正好看見鏡子裏陸泠的臉，想到曾經一臉奸笑點贊陸泠熱評里的某句話。
“你要是再丑點，我或許可以帶你逛街看電影吃西餐散步看星星看月亮，可你長的那麼好看，我只想和你睡覺。”
然後更不好意思了。
符悅在床上打了個滾，順帶聽一聽外頭的動靜。
她跑進來以後，陸泠也算見怪不怪了，逕自不知做什麼去了。
聽了半天沒有動靜，符悅撓撓頭，翻身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盯着窗帘發獃。
身體也換了，電影也不演了，助理也可能難實現了。
她和陸泠怎麼辦？
說實話，她還是不大相信摔一跤，睡一覺就能夠交換的，只是在這樣玄幻的現實之中，她們太渺小太無奈，想什麼都試一試。
即使多半是失敗的。
和女神接觸，符悅再高興，也受不住生活被擾亂、換了個身體的魔幻遭遇，這兩天忙着應對這個，應對那個，也是時候想想未來了。
在不一定能交換回來的前提下，怎麼生活下去。
符悅打起精神，從床上蹦起來外頭找陸泠。
一開門，她先聽到了播放電影的聲音，循聲望去，見到次卧旁邊昏暗的房間，心思一動，放輕動作慢慢闔上門，小心尋聲走去。
陸泠在看電影。
這個公寓地段很好，下頭的公共設施很浮誇，金燦燦走豪華風，但是房子本身裝修卻挺簡約樸素的，除了次卧旁邊特意打造的家庭影院，曾經陸泠拍照的背景泄露了那裏的佈置，被網友一扒，那是什麼好把什麼往裏面搬。
有粉絲問陸泠，是不是花了好多錢，心疼嗎？
要知道，陸泠的街拍除了出席活動，贊助商給的衣服以外，都是低調樸實耐用的平民款，牌子不大，奢侈品更是沒有，唯一的飾品是媽媽送的小玉墜。
被問及為什麼這麼不在乎牌子，陸泠笑笑說，心疼啊。
這麼耿直的回答當初還火了一把，但是沒有一個人說陸泠小氣，因為陸泠做的慈善太多，那些善款看起來是真真正正的大方。
而唯一大筆花錢、算得上奢侈的地方，估計就是家裏為看電影置辦的房間了。
因此，陸泠的回答是，“是花了好多，但不心疼。”
粉絲又問：“真的很喜歡嗎？”
陸泠的答案讓人很無語。
“喜歡是喜歡，主要是為了方便，而且我看那麼多電影，慢慢回本啦……”
耿直到符悅當時看一次笑一次。
交換之後，符悅沒有真正看過裏頭的樣子，不知為何有點緊張，心跳加速，捂着心口慢悠悠走過去，先看到的是坐在沙發正中的……
“自己”。
大概是場景太昏暗，唯有屏幕上的光彩流轉，符悅差點沒認出陸泠，以為那是她恍惚中產生的幻影了，腳步亂了亂。
這時，陸泠聽到聲響，轉頭瞥了她一眼，拍拍身邊的位置，熟悉而親切。
符悅乖乖坐了過去，還接到陸泠剛倒的一杯熱茶，感到心裏暖，在看不清臉時，毫無障礙地把面前的人當回了女神，“沒想到你對人那麼親切哎……”
“對自己的身體能不親切嗎。”陸泠目不斜視說了一句。
“……”
會不會聊天啊！
符悅默默喝口茶冷靜一下，等從被陸泠噎住的感覺離緩過來，往正在播放電影的屏幕看去……
恰好見到了某人一個鐮刀刮下殭屍腦袋，而殭屍還咬着另一個受害者，腦袋跟着痛苦倒下的獵物撲通掉地，噠噠兩下，蹦得老遠，鬆開的巨大創口噴了一屏幕的血。
“喪屍片？！”符悅差點把手裏的茶潑了。
陸泠點了點頭，語調仍是淡淡的，毫無波瀾的，聽着有些涼意，配上符悅身體天生的甜嗓子，有一種變態殺手的陰森感，“很好看。”
女神喜歡的片子，一般寓意很深刻……
符悅咕咚咕咚再喝兩口水壓驚，便也專註地看起來。
悲傷的是，她想錯了。
沒看出什麼寓意深刻，只有爆血漿，殊死搏鬥的視覺刺激。
她撐到了後半段的高丨潮環節，瘋狂的人類和暴走的喪屍大群殺。
“啊！”血流遍地，慘叫連連，符悅怕得下意識揪住陸泠的右手，發顫問，“要……要殺多久？”
陸泠順勢抬起胳膊，用指尖撫了撫她的臉，“死光。”
符悅一下子哆嗦起來，“你怎麼……喜歡……看這個啊……”
“看特效。”
“……”
說好的文藝女神呢！
符悅驚覺被坑了，默默低頭捂臉，手指崩得死緊，恨不得一點光都不從指縫裏透。
然而這裏的聽覺效果實在是太好了。
她在環繞有層次的慘叫中，甚至能聽見陸泠的一聲輕笑。
不看還不行嗎！
符悅悶聲不響想走，可是，她腿部發麻發軟，腳下一個踉蹌，身形歪了。
撲通！
砸到陸泠那一邊。
“嘶……”
兩人同時倒吸一口涼氣，一個驚慌失措，一個想看電影的結局，打翻了茶水搞掉了抱枕，於黑暗之中糾纏在一塊。
陸泠說，“你先起來。”
“起不來……”
“別碰這裏。”
“對不起……呃……”符悅怎麼動都不對，聽到陸泠不滿的輕喘聲欲哭無淚，弱弱解釋，“算是摸我自己的身體啦……”
她們太慌亂，電影聲音太大，不知道門鈴響了多久，不知道有人開門進來。
噠。
房間的燈開了，她們糾纏在一起的樣子，暴露在光亮下，也暴露在來人的眼裏。
“怪不得非要她當助理。”林姐咬牙切齒，“我總算懂了。”
被別有深意的眼神打量，符悅懵了：
懂……懂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