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心有餘悸

第9章 心有餘悸

第9章心有餘悸

很多年前,方子文也是一個清新浪漫又富有才華的男人;尤其是剛追求林希音的時候,端的是一副文雅都市新貴的好模樣。只是隨着年歲遞增,那份文人情懷早已經兌入每天酒色佳肴里,慢慢溶解,蕩然無存了。

方子文感謝自己沒有進一步袒露犯錯行為,因為他先從林希音煩躁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份莫名其妙。二十多年的夫妻,不說心有靈犀,該有的了解還是有的。

“老婆,我錯了……”方子文跪在林希音面前,腦子飛快轉着。

林希音也不是吃素的女人,擺起了臉色,沒好氣地質問:“你錯哪裏了?”

方子文瞥了兩眼林希音放在沙發的照片,那是阿音和她那英年早逝父母的合照。三人合影里阿音還是一個人比花嬌的女高中生。方子文一下子想到今天是重陽節,還是他沒見上面的老丈人丈母娘的忌日!立馬悲傷染面,方子文跪在林希音面前說:“今天是岳父岳母的忌日,我居然忘了……對不起,老婆,我錯了……”

人聲鼎沸光怪陸離的酒吧,黎珞坐在長凳看調酒師調酒耍帥,大概是她最捧場關係,調酒師停下來對她說:“我願意免費為你調製一杯酒,想喝什麼?”

“那就來一杯VegasIceTea.”黎珞不客氣地要了一杯維加斯冰茶,不忘提出了小小的要求說,“不要伏加特,多放檸檬汁,Thanks.”

“OK.”調酒師開始調酒了。

今天是父母的忌日,黎珞不想一個人呆在公寓,就找了一個酒吧消磨時間。人多熱鬧,不至於太孤獨。

其實爸爸媽媽沒出事之前,她也像現在這樣常常一個人,自由自在。那時候她不會覺得孤獨,因為不管她飛多遠,她都有一個家,就像飛得再高的風箏都有一條線牽着……

事故過去已經二十五年,今晚回想起仍然歷歷在目。那天她正好準備回國,買了很多禮物回來,送給爸爸的刀具,送給媽媽的香水,也給林希音選了一份最精美的禮物。

她回來前兩天的電話里,媽媽懇求地對她說:“清嘉,不要惹希音了好不好?就當媽媽求求你。我知道你和希音性子不合,但希音既然是你姐姐,你就要尊重她……我和你爸爸收養了她,她就是爸爸媽媽的女兒。”

她答應了,買了禮物打算和林希音重歸就好。像是孩子氣的較勁,她還是問了問媽媽:“媽媽,我和希音,你更愛誰啊?”

答案自然是偏向了她。

“當然是你了,傻孩子!”媽媽含笑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來,“清嘉,你是爸爸媽媽最愛的寶貝,爸爸媽媽願意為你付出所有……”遙遙地,黎珞感覺媽媽聲音隔着遙遠的時空再次飄入她耳邊喚起她所有的記憶和感情。

然後呢,她滿懷喜悅地回來,面對父母雙雙離世的噩耗。

一杯維加斯冰茶調製好放在她面前,黎珞安安靜靜地伏在吧枱沒有起身,在調酒師關心地問候下,黎珞僵直地抬起頭,拿過了那杯冰茶。手指一片冰冷,泛起了隱隱的酸麻。

沒想到,這個時候,接到了吳秘書的電話。黎珞灌了一口冰茶,清清脆脆地道了一句:“嗨嘍,吳秘書。”

這個時候,也不是很晚,吳秘書還要陪商總赴約一場宴會。黑色轎車行駛在明明滅滅的城市燈光里,商禹靠着後座靠椅,隱隱約約,可以聽到酒吧嘈雜的喧鬧聲和音樂聲。商禹神色在晦暗的光線里有些不分明。

黎珞那邊太熱鬧,吳秘書努力聽清黎珞說的每一個字;戰戰兢兢,掛了手機對商禹說:“黎小姐說合同已經看了,但是她說晚上休息……不聊工作的事情。”

商禹兩聲低笑。

吳秘書不明白老闆笑什麼,他以這通電話分析說:“我剛剛聽聲音,黎小姐應該人在酒吧,想想她可能是一個比較愛玩的性子,我們是不是可以投其所好?”

“暫時不用。”商禹拒絕這個提議,頓了下,“派個靠譜的人跟着她。”

什麼?吳秘書不明白老闆這個用意,為什麼要找人跟着黎小姐?“女孩子晚上還玩酒吧,多危險。派個人保護她吧。”商禹說,沉默了一下,“一個年輕女孩漂洋過海地來求學,作為東道主,我們應該好好照顧一下。”

吳秘書明白了商禹的意思了:“好的。我會找一個適合的人,保護(跟蹤)黎小姐。”

商禹不再說話,望着外面飛馳而過的車輛,內心沒有語氣沉穩。像,真像!不只身材面容相似,連脾性說話方式都宛如當年的清嘉……

如果不是清嘉在世,還有什麼可能!商禹閉上眼睛,壓了壓情緒。他很期待,期待更多的驚喜發現。

酒吧里,黎珞無趣地玩起了手機。如果有什麼能阻止她報復的腳步,唯有這年頭的手機,簡直令人玩物喪志。

驚喜地發現萬年不發朋友圈的謝蘊寧轉發了一篇科學設想的文章,黎珞點開來看,很有趣好玩的腦洞設想。作為愛徒,黎珞第一時間點了贊,然後狗腿地轉發了謝蘊寧所轉發的文字。導致同樣刷新朋友圈的商言同學,連續點了兩次贊。

好無奈,謝蘊寧看着黎珞留下的小愛心,私聊問:“還沒睡?”

“沒有,睡不着。”黎珞一個字一個字地輸入,難得謝蘊寧主動同她聊天,沒等謝蘊寧回復過來,又發了一大串話過去。

“教授,我今天有些難過,想我的家人了。你說如果沒有親人活在這個世上,是不是很無聊……”

謝蘊寧沒有回復,直接撥了一個電話過去。半個小時,謝蘊寧出現在了酒吧門口。

黎珞坐在最前方的吧枱朝他揮揮手,頭上又是一頂假髮。不過比上次順眼了,烏黑的直發打了兩條俏麗的辮子,搭配紅色貝雷帽,像是電視裏的復古少女。

謝蘊寧走過去,黎珞解釋說:“教授,我今天心情真的很不好。”

“我知道。”謝蘊寧說。

他今晚之所以過來,一方面是聽到熱鬧的酒吧背景聲音,另一方面是黎珞第一次表露的脆弱。本來他已經從父母那邊吃了晚飯回自己的住宅,然後還是掉了一個車頭,趕到了酒吧。

在服務生再三詢問之下,謝蘊寧淡淡開口:“一杯水。”

服務生溫馨提示:“先生,水也要五十塊哦。”

謝蘊寧掃了一個眼神過去,他看着像五十塊水都喝不起的人么?

對哦,怎麼能這樣說話!黎珞同樣不樂意了,直接拿出一張一百塊丟給了服務生:“來兩杯水!”

他日!服務生委屈死了,就是因為很多客人以為水不要錢,他才提醒一句;無可奈何地拿過女客人拍在桌上的一百塊,服務生冷漠地端上了兩杯清水。

黎珞將其中一杯水推到了謝蘊寧前面,一雙墨瞳忽閃忽閃,看着很是心虛。

“心情很不好?”謝蘊寧問。

溫柔又低沉的一句關心,黎珞抬起頭,眸光閃了下,然後點了下頭。“謝教授,我……”

“好了,別說了。”謝蘊寧不聽解釋,直接道,“再待會,等會就回去。”

“……教授,你對我真好。”黎珞趴着桌面感慨,側過頭,“你為什麼對我那麼好啊?”難道真喜歡上她了?為什麼,謝蘊寧耳邊轟得一聲,只覺得酒吧聲音更吵了。

黎珞笑了笑,正前方是樂隊演唱的地方,台上站着一個年輕的大男孩,緊張地拿起話筒說:“今天是我朋友生日,獻唱一首《AU》送給我的朋友,祝他生日快樂。”

《AU》是今年最流行的偶像團隊主打曲。黎珞鼓掌,謝蘊寧也拍了兩下掌。

“教授,我也想上去唱一首。”黎珞突然說。

算了,他聽過她唱歌,真心不怎麼樣。謝蘊寧單手放在吧枱,終歸不忍打消黎珞興緻;然後黎珞已經走上了台前,同樂隊交流起來。

樂隊結他手,同她拍了下手。

年輕男孩一首《AU》驚艷地收場之後,黎珞上來了。

清清嗓子,黎珞開口道:“獻唱一首《月亮代表我的心》,送給今天台下最帥的男士,他是……”

台下,謝蘊寧心跳加快了兩下。

“謝蘊寧是我回國結交的第一個朋友,我對他敬如師長,希望他每天心情愉快,一切順心!”台上黎珞愉快地結束最後一句,謝蘊寧心跳恢復了正常,隨着鋼琴結他伴奏之下,黎珞開始哼唱這首謝蘊寧八百年沒聽過的老歌——《月亮代表我的心》。

然後台下聽歌的客人都震驚了,反差來得太快。那麼漂亮的一個女孩走上去,漂亮又自信,他們毫無疑問認為歌聲肯定不賴啊。結果證明,唱歌好聽和長得漂亮並沒有什麼關係。

台下所有人,唯有謝蘊寧,聽得認認真真。隨着黎珞一句句歌聲,像是春意拂過他的心間;又像是今晚這杯黎珞買單的水,澆在了他心頭。

柔情似水,同樣亂成一團。

夜裏,謝蘊寧回到自己住的二十六樓,又在家裏的健身房運動了一個小時;洗好了澡,穿着背心長褲躺在大床上,閉眼入睡。

卧室窗戶開着,吹進了高樓的夜風。

輕輕柔柔的夜風裏,謝蘊寧入了一個夢。夢裏他一寸寸地撫摸着身下的柔軟;像是急於宣洩身體裏火熱,他剋制到無法抑制理智地覆蓋了上去,突然身下的人突然地問他:“叫獸,我們這是要做什麼實驗呀……”

猛地,謝蘊寧睜開了眼睛。他做的到底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夢!心有餘悸,謝蘊寧揉着額頭起來,慶幸剛剛只是一個夢而已。

只是,如果沒有醒來,他是不是已經對黎珞那什麼了?一時間,謝蘊寧沒辦法面對自己的靈魂了。

謝蘊寧起來喝水,身子靠在客廳里的一字型吧枱,落地窗外是已經安靜下來的夜晚城市。

作為一個理性男人,謝蘊寧可以很理性地正視自己的生理需求,雖然剛剛那種夢他幾乎沒做過。不過一個適婚男青年有生理需求很正常,他無需理會。

但是,他沒辦法勸說自己接受,夢裏的女主角是黎珞。

謝蘊寧端起水杯,又喝了一口水,耳邊再次響起今晚黎珞對他的話,她說他是她最尊重的一個人,她對他敬如師長,她喜歡他對她像孩子那樣好……

所以,他是那樣對一個孩子的?

第二天是周四,謝蘊寧保持面色如常地驅車到清懷細胞生化所上班。結果一早又遇上了某人。

黎珞每天來清懷生化所的時間和謝蘊寧差不多,基本是她公交車下來走到生化所大門,謝蘊寧驅車進來。今早又看到了謝蘊寧的車,她愉快地朝謝蘊寧揮了揮手。本以為謝蘊寧會放慢車速回應一下她的招呼,結果只留給她一溜兒尾氣。

黎珞扯了下唇,眼瞎么!

生化細胞所從大門到裏面實驗樓還有一段挺長的路,黎珞慢悠悠地走着,旁邊傳來兩道清脆的鈴聲,叮叮作響。黎珞歪過頭,商言騎在自行車上方同她打招呼:“嗨,早啊!”

“早。”黎珞回商言。

商言穿着薄外套,手裏拎着早餐,語氣清爽地問她,“早餐我多買了一份,要不要?”

“早餐?”黎珞有反應不及。

商言已經將牛皮紙包裝的早餐袋遞到了她的手裏。看着手裏的早餐,黎珞開玩笑地問了問:“這一份原本應該是給佳綺吧?”

商言沒有多說,算是默認了。

黎珞沒有客氣,省事地接受了商言的好意。商言推着車走在她旁邊,兩人迎面撞上了停好車的謝蘊寧。

“教授,早上好。”黎珞拿着早餐,同謝蘊寧道早。現在總可以看到她了吧。

當然能看到,他又不瞎。謝蘊寧朝黎珞和商言走了過來,掃了兩人拿着一樣的早餐。

“早啊,舅舅。”小孩商言同樣道早。

“早。”謝蘊寧簡單回應,視線淡淡掠過黎珞,覺得自己不應該把昨晚的夢太放心裏。黎珞的確長得很漂亮,皮膚白亮,發育也很健康,滿足他對女性的審美。加上這段時間,他接觸最多的女性就是她,才導致了夢裏的意外。

剛建立的心理防線,很快因黎珞一句話再次崩塌。一起從實驗樓進來,走在旁邊的黎珞突然問謝蘊寧:“教授,今天我們做什麼實驗啊?”

上午實驗,謝蘊寧盡量平心靜氣地留在了黎珞和商言基礎實驗室,觀看兩人研究分析微生物。兩人都完成地不錯。懶懶地靠在實驗台,謝蘊寧揉了揉額頭,看着黎珞和商言挨着交流分析顯微鏡底下的成果;走了過去,撥開了兩人說:“我來看一下。”

實驗結束,商言接到了林佳綺約吃中午飯的短訊,騎車走了。短訊里林佳綺發了一連串哭泣的表情,哭訴着說:“商言,你已經很久沒有陪我吃午飯了!”

很久了么?明明昨天一起吃的晚飯。

瀾大外面的一家餐廳里,林佳綺占理地說:“午飯和晚飯一樣嗎?你自從去了生化所實習,我只能同同學一起吃食堂了。”

商言提前回了瀾大,中午飯點黎珞等在謝蘊寧必經的樓道口;等謝蘊寧下來,輕車熟路地走在他旁邊,打算和謝蘊寧一塊去食堂。

“黎珞,你不用等我……”謝蘊寧開口,語氣真的很無奈。

“哦。”黎珞低下頭,明白了。她覺得自己最近是有些依賴謝蘊寧,可能一下子習慣有人作伴,她已經不那麼習慣一個人吃午飯了。

謝蘊寧看着黎珞低下頭,解釋說:“我不一定每次都吃食堂。”

“噢……”原來是這樣啊。黎珞笑起來,抬頭對着謝蘊寧說,“教授你想去外面也可以啊,我們可以AA……我也不差錢。”

哎!謝蘊寧帶黎珞到外面吃午飯,兩人一起吃了一頓鮮美的野山菌火鍋。

黎珞再次發現跟着謝蘊寧一起吃飯的好處,謝蘊寧胃口比一般人都挑剔,帶她吃的館子和餐廳自然都不錯,比如今天的滋補湯底,味道就極美。

一頓滋補火鍋,黎珞吃得暢快淋漓。謝蘊寧靠在方椅,放下了筷子。“有一件事。”謝蘊寧開口,一臉嚴肅地看向了黎珞。

謝蘊寧突然這樣嚴肅,黎珞有些懵,不知道謝蘊寧要對自己說什麼,認真問:“什麼事?”

“以後不要再叫我教授了。”謝蘊寧說。他本身不是什麼教授,雖然高級研究員同教授一個級別,之前黎珞由他帶着學習,她叫他教授也沒什麼不可以。只是經過昨晚,他不想戴着教授這個頭銜了。為人師表應該有為人師表的樣子。

呼!她還以為什麼事。黎珞扯了下唇,想了想說:“那我叫你老師,謝老師?”

老師……更不可以!謝蘊寧搖搖頭。

怎麼會有那麼龜毛的人!謝蘊寧在逗她玩么?黎珞不能理解,納悶地問出聲:“那我叫你什麼?直接稱呼您謝蘊寧嗎?你不是說我們不是一個輩分么……”

當然,不是一個輩分的人。謝蘊寧一塊想了想,黎珞和商言同齡,要不隨商言叫他?算了,千萬不要。謝蘊寧淡淡道:“你像周北那樣叫我吧。”

“好的。”黎珞答應,立馬爽快地叫了一聲,“老謝。”

謝蘊寧:“……”

黎珞笑嘻嘻,連忙改口,畢恭畢敬地叫了一聲:“好的,組長,副所長!”

真是一個孩子啊……謝蘊寧起身付錢,拿過了賬單,說好的AA他沒有同黎珞提。不過黎珞點單的時候已經算過了錢。嘀得一聲,她將一半的錢轉給了謝蘊寧微信賬號里。

謝蘊寧看了看黎珞的轉賬金額,隨便了。

今天中午,謝靜怡也約了林希音吃飯,訂了一家常來的素菜館子。每個周四下午她都會和林希音一起做美容;然後兩人一塊吃午飯,聊聊瑣事家常。

謝靜怡不是愛交往的性格,性子除了對家人以外的人都很淡薄,出身大戶朋友反而不多。林希音是她嫁給商禹之後結識的。早在二十年前,林希音丈夫方子文還在商禹底下做事,公司一有什麼活動,林希音都會主動陪她一塊安排。

謝靜怡想找人聊一聊收到照片的事情。這個事她不能同家人聊,不能同丈夫商禹說,更不能告訴兒子,只能告訴林希音,一塊幫她出出主意。

拿出了一張照片,謝靜怡放到了林希音面前。女人都是敏感的,林希音看了照片一眼,基本明白了。知道事情所有經過,林希音罵了起來:“現在這些年輕女孩,真是個個不要臉得厲害。”頓了下,林希音主動問:“要查一查嗎?”

謝靜怡有兩分為難,並不想把事情鬧大。

林希音拉住謝靜怡的手,以一種輕蔑又肯定的口吻說:“靜怡,這照片肯定是小三故意刺激你寄來……總之這種事情一定要查清楚,我們一起揪出那個賤人!”

事實,自從謝靜怡生日之後,商禹一直沒有聯繫章子玥。

一方面有意冷落,另一方面,商禹承認自己對章子玥的興趣一下大減了。然後一直待島市的章子玥快瘋了,直接打電話給了老馮。

對着電話那頭,老馮恭恭敬敬地替商禹說了話,不忘仁至義盡地提醒一句說:“章小姐,凡事過猶不及啊。”

過猶不及,事情是這樣,有時候感情無非也是這樣——愛得太貪太偏執都不是好事。

AC辦公樓,商禹靠在大班椅,撥了內線電話,對進來的吳秘書說:“威爾思的合作,你再安排一下。總不能這樣拖着……”

黎珞再次接到了吳秘書的電話,一個人坐在瀾滄江公園看叔叔阿姨們跳舞,無聊設想了一下,如果當時她沒有選擇“沉睡”,她現在會不會同他們一樣在這裏跳舞?

當然不會,如果沒有沉睡,她早已經是一堆骨灰了。

吳秘書約她打球這件事,黎珞打着太極說:“……我可不會打你們愛玩的高爾夫。”

“網球如何?”吳秘書說,“我們商總網球打得也不錯,黎小姐如果有興趣,切磋切磋?”

“噢,商總還會打網球?”黎珞拿着手機,走到安靜的鵝卵石小道,答應下來,“好啊,很期待和商總一起較量較量。”

“好的,那我安排地點和時間,我們打完球再談事。”吳秘書說。

黎珞掛了手機,從瀾滄江公園騎車出來;路過謝蘊寧住的高檔小區,她抬了抬頭,給謝蘊寧打了一個電話。謝蘊寧正在跑步機上跑步,停下來接聽黎珞電話:“什麼事?”

“沒事。”黎珞停靠在自行車旁,仰着頭說,“教授……不是,組長,你住在幾樓啊,我經過你住的這幢樓,想跟你打個招呼。”

謝蘊寧:“……”

謝蘊寧還是從跑步機下來,走到落地窗前,然後真看到了騎着自行車停在綠化帶旁的黎珞。二十六看下去,她穿着白色外套,正仰頭看他這幢樓。

真要命,謝蘊寧開口說:“我住二十六樓,東邊。你往左邊看,我站在窗口。”

“一,二,三,四……”黎珞數起了樓層,驚喜道,“教授,我看到你了!”順着謝蘊寧的指示,黎珞看到了二十六樓立在窗戶旁的謝蘊寧。她舉起手朝他揮了揮,打了一個招呼。

不知道為什麼,心情亂了,她就想跟謝蘊寧說說話。想起謝蘊寧昨天的交代,黎珞改口道:“那我走了……組長。”

謝蘊寧嘆了一口氣說:“你想叫什麼叫什麼吧,不用特意改。”

“好。”黎珞答應下來,又衝著謝蘊寧笑了下,掛了手機,心情輕鬆地騎着車走了。一路的路燈相陪,黎珞騎得很快,迎面吹來的風鼓起了她外套,呼啦啦地帶着風。

關於黎珞改口稱呼謝蘊寧這事,第二天商言呆在學習室,好奇地問了問:“黎珞,你怎麼對小舅舅換稱呼了?”

黎珞也很無奈:“不知道,教授不讓我叫他叫獸。”

最後叫獸兩個字,黎珞故意念錯了意思。原因無非是這樣吧,謝蘊寧覺得教授不好聽?黎珞的解釋,商言樂一樂,然後想到最近小舅舅對黎珞很上心,比對自己還上心。

對面,黎珞從電腦前面抬起頭,又說起一件事:“商言,你知道AC集團嗎?”

“AC集團?”商言摸了下鼻子,好奇地問,“黎珞,你問AC做什麼?”

“AC不是國內最好的日化公司嗎?我之前轉給威爾斯的護膚品他們想找國內合作開發,因為我人在國內,威爾斯讓我接觸一下AC的人。”黎珞三言兩句和商言解釋清楚了來龍去脈,笑了下,眸光狡黠地說,“因為AC總裁姓商,我問問你。”

“原來是這樣。”商言笑了下,告訴她,“商禹是我父親,AC是我們家的公司。”

“天哪。”黎珞一臉驚訝,感慨道,“原來我對面坐着一個名符其實的少爺,失敬失敬。”

“黎珞,你取笑我。”商言抿了下唇,追問道,“那你接觸了嗎?談得怎麼樣?”

“還不錯吧。”黎珞回答,口吻隨意說,“我和AC的總裁,噢,也就是你父親吃過一頓飯。今天他約我下午打球,再具體聊一聊合同問題。”

“打球?下午?!”商言吃驚之後,一時沒有了聲音,心思也變得糾結。他覺得自己不應該那樣想自己的父親,只是那天他看到的年輕女人上車畫面,一直在他腦海里揮之不去。好好談事為什麼還約打球?然後,商言一張臉噌地紅起來。

“黎珞,我們一起去吧。”商言說。

黎珞眼睛一亮:“太好了,我正有這個想法。”

(本章完)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蘇醒的秘密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都市青春 蘇醒的秘密
上一章下一章

第9章 心有餘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