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謊言裏的真相
第25章謊言裏的真相
鄔子燕周二回到方心外貿公司,穿着最新款迪奧套裝。她五官模樣比不上林希音精緻好看,但勝在身姿曼妙;尤其是穿着高跟鞋走人,頗有一番御女風情;加上為人爽快,這些年在方心也累積了一定的人氣。
至少比剋扣的老闆娘要得人心。
所以鄔子燕來公司之前,先收到了下屬給她發的消息——林大小姐來了。林大小姐是公司對林希音的尊稱,原本真是尊稱,後來慢慢成了一種奚落。
此時此刻,總經理辦公室,林大小姐已經坐在裏面等她;鄔子燕抿了抿唇,推開門。“方太太,聽說你找我。”
萬萬沒想到,鄔子燕這樣有底氣,面對鄔子燕,林希音反而是弱勢的。這世上光腳向來不怕穿鞋,若真要魚死網破她在鄔子燕這裏反而要不到多少便宜。但是,對鄔子燕這樣的人,林希音也有她的報復手段——只要掐住鄔子燕的七寸。
鄔子燕的七寸在哪裏,無外乎一個錢。
辦公桌上方,放着一堆鄔子燕在公司沒有報銷的賬單,林希音拿在手裏,公事公辦地告知說:“鄔經理,你被辭退了。”然後,看着鄔子燕的臉。
還是沒有任何的難堪和驚慌。
鄔子燕低了低頭,看着林希音拿着的檔案和今年所有未報銷的票據,沒錯,這些都是她的。如果黎珞沒有給她豐厚的酬勞以及幫她出國,此時此刻她肯定受限於林希音,但是現在不會。林希音還以為她會在乎這些沒有報銷過的單子么?當然,是她的她一分都不會少要。
料准了林希音會這樣對自己,她早在會計那邊支了一筆錢,剛好抵掉了她年度獎金和零零散散票據總額。總之該她在方心外貿拿的錢,她一分都不會少拿。
慢條斯理,鄔子燕從包包里拿出一份早已經寫好的辭職信,對林希音說:“正巧,方太太,我今天就是過來辭職的。”以及取下手腕上的江斯丹頓手錶,把玩了一會,再次開口說:“不好意思,暫時借用了方太太的手錶,今天一併歸還,不過——我想方太太應該不稀罕被人用過的東西,所以我就替你扔了吧——”
“哐當!”名貴的女表掉進了垃圾桶里。
林希音杏眼圓睜,難以想像鄔子燕會這樣囂張。今天她特意在方子文辦公室等鄔子燕,目的就想好好教訓一番鄔子燕。她從會計那裏拿來了鄔子燕全部沒有報銷好的票據,外加年度獎金,她要全部扣下來;打算趕走鄔子燕同時,一分錢都不給鄔子燕。像鄔子燕這樣窮苦家庭出來的女人,最在乎不就是一個錢么!面對林希音盱衡厲色的臉,鄔子燕微微揚着唇角。沒錯,她是小人,林希音難道就是好人?這個外貿公司她每呆一年,就看林希音一年的臉色。雖然說吃人嘴短,她替方子文和林希音打工,也是用自己勞動和能力換取報酬,偏偏在林希音眼裏她們這些員工只是賣命的工具。幸好,她及時離開了。
離開之前,她還想做一件好事。
方心外貿作為一家即將破產的公司,不管出於人道主義還是同事情誼,她都要提醒這裏的同事們幾句。至於他們要不要一塊辭職,就是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選擇了。
“方太太,如果沒有問題,就簽字吧。”鄔子燕出聲提醒林希音,“當然不簽字也沒事,我下個工作已經定了,不勞煩你們做任何推薦。”
林希音握拳,隱隱發著抖。
鄔子燕氣焰如此囂張,是她算錯了,以為鄔子燕不管偷換禮物還是發照片無非想取代自己位子。如果鄔子燕動了這個心思,今天她可以完全將鄔子燕羞辱得顏面盡失。她已經對方子文妥協,第一時間站在同一陣線上,後面她要怎麼對待鄔子燕,方子文都不敢多說一句話,甚至在她的“委曲求全”之下,方子文同樣對鄔子燕憤憤不已。
一個小三,要麼圖人要麼圖錢,兩樣東西她都緊緊攥在手裏,鄔子燕還有什麼資格與她驕橫!結果,鄔子燕已經找好新下家了?
是啊,不然呢?原本,鄔子燕也不打算和林希音正面衝突,直接走人海闊天空。只是都她收了合作夥伴的錢,不多膈應林希音兩句都覺得對不起黎珞的大方。
懟人最膈應的事是什麼,沒有懟到對方的死穴,反而被對方刺痛了軟肋。
林希音抓起了桌上的文件本要摔過來,鄔子燕先擒住了林希音的手。林希音身材嬌小,手勁和力氣都遠遠比不上鄔子燕。沒有佔到便宜,反而被桎梏着,林希音不怒反笑,忍着最後一口氣說:“鄔經理,你以為你還能在瀾市混下去么?”
是啊,如果鄔子燕不提前安排去了美國,她真擔心林希音會給自己下絆子。鄔子燕開口說:“感謝方太太還替我着想工作的事,不過不麻煩您操心了。下個月我直接飛紐約任職新公司,年薪是方總給我的十倍數,噢,還是美元。”
口吻是明顯賣弄,刺激着林希音。
林希音吸氣,終於明白,鄔子燕氣焰為什麼會那麼囂張。
鄔子燕走人了,臨走前不忘最後補刀一句,輕輕湊在林希音面前,鄔子燕同林希音交流一個“親密無間”的問題。
“呵——”林希音喝氣出聲,被鄔子燕羞辱得難以自持。
鄔子燕鬆開林希音,挺着胸膛離開了方子文的辦公室,方心外貿公司。
黎珞坐在圖書館咖啡廳等謝蘊寧。她聯繫了Benson,提了今晚三人一塊吃飯的事情;Benson爽快答應下來,正巧也想見見她的男朋友,那個令她難捨難分的教授。
手機里,鄔子燕給她發來消息,黎珞看完刪除了。鄔子燕該做的事情都做了,後面剩下的就是她自己的事情。她這次之所以選擇鄔子燕合作,對付林希音那樣的人,就需要鄔子燕這種吃軟不吃硬的性格。有句老話怎麼說來着,惡人自有惡人磨;然後她和鄔子燕打的賭,兩人都賭贏了,林希音選擇和丈夫方子文同仇敵愾。既然這樣,後面才有更好戲看,是不是?
謝蘊寧還沒有過來,黎珞繼續懶懶地趴在棕色的圓桌,不知道為什麼,心情有些低落。大概是,不管她從林希音這裏拿回多少東西,她都沒辦法要回自己的爸媽,和曾經有過的家。
有些東西,從來都沒辦法彌補回來的。林希音即使丈夫糟心女兒幼稚,好歹有個家。她呢,好不容易來一場姐弟戀,很快又要破滅了。
買來的咖啡已經涼了,黎珞依舊喝了一口;抬了抬頭,謝蘊寧出現她在視線里;嘴角驀地揚起,她拿起包,走出了咖啡廳。
兩人一塊走在瀾大校園,隔着一定距離;之所以拉開距離,主要怕影響不好。她是不介意,不過謝蘊寧好歹一個高級研究員,惹人口舌不太好。加上情緒低落,黎珞不緊不慢地跟着,走在前面的謝蘊寧突然轉過頭,涼涼發問:“走不快嗎?”
這人真是……黎珞立馬走上前,想了想:“教授,既然我們都在考慮期,一切照常交往,你能不能別老甩臉啊。”
謝蘊寧:“……”
黎珞扯了下嘴,將表情做給謝蘊寧看:“就是這樣拉着一張臉——”好幾次兩人見面都這樣。不分手,又擺架子,好不爽。
手突然被拉住,謝蘊寧牽上了她的手;稍微停頓,偏沉的男音以一種無可奈何的口吻說:“自己沒做好女朋友的角色,對人要求還挺高。”
黎珞:“……”貌似,沒錯。
手牽着手,兩人一塊走到了瀾大校門,光明正大。車裏,黎珞將選好的火鍋料理店地址發給Benson;因為Benson說了想吃火鍋。
“你和那位美國男同學,關係很好嗎?”謝蘊寧開着車問她。
黎珞放下手機,微笑:“……還不錯。”
謝蘊寧沒什麼反應,過了會,再次開口:“等會一起吃飯的時候,你們多聊天,我和小男孩可能沒什麼話題。”頓了下,與她強調,“不是故意擺架子。”
謝蘊寧的話,黎珞愣了愣,差點淚流滿面:“……呵。”
Benson絕對不是小男孩啊!Benson是一個45歲的成熟男人啊!靠着車窗糾結了一番,黎珞回正身體說,“寧寧,我那個同學可能會令你有些……意外。”
“噢,會有什麼意外?”謝蘊寧問她。
黎珞不打算主動說,她現在越是說多就是騙謝蘊寧越多,所以她賣了一個關子:“反正要見面了,等會你自己看?”
謝蘊寧:“……”
半個小時,黎珞跟着謝蘊寧來到一家私房料理店,極具特色的院落風格。她和謝蘊寧坐在二樓;Benson還沒有來,堵車,給她發了一個短訊。
“不急,我們等你。”黎珞回復了短息,托着腮。老闆親自過來招待,店裏暖氣很足,謝蘊寧脫了外套,裏面是一件她買給他男士襯衫,花卉印花的藍色襯衫。她上次隨意買來送給謝蘊寧,只是兩人審美存在很大差異,謝蘊寧收到可是相當嫌棄,沒想到今天居然穿上了。
黎珞抬眸瞅了瞅,謝蘊寧伸手解開了第二顆紐扣,微微蹙了蹙眉頭。
這是等得不耐煩了嗎?黎珞給謝蘊寧講了一個笑話,一個她最喜歡的老笑話,每次心情不好都可以拿出來逗自己開心。只是她講得賣力,謝蘊寧卻不捧場,點評說:“那麼老的笑話,你是從古墓里挖出來么?”
這是嫌棄她笑話土么?黎珞哼哼,瞥了眼謝蘊寧,你女朋友也是從“古墓”里爬出來的!
謝蘊寧突然笑了,伸手彈了下她額頭。出其不意掩其不備的一下,黎珞捂着被彈的額頭:為什麼打她!謝蘊寧咳嗽了下說:“有個男女朋友相處的十大經典動作,據說彈腦門是其中之一。”
黎珞咬牙:“……”扯淡啊!
忍無可忍,她將腦袋重重地敲在謝蘊寧肩膀,她要報復!謝蘊寧伸手將她腦袋撥回,溫柔道:“黎珞,你到底聰明還是傻……這樣打我,你自己不疼么?”
黎珞搖頭,只要讓她打回來,什麼方式都可以。
謝蘊寧妥協了,任由她敲了幾下,轉移話題說:“你那位同學,快到了么?”
黎珞拿起手機,正巧Benson來電了。“Benson,你到了嗎?”
手機里,Benson抱歉地告訴她,他來不了。他剛剛接到一個新認識的美女律師邀約,就不過來同她吃飯了;他和她這個老同學,以後吃飯的機會很多,少吃一次沒多大關係。
如果拒絕美女律師,就要失去美好的一夜了。
Benson這個放鴿子理由,直白得令黎珞無語凝噎,悻悻地掛上手機。同樣大大方方聽完了女朋友的通話內容,謝蘊寧抬着眼皮說:“沒想到,你那個男同學還是一個花花公子哥。”
黎珞點了下頭,沒錯。
Benson的確是一個花花公子哥,老花花公子哥;不比謝蘊寧只是長了一張花花公子的臉。既然Benson不過來,黎珞也偷偷舒了一口氣,撩了下頭髮,假裝遺憾地說:“哎,本打算介紹你們認識呢。”
“來日方長。”謝蘊寧回她,語氣沒有任何的可惜。
“哦。”黎珞撇了下頭,來日方長……謝蘊寧是忘了兩人在分手考慮期么?
不管如何,Benson不過來,給她多了一口喘氣的時間。原本的三人見面,又回到她和謝蘊寧兩人的火鍋,黎珞吃得暢快淋漓,鼻翼都冒出了汗。
吃飽喝足,心情都暢快起來。
火鍋結束,還饒有興緻地跟着謝蘊寧回他的高級住宅;就在上車的時候,謝蘊寧開口問她:“既然還是男女朋友,今晚可以一起過夜嗎?”
她反應了一會,點點頭:“可以……”
瞧,她就是這樣沒原則。
深夜結束的時候,黎珞軟癱在謝蘊寧身上,如同是一條缺水乾涸的魚;稍微側過身體,滑落到另一邊;不知道現在幾點了,她探了下身子尋找手機。
一雙有力的大手將她扳回,她重新貼回了他懷裏;仰了仰頭,漆黑的光線里她對上謝蘊寧眸光開口:“我想看下時間……”
“零點二十分。”謝蘊寧直接告訴她。
噢。一個男人是什麼風格還真是體現在方方面面,比如謝蘊寧的直接和霸道。
黎珞又動了下,想起來喝水。
唔——再次被抱住。
謝蘊寧不禁蹙眉,就不能好好讓他抱一會嗎?
黎珞委屈極了,雙手撐在謝蘊寧胸膛說:“我口渴……”渴得嗓子都要幹了。
“……對不起。”謝蘊寧低聲道歉,很快起來;一分鐘之後,端了一杯水過來。水是溫的,他將她整個人往上一托,將水遞給她。
這個待遇,太到位了。
黎珞窩在謝蘊寧懷裏,手裏捧着水杯,一口一口地喝着。兩人又做了親昵的事情,分手的事情怎麼辦?一口氣喝完了半杯水,大腦活絡回來,她回過頭問謝蘊寧:“教授,分手的事,你考慮怎麼樣了?”
謝蘊寧握着水杯,一時沒有說話:“……”如果他心狠一點,真想將剩下的水直接澆在自己女朋友的頭上。能不能不要每次剛做完就提分手!她以為他是什麼,一次性男朋友?
終於,還是忍住。謝蘊寧將水杯放在一邊,不輕不重地反問:“你呢,考慮怎麼樣了?”
黎珞低了低頭,沒有說話;她當然是不變的。
謝蘊寧緩了緩思緒說:“還在考慮。”頓了下,“畢竟我們又再次深入地交流了感情。”
黎珞:“……”流氓!有些事,事情沒有完全清楚,謝蘊寧不想將兩人關係改變,也不允許有任何的改變;再次將人抱入懷裏,有意問:“還要抱着睡嗎?”
黎珞:“……要。”
第二天,黎珞盤坐在謝蘊寧大沙發看電視,謝蘊寧切了一盤水果放在她面前,任她邊看邊吃。黎珞有一種有被圈養的感覺。
冬日的陽光照進了沙發,像是一張無形的毯子籠罩着她,溫暖又舒心。
茶几上,放着兩隻手機;不比她時刻保管好自己手機,謝蘊寧手機基本放得很隨意。手機里進來商言的一條短消息——“小舅舅,下午要一塊打球嗎?”
黎珞將商言的邀約轉述給謝蘊寧,下午要不要和商言打球?
謝蘊寧回她:“今天我的時間都屬於你,你決定吧。”
黎珞面頰一熱,拿起謝蘊寧的手機回復商言:“好呀。”
商言:“那我到你那找你。”
黎珞又是:“好呀。”
商言:……
黎珞:[小愛心]商言穿了一套全白的運動服出門,騎上自行車出發;帥氣運動服搭配剛剪的平頭,整個人少了一份大男孩溫潤和氣,多了一份清毅俊朗。
手機里小舅舅又送他小愛心,多少能猜出來,是黎珞替小舅舅回復了他;心情是莫名的複雜,帶點隱隱的興奮,只要一想到黎珞可能是他姐姐。腦里,全是昨天父親的交代:“沒有錯,黎珞和清嘉很相似。”
“照片里的人是清嘉,原先林家的二女兒,林希音的妹妹。”
“兩人真的很相似,只有細微之處有些不同。”
“我認識清嘉在她美國留學之時,她是我認識你媽媽之前的戀人和未婚妻。”
“黎珞和清嘉有沒有關係,我真不清楚。清嘉的確已經去世,黎珞是不是清嘉的女兒,或是什麼別的關係,暫時沒辦法確認,我還在調查。”
最後一句,父親是對他母親說的——“靜怡,你問我黎珞是不是我女兒,我真不知道怎麼回答你。我只能告訴你,我也希望黎珞是我女兒……”
父親幾乎一五一十地交代了所有的過往,甚至表明了態度——希望黎珞是他的女兒。本以為他媽媽會難以接受,結果聽完父親的話,他媽同樣表明了態度說:“商禹,只要你不騙我。如果黎珞真是你女兒,我可以接受黎珞。”
所以,如果黎珞真是父親的女兒,他和黎珞就成為姐弟了?
商言覺得自己需要好好靜一靜,結果靜了一個晚上,越靜越激動是為什麼?商言想起他和黎珞種種:黎珞對他的關心和照顧、黎珞偶爾擺起的姿態,以及看他像看小孩的目光……
總之昨晚到現在,商言完完全全震驚在“黎珞要成為他姐姐”這個可能性里,即使事情還只是一個沒有根據的猜測。不過有時候猜測就是這樣神奇,越猜越像樣。
越像樣,也就越當真。
商言來到小舅舅這裏,小舅舅出來給他開了門;剛進門,一道愉快的招呼聲從沙發那邊傳來:“嗨,商言。”
“嗨……黎珞。”商言莫名有些臉熱,轉了下頭。
米色沙發突然往下凹陷,謝蘊寧一塊對着商言,神色探究地瞧着。感覺很奇怪。
商言被逼地低下了頭。
黎珞看看謝蘊寧,看看商言,笑着問:“商言,你剪頭髮了?”
商言感激地看了眼黎珞,終於有了話題。他也不是不善言辭的男孩,趕緊藉著話題和黎珞聊起來。結果他剛坐下來,小舅舅站了起來:“既然來了,打球去吧。”
球場裏,先是商言和謝蘊寧對決,然後是黎珞和謝蘊寧對決,最後是商言和黎珞一起同謝蘊寧對決;結果還是輸給了謝蘊寧,因為商言失了一會神。
為什麼會失神,商言突然想到父親和黎珞那次對打,父親明顯有意讓給黎珞……
三場球下來,三人都出了汗;坐在長椅里,黎珞站起來說:“我去給你們買水。”
手被拉住,謝蘊寧吩咐外甥:“商言,你去買。”
商言:“……哦。”
商言無所謂,甚至挺樂意替黎珞跑腿。買了三瓶礦泉水回來,商言把水遞給黎珞同時,還貼心地幫黎珞打開了瓶蓋。
“……謝謝。”黎珞道謝,嘴欠地加了一句,“乖寶寶。”
商言那個臉燥,幸好剛打球下來面熱;吸了吸氣,乖乖在黎珞旁邊坐了下來,微微躬着身子。旁邊,謝蘊寧喝了一口水,視線往黎珞和商言那邊掠過兩眼。
今天有人相處得親昵又含蓄,含蓄里透着一股彆扭勁兒;唯一能解釋的原因只有一個。謝蘊寧靠着長椅,再次喝了一口水,心裏有些無奈:他那個姐姐是沉不住氣,還是真想要黎珞成為商家的女兒啊……
謝靜怡不是沉不住氣,只是想落個明白。沒有什麼可以阻擋一個女人對真相的追求;相比男人只喜歡埋藏和遮掩。如果林希音沒有同她說,謝靜怡不會知道,那位林二小姐不僅是商禹曾經的戀人,還是曾經的未婚妻。
當年商禹代表AC來瀾市收購林氏日化,謝靜怡是知道一點;什麼收購林氏,商禹也對她提過,當初拿下林氏是為了進軍國內市場。至於商禹沒有告訴她的那部分,謝靜怡多少能猜出來一點:丈夫當時收購林氏肯定用了一定的計謀。
作為謝家女兒,謝靜怡性格簡單溫和,也知道商場裏那些沉沉浮浮爾虞我詐的事迹。就因為這樣,當年商言選擇專業,她希望商言走上弟弟那條路;而不是秉承父業。
商禹要出差美國一趟,謝靜怡幫忙收拾行李。還有一個月,就要小年了,謝靜怡把疊好的襯衫放進行李箱的,轉過身說:“既然去美國,就把事情查清楚吧。”
商禹點了下頭,不知道怎麼回應自己這位多想又善良的妻子。黎珞是不是他女兒,他很清楚,不可能;之所以沒有完全否認下來,是心存希望,還是以防萬一?
商禹承認自己心思多,這也是當年清嘉最討厭他的地方。不過,人性生來如此,改不了。
至於男人為什麼喜歡掩藏一些秘密,不是不喜歡坦誠,是女人太會問。為什麼女人一旦知道一點眉目,都喜歡刨根問底想知道更多真相;比如謝靜怡問他:當年明明要娶清嘉了,清嘉怎麼突然離開去美國了?
是啊,當年他差不多都要娶到清嘉了,結果清嘉逃離了他給她準備的婚禮,消失得無影無蹤。等他知道她去了美國,她又送給他一個死亡音訊。
之後,他去了美國,本要帶清嘉回家,又得知清嘉在自殺前簽署了捐獻遺體作為國際研究的協議;連最後讓他帶她回家的機會,都不曾給他留下。
他也抱着僥倖心理想過,清嘉是否真的死亡或者離開,只是時間一年又一年過去,清嘉再也沒有回來過……他只能給清嘉立了一個衣冠冢,裏面放着是他從林家取來的一個娃娃。
所以黎珞有可能是清嘉的女兒嗎?可能性應該很低;同樣,黎珞更不可能是他和清嘉的女兒。雖然,他希望是,如自己坦誠的那樣。
相比謝靜怡糾結在黎珞到底是什麼身份,林希音最近快被公司和家裏的事情逼瘋。謝靜怡一直羨慕過林希音身上有股勁兒,不假,林希音身上有一股強大的勁。不管得知丈夫出軌,還是被鄔子燕擺了一道,林希音還是咬牙扛了過來。
林希音取代了方子文的總經理職位,結果公司的骨幹員工陸陸續續向她提交了離職請求。彷彿都知道,公司瀕臨了嚴重的資金危機。
的確,方心的資金流存在很大的問題,像是哪裏被砸出了一個巨大窟窿洞。因為資金流出現了問題,林希音抽查到一筆流向海外的資金,才知道方子文瞞着她玩起了資產轉移。
得知事情真相,林希音不是不後悔選擇原諒方子文。只是,她更不想輕易認輸。
然後唯一可以令公司恢復資金流的大單,也意外停住了匯款。
這是一個護膚品的大單,方心接單,林氏加工。林氏淪為護膚品加工廠之後,方心外貿跟着做起了護膚品進出口,代理的基本是大眾廉價護膚品小單。
這是鄔子燕拉回來的大單,一家美國新公司發出來的單,既然是大單,對護膚品製作的要求和規格都有着非常苛刻和明確的要求。彷彿一切都是一張有備而來的網,林希音找出了大單的合同,看到大單簽署的英文名字——Lorna.黎珞和Benson開過玩笑,AC那樣的公司沒辦法對付,但是對付方子文那樣外貿公司並不難。尤其是在國內。第一步,把目標對準老闆讓公司失去信譽;第二步,銀行就會收回貸款並不再發放貸款;第三步,稅務部門和紀檢部門一塊進駐;第四步,媒體報道。
Benson笑她異想天開,所以選擇通過鄔子燕給方子文下套。捨不得孩子套不到狼,為了讓方子文相信,她拿出了一筆相當誠心的預付款;相信林佳綺那輛保時捷,就有她的錢。
謝天謝地,貪心的胖頭魚終於吃了她放下的誘餌。
因為方心外貿發出的護膚品質量全部不合格,她直接讓美國那邊寄出了違約函。既然是大單,違約金金額自然很大。
相信很快,她就要同林希音正式見面了,同林希音要回所有的賬。
第二天,黎珞臨時回了一趟美國。登機前,她給謝蘊寧發了一條消息;兩人還沒有分手,她要離開幾天,自然要告訴謝蘊寧一聲。
收到黎珞短訊,謝蘊寧正在清懷生化所餵養山雀,手機里進來黎珞發來的短消息:“教授,放假了。我回美國幾天。勿念。”
勿念……有人離開得如此防不勝防,還讓他勿念。
謝蘊寧收回了手機,右手掌心,山雀依舊輕啄上面的食物,小腦袋一動一動;謝蘊寧輕輕斜靠在窗檯,感覺自己的心也被啄掉了小塊;收起了手,他毫不留情地趕走了山雀鳥。
飛吧飛吧。會飛的鳥翅膀一直很硬,不是么?美國甘迺迪國際機場,黎珞終於落地,開機的時候發現手機電量不夠,來到出口大廳的快速充電站。前面,走過各色面孔的旅客。
耳邊,航空工作人員播報着英文和中文兩種語言的航班落地信息。
手機微震,屏幕顯示一個陌生號碼來電,來自國內的國際號。黎珞滑動屏幕,將手機放在耳邊,裏面傳來了一道出乎意料的聲音——“黎珞,我是商禹。”
更令她意外的,商禹也在美國紐約,甘迺迪國際機場、
“商叔叔……”黎珞抬了抬頭,聽到商禹說出好巧時;果不其然,商禹出現在她視線前方,一身休閑西裝,眼睛微微眯着,漾着笑意。
黎珞掛了手機,不想浪費一點電,取下插座上的充電線,放進了包里。商禹走到她面前,開口說:“真是在哪兒都可以遇上。”
黎珞撇了撇唇:“商叔叔也是剛剛的航班?”
商禹笑了笑,不急不緩地回道,“我比你早一個航班,接機的人弄錯了航班信息,只能被晾在二樓的咖啡廳。”商禹的解釋,黎珞笑了,丟出一句:“商叔叔你可真倒霉。”
“原本我也這樣認為。”商禹說,做出一副無奈的口氣,“沒想到遇到黎珞你,也不覺得怎麼倒霉了。”
黎珞:“……”但笑不語,是最好的拿喬方式;隨後抬起手,看了看時間。
“好像是快到飯點了。”商禹提出邀約說,“既然遇上,一塊吃個飯如何?”
“不好意思。”黎珞直接拒絕,將航班出錯的理由換着話還給商禹,“我的接機人很準時,也沒有弄錯航班——”說完,揚了揚手裏拿着的手機說:“剛剛他已經給我打電話了,人在外面等我。”
商禹只能笑,神色透露出兩分遺憾。
“那我先走了,商叔叔再見。”黎珞笑吟吟道別,拎起了自己大包。她這次來美國沒什麼行李,只有隨身帶的一個黑色帆布包。最大型號的手提包,可以放很多東西。
紐約是副熱帶濕潤氣候,夏季炎熱多雨,冬季涼爽乾燥。外頭太陽很曬人,黎珞戴上了墨鏡,大步地走出了機場;提前預約好的的士已經等在外面。黎珞打開車門,上車之時,好巧不巧,商禹的接機人同樣等在左邊。商禹和接機人含笑握手,側過頭看了看她,笑了笑,似乎戲謔她在機場扯的謊話——不是有人接機么?
黎珞無所謂地聳肩,揚給商禹一個粲然的笑容。沒錯,她就是搪塞他。
手機里,Benson給她發了消息,問她到了沒有;她不想打字,用語音回復了Benson;她這次回美國時間很趕,事情又多,應該沒有時間和Benson碰面。
屏幕暗下來,習慣看了看謝蘊寧的頭像,依舊沒有給她任何回復。哼,手機電白充了。開機的時候她發現手機電量不足,第一反應便是怕謝蘊寧聯繫不上自己……
只不過,謝蘊寧也不是很關心啊。
紐約這邊事情處理好,黎珞再次飛了華盛頓西雅圖,直到夜裏兩點才抵達西雅圖海岸附近的酒店式公寓;即使精力很充沛,一個人躺在公寓大床,她還是累得不想動彈。
旁邊放着的手機,仍然安安靜靜,沒有任何消息;忍不住,她拿起手機,給謝蘊寧發了一句話:“教授,我到了。”
發完,她起身洗漱,等她回到大床,聊天框裏多了一句回復:“那麼晚,還沒有休息?”
他和她存在時差,她這裏深夜兩點,謝蘊寧比她快十幾個小時,差不多已經吃晚飯了。手指點在手機屏幕,黎珞又不知道怎麼回謝蘊寧了。
“等會就休息了。”她回。
謝蘊寧:“嗯。”
一個她盼望的嗯,只是具體收到,黎珞又有些失落。第二天被西雅圖耀眼的陽光照醒,穿着寬鬆的睡衣站在落地窗前,高高地俯瞰着整個城市。西雅圖是一個依山傍水的漂亮城市,今天天氣又是尤其好,她拍了一張照片上傳朋友圈,如果謝蘊寧瀏覽朋友圈,可以看到她送給他的好天氣。
早飯過後,黎珞租了一輛越野皮卡車,去找黎博士;出發之前,買了一大束太陽花用精美的盒子裝好,一塊帶去。
太陽花是送給黎博士的妻子。雖然,黎博士已經給他的心愛妻子種了一大片的太陽花。
黎博士住在西雅圖郊外的白色別墅,距離西雅圖市中心三十多公里的路。黎珞和黎博士提前約好了時間,到來的時候,黎博士正坐在院落外面看書。
黎博士個子很高,又高又瘦,即使八十多歲的男人了,沒有絲毫駝背。黎珞把太陽花送給了黎博士手裏,黎博士目光慈祥地望着她問:“最近怎麼樣?”
“很好啊。”黎珞笑嘻嘻說,“每天都在享受着您送給我的第二次生命。”
黎博士笑呵呵,回頭對她說:“等會嘗嘗我的手藝。”
呃,老實說黎珞並不是很想吃黎博士做的食物,因為……很難吃。如果有什麼黎博士不擅長的事情,唯有廚藝了。為了逃過一劫,她主動請纓說:“要不,還是您嘗嘗我的手藝,您不是想吃我的江州菜很久了么?”
黎博士爽快同意;然後,黎珞發現自己中計了。
黎博士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黎珞沒辦法用具體語言去形容,一個深情又怪脾氣的偉人?一個浪漫又深情的科學家?一個溫情卻也薄情的好人?這些都是她片面又淺薄的評價。不過她猜測過黎博士年輕的時候,應該是一個聰明英俊卻也沉默的男人。
黎珞做了一桌子江州菜給黎博士,然後一塊喝了一些低酒精的果酒。沒有久留,她趕着回市中心,離去的時候,黎博士助理送她一份禮物。
禮物放在副駕駛座。她從黎博士這裏拿走的東西,不僅有價格,還有價值;比如她手腕戴着這塊有些泛舊的女表,亦是黎博士贈送給她的禮物。
紅色皮卡車開在美國的海岸公路,黎珞搖下了車窗,享受着流動的陽光和海風。公路下方是蔚藍而廣闊的海岸線,一望無際。西雅圖是她熟悉的城市,不止是她在這裏睡了二十多年,這裏也是當初她留學的城市。不過當時這裏真是一個大鄉村,她常常和同學跑紐約玩,然後在一次復活節的節日派對,她遇上了特意而來的商禹。
手機再次響起,黎珞戴上耳塞接聽,主動打了個招呼:“商叔叔,你好呀。”
“有時間一起吃個飯嗎?”商禹問她,沒有任何兜圈子。
黎珞:“我不在紐約。”
商禹:“我也不在紐約。”
商禹報了一個餐廳地址,西雅圖海灣口的一艘遊艇,一家頗具美式風情的海港米其林餐廳;也是她和商禹第一次吃飯的餐廳。
今晚,商禹再次請她在那家老遊艇用餐,目的是什麼?確定她是林清嘉了,還是想繼續一探究竟?既然商禹那麼堅持請她在美國吃個飯,她再不答應就不禮貌了。
赴約之前,她回了一趟酒店,沒有任何換裝,直接打車去了那家老米其林遊艇餐廳;隨着英俊的侍者來到了遊艇的二樓,視線前方商禹已經坐在了靠窗的位子,貌似等了好一會。
黎珞走上前,商禹起來替她拉開椅子;如同,他和她第一次在這裏吃飯那樣。
在她還是林清嘉的時候,面對商禹溫文爾雅的紳士作風,心裏不是沒有過一些欣喜和嚮往。不過那些心動、不痛不癢的少女懷春,並沒有仇恨和欺騙來得刻骨銘心。
“明天就回瀾市?”商禹回到位子,問她。
“對啊,蘊寧想我了。”黎珞厚顏無恥地開口,語氣是故作的煩惱,“本來我還想多玩幾天,可是蘊寧不停地催我回去陪他,想想男人可真煩。”
完完全全的撒謊,除了最後一句,她說的不是謝蘊寧,而是商禹;前面說謝蘊寧想她的鬼話更是騙鬼騙自己,昨天她和謝蘊寧發了幾句短訊,謝蘊寧就再也沒有理過她。
大概,是生她氣了吧。
然後,商禹笑了笑,似乎聽明白她的話里所有意思,但沒有她計較什麼。黎珞輕輕靠着餐椅,從她和商禹在Felice餐廳第一次正式見面,到今天他約她在這家遊艇吃飯,商禹對她的態度應該已經從試探變成了明確。
黎珞突然莞爾一笑,打趣說:“商叔叔,你這樣千方百計約我吃飯,如果不是我相信你人品,我還以為你想泡我。”
商禹一時失笑,抬起一雙獨特的深邃眼眸。
黎珞依舊無所顧忌,回視着商禹,微微挑着眉。
商禹呵笑起來,回應她的玩笑話:“……我想你心裏現在應該在罵我品性不良吧。”
商禹的自我嘲諷,黎珞笑了笑,露出一排白潔的牙齒。何止呀!
商禹不再說話,時隔二十五年,他再次來到這家遊艇餐廳吃東西,面對笑顏如花的心愛女孩,就算所有的猜測都已經明確,還是會心生很多感慨和疑惑。
黎珞把玩着手機,既然商禹沉住氣什麼都不問,她就打算走人了;伸手招呼了服務生,即使最近窮,也不想白吃商禹的飯,悠悠開口:“上次商叔叔你請我,這一次由我來吧。”
商禹抿着唇,沒有拒絕。
直接過來的是餐廳的經理,黎珞拿出Benson辦的信用卡,遞了出去。餐廳經理是中國人,一位三十多歲的年輕人,面對這樣的場景,納悶看向問商禹:“老闆……”
老闆?
商禹抬了抬頭,打了圓場說:“黎珞,我來吧……哪有在自家餐廳吃飯,還客人付錢的道理。”
沒想到,商禹錢多得買下了這家餐廳。黎珞收回了信用卡,抿了抿唇,對上一雙不加掩藏的眼,裏面全是猜忌。
終於,商禹開口問了:“黎珞,可以告訴我……你到底是誰嗎?”
黎珞一時沒回答,眨了下眼,身子往後一靠,反問商禹:“商叔叔,你猜?”
第二天,黎珞準備回瀾市。
昨天,林希音也收到了美國那家公司的回復,是否追責還是重新洽談合作,一切決定都等他們老闆親自過來洽談。
他們的老闆是誰,Lorna?
方心收到美國發來的郵件違約函,林希音自然不會輕易拿出數倍的賠償金,也拿不出那麼大一筆錢。方子文只能聯繫對方公司,請求寬鬆交貨時間。好在,美國那家公司很好說話,通知他們的老闆明天下午5點抵達瀾市國際機場,過來和他們洽談後續事宜。
事情似乎有了迴轉餘地,方子文立馬訂好了瀾市最好的飯店,然後安排最好的高級專車和業務經理人,明天親自帶着公司一票人前往迎接;總之拿出了最好的招待態度。
相比方子文重新燃起的積極性,林希音卻越來越沒底了。因為沒底,更需要一探虛實;所以明天,她準備一塊去“迎接”那位來自美國同樣叫Lorna的大老闆。
既然是大老闆,就要有大老闆的姿態和樣子。
黎珞第二天回國是乘坐頭等艙回來的,連同助理秘書律師一塊過來的人,全部安排了尊貴的頭等艙;然後一塊氣勢赳赳地下了飛機。
瀾市的天氣真比西雅圖要冷很多,剛離開機艙,便猝不及防地打了一個噴嚏。黎珞吸了吸鼻子,旁邊助理告訴她:方心外貿的人已經全部在接機大廳等候了。
噢,是么?黎珞繼續大步地往前走着,腳踩7公分高跟,身披厚實的西裝外套。她的長腿比不上謝蘊寧,但穿上高跟鞋,氣勢完全不一樣,加上身後還跟着三人,簡直是英氣十足。
前方是VIP專用通道,黎珞一邊與秘書交代事宜,一邊看手機翻閱消息。這三天,謝蘊寧居然真的沒有聯繫她一次,沒有電話沒有短訊,連點贊的小愛心都沒有。
突然,黎珞停住了腳步,看向前面的人。
謝蘊寧坐在正前方VIP等候室的第一排,同樣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女朋友。兩人目光交匯片刻,慢慢悠悠,他站了起來。
然後,朝女朋友走過去。
黎珞站着不動,挺了挺脊背;整個人很雄氣赳赳。
能不神氣嗎?外面那麼大的排場就等着接待她。謝蘊寧走到了黎珞前面,停了下來,望着面前人,心想今天的口紅顏色可真難看。
“教授……你怎麼來了?”黎珞開口問,話在嘴裏打轉。
“過來接我女朋友。”謝蘊寧回答說,目光落在她這裏,又落在她身後的助理秘書他們那裏,扯了扯嘴角。
美國帶回來的助理詢問她情況。
黎珞吸了吸氣,對着他們介紹謝蘊寧說:“他是我的教授。”
一起前來的三人代表,一塊對着謝蘊寧面露微笑,眼神尊敬而客氣。
謝蘊寧一時間真不知道如何表示。
黎珞再次開口,看向謝蘊寧說:“教授,我等會有個重要事情要洽談,對方已經在外面等我,我先走了。”聲音莫名有些虛,有些輕。
“可以。”謝蘊寧同意,只是手卻攥住了她的手腕,按在了她一直佩戴的手錶上方,然後稍稍低下頭,開口說:“你介紹我是你教授,那我又應該怎麼稱呼我的女朋友?”
輕輕落落的一句發問,令黎珞轉了下頭,面頰生紅。
“黎總?Lorna?還是……”謝蘊寧繼續說,壓低了聲音,語氣卻清晰又明白,直到他有意停頓下來——“還是林小姐呢?”
黎珞驀地抬起頭,對上謝蘊寧的眼睛。
謝蘊寧同樣對視着自己女朋友。
(本章完)